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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惊雷逐鹿-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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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微微颤动,滚滚烟尘起处,蹄声如雷,遥遥传来。

驿道上的车马人都尽量往驿道两旁避让,片刻千余骑士拥着数人奔驰而过,盔甲鲜明,刀枪闪亮。

就在这数千骑士扬起的尘土中,有几声略带惊讶之意的低声嘀咕,迅速湮没在飞扬的尘土中:“河南巡抚杨人鹏怎么会与小红旗一起并驾齐驱?”

“哼,儒生贪生怕死,变节事贼者历来不少,就算曾经贵为河南巡抚又怎么样?还不如教坊里的粉头节烈哩。”

“想找死啊,等晚上赶快想办法脱身。呵呵,这一条消息上面怎么也得赏下些少银子让兄弟们花使吧?”

“得了你,好好干活吧,等下让督工的士兵看到了,非扣掉你的晚饭不可。”

“晚上鹅们就离开这里。倒霉,让这些粗坯押来当苦役使唤,喝粥咽糠,真不是人过的。”

“哼,只能过大鱼大肉的日子,这喝粥咽糠的日子过不下去是不是?好,我成全你,回去就开革了你,让你小子天天大鱼大肉,撑死你。”

“别,别,老大,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小心了,督工的士兵过来了。”

横天军的中军大帐。

自称横天大王的薛红旗亲自坐镇前敌,指挥数十万流民围攻洛阳,河南饥民众多,聚集百万之众并不困难,他这几十万已经是挑选过的青壮男丁,其中至少半数用于输送辎重粮秣,真正经历过战阵可以一战的士兵也有十余万,这是薛红旗可以拿出来的最大本钱了,襄阳、南阳也需要士兵守卫,再不能抽调更多的士兵参战了。

年前被横天军在两军阵前生俘的前河南巡抚杨人鹏,直到一月前才被薛红旗锲而不舍的劝降折服,答应私下为其出谋划策。

这杨人鹏巡抚河南,偏重军务,在河南民政上的治绩乏善可陈,但在薛红旗这里,倒是在答应效力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将‘横天大王’所辖治的地区显得粗糙而有点乱糟糟的民政清理得颇有条理,而辎重粮秣的调运也变得明显的更有章法了,这一点是横天军以前招揽的一些人所不能及的,明显高明一筹嘛,因此薛红旗也颇是看重他的这方面才能。

此次围攻洛阳,薛红旗是下了大决心,非要拿下洛阳这座坚城不可,只是包围洛阳已经数月,几次攻城都死伤甚多,以失利告终。

已大感疲弊的横天军,已经萌发退兵之意,已经有好人提议退军还师了,他们以前流动作战,从未强攻过象洛阳这般坚固的大城,认为横天军是不可能攻克洛阳这样大城的。

鉴于这种情形,薛红旗专门从后方召杨人鹏到军前擘画方略,参赞军机,以决定是否继续围困洛阳,直至攻克。

这时,杨人鹏正因薛红旗的要求,在大帐内给横天军的几个将领讲解洛阳内外形势。

“洛阳地处中原,九朝古都,其实自夏起,先后已经有商、周、东汉、曹魏、晋、北魏、隋、武周、后梁、后唐、后晋等朝代在此建都。譬如东汉时集中在洛阳的太学生就有三万,隋炀帝开挖大运河,就是以洛阳为起点向南北开挖。

洛阳为兵家必争之地。古已有‘欲据天下者,必先据三川之地’之说。所谓三川之地,即洛阳一带,有黄河、洛河、伊河三川流过而得名。

三川之地物产丰腴,雄踞要冲,欲逐鹿中原、问鼎神州者,必夺取三川。

三川之地,处中条山、崤山、熊耳山、伏牛山和嵩山之间,河流纵横,洛阳城位于其中,三面阻山,只北面稍敞,然有黄河横亘,仍得山河四塞之地利。

诸山环绕,河川周流,依险阻而立关隘,潼关拒西面,扼崤函之险;虎牢阻东方,扼嵩山北麓与黄河之间,郑州、开封通洛阳之道;龙门阻南面,扼嵩山与熊耳山之间伊河河谷通道;孟津阻北面,扼黄河渡口;另有广成关控汝河之来,轘辕关制颍河来路。这些关隘控扼之处便是三川之地四周险阻。

