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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武林情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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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突然出现的这位白袍中年,正是宇内三奇中.一排名第三的白衣秀士孟涤尘。

但他号为秀士,其实相貌一点也不秀气,完全像个武夫。

而他家在河南府,此刻却出现在裕州,是以颇使张中明感到意外。

张中耀、张淑宜忙行礼问好。

他们对这位武林前辈,可不能失了礼数。

余信孝既见白衣秀士出面,便向另一汉子使个眼色,相偕匆匆而去。

张中明对白衣秀士执礼甚恭,亲切地招呼他坐下。

而张中耀和张淑宜,虽知这位是武林名士跟他们父亲有些交情,但从未见过,一时无话可说,只有保持沉默,敬陪末座。

店伙奉茶毕,白衣秀士才笑问:“贤兄妹怎会跑到裕州来了?”

张中明坦然说:“晚辈偕同弟妹,是专诚来寻访一个人的。”

“哦?”

白衣秀士又问:“你们要找的人,我认识吗?”

张中明说:“孟叔可能不认识,因为他不算是江湖中人,也没有响亮的名号。”

张淑宜心直口快。

接口说:“上月大哥和我负责一趟长程镖,途中被伏牛三彪纠合不少凶神恶煞,在龙牌冈附近拦劫,幸蒙那位素昧平生的朋友相助……”

白衣秀士微微颔首:

“这事我也有所风闻,听说三日后,你们的镖在伏牛山仍然遇伏被劫。不但失了红货,还死了不少位镖师,仅贤兄妹得以逃生,是吗?”

张中明点点头。沮然说:“只怪晚辈与舍妹学艺不精,有负家父重托。”

“好在……”张淑宜刚要说出口,却被乃兄急以眼色制止。

张中明似有顾忌,阻止了张淑宜。

忙把话岔开:“但那位朋友与我们素不相识,在龙牌冈不但仗义相助,击退劫匪,又护送我们一路到裕州才离去。此番晚辈兄妹三人,就是奉了家父之命,特地来向他致谢,并且想邀他到开封与家父见一见的。”

白衣秀士追问:“他在裕州?”

张中明点了点头说:“听他说家乡在裕州,离乡已二十年,打算落叶归根,回乡悬壶行医。所以我们……”

白衣秀士突然面露诧色:“你们说的这个人,可是姓彭?”

“是呀!”

张淑宜大为振奋:“他叫彭政宗,在京师有个外号是千金一帖,前辈认识他?”

白衣秀士摇摇头,不动声色说:“我虽不认识他,不过倒是听说过这号人物,而且最近在裕州大出风头呢!”

张淑宜天真无邪,喜出望外说:“那太好了,既然他在裕州很出名,要找他就不难了。”

白衣秀士郑重说:“贤侄女,看在我与令尊的交情上,我不妨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不要去找他,赶快回开封去吧!”

张淑宜一脸茫然:“为什么?”

白衣秀士神情肃然地问:“你们可听说过摩云手区振伟这号人物?”

张中明忙说:“区前辈名列字内三奇之一,晚辈怎会不知。裕州是区前辈的家乡,难怪孟叔在此地现驾,大概也是去裕州访区前辈的吧?”

白衣秀士却答非所问:“贤侄说的没错,裕州是摩云手区振伟的家乡,世居在此近百年。偏偏云梦双娇却要在此地开山门,这件事已蕴酿了大半年,原本双方只在暗中较劲,(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最近却敞开来明斗了,而引发此事的火媒,正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彭政宗。”

张中明一听,大为惊讶说:“云梦双娇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女妖,彭政宗是侠义之士,怎么可能跟她们扯上关系?”

“事实是如此!”

白衣秀士说:“根据各方面的消息,区振伟判断那姓彭的不但跟云梦双娇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而且是藉返乡开业行医为名,实际上是为那两个女妖来裕州卧底策应!”

张淑宜激动地说:“不!侄女决不相信,他会是云梦双娇一伙的。”

白衣秀士沉声说:“事实摆在眼前,岂容诡辩!”

张中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那么孟叔此来……”

白衣秀士坦然说:“宇内三奇,实为三位一体,如今摩云手相邀助拳,我岂能不来。”

张淑宜心中不平,说话也就毫无顾忌了:“孟叔,如果彭政宗真是云梦双娇一伙的,恕侄女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使区前辈加上盂叔,恐怕也接不下他全力一击。”

白衣秀士一脸不服:“哦?你竟如此小看了我?”

