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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星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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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声尖锐的呼哨,遥远处,一阵激昂高烈的马嘶已隐隐传来,深夜荒郊,这马嘶声听来像是龙吟虎啸!

闪手索彪蓦然一惊,急扑上来,边大叫道:“快下手,姓寒的想逃!”

寒山重以戟斧之尖技地,抖手便是九掌十一腿!

皮看沉重的拦架,但是,却已不能完全封住了,寒山重咬住牙关,身躯已被震出三步之外!

霹雷虎郭长风两只大板牙怒掀,率着众人围攻而上,他一边破口大骂:“寒山重,老子看你今夜还有几条狗命,妈的,老子要活活分你的尸!”

说话中,金钩如风,尽朝要害下手,其它的各般兵器,也纷纷暴落,寒山重倾力拦挡,伤处又增,但是,在这时,他已听到一片急骤的马蹄声,那片马蹄声初初入耳,已若雷电来自九天,剎那间到了近前:叱雷!是的,叱雷已昂首扬步,怒奔而来!

闪手索彪冲向寒山重,与郭长风成为一个角夹击之势,他:─边焦厉的大吼道:“拦住那匹马,快!”

两名白龙门弟子返身截去,手中一柄厚背刀,一条九节鞭,猛然劈缠向已奔到眼前的龙马叱雷四蹄!一声“希聿聿”的嘶叫,随着一片雾气喷自叱雷口鼻之中,它四蹄急撑,整个马身已掠过那两名白龙门弟子的头顶,后蹄翻处,这两个年青壮汉竟被踢出三步之外,一个踉跄仆倒地上!

这时……

闪手索彪与郭长风二人的钩掌,以及其余的数名白龙门弟子的兵器,都己犀利的攻到寒山重的身体之前,而且,寒山重已实在无力将这所有的攻击挡开了,他疲惫而痛楚的睁大眼睛,忽然哧哧一笑,大吼一声:“阳流金!”

右手的戟斧,突然拋高一尺,银铃响中,左手的皮盾已经迎上,自然,索彪等人不是呆子,他们早已察觉出寒山重这一招的威力是如何歹毒狠辣,每一出手,定必断魂!而这时,对方又已用上了!

于是……

闪手索彪一拉郭长风向后急退,边此道:“大家小心……”

寒山重抓住这短暂而狭小的空隙,并未施展此招─一老实说,他已无力施展了,他接住戟斧,蓦然向侧翻出两尺,右脚一伸一钩,嗯,已巧妙得令人喝彩的钩住了来到一旁的叱雷的马镫,叱雷奔速未减,眨眼之间,已将它的主人拖出十丈之外,寒山重倾力向内一滚,抱住了爱马的肚腹,从起落如风的后蹄档隙中望去,地面在迅速倒退,白龙门每个人的愤怒急惶面孔也在逐渐隐没,他喘了口气,沙哑的大叫道:

“白龙门的朋友,寒山重若得生还,你们的西淀白龙碑将被血洗!”

叫声嘶哑,拖曳而去,这虽然已十分居弱,却包含了无比悲毒的语声,尚在每个白龙门的人物耳际回绕未散,那一人一马,却早已鸿飞冥冥了。

闪手索彪等人迫了一段路,全都废然而止,汗水流自每个人的面孔,粗浊的喘息出自每个人的口中,霹雷虎郭

长风呆呆的望着远处浓重的黑暗,满脸流露着愤怒,仇恨,不甘之色,当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兴奋过去了,激昂过去了,理智、热血也平缓的流循,于是,一层翳重的阴影笼罩到各人的心上。谁也没有说话,都陷入深深的忧虑中。

半晌。

闪手索彪撕下衣襟一条,拭净小腹的血槽,这小小的响声,已将其余的人自沉思与懊恼中拉回,郭长风一板牙,愤恨的道:

“积山九仞,功亏一篑,未杀死这厮,实是不甘!不甘!不甘!”

闪手索彪没有答腔,回首注视着满地残尸,鲜血四溅的斗场,不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多凄凉,那睦方才还能说话能动的活人,只在这片刻之间,都已变成一堆堆的死肉,与顽石腐木无异了:郭长风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阵,又道:

“这小子一去,如能留得活命,咱们以后永无宁日了,真是纵虎归山,遗患无穷,可恨!”

闪手索彪叹了口气,道:“这倒不用担心,据噶丹说,寒山重的剧毒并未治愈,仅是暂且用药物将毒性压制住了而已,至多一月,必定毒发而死,算算时间,也没有几天了,长风,龟花之毒,是没有人可以救治得了的,而且,寒山重身受重创数处,又被那噶丹以毒蚁咬上一通,据为兄判断,这次寒山重便有两条命也该完了!”

