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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女大当嫁-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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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步田地,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什么也不争。可是,就算真能回到过去,她当真可以什么也不争吗?!阮氏不知道答案,她永远都没法知道答案!

阮氏擦掉眼泪,手忙脚乱地在腰间摸了一遍,总算找到那把库房的钥匙。她想爬起来,无奈双腿就像不听使唤似的,爬了几次才能站起来,跌跌撞撞地直奔库房,双手颤抖地开了锁,顺利地找到了那沓银票。阮氏将银票揣在怀里,百感交集地打量着熟悉的库房,心想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但她已是别无选择,她不愿意早早离开人世,她还想着过好日子。

阮氏哽咽着锁上门,顾不得回房收拾东西,失魂落魄地奔向偏门,望着许家的一草一木,眼泪不由流了下来,从没想过自己的下场竟是这样,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是许家人负她在先,到头来她怎就成了许家的罪人。偏门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会儿光景想必都在午睡,她就这么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日后不知许家如何编排她。罢了,随别人怎么说吧,反正她也没有勇气面对,只是,她还想再见女儿一面,不过,相见不如不见,万一女儿也当她是罪人,叫她情何以堪。

“啊、啊……”背后传来两声轻呼,阮氏吓得面无人色,冷静下来很快反应过来,激动地转过身去,颤声道,“家慧,娘的好女儿,真的是你……”

许家慧眼角含泪点了点头,她亲眼目睹了一切,孙小武的质问也听得一清二楚,眼看母亲怀揣银票直奔偏门,她知道她们母女从今以后很难见面了。

“家慧,家慧……”阮氏走过去抱住女儿,不由悲从心来,“娘对不起你,家慧,以后你要好好地过,要是受了委屈可别憋着,你是许家人,他们不会不管你的……娘。娘对不起你啊……”

许家慧咬着唇,猛地抓住阮氏的手,不停摇头,阮氏心下一惊,用力挣脱她的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你要干吗?!你要我回去认罪?!不要忘了,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

许家慧哭着摇头,她不想母亲一错再错,阮氏惟恐有人找来,慌忙向她下跪:“家慧,你放我走吧,娘求求你了,娘不想死呀……”

阮氏的举动吓坏了许家慧,她慌忙放手,跟着跪了下去,仍是不停摇头。阮氏一看女儿心软,顾不得说几句告别的话拔腿就跑,许家慧目送母亲离去,哭得泪眼模糊昏倒在地上。

第一百六十章 光明磊落

阮氏逃出许家,毫无方向地转了几条街,才想起来看望父亲和侄女,交代一声也好放心离开云雀镇。她走得匆忙,根本没想好要往哪儿去,但不论去哪儿,都决不能留在这里束手待擒。

许家人虚伪善变,她们表面上当她是一家人,实际上巴不得她死,要不然孙小武那个外人也不可能如此猖狂。阮氏打定主意永远离开许家,她现在已是回不了头,与其被人家整死,不如逃出生天。

平时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阮氏抄小路溜墙角足足耗了一个时辰,她怕被人发现难以脱身,又怕立刻出城反遭怀疑,还怕回到阮家受人牵连。她走走停停脑中一团混乱,遇见面熟的人就躲起来,尽量避免暴露行踪。就这样磨磨蹭蹭,等她来到阮家已经是傍晚,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逃犯,不得不多长个心眼,担心许家慧告密许家人找来,躲在后门旁边的草丛里蹲了半天,没有听见异常的动静,才敢从后门偷摸溜进去。

自从几个兄弟不告而别,阮家就冷清了许多,除了阮老爷子的院子还亮着灯,其他宅院漆黑一片。看来许家人还没收到风声,许家慧也没有出卖她,但事不宜迟,等过了晚饭时间还没看到她的话,许老夫人和碧珠一定会起疑的,到时候就算许家慧什么也没说,她们也能察觉到出了问题。

阮氏悄无声息地步入院子,远远地听见阮老爷子虚弱的咳嗽声,心里不由泛酸,她在别人眼中虽是心如蛇蝎的歹妇,但对父母还是很孝顺的,她娘走得早,她爹如今身子又不好,这么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怎能没有一点留恋。然而,她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以许阮两家的交情,许老夫人就算恨她入骨也断不会为难她爹。

走近几步,阮氏听见房里有人说话,透过半敞的窗户隐约看见背对她的人好像是阮若诗,她正给阮老爷子喂药,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手帕拭去他嘴角流下的药汁。阮若诗的那个丫鬟忙着淘洗汗巾,时不时地回头看向门口,阮氏以为被发现了,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忽然听见丫鬟说道。

“小姐,这都几个时辰了,陈伯和他儿子怎么还没回来,还不会是拿着银子跑了吧?!”

