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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落琴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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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着必死之心,带着正派人士一十二名,深入落月教总坛,灭了邪火,探了地形,我正派人士才能一举攻下,将邪魔歪道全数歼灭。”



冷临风听得仔细,早忘了饮酒一事,落琴倒是没由来的一叹,这晏九环果然惯用开城投敌的伎俩,屡屡如此。



“邪教歼灭后,他一举成名,论功行赏,却将功劳荣誉全数推了,第一时间回到夏府,声言只想见一见自己的夫人和刚诞下的幼子。”



“如此说来,他也算重情重义。”冷临风听到此言,心头一热,若没有弄错,这妻房幼子,自然是娘和自己无疑。



“晏夫人见自己夫君平安归来,且立下了赫赫之功,心中欢喜,加之幼子诞生,更是双喜临门,当下便叩谢夏大侠对自己夫君的栽培之恩。”



“那晏夫人更是知礼良善的好女子。”落琴由衷一赞,倒也不是因为她是冷临风之母。



“那夏大侠是什么人物,乃是一代英雄,见他伉俪情深,且晏九环又是这般年轻有为,当下便与晏九环义结金兰,还诚邀他夫妇长住夏府,以亲朋待之。



“晏九环与晏夫人推托不过,便只好住了下来,他能与武林盟主结成兄弟,在江湖上自然声名鹊起,如日中天。



你们还别说,这一住倒也引来了一段佳话。”



“什么佳话?”冷临风与落琴同时开口相问。



那疯汉满饮一杯,眸中笑意加深“少年郎不知道旧日事,这夏大侠十分儒雅,可算是江湖中头号人物。



偏偏英雄气短,最爱自己的夫人,夫人但凡有所求无不应从。



这位夏夫人生得如何无从而知,却读书阅卷,乃有识之人。



晏夫人带着幼子夏府一住,竟与这位盟主夫人成了手帕交,平日里晏九环跟着夏盟主事务繁杂。



而她们两位夫人倒是调音弄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只听着这疯汉浅浅的描述,冷临风便可感受他母亲昔日的欢乐,朗朗的一笑,眉目生动至极。



“可是好景不长,那一年夏夫人因父亡故回乡丁忧,一去就去了三月之久,晏夫人挂念好友,怕她太过伤心,倒也寝食难安。



三月之后这夏夫人果然如期回来了,却变得憔悴难当,且心神恍惚不言不语。



不管夏大侠与晏夫人如何抚慰,均不见好转,这位夏夫人卧病在床竟也不起,跟着就发生了极大的祸事。”



“什么”冷临风与落琴一惊,紧问道。



“那一夜子时,一场大火,在顷刻之间让宅子成了瓦砾,便是这位武艺卓绝夏大侠,竟也葬身火海再也没有出来。”



“那晏夫人呢?晏大侠呢?还有那位夏夫人……”落琴的疑问正好也是冷临风的疑问。



“可怜那晏夫人本早也逃脱,突然想起好友还卧病难起,便将幼子交给奶娘照看,弱质纤纤孤身一人冲入火中,直往火势最烈的东厢房而去。”



听到此处,冷临风双拳紧紧握起,心痛难当,如腐如蚀一般“救出来没有,那晏大侠呢,他怎么不救自己的夫人。”



“晏九环的确是救了人,可他救得不是自己的夫人,而是……而是竟然是夏夫人。”



“不可能……不可能”冷临风向后一靠,眸光涣散,只摇头不言。



“怎么不可能,夏夫人卧病在床,晏夫人却还有救人之力,他舍易取难,救了结拜大哥的妻子,你以为是什么光明磊落,英雄行径。



可怜夏大侠、晏夫人尸骨未寒,他晏九环便迎了新妇入门,这个新妇不是旁人,便是之前的盟主夫人,夏大侠的未亡人—戚桑。“



迷乱



下了岑楼,阳光漫溢,冷临风跌跌的走出几步,见巡街的楚军骑马而过,便冲撞了过去。



“什么人,大胆”为首的那一个,见他衣着华美,失魂落魄,倒也不敢大声责斥。



冷临风从腰际解下腰牌,上写“督办军务”四字,直抛在那人手上,引得那人一怔,翻身下马“原来是督军大人,小的眼拙。”



冷临风置若罔闻,无心说话,翻身上马,正欲前行。只见落琴急奔而来“冷大哥,你去何处?”