洛阳守御,便是利用这些山川险阻,修建关隘、置兵戍守。

自古取洛阳而成功者,皆是以迂为直,自洛阳外围关隘险阻着手。洛阳虽然号为四方之中,其形势之重却尽在外围。

譬如西晋时,匈奴人‘刘汉’政权攻洛阳,两次攻打洛阳皆不利,遂扫荡洛阳外围,打击洛阳外围援兵,以图孤立洛阳,西晋东海王司马越所率西晋主力最终以困弊而不得已出走,后被胡人石勒所部歼灭。可见当洛阳变成孤城,无力戍守,外援又绝,攻取则易于反掌。

又譬如唐太宗李世民攻打王世充,自武德三年七月出兵围困洛阳,分兵扼洛阳外围诸险要,切断了洛阳与外部的联系,王世充的郑军出战,均被击还。王世充求战不得,外援无望,其所据州郡遂纷纷降唐,洛阳顿成孤城,虽然武德四年初,有窦建德的夏军来援,李世民亦分兵扼守虎牢,阻夏军入洛阳之路,使其不得入险。唐武德四年四月窦建德战败被擒之后,洛阳势孤,望断援绝,王世充无计可施遂不战自降。

可见洛阳虽有坚城,也可以不必费力强攻,顿兵坚城之下。

如今大王已经包围洛阳,孤立洛阳,若是退军,则功亏一篑。

现在洛阳中府库存粮已较空虚,唯福王府尚存粮食、金银无数,福王生性贪吝,必定不会散财飨士,开仓放粮以收聚民心士气,我军围攻洛阳稍久,福王既已不得人心,则终必有愤怨士兵开城来降,大王则唾手可得洛阳也。

故大王不可言退,只是大王如今应及早申明入城禁令,入城后不许烧杀抢掠,不许自取金银,不许淫辱妇女,不许强买强卖。所得府库金银,皆由大王按功劳大小赏赐军中众将士,有不从违令者重罪之。”

“哈哈,杨先生认定本王可以拿下洛阳?”薛红旗大笑。

“愚见以为,定当如此。”

“哈哈,若是攻下洛阳,先生就是首功一件啊。”

帐中诸将都兴奋起来,这杨人鹏熟悉河南事务,他说有攻取的可能,应该不会差太远。

夜幕四合,洛阳城下战火正烈,金鼓齐鸣,杀声震天,数以万计的灯笼火把如同繁星,照得四下通亮,又一次夜战。

缺乏火炮的横天军只能用抛石机、弩机等攻城器械,发射石块、燃烧火球、弩箭,掩护着己方士兵攻城。

“嘣嘣”,车弩机、抛石机接连不断地向着洛阳城头倾泻威力巨大的石块、弩箭、燃烧火球、毒药烟球。

拼命防守的守城官军亦以同样的方式回敬,而且还有不少重型的佛朗机向着潮水般进攻的横天军士兵轰击,抵近城墙的横天军士兵饱受着烫沙、石块、箭矢的袭击,还有火油浇头猛烈燃烧。

城墙下堆满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破的云梯,撞城车,过壕车等散落各处熊熊燃烧。

不时有攻城云梯被守军的镰刀钩倒,城头上刀光闪动,冲上城墙的横天军‘跳荡’锐卒在拼命肉搏,时有尸体从城墙上摔落下来,每一轮猛攻都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火光中又一拨勇捍的横天军士兵推着云梯车等攻城车猛攻城垣,对城墙最有威胁的洞屋也试图利用黑夜暗影死角的掩护,越过护城河接近城墙,在墙根下挖掘可以‘放迸’的地道,但是守军的攻击,使得横天军很难成功。

这一次的攻城可能要持续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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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7。发布

第五章 豪情天纵 碧海横行图远征

碧海一望无际,海鸥翔回海天,天边露白,朝阳还没有跃出远方的海面。

三十余艘大小海船组成的船队,在这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清晨时分,离开了东溟大岛南端的港湾,劈波斩浪向南驶去,船行甚速。

为首的帅船是一艘大福船,其后五艘重载的大型“方艄”沙船(即方头方尾平底)尾随,其他海船则或是沙船,或是福船、广船、鸟船(福船的变种)等,显然是一支混编的船队,有重载的沙船随行,大约是携带了不少货物。

此时,在帅船上,轮值的舵工聚精会神地保持着船的正尾对着北极星,火长(或称船师)则使用帝国传统的牵星板测量计算北极的地平纬度。

船上重要的关键人物之一就是舵工和火长(注:火长相当于领航员或者现代军舰上的航海长),他们通常在一个封闭的小船桥内驾驶船只,起居饮食都与船上其他人分开。

海船沿海岸航行,并不迫切需要辨别方向的仪器,老练的舵工熟悉沿海岸水域的海水深浅,看海岸远近趋深避浅就,已经足可胜任。但在深洋大海中航行,舵工掌舵就要听火长指挥。在茫茫大洋中航行,一望无边,罗盘是必不可少的航行仪器之一,“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惟凭针盘而行,乃火长掌之”尔!

