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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惊雷逐鹿-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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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瑾又道:“司马先生,你也快到知天命之年了吧?以后还是不要亲自奔波各地去实地勘察了。堪舆署一大堆事儿都要你提领督导呢;还有你的风水形势之学,也该多找些传人,使之传承不绝;司马先生现在儿孙满堂,奔波了几十年,也该歇一歇,养一养了。先生想想,这是不是在理?”

司马翰沉默片刻,道:“侯爷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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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第四十七卷 绿叶成阴子满枝

第一章 云南人选

五月十四。

大婚后第五日,雷瑾与孙雨晴在护卫簇拥下,远去别庄,与孙雨晴娘家人家宴同欢。

民间有三朝回门,新婚夫妇要在婚后三日返回女方娘家。但雷瑾身份不同,爵高位尊,权大势重,就没有这三朝回门的讲法了。

雷瑾陪着孙雨晴返‘娘家’,给足了孙若虚天大面子。

孙若虚这岳父大人,岂不知道这是大棒之后的甜枣儿,他却不得不领这个情。

孙氏这边的家宴,雷瑾轻松了很多,孙氏族人却都有些拘谨;相对的,在雷家的家宴上,雷瑾小心翼翼的时候,要多得多。雷氏家宴上几乎都是长辈,雷瑾轻松不起来。

孙若虚特别向雷瑾引荐了孙氏的七个优秀子弟,不用多说,雷瑾就明白,这几个都是肯定要留在西北的人了。

“呵呵,都不错。若能磨练一番,他日必成大器。岳父大人是想他们从军呢,从政呢,还是从商?”

雷瑾笑道。

“这要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孙若虚淡然道,“贤婿以为,这几个孙氏子弟,何者可从军?何者可从政?何者可从商?”

“岳父大人有命,小婿就勉为其难点评一二罢。”雷瑾一笑,“七人之中,有一人虽然身材矮壮,血性却最烈,此人宜从军;另有两人,为人灵活而不失稳健,心性上有忍耐繁琐细碎的潜力,目光深远,当是不局限于一域一事的人,此乱世从政之资,自可开辟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片天地,此二人恰好都立于最左,左者为尊,吉兆也,预示他日从政有成;除了这三人,其余四人宜从商。看来孙氏一族,还是从商的人才比较多啊。”

雷瑾点评,将七人中最矮壮的一位,立于最左边的两位点了出来,其他自然都一目了然了。

孙若虚也有些骇然,仅仅是匆匆一眼,就将七个人的虚实,大致觑得一清二楚,这是什么洞察力?

不过,雷瑾这番点评也决定了这七个人今后各自的路向。

轻松的在‘女方娘家’吃完晚上的家宴,雷瑾与孙雨晴夫妇,回车侯府。

北书房。

灯火通明,军府、内记室的值房,所有当值官吏都小心翼翼。

因为长史府的两位长史:刘卫辰、蒙逊,联袂而来,坐等侯爷,虽然长史是管不到军府、内记室的官吏,但毕竟是侯爷面前的重要幕僚,他们哪敢惊扰?

靴声橐橐,雷瑾一身银红蟒袍,进了西花厅。

转瞬,整个西花厅,就被严密的警戒护卫层层包围起来,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正坐在下首闲谈的刘卫辰、蒙逊,侧头见是雷瑾进来花厅,慌忙起身作揖行礼,雷瑾拱手回了一礼,这是尊重两位长史之意。

“两位长史联袂而来,为着何事?”雷瑾在上首坐下。

刘卫辰、蒙逊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是由刘卫辰来说了。

刘卫辰清了清嗓子,说道:“侯爷,云南大局已定,即使尚有土司头人不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一时猖狂而已。如今,虽然平虏军新遭挫败,也无损大局。

陆续选派到云南的官吏,到现在为止,数量上已经相当不少,眼下正在紧锣密鼓地筹组云南执政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主政云南的官员,无法确定下来。我们选派的‘外来’的官吏,从云南的一些府县的流言飞语看来,云南‘本地’的某些人是觉得‘太多’了。这种舆情我们是要予以注意的。因此,主政云南的最高长官,必须是较能被云南大部分民众接受的这么一位长官。最好不是军方的将领,免得云南的某些人疑心生暗鬼。

讫今,云南的农牧工商贸没有多大起色,这跟我们在云南的各个衙署、以及云南各府县衙门都未能高效办理公事有很大关系。

只有云南执政府正式开府,治民理政,这才能推动云南农牧工商贸的蓬勃兴盛。

这个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主政云南的人选,下官和蒙长史也拟定了三个人的名单,虽然这三人都有很强的能力,但实在都非最佳人选,只能请侯爷定夺此事了。”

雷瑾缓缓道:“你们拟的名单,本侯先不看了。本侯倒是想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论才能,论能被云南各界所接受,应该是最佳人选。

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是不是仍然地那么顽固不化?”

