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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落琴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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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为何不出去走走,莫要将自己给闷坏了。”简儿掀了营帘子见落琴长吁短叹,一会儿瞧着铜镜不语,一会儿独坐床前,书也看倒了,忍不住扑哧一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姐姐闷了一日,那个公主多爽朗的性子,也愣是一天没出过营门,这都是怎么了?”



“天气渐冷,我也越发不想走动了。”简儿越走越近,将手中的衣服叠得齐整,放在落琴手中“姐姐,你可去看看姐夫,将这衣服还给他。”



落琴见简儿促狭的笑容,想起那日夜里,她被冷临风抱着送进了营房,面色如棠别开脸去“我不想去,你送去就好。”



“瞧,我这人面皮厚的紧,你不请我,我自己送上门来了。”冷临风一掀营帐,笑意染染,便径直走了过来。简儿会意,与他颔首,便轻巧的溜出了营帐,将安宁留给了他们。



“看什么书呢?”冷临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卷,不客气的坐在她身边,挨得极近,口中念道《牟山记述》,好,道家传人秋阳子的名作,不过……”



‘什么?”落琴见他双眉一挑,忍不住问道。



“我好钦佩你,你看看,这倒着还能看进去书的,天下没几个,你还不是高人?”落琴见那本《牟山记述》果然拿倒了,连忙伸手,已被冷临风藏在身后。



“将书还我”



“不还”



“你无赖……”落琴去夺,冷临风偏生扭来扭去,她一急便脱口而出。



“段落琴,我曾警告过你,你难道还想见识见识我有多无赖?”冷临风将书往后一丢,一把勾住她的纤腰,渐渐拉近,眸光渐深,气息拂过她的鼻际。



“不”落琴低下头,却已被他纳入怀中,箍得紧紧的,他长叹一声,回响不觉“让我歇歇”



落琴搏搏的心跳,渐渐平缓,身体慢慢放松,似沁在暖洋洋的水中,说不出的舒服自在。



“紫澜在元初手中一日,我便夜不能眠”



“那大哥你为什么不去救她。”落琴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元初秉性不坏,况且我们是手足,他自小不怕别的,就怕爹,紫澜是爹最疼的女儿,他不敢下手,若撕破了脸面,只怕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也信紫澜会平安无事”落琴咽下了口中的言语,她自身上的毒解了之后,每次与冷临风说起,都不敢将紫澜受伤之事和盘托出,她也怕他会不顾一切,自动送上门去,她也担心他的安危“冷大哥,你要小心防备,他们定有筹谋,只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圈套和陷阱到底在何处?”



“好,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好好顾着你自己,这几日我上庐山远观回军营帐,山雨欲来,这场大战怕是不远了,到了那个时候,我自无暇分身,你还是回环月山庄,等着我。”



“不,我也想随着,我不回环月山庄”落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将他一环,手触到了他的腰际,这般炙热,忙收了回来。



冷临风的手抚上她的面颊,紧紧的看着她“你可知,我生平最感谢的人是谁?”



“是晏盟主,还是王爷?”她的面颊经他的手拂过,顿时艳若红霞。



“说来你也不信,是玄天宗宗主季成伤,虽不知他想作甚,但将你送来,算对我不错。”



“你……”她有感动,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内交缠。



冷临风低声一笑,俯下头来,覆上了她的唇,辗转相就。



落琴一把推开他,慌不择路的跳下了床榻,掩着面往外跑去。



“唉,我说傻丫头,你知今日军中有几个人笑话我的嘴,你好歹也要为你所作之事,给在下一个补偿……”



落琴掀开帘子,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身子一歪,已被那人扶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如此慌张,晏兄可在。”



“师……”落琴听是无双,脸面更赤,想都未想,拔腿便走,冷临风懒洋洋的起身,见无双望着落琴远去的身影默默不语,便笑道“聂兄放心,她没事,不知你来找我可有要事。”



无双走进营帐,见床榻凌乱,冷临风随意且自然,心头沉闷,过了半晌才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帛“我师弟慎青成在寒州见到了一个人,特画了像,让人送来,听口气言语是军中的,你且看看。”



冷临风见他慎重,便打开画卷,忍不住唤到“是王爷”