郭长风却不以为然的哼了哼,道:“师兄,你以前还判断寒山重早死了呢,今夜他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又给了我们这记下马威,连四哥及陆家兄弟都断送在他手上了,六剑士也全完了……这小子太邪,我老是觉得……觉得他好象有一股子超然的力量,而且,他的生命之火也好似较之一般人来得强烈与根固!”

闪手索彪看了郭长风一眼,道:“老六,别胡思乱想!”

郭长风肩头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他现在感到有些痛楚,索彪说完了话,他仅悄悄的朝前面瞥了一眼,缓慢的道:“师兄,回去收尸吧,这么多死人,要麻烦一阵子呢,唉,掌门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这都为了些什么呢,仅是为了替洁儿出这一口气么?出这一口气的代价却是太大了,太大了……”

闪手索彪不悦的道:“老六,你怎么了?”

郭长风凄苦的回身走去,喃喃的道:“没有什么,我只是为四哥他们不值,可怜的四哥到现在还是独身,连个接传香烟的人都没有……”

压制在心底的伤痛也被钩起,闪手索彪目眶一眨,他却强忍住了,回头向仅存下的七名弟子道:“你们去将一干战死兄弟的遗骸就地掩埋掉,将四师叔及二位陆使者的尸骨用布里好带回西淀,行动要快,天亮前我们得起程……”

七个人领命去了,天空,仍是黑沉沉的,蟠龙山寂寞的耸立,仿佛在怜悯的望着他们,一切都已成过去,但是,有的过去仍能使身经之人得以在日后缅怀,有的过去.却永远便归向冥灭了。

夜风在吹,颓倒成一片瓦砾的古庙。那方“善恶有报”自残垣中斜斜伸出的匾牌,仿佛在向人们眨着冷眼说,有报,有报。

天已大亮了,不过,这却是个阴沉的天气。

浓重的乌云在天空中堆积着,黑压压的,像铅块,像素债人那阴沉的面孔,风在萧萧,嗯,是个山雨欲来的日子。

这仍是蟠龙山的南麓,前面有一片密林,这里,有一块黑色的巨岩平伸,岩下是一条山溪,溪后是块高坡,顺着高坡向上爬,就上了蟠龙山了。

寒山重满身血污,衰颓得不保人似的倚在巨石之旁,他那一身黑衣,破烂不堪之外更染满鲜血,由于时间过久,衣上的血迹已转为紫褐色,衬着他全身上下可怖的创口,衬着他篷乱的发警,惨白而瘦削的面孔,实在有点怕人。

半睁着疲乏的眼帘,他毫无意识的望了望天色,快下雨了,他喃喃的说了一句,又艰涩的笑了笑,下雨?下雨干他底事,这世界粉碎了他不会觉得关心,因为,这所有的一切,这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将与他没有关系了啊。

“人生便是逆旅。今去了又何妨?唯假他人之手,心有不甘,自小至长;奔波二十多年,所为何来?躺在这里,目注空山寂寂,乌云漫漫,流溪棕棕,林木森森,我的功名威势何在?可叹,可叹!”

寒山重闭着眼,想到这里不禁微微苦笑,嗯,有轻柔的小雨滴飘下来了,多俏,多软,凉冰冰的,下大吧,雨下得愈大愈好,最好是狂风暴雨,移山倒海,将这天下丑恶一概冲向虚无!

小小的雨滴,在寒山重面颊上轻轻抚摸,那么轻巧,那么细腻,但,为什么却又有着一股淡淡的,清新的芬芳?

寒山重蓦然睁开眼睛,蒙蒙的雨丝,使他一时看不真切,他闭闭眼,再睁开,天啊,那是谁?那一张美得令人心痛的面庞,正哀愁的凝视着他,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抑是泪水,她,梦忆柔!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山重沉重的摇摇头,再仔细的瞧去,不错,是她,是那个艳丽得像月里嫦娥似的姑娘!

于是,寒山重心弦急速的震荡了一下,他竭力想装出一个笑容,但是,他失败了,只能使唇角牵动了一下,梦亿柔半跪在他身前,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面颊,二人互相凝视着,没有说一个字,于是,如珍珠断了线,串串晶莹的泪珠,已自这美人儿的眼睛里滴落。

寒山重挣扎了一下,声音低哑而乏力的道:“真想不到,梦姑娘,你会在此时来到这里……”

梦忆柔流着泪,她摇摇头,哀痛的道:“寒大侠……答应我,你不要死……”

寒山重苦涩的撇撇嘴,道:“这是天意,梦姑娘,你为何来此?为何?”