刘卫辰、蒙逊互视一眼,知道雷瑾说的是黔国公门沧海的两位心腹谋士:阎处士、谷应泰。

这两位抵达武威之后,当着典礼署的官员,向天起誓:今生不为西北献一谋!

此后,无论是典礼署的官员、刘卫辰、蒙逊都说不动这两位,雷瑾当时本欲与这两位见上一面,被两位长史一起劝阻了,都说对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这两位,还是凉上一阵子再看,或许有点转机也不一定。

阎处士、谷应泰就被半软禁了起来,他们俩可以在武威府城乡四处走访,甚至可以去张掖府四处走访,事实上这两位,利用这点小小的权利,确实走遍了武威、张掖,四方城乡都走到了。

“侯爷,这两位固然是最佳人选,但因门沧海之死,对我西北幕府衔恨甚深,怨毒在心。侯爷觉得,他俩肯为我们做事么?”蒙逊疑问道。

“过几天,你们安排一个时间,本侯见这两位一面。行与不行,皆在此举。”雷瑾淡淡一笑。

“如若侯爷仍然不能说服他俩为我们做事,这云南主政人选还请侯爷及早定夺。”刘卫辰很是忧虑。

“这个自然。”雷瑾微微一笑,“这两位若再不识时务,本侯也不会再养着这两个闲人了。”

雷瑾这话的弦外之音,那可是杀机暗伏,刘卫辰、蒙逊一听就明,也不说话。

“好了,云南主政人选就在这几天见分晓,两位长史就不要忧心了。”雷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么?一起儿说了罢,省得麻烦。”

“没什么事了。东边的蝗虫已经开始起了,今儿先知会侯爷知道。侯爷的蝗虫生意和牧鸡生意很快就可以开张了。”刘卫辰开玩笑道。

“呵呵,刘先生也是入了股的嘛。再说,这些商贸庶务,本侯一向是不管的,家下人也经营得还好。”雷瑾淡淡说道,“这旱灾还没完,蝗灾又快来了,长史府不可松懈。本侯自然是长史府的靠山,真要到了紧急危难的时候,本侯还是得出面,力撑两位先生一把。”

事已说罢,雷瑾、刘卫辰、蒙逊倒是没有拖泥带水的习惯,只互相开了几句玩笑,便各自东西。

刘卫辰也许是对云南民政财赋的混乱不整的状况,忧心太甚,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十五,他就一手安排好了雷瑾与阎处士、谷应泰见面。

这让雷瑾哭笑不得,也就仓促上了阵,幸好从五月十五开始,雷瑾已经没有应酬、宴会要参加了。

在一座幽静的独院,阎处士、谷应泰两人正在下围棋,雷瑾悄然在一侧坐下,观看这两位行棋落子,黑白争锋。

这两位棋力相当,争夺良久,计算下来却是阎处士小胜谷应泰。

阎处士呵呵一笑,拱拱手就算行了礼,“慢怠侯爷,恕罪,恕罪。侯爷,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我们俩已经发誓不为西北献一谋,是不会为西北做事的。”

“是吗?”雷瑾冷然说道,“不愿为西北做事,也不愿为云南做事吗?”

阎处士一愣,“云南!”

“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谷应泰道。

“云南执政府即将开府,本侯有意让你二人主政云南,治民理政,兴盛农牧工商,使云南太平富庶,民众安居乐业。”雷瑾冷冷道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二人好好想想。西北谋士如云,亦不需你二人献谋。倒是云南很需要你二人的治理才能。

本侯给你们俩三天时间考虑。

本侯希望你们俩是真正的聪明人。”

雷瑾说罢,悠然而去。

幽静的小院。

“平虏侯说希望我们俩是真正的聪明人,他这是什么意思?”

谷应泰捏着两枚棋子,若有所思。

阎处士思忖了好一会儿,投子入罐,悚然说道:“平虏侯已经动了杀机,谷兄。这次是我们俩的生死抉择。”

“杀机?平虏侯要杀我们俩?”谷应泰惊讶,按一般常理来说,雷瑾应该会一直软禁他俩,显示他平虏侯的大度宽容。现在杀机暗伏,岂不惊讶?

