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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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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松林之边,飞崖之缘,燃情快走两步,趋至身披紫金袈裟、正低头盯着棋盘的师父身边,大声说道。

萧月生此时背对着他们,一手拿着松仁糕,一手抚摸着那只巨大的白鹤,白鹤温驯异常,看着细长的鹤嘴轻啄着手中的松仁糕,他脸上微微泛笑。

临崖之风不时呼呼吹来,将他浓黑的头发扬起,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实是潇洒至极。

他听到燃情之语,头也未转,只是轻轻一笑,等着看燃情如何让自己的师父自棋中醒来。

“师父……”燃情趋至烛明大师跟前,轻声招呼。

“师父!”见自己师父听而不闻,燃情虽知必是如此,也是心中难免焦急,不禁看了看正站离颇近的李寒香许一鸥两人,见他们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师父,心中微微一安,他深怕见到他们两人脸上的笑容。

烛明挥了挥袈裟,如挥飞蝇般将燃情推到一旁,眼睛仍未离开棋盘一瞬。

燃情大感尴尬的看了看李寒香两人,忙又转向萧月生身上望去。

“居士……”他盯着萧月生的脸,有些哀求的语气。

萧月生头微微一笑,头却未转,眼睛看着直长的鹤嘴轻啄松仁糕,嘴中说道:“燃情,你可以把棋弄乱了哇,你师父必能回过神来!”说罢,瞥了他一眼,左眼轻眨,带着兴灾乐祸的表情。

燃情不由气苦,这个萧居士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捉弄人,令自己苦笑不得。

燃情深知,萧居士指出的这一条路,可是条绝路,如果真这么做了,师父可是不会轻饶了自己,虽不至于受十八般轮回之苦,却也如死过一回无异。

燃情又是哀求的看了他一眼,看了看自己的师父,满是无奈。

不远处的李寒香与许一鸥目光忽然被这背着身子之人所吸引。

潇洒的身影坐于松下,对面一老僧一石桌,身边白鹤相伴,这般画面落入他们眼中,令他们陡然间感觉到了一股清逸之气。

只是此人声音甚是年轻,倒显得有些奇怪,李寒香注视着此人的背影,细细猜测此人到底是何人,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在她心中翻涌,就是走上前去,将此人的身体扭过来,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模样,是老还是年轻,是英俊还是丑陋?

燃情暗暗咬牙,伸出左手,粗大的手掌缓缓向棋盘按去,而右掌则轻提腰间,暗暗运转功力。

他已经能够猜到,当自己的手拨动棋子以后事情的进展,师父当会无意识的出掌攻击拨动棋子之人!

以自己的武功,要想抵住师父的武功,无异于痴人说梦,最终的结局必然是师父一掌将自己打得半死。

在棋盘之外,师父是有道高僧,但一旦进入棋中世界,师父便不再是自己,实在招惹不得,萧居士给师父起的名号实在是英明得很,以棋痴来称呼师父,再恰当不过。

好在,每年也就萧居士来这么几天,师父才会这般,平时日子里,他与人下棋,却也正常得很,实在令人费解!

燃情小和尚一边缓缓落掌,心中一边不断的转着心思,颇有当年佛陀割肉喂鹰的悲壮。

“呵呵,燃情,还是我来吧,记住,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条命!”

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燃情耳边响起,他只觉自己按下去左掌忽然无法动弹,不由惊喜的望向萧月生。

缓缓转过头来,萧月生一脸微笑。

第064章 争论

竟然是位年轻的男人!

竟然是一位这般年轻的男子!

李寒香大失所望。

在她以为,此人必定是银髯飘拂,面目清奇的老者,定是一位心胸超逸,行事脱俗的雅量高士,却没想过竟然只是一个这般年轻之人。

她虽是失望,却也好奇,不由看着他将如何做。

萧月生转过身来,一只手仍搭在白鹤身上,这只巨大的白鹤与他甚为亲热,且也并不怕人,只是侧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众人。

李寒香只觉一道清润的目光扫过自己身躯,令自己体内的真气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初。

“你们两位是孤独园的弟子?”萧月生带着温煦的笑容,和声问道,颇为亲切。

许一鸥忙上前答道:“在下师兄妹二人正是孤独园弟子,不知前辈是……”

许一鸥虽见萧月生年轻,但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出一份宁静与沧桑之气,知道定非俗人,且看其悠然戏鹤,气质潇洒,更是心生仰慕。