徐徐的望着她,梦忆柔的眸子里有一股令人觉得颤栗的光彩,她拉着寒山重的双手,仿佛决定了一件大事,深刻的道:“因为,我爱你。”

寒山重忽然全身抽搐了一下,他似乎不相信的瞪着梦亿柔,半晌,又像呻吟一样哧哧笑了起来。

梦亿柔并没有因为他的笑而不悦,仅只静静的凝视着他,脸上的神色真挚而圣洁,像一朵散发着芬芳的白莲。

寒山重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了痛苦的痉挛,他看着梦忆柔,看得那么长久而深刻,好似他这样看着她,已经有了千百年了。

缓缓的,寒山重吃力的道:“梦姑娘,你很美,美得足以令天下的年轻人为你去死。”

梦忆柔沉静的望着他,忧戚的道:“我不管别人,我只要你活着……”

寒山重沉重的喘了口气,梦忆柔急忙用手在他胸前揉着,寒山重安静的瞧着她,道:

“梦姑娘,在下只怕已没有多久时间,不要安慰我,不要说爱我,梦姑娘,请别在我临去前再给我留下遗憾,寒山重永不爱人,也不需别人爱……梦姑娘,我们若早些日子相逢,情形或者会好一点……现在,却已晚了……”

梦忆柔忽然痛苦起来,她双手蒙着脸,抽噎道:“不,不晚,一点也不晚,寒大侠,至少,我们还有一些时间,这些时间已够长了,已够使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感了……”

寒山重想抬手去抚摸她的秀发,但是,全身的剧烈痛楚已使他放弃了这个意图,于是,他叹息一声:“罢了,梦姑娘,在下便带着你的心意好吧……”

梦忆柔俯下那张泪痕斑斑的面庞,悲切的道:“不,寒大侠,也带着我一起去。”

寒山重的心底起了一阵痉挛,他咬着嘴唇,双目有些朦胧,这剎那间的深刻感受,可以说在他这二十五年的生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强烈,如此刻骨,又如此甜蜜而温馨!

一滴滴的,梦忆柔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滴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唇,那么冰凉,那么冷沁,但是,却韵味深长。

寒山重迷悯于他自己,方才,他连自己的死亡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觉得如何悲哀,所以,只是不愤与不甘而已,但是,他现在却觉得无限的酸楚,觉得不愿死去,人生,仿佛在突然之间值得依恋起来。

梦忆柔伤心的吸泣着,抽噎的道:“他们……他们太狠了……将你伤成这个样子,他们就不想想,自己有没有父兄亲友……我赶到那座古庙的时候,只看见一堆瓦砾,满地的血迹,和一片坟堆……我全身都冷了,以为你也遭了毒手……”

寒山重咽了口唾沫,轻轻的道:“在下不是还活着么?昨夜,除了噶丹之外,还有白龙门的数十个高手隐伏于侧,在下虽然伤得不轻,但是他们却陪上二十几条性命……”

梦忆柔点点头,眉头紧皱,道:“我知道,昨夜你们拼斗的时候,有一个樵夫恰巧便宿在一株树上过夜,他全看见了,我发觉他的时候,他还吓得全身不能动弹,幸亏他告诉了我,我才知道你已经骑马逃走……”

寒山重撇撇嘴唇,沙哑的道:“梦姑娘……请恕在下无礼,寒山重从来不用‘逃走’二字……昨天,那是突围,突出重围。”

说到这里,他双目煞光又现,语声激厉的道:“若非在下毒|奇*_*书^_^网|伤未愈,若非贪功之心太切,噶丹与白龙门的鼠辈,一个也别想逃出寒某手下,必将他们个个诛绝!”

他的情绪一转激烈,身上的伤口与体内的毒伤又似锥骨扯腹般发作了起来,他全身起了一阵巨大的抽搐,黄豆大的汗珠顺额淌下。

“别,寒大侠,别再去想他……我要看见你快乐,我要你好起来……寒大侠,请答应我……”

寒山重吁出长长的一口气,轻轻的道:“梦姑娘,我十分感激你,在我处在目前的绝境时来陪伴我,但是,梦姑娘,你过于糟塌自己了,我濒接死亡,姑娘盛意,又要我如何承担?”

梦忆柔美丽的面孔像蒙上一层如梦也似的光芒,她低怯的道:“即使你已化灰土,我也会跪在你的墓上告诉你这些,我不要对你虚伪,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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