阮若诗皱了皱眉,轻声道:“不会的,可能是还没抓到大夫开的药,去别处了。”

“唉,就算是出城也该回来了啊,这都一整天了也不见个人影,我看他们八成是回老家了。小姐,抓几服药而已,您还给他十两银子,他们能不见钱眼开吗?!”

“都说了不会的,再等等……”

“等到明天也回不来呀,十有八九是走人了,阮家人走的走散的散,也不差他们两个了。可是小姐,我们的银子也不多了,撑到下个月都很难,也不知道许夫人何时来看我们,这样下去的话,抓药的钱都不够了。”

阮若诗叹了声:“别说了,太爷听得到的。”

“啊……”丫鬟尴尬地捂住嘴巴,看了眼微闭双眼的阮老太爷,低声道,“大夫、大夫不是说,太老爷的耳朵听不见了吗?!”

“你那样大声,谁都能听见了。”阮若诗也不看她,弯腰将碗放在床头的茶几上,为阮老爷子掖好被子,拿着倚在床头的拐杖轻轻地敲了下,“太爷,您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儿您拿拐杖敲一下就行了。”

阮老爷子艰难地点点头,灰白的唇微微颤抖,声音像是砂轮蹭过似的:“若诗……不要管我,你们走吧……”

“太爷……”阮若诗鼻子一酸眼眶微红,她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微笑着摇头,“这里是若诗的家,若诗哪儿都不去……太爷,别说话了,您睡一会……”

“孩子啊……”阮老爷子双手撑着床榻,勉强地坐起来,浑浊的双眼满是愧疚,凹陷的脸颊像是被刀削过似的,他盯着阮若诗看了会儿,看她那幅与儿子相似的面容,心里比烙铁烫过还难受,他低下头忍住悲伤,右手颤巍巍地从左手袖子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她,“听太爷的话,走吧……你们不能久留,迟早会有人找来的……这里是太爷最后一点积蓄,拿着,日后找个老实本分的婆家……荣华富贵过眼云烟,看开就好……不要执着过去,不要记恨任何人,你爹的事与许家无关,不要听你姑母胡说,人活着要向前看……”

阮老爷子断断续续交代了几句,坚持要阮若诗收下信封,阮若诗不禁泪流满面,连连摇头:“太爷,我走了,您怎么办呢?!谁来照顾您?!”

“别担心,你姑母会常来的……”

“如果我也来不了呢?!”躲在一旁的阮氏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房门,脸上泪痕交错,发髻凌乱狼狈不已。

阮老爷子诧异地打量着她,阮若诗和丫鬟目瞪口呆,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阮氏进屋一屁股坐下来,拎起桌上的茶壶对嘴喝了几口,沉默半晌才道:“我从许家逃出来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也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死路!爹,你别问我出了啥事,问了我也不会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若诗,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若诗,你去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就走,先住客栈,过两天再出城。嗯,就这么定了,我去杂役房把板车拉来……”

“姑母……”阮若诗试探着问了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走得如此匆忙?!太爷身子不适,恐怕禁不起路途颠簸,再说,明天大夫还会来给太爷把脉,就算真的要走,也得等几天啊!”

“等不及了!”阮氏烦躁地跳了起来,不安地来回望着阮老爷子和阮若诗,“你们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我还会害你们吗?!爹,你也不想想是谁撑起了这个家,以前风光的时候,你只觉得儿孙好,现在咱这个家完了,你那些儿孙又在哪儿呢?!若诗是你孙女,你把最后的积蓄都给她让她走,那我呢,我也是你的女儿啊,我就活该留下来受苦受罪吗?!”