“这位是家师好友萧居士。”燃情此时已然站到他师父身后,忙开口对两人介绍。

萧月生冲两人含笑点了点头,极是亲切,未再说话,一只手已经伸到烛明大师的肩上。

“大师,萧某输了,甘拜下风!”他拍了拍烛明大师的肩膀,温声道。

萧月生话声刚止,烛明大师便将头抬起,慈眉善目、须发皆白,呵呵一笑:“咦?萧居士,这么快便认输?呵呵……”

“师父,这两位是孤独园的两位施主,前来拜见师父!”燃情虽然对萧居士的做法颇感好笑,仍是反应敏捷的对烛明大师说道。

烛明大师刚才对棋盘以外,做到了色即是空之境界,根本不知发生何事。

他听到燃情之言,眼睛自萧月生脸上转回,起身一宣佛号,“阿弥陀佛,老衲失礼了。”

“拜见烛明大师,晚辈许一鸥,与师妹李寒香奉师尊之命前来拜见大师!”许一鸥忙上前两手合什,回了一礼,李寒香随在师兄之后也合什为礼。

萧月生此时已经转回身去,继续梳理着白鹤身上的羽毛,孤独园他也听说过,是座佛家精舍,他没有管闲事的兴趣,尤其涉及宗教之事,不沾为妙,他只是为下棋静心而来,对其它事,漠不关心。

“大师,两位,你们且谈,萧某暂且离开。”萧月生转头,微笑着道。

烛明大师点了点头,知道这个萧居士性子疏懒,不喜多管闲事,两人相交莫逆,也不怕他嫌自己怠慢,便未多说。

萧月生向李寒香许一鸥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身旁的巨大白鹤,“鹤儿,我们去吧!”

这只巨鹤极为通灵,闻言伸直长颈,两腿蹬地,走了两步,已至崖边,快要落崖之际,两翅顿然舒展,翩然而起,虽然身形巨大,却透着轻盈灵动。

随即青影一闪,白鹤身上已然坐上了萧月生。

白鹤上冲之势丝毫未受影响,清唳一声,不再上冲,转向东方翩然飞去。

“燃情把素斋备好,容我回来再吃!”白鹤翩跹向东而去,清朗的声音却破空传来。

“是,萧居士。”燃情向白鹤飞去的方向合什躬身,此时,一人一鹤已经变成淡淡白点在天空逐渐消失。

李寒香、许一鸥两人盯着白鹤消失的方向,怔立良久,心潮翻腾,难以平静。

“大师,不知刚才那位前辈是何人?”

待许一鸥醒了过来,他只觉自己的脖颈有些僵硬,转首看向烛明大师,见他只是慈祥的笑看自己,心中惭愧,却也禁不住开口相问。

许一鸥心中对此人倾慕之极,实难想象能够遇到这般潇洒风流的人物,自己纵然相貌英俊,看到此人,却大觉自惭形秽。

李寒香亦转回身子,随着烛明大师相让而坐到桌旁。

“萧居士么,他却是脱俗之人,虽在红尘,心却超然,老衲也是深为佩服的。”烛明大师一身紫金袈裟,佛珠在手,宝相庄严。

燃情则是躬身将桌上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晶亮棋子收入盒中,转身离开。

李寒香盯着烛明大师,心中也是好奇,只是见他这般说,便知他不欲透露太多,虽是无奈,却也不能强求。

“大师,此次小女子与师兄奉师尊之命,特来传讯。”她虽是神态恭敬,声音仍是如常的平淡。

许一鸥本欲再次深问那人的来历,见师妹这般说,便不再开口,只是看着烛明大师。

“慈风上人近来可好?”烛明大师脸上详和宁静,声音恬淡,不急不徐。

“师尊一切安好!”两人一齐起身,双手合什,恭敬的回答。

烛明大师点了点头,待两人再坐下,和声问道:“不知上人传我何讯?”

许一鸥欲要起来说话,被烛明大师虚拦阻止,只好坐着拱了拱手,恭声道:“师尊听到消息,据说西域僧人八思巴近日将会拜访大师,师尊说此人来者不善,还请大师多做准备!”