纵横七海的“大元帅”雷琥也在船桥内坐镇,静默地看着船上的火长指挥手下人等,各自操作牵星板,以及罗盘、星盘、计程仪、测深仪等各种航海仪进行测量计算,有条不紊地一一对照海图、针路簿上所记的针路(航海时用罗盘指向等方法所确定的行船路线。即航向线路)、更数(航程)、海水深度、海底地质等记载,陆续地下达操舵、操帆等指令,校正航向。

现在整个船队在获得第一次的星位、纬度、针位、更数、水深等数值后,就可以保持整整十二个时辰的正南向航行,然后再进行下一次对北辰的测量。

通过这样的测量,在向正南方向航行中,可以确定航行的纬度变化,校正罗盘和测速仪、测量航行速度和行程等,这对确保正确航向是很有必要的——

夏末仍然是暴风雨频繁的季节,加之西南季风肆虐,海船南下逆风的时候较多,顺风的时候较少,而且船队还必需趁着暴风雨停歇之后,下一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或五天或七天或九天,这中间的短短几天间隙里兼程南下,途中还要尽可能地贴近海岸航行,以便可以及时进港避开暴风恶浪。

由于海船在这时候南下,必定需要经常的逆风行船,必须戗走(斜行),以借风力,否则难以前进,但是为了保持正确航向,则又必须“调戗”(轮流换向),须走“之”字形的航线。

例如海船两舷就各装有披水板一块,“调戗”时需要轮流使用下风一侧的披水板,即把舷侧披水板放落水中,伸到船底之下,增加船舶横移的阻力,以减少船舶偏航角度。

又例如在船底还设了梗水木,起稳定的作用(梗水木的出现是古代航海一大进步),又备有太平篮,平时悬挂船尾,遇大风浪时则装石块放置水中,以减缓船的摇荡。

在逆风行船的过程中,船上如披水板、船尾舵、风帆等需要互相的密切配合,又还要保持正确的航向,这对船工舵手的要求相当高,船工舵手若非训练有素,海船根本不能出海远航。

这每一个细节都可能会影响到船队的航向,雷琥坐镇船桥,主要是表示他很重视。

在雷琥面前也有一份海图和针路簿,包括了星位、纬度、针位和航线上所能清楚地看见的岛屿、岬角海湾和水湾的地形描述,与‘火长’手里的海图、针路簿完全相同,雷琥可以据此两相比照,监督火长是否仔细谨慎和措置有方。

火长和舵工们不可能在这上面对雷琥有所敷衍和瞒骗,因为雷琥如今也是此道行家,在这几年的海上生涯中,已经学会了很多在海洋上生存所必需具备的本领,如掌握了量天尺、牵星板、四分仪、星盘等测量仪的使用和相应的计算方法,譬如熟练运用“过洋牵星术”,通过观测北辰星的海平高度,确定南北方向上的相对船位;运用罗盘在选定航线上进行偏离极小的精准航行;利用沙漏测更数(航行距离);通过所记录的值更次数、航行速度、罗盘针路,估算经度的变化;甚至,还掌握了诸如利用星盘、十字杆、四分仪等测天仪器测量太阳以计算纬度的方法,这一点还是从一些被俘虏的佛朗机人(帝国对大西洋国或波图加,以及日斯巴尼亚国等极西国度的含糊统称)和一些从遥远的欧罗巴大陆渡海远来的耶酥会传教士那里学会的,那些火长、舵工若有敷衍、瞒骗,又如何逃得过雷琥这内行人的眼睛?

同时,雷琥这也是在无声告诫船队每个人都不要懈怠马虎,尤其这一次船队出航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海上争战,而是海天盟与其它几大势力连手合作,密谋登陆帝国南部战乱不休的安南、真腊、南掌、暹罗等藩属国,开疆拓土,直接占据那一片丰腴肥美的地盘,这就更加不能马虎了。

否则雷琥就无法在南洋上获得一个稳固的后方根基,就近与日斯巴尼亚人争夺海上霸权,控扼日斯巴尼亚人、红毛国人自海上东来之要路。

因此,偏离航线,延误行期是雷琥不能容忍的,在这种事情上,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必须亲自督察,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船行向南,大元帅麾下横行于海洋上的多支亦商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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