“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他身如石雕,一动不动,背脊僵硬,眉目低垂,看不分明。



“不能去”落琴一把抓过缰绳,拽在手中“这个疯汉说的话,岂知是真是假?他是何身份?有何目的?为什么偏偏说起这些?Qī。shū。ωǎng。你可曾细想?”



“奶娘曾说起,他欠我娘的,生生世世都还不清,我还以为是他娶了又娶,让我娘备受冷落,哪里知道……”



指尖掠过缰绳,微微泛起一阵粗砺,心中那一股怨气,无处宣泄,他抬起头来,眸光不定,只看着落琴。



夏夫人戚桑,改嫁成了晏夫人,他打小就知道,也曾在父亲膝头,不折不饶的问“那我娘呢,我娘在哪里?”



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你娘身染重病,药石无效。”



他从来孤独,并无母荫庇护,孩童的心中,自己的娘亲总是最美最好的那一个。



纵然对嫡母尊重,对三娘亲厚,可在心中哪里会有一个女子可以超过他的母亲。



他父亲是武林盟主,英雄一世,几个子女之中对他最厚,他总以为是母亲的缘故,爱屋及乌,而今想来全数错了。



他是在忏悔,是在弥补,他无颜去见自己的母亲。



“冷大哥,凡事该弄个清楚明白,你关心则乱,不可走……不要去。”落琴素面染愁,自他不顾一切的下了岑楼,她便不由自主地随了下来。



戚桑?为什么偏偏又是这个女子?为何事事都和她有关?



纤手紧握缰绳,带有几分坚定之意,纤薄的身子倒也能衍生出如许的力量。



暖风一阵,让他平定了许多,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在座前“呀”落琴身子一僵,回头见他,眼波交缠……



“綦哥哥……”瞥见晏紫澜的裙角,冷临风再也不等,拍马而去,在她耳边说道”既然你不让我走,那就随我一起走,我定要弄个明白。”



落琴不再挣扎,也不做徒劳的劝慰,任凭熏风拂面,用背脊贴着他的,心怀跳动,自然比往日更烈。



策马狂奔,一路往远郊而行,待过了商阳碑楼,马力渐渐的缓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唇角抿得紧紧的,双眉蹙起,心思转折。



马由急奔改为缓走,终慢慢的踱步,沿着弯弯曲曲的商水之边,似游在画中。



“这不像我所认识的冷大哥”落琴知他心思,率先开言,打破这沉默的僵局。



“你所认得是什么模样?”回应的声音不复明朗,低低沉沉。



“他聪明幽默,潇洒不拘,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好似天地间最洒脱,最自在的一个。”



“噢,没想到,还是这般好。”



“每当我心中烦闷,他总会与我说笑,每当我有难处,他自会伸出援手,千面神捕,少年英雄。



他医术胜过不少名医,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还会去寺院偷东西来讨我欢喜……这才是我认识的冷大哥。”



“可他也是……”



“可他也是人,是人总有喜怒哀乐,总有悲欢离合,他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话被落琴所抢,带着三分玩笑,三分认真,声音轻柔,纤手覆在他的手上,宽慰满满“其实真算起来,冷大哥比我不知要强过多少,至少有亲可念,有亲可想。



而我……却从不知爹娘是什么样,不知她们什么面貌,什么身份,其实,不必是什么武林盟主,不必是什么高府豪门,哪怕是乡野的一对农人也是好的。”



