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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飞羽令-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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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宋牵牛大叫。

十三妹头也不回,只见两根小辫子在暗夜中晃动了几下,消失在蒙蒙薄雾里。

可惜他起步已迟,加之十三妹精灵刁钻,在昏暗的夜色中早已不见踪影。

宋牵牛僵立在旷野里,就像一根木头。

一卷银票还没揣热就变成了姓胡的,这且不说,银子可有可无,他一向没把钱财放在眼里,但这柄牵牛刀怎么丢得?

如今丢不得的也丢了,不该输的也输了。

而且输得极不光采,简直丢人现眼,居然栽在个黄毛丫头手里。

他反问自己:“这延续不算输?”

不算吗?

若是对方在偷刀得手之时,立刻顺手一刀,扎进了自己的胸膛膛,这算不算死?

当然算。

这样看来他的确是输了,一个会武之人竟然不能防护自己的兵刃,还能说没输?

他原是想力争上游,想接近萧舞阳,没料到一夜之间,竞然从排名第七降到了十四,落在一个黄毛丫头后面,这还混得下去吗?

还有那把牵牛刀,怎么去要?

也许要得来,问题是怎好意思开口?

宋牵牛越想越难过,认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或足躲得远远的,从此销声匿迹。

但“知道,怎么也躲不过萧舞阳,除了死,活着就得受他的控制,替他卖力。

当然,他宁愿卖力,绝不想死。

人要活下去,哪怕是活在污泥里,只要有口气在就有希望。

终于,他移动了脚步。

到哪里去呢?

他还想喝酒,想尽情一醉,喝了酒才睡得着,才能糊糊涂涂睡到天亮。

虽然酒不解真愁,至少可以麻痹一下。远远望去酒馆还没打佯,还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他身上还有点碎银子,虽然不能像刚才一样,耍大爷派头,花一百两银子吃只鸡,但喝几壶白酒,来碟茴香豆还没问题。

于是他踩着灯光走进去。

前脚还没跨进门槛,他日一接,忽然怔祝时辰不早,洒馆的客人业已走光,只剩下一个客人,就是胡铁拐。

胡铁拐大马金刀的独踞一席,一大盘肥鸡已吃掉一半,桌上有几只空洒壶,显然已喝足了八成。

一个伙计睡眼惺松的蹲在炉灶旁,偶尔抬起头来瞧瞧这个狼吞虎咽的客人。

胡铁拐端起面前的酒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又去抓了块鸡。

“伙计……”

“大爷,什么事?”

“他花一百两银子吃只鸡,咱花两百两,你说,咱是不是阔气?”

“是是是,大爷阔气得多。”伙计极力奉承。

“明天咱还要来。”

“明天?”

“明天再花三百两?”

“花三百两?”伙计的眼睛睁大了:“大爷是说花三百两银子吃只鸡?”

“后天咱也要来。”胡铁拐点了点头:“后天咱花四百两。

伙计的磕睡虫飞到九霄云外,忽然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像铜铃。

“大爷,大后天还来不来?“

“大后天?”胡铁拐默默计算了下腰中的银票:“那再说吧?”。

宋牵牛满肚子不是滋味,掉头快步而去。

他不得不走,在这种情形下他怎么好意思再走进去要壶白酒,来碟茴香豆?”

酒喝不成,只好回去睡大头觉。

宋牵牛形容憔悴,心神恍榴,憋着一肚子闷气,回到—间像狗窝的小屋。

推开木门,不禁一怔。一他出门时并未掌灯,此刻屋子里居然有灯,灯影下还坐着一个人。

这人背向而坐,披着一袭黑缎斗篷。

斗篷的领尖上飘散着几绍秀发,散发出一股幽香,若有若无。

一个女人?这是谁?

这女人已缓缓转过身来,灯影下淡扫蛾眉,竟然是圣女陆起凤。

她簧夜至此,所为何来,莫非想重拾旧欢?

不像,一点都不像。

陆起凤脸色冰寒似水,目光犀利,完全是一副圣女的姿态,而且一开口就来意不善。

“真想不到,你还能活到今天。”

“你是说……”宋牵牛背脊发凉,倒退了一步。

“萧舞阳想杀你,我也想杀你。”陆起凤冷冷地说:“你居然还没死。”

“咱……”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没死?”

“不知道。”

“萧舞阳本想杀你,但因占了你的老婆,不想做得太绝,怕别人瞧了寒心,所以才假手于我。”陆起凤冷笑说:“我也本想杀你,却又不愿中了萧舞阳的计,你就在夹缝中活了下来。”

宋牵牛吃了一惊,心想:“有道理。”

“现在明白了吧?”