阮氏竭斯底里地又跳又叫,阮老爷子忽然觉得女儿很陌生,他无奈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说什么啊?!还有什么好说的?!阮家完了,我也完了,咱们全都完了,咱们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逃不掉就只有一死!算了,算了,谁也不要说了,若诗,你快去收拾东西,爹,你等我回来。”

“姑母……”阮若诗连忙把刚收下的信封交给她,“这个,还是您保管吧!”

阮氏扫了眼她手里的信封,冷哼了声:“你真以为我是看中这点钱?!你们以后还得靠我,这点钱够干什么用啊!快去收拾东西,愣在这儿干吗!”

说着,阮氏扬长而去,阮若诗不知所措地看向阮老爷子,老爷子挥挥手,示意她照阮氏说的做。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阮氏拖着板车回来,阮若诗和丫鬟拎着包袱扶着阮老爷子,看她从榻上扯过被褥铺上去,忙将老爷子扶过去坐好。阮氏和丫鬟拉着板车往后门走,她不让阮若诗熄灯,阮若诗满腹疑惑也没有多问,一路小跑跟上她们。

阮氏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了,临走前叮嘱阮若诗不要外出,举动看起来极为诡秘。阮氏前脚刚走,阮老爷子就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张信笺,叫她去许家走一趟。

阮若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姑母不许她外出,太爷却让她去许家,她手里攥着那张信笺,迟疑地开了口:“太爷,您这是要……”

“若诗,你爹还小的时候,太爷就告诉他做人要堂堂正正,可惜他始终没听进去。太爷如今已是风中残烛,没有别的奢求,只求你们能学会做人的道理。我这一双儿女是再也指望不上了,只盼你能迷途知返无愧于心。”

阮老爷子竭尽全力说完这番话,语气越来越虚弱,眼神却是异常明亮。对于阮氏的所作所为,阮若诗也略有耳闻,只是她之前埋怨许家恒无情无义,不认为阮家人有错,但与太爷相伴的这几日,听他说了许家的好多事,得知许家恒当年病重险些送命,痴傻之时被人嘲笑,直到柳叶儿在他身边,才逐渐地康复过来。渐渐地,她开始懂了,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强求没有任何意义。

许家恒遇见柳叶儿是他们的缘分,而她,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苦苦纠缠伤害彼此损人不利己,看来,是时候放手了。

阮氏找好马车回来没有看见阮若诗和丫鬟,一气之下找阮老爷子质问,阮老爷子倒也从容,明白告诉她许家人稍后就到。阮氏气急败坏,丢下父亲就要跑路,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楼,就被孙小武堵在门口。

“哈哈,你果然中计了,你还以为我是那个不动脑子的大老粗啊,我就知道你心虚,故意激你露出原形,怎样,你这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走吧,老夫人和两位表弟在家里候着呢!”

阮氏沉默半晌,忽然仰头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孙小武汗毛直竖。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可救药

阮氏面无表情地看向许老夫人,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恐慌,她以为自己会害怕会乱了分寸,没想到现在反而镇静下来了。她懒得管许家人怎么看她,也不想理会二十多年的死对头碧珠,更不愿搭理晚辈和族人的冷言冷语。

事已至此,她没什么好怕的了,她大哥流落边疆,她父亲出卖了她,亏了她临时改变主意带他们一起走,到头来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可笑啊可笑,做回好人反而没有好报,世上真是没有公道可言。

偌大的厅堂一片寂静,许老夫人迟迟没有发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一个个都静静地注视着她,像是潜伏在草丛里的饿狼,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扑上来把她吃掉,连根骨头都不剩。这显然是心理战术,许家人没有真凭实据,就仗着人多势众给她下马威,想叫她主动认罪,也不算是屈打成招。

阮氏不屑地冷笑了声,又来这套,临死还要别人以为许家都是好人,她“哈哈”笑了两声,凄厉的声响如同夜班惊雷,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寻思着她是疯了还是怎么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老夫人,您搞这么大的阵仗想干吗啊,我只不过租辆马车想送父亲和侄女出城,难道这样也成了许家的罪人?!”阮氏上前两步摊开双手,十足的无赖样,她讥笑着斜眼打量不动声色的许老夫人,继而又道,“您要是不高兴媳妇出门明说好了,为啥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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