秦云



“这两日,依郭放所言,王爷该在军营养病,却出现在寒州,难道他有分身之术?”聂无双明知故问。



“寒州此人是真,那军营重病就是一个托辞,王爷不是大罗神仙,岂会分身之术。”冷临风越见越奇,王爷的种种不妥,似乎都发生在回祈来使之后。



他攒起眉头又问“敢问聂兄,慎兄见的是一人还是两人?”冷临风按常理推测,王爷甘愿承担这两军交战,主帅离营的后果,自然有必去的原因。若有事要办,可委托亲信,不必亲自前往,除非是见人,旁人代劳不得。



“有,另有一人青成不识,不过也送来画像,让你我辨认。”聂无双从怀中拿出另一纸帛,递交给他。



冷临风接过,打开一看,心头兀然一乱,翰墨奇巧,画笔栩栩,竟是他父晏九环。



“素闻王爷与盟主是江湖兄弟,庙堂同僚,君上的左膀右臂,寒州相见并不奇怪,只是我先前疑心郭放所言不实,现下看来应该无事。”聂无双淡淡一笑,似玉流光“晏兄,营中还有要事,无双先行一步。”



“聂兄请”冷临风相送至帐外,无双回头,手指楚营叹道“晏兄可还记得昔日一战,大楚与西莫谁王谁寇,就是在此地见的分晓,不知而今天下大势,大楚与回祈又是谁主沉浮?”



白日过的尚快,转眼又是黄昏映枝,天越寒,景致越发萧条,落琴在营帐呆着烦闷,便一人出来沿着山边蜿蜒而行。



江水无声,山际清廖,突听得身后有马蹄轻踏之声,落琴便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马由远而近奔来,鞍上那人手持缰绳,神情慵懒,一身皂衣,自是常扰乱她心神的冷临风。



“上马”冷临风伸出手来,递到落琴面前,未等落琴反应,已将她一把拉至胸前坐稳“我名为公主侍女,和督军大人同乘一骑,与理不合。”落琴微微挣扎,可冷临风却越搂越紧“军中的规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条条都守着,人还活不活。”



话音未落,冷临风起手狠拍马背,战马一嘶,撒蹄便奔,山景瞬时后移,二人御风前行。



“大哥心中有事”落琴这般靠着他,青丝飞扬,心中平和踏实,早忘了要矜持抵抗。



“没有”



“说谎”落琴微一侧头,面颊贴着他的心房。



冷临风低低一笑,手中缰绳更扬,落琴也不再问,只随着那晚风低唱一首幼时青娘所教的童谣:



阿仔哥哥,身子壮,好儿郎弓弩强,风餐露宿保家墙,



阿细妹妹,歌声亮,女儿家细心肠,日夜盼得郎回乡。



马似有灵性,随着曲调婉转,渐渐落了脚步,草原子无边无际,望不到头,远山被墨色所盖,高一处,低一处,像沙漠中骆驼的峰。



冷临风见此处宽阔,便将马缰一拉,伸手轻轻带下落琴,自己则跨马落地,撒开缰绳放马吃草。



“马无夜草不肥,说得原来是这个道理”落琴拍了拍马背,低头见它悠闲的啃着野草,笑意染染。



“战马受了训,辨的出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若到了清晨,草上含着露水,你若是给它吃,它都不会碰。”冷临风随意的择一处便坐,与落琴相对“倒是这天底下的人,不是人人都分得清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还不如这畜牲。”



“大哥还说心中无事”落琴放开马缰,朝他走了过去,半蹲下来。



“你且看看”冷临风从怀中揣出两张纸帛放在落琴手中,见天色将暗,便为她点起火折照明。



“是王爷和晏盟主。”落琴仔细一看,即而抬头神色有异“见这手笔气韵乃是我师……是聂督军所绘。”



“哦?怎么不是你师叔慎青成所绘?”冷临风抬眉问她。



“不会,师叔武功虽高,却不通画墨,才有逍遥之名,只有玄机……才有此妙笔。”落琴不解的看着冷临风。



“成王的确不在营中,为见我父独自前往寒州也不像是说谎,但是你师叔慎青成也一定认得我父,所以送来的画必只有成王一人,聂无双怕我起疑,这才临摹一幅,自画一幅,这份心思欲盖弥彰,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何意?”落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成王不在军营,怎么又扯上了师叔慎青成?