“这……”

“你本来是条虫偏偏还当自己是条龙,拼命想向上爬,今天晚上吃了瘪是不是?”

“在下是条虫。”宋牵牛不大服气。

“可怜虫。”

“萧大爷是不是条龙?”

“他是蛇。”陆起凤愤愤的说:“一条毒蛇。”

那么……陆…陆……”

“叫我陆庄主。”

“是陆庄主。”宋牵牛貌恭而心不服:“陆庄主一定是条龙?”

“我是凤。”

“谁又是龙?”

“飞龙在天,潜龙在渊。”陆起凤一笔抹煞武林人物:“人间难得一见。”

“哦。.”宋牵牛心里已稍稍舒坦。

既然世间没龙,他这条虫也可以混一混了,就怕人皆是龙,只有他是条虫,那才是可悲的事。

“萧舞阳迟早会杀掉你,而我……陆起凤顿了一帧:“巳放弃杀你之心!”

“这个…”宋牵牛不知如何置词。

他知道萧舞阳要杀掉他,他也知道,如果他替萧舞阳忠心办事,表现出色,杀身之祸至少可以延缓。

“这个什么?”陆起凤逼问了一句。

“在下不知道。”

“我正在告诉你。”

“是。”

“你连一把刀都保不祝”陆起凤不屑的说:“这样的鳖脚货萧舞阳留你何用?”

宋牵牛心头一震,升起了一股凉意。

“先丢了老婆,又丢了刀。”陆起凤冷冷的说:“你还有什么好丢的?”

“没有了。”

“有,还有,但那是最后的了。陆起凤丝毫不假词色:“还有一条命,这条命眼看就要丢掉。”

也许是的,宋牵牛只剩下一条命。

这条命就掌握在萧舞阳手里,萧舞阳会不会立刻要他的命?

宋牵牛默然无言。

“说话呀!”

“在下……在下……”宋牵牛觉得无话可说,既然这条命掌握在别人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目前只有一个人能救你。”

“谁?”宋牵牛不得不问。”

“我。”

“陆庄主?”

“不错,只有我能救你。”陆起凤神色冷然,凤眉一挑:“当今之世只有我极了解萧舞阳,只有我最清楚他的底细,也只有我他不忌惮三分。”

这话也许不假,但反过来说,真正能了解圣女陆起凤的也就只有萧舞阳。

因为这一男一女,都是谜一样的人物。

”在下相信。”宋牵牛点头。

“相信了以后呢?”

“什么以后?”

“宋李牛,你在装蒜。陆起凤没好气的说:“你已死到临头,知不知道?”

“但…。但是……”

“但是什么?”

“在下不敢背叛萧大爷。”

宋牵牛不是傻瓜,江湖上许多阴毒险诈的事他见识不少,他此刻虽不知陆起凤是何居心,至少他已看出陆起凤是想利用他。

这显然是个陷阱,他不愿从这个泥淖里掉进另外—个泥淖里。

“你不敢?”

“萧大爷待咱不错。”

这当然是违心之论,但他有他的道理,他觉得萧舞阳是把他当做一头鹰,用来搏杀几只兔子,而陆起风只不过把他:看成一条狗。

他宁愿做鹰,不愿做狗。

“待你不错?”陆起凤脸色一沉,骂道:“你大概是鬼蒙了头,他跟你老婆睡觉,也算待你不错,你怎么这样下贱?

尖酸、刻毒,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

就算宋牵牛下贱,一位圣女出言怎怎么如此粗野?

宋牵牛不响,脸色青黄。

这样屈辱他已经受够了,他已麻木。

“好,算我多事,不过……”陆起凤忽然站了起来,探手黑缎斗篷,但见寒光一闪,嗖的掣出一把刀,冷冷说:“你瞧,这是什么?”

牵牛刀,赫然是柄牵牛刀。

刀长两尺,微弯,青光流转,森寒逼人,奇怪的是这柄刀怎么到了她的手里?

“陆庄主……”宋牵牛睁大了眼睛。

“怎么?”.

“这……这刀……”

“你认得?”

“这把刀伴随在下十余年,从未片刻离身……”“你想要回去?”

“这……”宋牵牛当然想。

“我从一个小丫头手里夺来的。”陆起凤扬起眉头:“她那‘空手人白刃’是功夫是假的,我这‘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是真……“是是是。”宋牵牛连声恭维。

“你若是想要回这把刀,不妨也来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在下……在下……”

“没练过这种功夫是不是?”