张淑宜冷冷地说:“侄女那敢。不过,侄女虽未看到他真正施展身手,但我相信如果他一旦横了心要杀人,那……”

张中明接口:“那将是最可怕的大灾难!”

白衣秀士哈哈一笑:“他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张中明正色说:“盂叔,晚辈决非危言耸听,那日在龙牌冈,曾亲眼见他只用一根数尺长的麻绳,举手投足之间,就重创了三彪和血魔那批凶神恶煞,吓得毒手瘟神掉头狂奔而去。万一他真是云梦双娇一伙的……”

“不!”

张淑宜坚决地说:“我相信他决不是,除非是他被逼得走上极端!”

白衣秀士暗自一惊,若有所悟地喃喃自语说:“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区振伟是在逼他……”

张中明忙问:“孟叔,区前辈跟彭政宗之间有什么过节?”

“这……我也不太清楚。”

白衣秀士支唔地说:“我,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就起身,迫不及待地匆匆而去。

兄妹三人莫名其妙,你看我,我看他。

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白衣秀士走得这么急,必是赶往摩云手那里去通风报信了。

彭政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在龙牌冈要不是遇上他,张中明兄妹及那批镖师,恐怕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是以不由他们置身事外,兄妹三人一商议,虽然帮不上彭政宗什么大忙,但至少应该把从白衣秀士口中得到的消息,尽快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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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岳 《武林情仇》 

 六

巳牌正。

李家小店的店堂中,彭政宗据桌高坐,桌上摆了酒菜,柳如是已经恢复本来面目,从张家移至李家,穿的仍是她那身令人侧目的绿紧身,当然衣襟已经掩上了。

她站在彭政宗身侧伺候,自然仍是女奴的身分。

酒菜总算全部上桌,店伙心惊胆跳告退回避。

“你打算这时就进食?”

柳如是开始替他斟酒:“不嫌太早了些?”

“不早不早。”

他笑:“呵呵!你那些朋友,决不是低三下四易于驯服的人,保证有一大半是桀傲不驯自命不凡,而且暴躁骄傲的了不起货色,他们一定暴跳如雷,等不及要前来兴师问罪。看光景,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我敢给你打包票,令姐一定会先到,她关心你。”

“你认为你孤家寡人一个,应付得了我们那些人?”

他就柳如是手中喝了一口酒。“当然风险并不小。姑娘,做任何事都有风险,要是怕风险,什么事都不要做啦!喝口酒可能也会呛死呢,总不能让我不喝酒,是不是?

当令姐到达时,摩云手的人也该快到了,他那位号称宇内剑术第一人的无情剑曾玉村,只有飞天大圣和烈火散人才能挡得住,但愿你们所请的这两位造反英雄能及时赶来支撑大局。”

“他们会赶到的。”

柳如是信心十足:“本来按原定计画,他们荆襄来的人该在昨夜赶来会合。昨晚的信使,就是传递有关他们的信息,可惜你没问话,就迫不及待把他们打发走了。”

“这么说来,双方该是势均力敌了,很好,很好……唔!料得很准,人来了。”

“什么人来?”

“你的人。”

柳如是向店外张望,店外停车马的广场空荡荡,鬼影俱无,红日当头,官道前后不见旅客的踪影。

“你是见了鬼了。”

柳如是撇撒嘴说:“州城到这里足有四十里……”

“四十里要不了一个时辰。”

他笑笑说,突然眼神一动,眼中又涌现肉食兽类发现猎物时的光芒:“唔!镇西。今天真是八方风雨会龙泉,群魔乱舞血肉横飞。怪!金杖追魂客那些人,没有理由去而复来,有何图谋?”

“你说金杖追魂客那些人回来了?”柳如是讶然问。

“是了,他们已在此地住了三天。”

他不理会柳如是,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他们不到襄城龙牌冈,而是要在此地发动报复。难道说,张少局主他们那些人,也要在这两天到达?”