“无意,诸事繁杂,还不如学学前辈圣贤,举杯豪饮,纵马长歌,要快活许多。”冷临风用双手托着头,一让躺了下来。



落琴知他心意,站起身来跑到马儿身边,解了鞍下的酒壶子,摇了一摇,扔过来给他。



冷临风哞中一亮,拔开塞子仰头“咕咚咕咚”的饮下数口,用手一抹赞道“这草原的烧刀子,虽不如中原的这般醇香浓厚却胜在天然,好酒好酒。”



落琴“扑哧”一笑,眉目生动,走过去低头见他,却被他伸手一揽,人一低,头已靠在他的肩头“你……你每次饮酒都要耍无赖。”



“可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冷临风不再玩笑,神色肃严。



落琴一动也不敢动,只顺着点了点头。



“五岁那年,爹爹教我骑马,我的人还未及马腹,心中十分胆怯,自然不敢爬上去,爹爹威严说道,你若不敢,就不是我晏九环的儿子,我的儿子是条好汉,不是孬种。



我怕人耻笑我不是晏九环的儿子,是个孬种,这才战战兢兢的爬上马背,从此以后,爹爹看着我骑马踱步、奔跑,乃至回身射箭。我每一次进步,爹爹都会笑,那笑如此欢愉,我至今都忘不了。”



“嗯”落琴仔细倾听,不愿疏漏一处。



“人年幼时,总会以自己的爹爹为榜样,何况他还是个大英雄,人人交口称赞,那时候的我以姓这个晏字而为荣,每次随父出门,看他受人崇敬,得人观仰,我便在心中高呼,我是晏九环的儿子,我是条好汉。



可长大了,有了分辨是非之能,父子之间的距离反而远了,大楚西莫一役,我爹爹大开城门,引楚军入西莫都城,使得到处尸横遍野,西莫国灭。



在楚国立场,他虚以委蛇,大义灭情,人人都说他是个识时务的大英雄,可西莫看来,他却是个卖友求荣的无耻小人,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害群之马。我曾迷惑,这世间的善恶好坏到底应该如何评断才不失公允?”



落琴一叹,抬头可见草原的星空,如此朗朗,闪烁间,似在低语……



玄天宗、环月山庄从来相持,却也是为了立场一事,人人都没有错,可人人都全是错,这繁杂纷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解?



冷临风再饮得几口,将酒壶子随处一丢“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变得不爱回环月山庄,从此酒肆渔舟,到处厮混,我也不愿姓晏,为自个儿取了冷临风之名,江湖浪荡,能远离他多远就多远,从知道我娘……那一刻起,他竟再也不是我心中崇敬之人,不是……”



冷临风仰面向天,双目紧闭,气息粗重,落琴一怔,心中有难言的寥落。



她支起双肘,低头见他,星月下只见得他脸面的轮廓,如刀剑削刻,十分硬朗。



他爱开玩笑,从不会如此,可今日……那紧闭的双目之后是如许的悲伤,落琴忍不住伸手去触他的眉,顺着鼻梁,落在薄唇之上。



“战事一起,刀剑无眼,更别提还有什么机关暗算,若我真不能活,你便跟着那小子回去……”冷临风将她拥起,靠在自己胸腹之上。



“你疯了,休要胡说。”落琴用手去捂他的唇,却被他一避,她只觉腰中气力一紧,人与他靠的越发近,青丝拂过他的面,委在芳草之上。



“若我不死,元初岂肯罢休,我死了好处不少,大家息事宁人,各得其所……其实我又何尝舍得,那小子每看你一次,我就……”落琴心中一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低头寻上了他的唇,急急地印了上去。



冷临风似信非信,胸头一热,那份化不开的欢喜,在腹中翻腾,反身将她压下,疯狂的掠夺她唇齿间的甘美。



“呀”落琴张口一咬,冷临风旧伤未愈,雪上加霜,吃痛之下手中便使了蛮劲,牢牢制住了她的双手。



他微微支起身子,见她衣襟略松,挣扎间颈边一抹雪白时隐时现,突觉腹中一阵炙热,低头便吻在她的颈边,唇似火炙,顺着而下……



落琴一把推开他,冷临风不察,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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