“是。”

“那就快去练吧!奥狡鸱缋淅涞乃担骸暗饶懔泛昧酥笤倮聪蛭乙丁!?

“陆庄主,你……”

“滚开!”陆起凤神色一凛,说:“我用刀不比你慢,你想试试吗?刀光一闪,木桌削掉了一角。”

脚尖一挑,那片三角木块忽然飞了起来。

刀光再闪,只听啪啪,啪,灯影摇了摇,掉落一地木屑。

宋牵牛吓了一跳,闪向一侧。

他现在才真的知道,为何江湖上竞没人胆敢一试,闯一闯起凤山庄那片禁地。

也许有人闯过,下场都很悲惨。

陆起凤已走到门外,忽然回过头来:“你仔细想想,明夜三更,我在灵官庙?”

她留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庭院绿意盎然,这种季节里该开的花都已开了。

有雪白、有的金黄、的有嫣红、有的深紫,一阵微风拂过,吹来一股混杂的香味。“好香。”朱颜坐在一张石凳上。

“没有你香。”‘萧舞阳凑近她经过嗅了一嗅。

“瞎说。我又不是花,那来的香。”朱颜笑笑,柔顺的像只猫。”

“花易凋谢,而你……”

“我怎么?”

“你是枝长春花,永远不谢。”萧舞阳极力讨好:“永远俏丽、鲜艳……。

“但却经不起一阵风雨……”朱颜幽幽地说。

“风雨?那来的风雨?”

“宋牵牛。”朱颜叹了口气。

“怎么,你真的这样伯他?”萧舞阳笑笑说:“他连一柄牵牛刀都丢了。”

“弄丢了?”

“是啊!”

“怎么丢的?”

“到底怎么丢的我还不大清楚。”萧舞阳说:“我只知道这刀如今落在陆起凤手里。”

他真的不大清楚吗?他又怎知在陆起凤手里,十三妹难道不是他所支使?

“这样不中用的人,你还留作甚?”

“他并不真的不中用。”萧舞阳说:“他只是一时失手”“你好像并不关心我。”

“谁说的?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杀了宋牵牛。”

朱颜可怜今今的说:“免得我整天心谅肉跳。“萧舞阳笑了,又是那种秘英测的笑。

“你还笑?”

“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心惊肉跳。”萧舞阳好像无意的说:“莫说一个宋牵牛,就是十个宋牵牛也奈何不了你这位小美人…”“你这是……”朱颜一怔。

“我是说除非他闭着眼睛。”萧舞阳解释说:“他要是睁着眼睛,怎忍心下手?”

不错,一个漂亮得出奇的女人,真的是叫人不忍心辣手摧花。

据说当年西周的军师姜太公就曾不忍心杀死妲己,但不杀又可能成为西周的祸水,结果还是下令士卒用袍蒙其首而杀之。

太公年高八十,对一个漂亮女人还有不忍之心,何况宋牵牛精强力在。

编造这种解释难道是萧舞阳本意?他显然另有所指,最后才用这种话来自打圆常因为朱颜也可能是个谜样的女人。

“瞎说。”朱颜眼儿一瞟:“宋牵牛是个大老粗,我也没你说的那样美。”

第四章 谁是渔夫

“莫非老宋不懂怜香惜玉?”

“你……”朱颜小嘴嘟:“我不跟你说了。”她站起来像支花蝴蝶般穿过了一道月亮门。

萧舞阳望着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得更神秘。

二更将过,浮云掩月。

宋牵牛走出西郊,准备前往灵官庙,为了那柄牵牛刀,他不得不去。

昨夜就在灵官庙前输给了胡铁拐,接着又碰到了十三妹;丢掉那把牵牛刀,今夜运气怎样?

他敢想象,运气好像越来越坏。

“宋大哥……宋大哥……”一个好熟好甜的声音从身后蹋了上来。

宋牵牛当然听得出是谁,他双目一睁,霍地回头,整个人几乎爆炸开了。

“又是你?”

“怎么啦,生这大的气?”原来是十三妹。

“哼哼,还问怎么,刀呢?”

“刀?”

“牵牛刀。”

“宋大哥,对不起啦,昨夜我本是跟你开玩笑,想不到…”十三妹哀声叹气的说,“想不到真的遇到了行家,我的空手人白刃没有她的灵光……”“哼,你算什么空手人白刃?”

“是啊,不算。”

“你说,该怎么办?”宋牵牛越想越气,忽然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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