“咦!真有人来了。”柳如是讶然叫。

官道南面,传来隐隐蹄声,逐渐清晰。从蹄声估计,必定有不少健马正用全速向此地飞赶,已到了三里外。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最好都深信不疑。”

他笑笑,眼中古怪的光芒已隐去:“佛门弟子修为有成的高人,六识深具神通。天眼通可以看到千里外的事物,天耳通可以听到千里外的声息……”

“鬼话!”柳如是妩媚地用手指在他额角点了那么一下,似乎忘了他们的死对头和主奴身分。

“信不信由你。”

他捉住了那只温润可爱的小手微笑:“好美的小手啊!幸而你没运劲,不然,我的脑袋保证出现一个洞孔,红白一齐流,好险。”

“你害怕了,是吗?”柳如是倚在他肩上问,声调柔柔地。

“一个豁出去的人,是不会害怕的。”

他放了可爱的小手:“当你决定拔剑之前,你免不了害怕,因为你并没有必胜的信心。但当你拔剑开始进击时,你就不会害怕了,因为你必须求胜,准备吧!人快到了。”

“你是个很勇敢了不起的人。”柳如是由衷地说。

“好说好说。”

他抓过酒壶,一口喝干整壶酒,投壶而起:“一壶酒入腹,死了也做个饱死鬼。出去吧!毁了这家店于心难安,在外面也易于施展,走!”

马群并未入镇,在镇外便散开了。

两人并肩站在广场中间,红日高照,全镇死寂,人都走避一空,家家关门闭户,以免惹火烧身。

久久,没有任何动静。

“令姐确是女中丈夫,精明阴狠超出我的估计。”

他向身旁的柳如是沉静地说:“她已具备了称雄道霸的才华,你的死活影响不了她的决心。”

“天!那……那她为什么要来?”柳如是哀伤的说。

“她必须来,因为她知道摩云手那些人必定跟来。”

他的目光落在南面官道远处,远处尘头再次升腾飞扬:“牺牲你一个人,就可以诱虎出山澈底了断。”

“哦!她是很能干的,心肠比我硬得多。彭爷,我……”

“你走吧,我不会伤害你。”

他说,手掌在柳如是面前张开,掌中三枚金针:“还给你。记住:下次不要在我身上使用,不然我会杀死你,我不容许任何人向我再次下毒手。”

“咦!你不是说,金针在我的身上吗?”柳如是不胜惊讶注视着她的金针。

“多笨的女人!”

他笑笑:“你的金针前一寸有剧毒,如果在你体内,你早就死了。我说在你身上并没有错,它藏在你的衣边内。”

“哦!你好坏。”柳如是羞笑着低下螓首,宜喜宜嗔的神态极为动人。

“去告诉令姐,叫她尽早和我了断。”。

他捉过柳如是的手,将金针纳入对方的手中:“告诉她,没将我的问题解决之前,情势对她极为不利,两面作战犯了兵家大忌,是十分危险的。能解决我这一面的威胁,她就可以全力对付摩云手的大举进攻了。”

“你……你如果诚心加入我们,何不随我去找家姐开诚布公谈谈?”

“那是不可能的。第一,令姐并不能作主。第二,那些可左右令姐的高手名宿,容不下我这无名小卒。”

“这……”

“在江湖道上,名利主宰一切;而名利可不是轻易便可获得的。我如果不能压制你们那些名号惊世的高手,没有人肯容纳下我这个无名小卒,所以情势迫人,令姐势将与我作一次决定性的了断,无可避免。你走罢,他们在等你呢!”

镇口的栅门旁,慢慢移出一个黑衣人的身影。

柳如是用切切的目光,注视了他片刻。

最后深深吸入一口长气,不胜依依地举步向外走去,在三十步外转身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转身走了。

他卓立在阳光下,冷静得像一座石像。

终于,第一个人影出现在右面房舍的屋角。

接着,左面的小巷口踱出另一个灰袍人,然后是另一个……

气氛一紧,阳光下,似乎四周涌出一阵阵冷流,驱走了温暖的秋末冬初阳光,从北面吹来的秋风,突然刮入广场,刮起一阵风沙,无数枯叶在风中飞舞。

他屹立广场中心,衣袂飘飘,在风沙与枯叶飞舞中,显得那么孤寂、凄凉、无助。

六个人以他为中心,缓缓地合围,内聚。

他慢慢地抄起袍袂,沉静地掖在腰带上,从衣内解下一根八尺长墨绿色的长鞭。

蛟筋缠的握把粗如鸡卵,鞭身逐渐细小,尖端仅粗约两分,放射出令人心悸的墨绿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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