“西域僧人八思巴?”烛明大师一手拨动佛珠,一手抚着银髯,稍一沉吟,微微颌首:“老衲倒是听闻此人大名,据说智慧超人,武功绝顶,实是西域不世出的奇才。”

烛明大师虽是隐于普度寺,却非只是闭门念经,随着近几年燃情的长大,能够自己行路,师徒二人常常遍历名山大川,拜访深山古刹,交流佛理心得,对佛家领域并不陌生。

八思巴确是西域高僧,八思巴藏语是神童之义,可见其天才之名,烛明大师对其颇为好奇,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此时燃情端着茶壶过来,端茶上水,颇为周到。

“有劳两位施主前来,请代老衲多谢慈风上人。”烛明大师放下茶盏,慈和的笑道。

……

寺中的禅房内,许一鸥坐在椅子上,李寒香则盘膝坐于榻上,手拿一卷经书。

许一鸥身材极高,这张梨木矮椅显得有些矮小,长腿一伸,仿佛直接坐在地上,让盘膝直身的李寒香看得想笑。

“师妹,我们回去吧,都已经完成了师尊的吩咐,若回去晚了,师尊会担心的。”许一鸥伸了伸腿,又开始了刚刚失败过的劝说。

正在读经书的李寒香扫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仍是带着淡淡的表情,“出来一次不易,待看到八思巴再回去。”说话时,清亮的双眸仍看着经书。

“师妹!”许一鸥扭了扭身体,弄得矮椅吱吱响,“我的好师妹!那八思巴武功高得很,万一他凶性大发,那可是危险得很呐!!”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苦口婆心的表情。

“八思巴自有烛明大师应付。”李寒香眼睛不抬,淡淡说道。

“唉!唉!!”许一鸥白皙的两掌用力搓动,用力跺着脚,“下次你便是自杀,我也不会答应师父带你出来!”他狠狠瞪着师妹白菊一般的脸颊。

李寒香澄澈的目光淡淡横了他一眼,仍回到书中,脸上清淡如故。

许一鸥被他一横,却有些无奈,搓着手,不停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怎样才能劝师妹离开。

“好师妹,我豁出去了,那把秋莹剑送给你了!”良久,他陡然开口,紧咬自己牙齿,俊逸的面庞带上了几分狰狞之色,如同孤注一掷的赌徒。

李寒香目光一亮,迅速离开经书,看着自己的师兄。

许一鸥有些垂头丧气,心下已经有些微微懊悔,那把秋莹剑是他无意间自一石洞中得来,不仅锋利异常,兼且剑形古朴,极为美观,实是他的心头肉。

李寒香看着的师兄,久久不言。

许一鸥此时心中实在矛盾,既希望师妹答应,能够早些回山,又盼她不答应,能够保住自己的秋莹剑。

李寒香看着师兄脸色阴晴不定,不断变幻,颇为有趣。

“我不要秋莹。”待觉得已经把师兄折磨得差不多,李寒香方才淡淡的说道。

许一鸥心中复杂难言,似是大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力气再劝,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师兄,不必担心,先前骑鹤之人,可能便是师尊所说的奇人,有他在此,烛明大师自然无恙!”李寒香又拿起经书,淡然的说道。

“咦?有道理,师妹言之有理!”许一鸥拍着椅子扶手,赞叹不已,对着师妹笑,英俊的面庞带上几分憨气。

李寒香横了他一眼,不再去管他。

许一鸥兴奋了好一会儿,他也是极想看热闹的,甚至比师妹更想看,只是担心师妹的安全,只能选择回山。

但如今不必再担心,那有热闹可看,岂不是求之不得之美事?!

“师妹?”许一鸥心情渐渐平复,小心翼翼的轻声呼唤李寒香。

见到自己师妹澄澈的目光离开经书,扫到自己身上,他忙道:“那人是不是姓萧?”

“嗯。”李寒香漫声应道,眼睛又转回了经书上,好像书中散发着莫大的吸引力。

“唉,师妹,那个萧前辈的胆子可是够大的,竟敢坐在鹤的身上,万一不小心,掉了下来,他纵有再好的轻功,也难免粉身碎骨!”

他也不管自己的师妹看不看,听不听,兀自说着自己的担心,心中也是颇为羡慕,只是想到坐于鹤上,忽然自鹤背掉落,那般情景,实是令人心悸胆寒。

李寒香放下书卷,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随即横了她师兄一眼,“看他相貌,年纪不大,称为前辈,大可不必!”

许一鸥忙将伸着的长腿一收,坐直身体,微微前倾,“虽然他外面看着年轻,可我感觉,实在不像年轻人,定是他武功奇高,驻颜有术,才显得那般年轻!”

他话中之意貌似推测,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隐隐带着铿锵之音,难得的显出几分男人气度。

“你怎知他武功奇高?就他纵到鹤背上去所施的轻功?师兄你也能轻易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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