“早听说平虏侯常常不按牌理出牌,果然。不重虚名,务求实效,难怪他能横扫西北、西南群豪。

谷兄,若是我俩不应承平虏侯主政云南,这项上人头,三天之后就要落地。

还有三天,你我都该好好想想,是生是死,总要做一抉择了。”阎处士摇摇头,暗忖:千古艰难唯一死,尤其是在有充足时间考虑抉择的时候,选择死亡,那需要莫大勇气。功业与忠义,磨人啦。真得好好想想了!

自五月十五起,平虏侯大婚期一结束,河陇地区,包括宁夏诸府便沸腾起来,关中、延绥一带元气未复,就冷清许多。

各种‘花儿会’,赛马大会、箭术锦标、骑术锦标、打马球、角力、摔跤、徒搏等赛会纷纷而起,热火朝天。

这是因为长史府已经通告出来:蝗灾期间,一切婚丧、赛会、酒会、诗会、美食会等一律禁止,任何人不得违犯。

所以,所有的赛会都想抢在蝗灾到来之前,达成各自目的。

赛会之外,不少赌博坐庄的大商人则不断开出输赢赔率,这些公然坐庄的大商人是在向长史府‘竞投扑买’,交纳了一笔巨额的‘庄费’后,才被允许坐庄赌博的,而且长史府辖下的税课提举司征收税务的官吏,每天当门坐收赌博税,一分一厘都别想少。就是这样,这些大商人通常也仍会赚入巨额的银子,顶除‘庄费’等大小支出,最后仍是大赚无亏。要不是今年情形有些特殊,‘夜未央’那些什么‘彩券’‘彩票’都会大行其道。

这些赛会,有不少是西北幕府大力支持的,譬如赛马大会、骑术锦标、箭术锦标等,尤其马球大会,西北幕府总有高阶官员出席,许多名流士绅、富商大贾、妇女儿童都会到场。激烈的马球赛,最是激动人心,最后取胜的马球队,还能得到丰厚奖金和马匹。

今年,有传说,平虏侯会出席赛马大会和马球大会,许多人对此都将信将疑。平虏侯很少“亲民”之举,也难怪很多人不太相信这个‘传说’了。

对于雷瑾的不‘亲民’,以前甚至连不少幕僚都是有意见的。

结果,雷瑾说道:“本侯‘亲民’,充其量惠及百十民众,暂时解除其一时之困而已。本侯的权力很大,也很小。

如果西北幕府的官吏、各府(州)县的官吏都能依律例法令办事,不损民害民,又何用本侯亲民?

如果事情落到经常要本侯‘亲民’才行,肯定是你们这些幕僚官吏里面,失职、渎职、无能、昏庸、尸位素餐的人太多了,弄得民怨沸腾!那时,本侯就要一声令下,快刀杀人,军法侍侯了。”

平虏侯这番话,传到外间,名流士绅一片哗然,好一阵子才平息下去。

许多消息灵通人士,这时都已然知道平虏侯要移驻长安,很快就要启程了,所以对这个‘传说’也是不太信的。

然而,在赛马大会开始之日,五月十六,雷瑾头戴黑纱幞头,一身鹅黄箭袖便服,悄然出现在赛马的大草场,孙雨晴也跟随着到了赛马大会,俨然富家公子携家眷游春的模样,虽然这已经是西北短暂春天的尾巴,五月一过,夏天就要到了,但游春此时还是正当其时。

雷瑾甚至还下注买了两宝,赛马赌输赢,以雷瑾相马的眼光,这两宝押注都赢了,除去抽头,净进九十两银子。

自然,孙雨晴也要下注,还拿了两百两私房银子,叫人连买了四宝,奇迹的是完全不懂相马优劣的孙雨晴,四宝乱押全中,而且赔率三赔一,立时赚进六百两银子,除去一成抽头,连本带利,两百两银子变成了七百四十两。

便服的雷瑾夫妇在这里小赌赛马,赛马观礼台上坐着的一些大牧场主、高阶文官却是已经认出了雷瑾,他们暗想:看来“传说”还是有点儿真的,只是侯爷不是出席赛马大会,而是微服察看民情。

其实雷瑾就是出来游春玩玩而已,可没有察看民情的想法。

雷瑾觉得下注赛马,完全没有刺激,不再下注。孙雨晴却兴致勃勃的又连押几注,结果或输或赢,算下来,仍然是赢的时候多一点,但除去庄家每次的抽头,最后只赢了二十两银子落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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