她眉峰蹙起,自有惆怅之意,十年前往事涌动,模模糊糊早已记不清楚。



惟记得流离失所,漂泊四方,十年的平安和欢欣,原来记忆中只有无双一人,对她的好,对她的殷殷关切。



一双炙热的手环在她的腰际“傻丫头,你有我,还有我……”冷临风勒紧缰绳,一鞭而下,只见四蹄飞舞,那马撒腿便奔……



奔驰之间,衣衫飞扬,城廓的影子越来越淡,马速丝毫不减,反有越演越烈之势,冷临风弃了手中的长鞭,任凭马肆意的奔走。



这一番淋漓尽致,他惟有将她抓得紧紧的,用风来荡涤心中之痛,切肤之痛。



若在往日,她定会十分害怕,可此时哪里还有半分恐惧,安全信赖之感油然而生,这怀抱天生可依,她竟不想离开半步。



“呀”马遇上阻碍,仰天一啸,稳了身形,却毫不客气的将马上的人撇了出去。



冷临风反手一抓,哪里能让她受伤,怀抱一紧,两人骨碌碌的顺着路边坡道,直滚到湖边方才停下。



他是热血男儿,此时娇躯在怀,气喘微微,一股淡香直冲鼻际,衣领间那抹肤色如雪,触目可及,情不自禁的俯下,覆上了她的唇。



香软清甜,心神为之一醉,缓缓地加深,攻城略地……



落琴征仲难定,还未从摔马之险回过神来,却见他的眸光炙热。



唇舌在他的气息之下,酥酥麻麻,脑中一片空白,竟随着他的……



“月牙儿……”她的师傅总爱这般唤她,清朗随意……她竟然,他在做什么。回过神,用尽气力支起身来,将他一推,泪紧跟着落下。



冷临风并无防备,这力袭来,只推得他往后一仰,胸口起伏,喘息不定。



她踉跄的走出几步,却被裙裾牵绊,跌倒了复又立起,他心中一软,立刻大力将她扯了过来,用劲力按住了她的挣扎“……是我的错,是我错……”



手抚过她脸庞的泪,心房紧紧揪起,反手就给了自己一掌“我不该如此,我会等……等你甘心情愿,我……”



他极沮丧,却也无可奈何,将脸埋在她的秀发之中,手却牢牢地不肯放开“纵然你心不在此,也别忘了还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走。”



不知是何时起的身,他不再与她同乘一骑,将她在鞍上置妥,自己牵着缰绳缓缓而行。



二人各怀心事,气氛又如来时一般,竟更沉重了几分,冷临风屡屡回顾,见她目光淡远,心中颇为后悔。



唇上余温还在,心头却也夹杂着微甜……从远郊回商阳城的路上,一时苦闷,一时甜蜜,七上八下。



浑不觉时日犹如白驹,夕阳已起,商水染金。



且说那晏家兄妹与无双,被那疯汉支开,各自心境不同。



变故突生,冷临风拂袖而去,落琴也追了出去,只留那疯汉一人,大声地叫唤“少年郎……少年郎。”



晏家兄妹匆忙下楼,无双倒也不急,从窗口俯身一看,正巧见落琴被冷临风拉上马。



俊眉微皱,心中失落一处,久久凝视。只是这愁想来何用?他还是要做该为之事。



握紧的手微微的松了,自嘲的一笑,瞥了那疯汉一眼,便下得楼去。



“不知哪疯老头到底说了些什么,惹得我綦哥哥如此不快,现在可好,五人出来的只剩下三人而已。”晏紫澜怨叹声声,一刻也不消停。



“晏兄自有主张,怕是有大事难以分身。”无双一贯儒雅谦和。



“哼,本来就不该听些来路不明的人胡言乱语,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可是兄长有兴致,我们也只能陪着那疯子一起发疯。”



晏元初手中把玩着蚕豆大小的珍珠,见前方有一骑跨马而来,身形一顿。



“禀将军,方才接到山庄急报,盟主回商阳途中,遭人伏击,受了点伤,现正赶着回去。”



“伤可重,我爹他怎么了?”晏紫澜急问。



“小姐也在,索性伤势不算太重,将军与小姐还是先回府的好。”



“给我们备三匹快马,并先行去渡口备好船只。”晏元初吩咐下去。



“綦哥哥怎么办?”



“放心,我会留下记号,兄长看见山庄有事,定会赶回来。”



“聂督军,请了”他先行上马,从怀中揣出一柄短剑,回身施力,那剑径直而去,竟牢牢地插入古木之中。



见此事一了,便头也不回跨马先出,三人三骑,扬起一片烟尘。



环月山庄,门禁高深,轩辕居此时门庭若市,丫鬟、仆人,行走匆匆,几房夫人听闻晏九环受伤这般大事,纷纷前来问候。



真心的假意的,倒也泣声不断,惹得晏九环不厌其烦,命她们全数出去,才稍得片刻安宁。



伤在手臂,任由医士疗伤,跟在身边的是晏元初军中的谋士孙仲人。



“仲人看是何人所为?”



“盟主心中已有论断。”孙仲人谦和,面上波澜不兴。



“这等臂力,能伤我者也非一般人……”



冷临风接到暗号,心内焦急如焚,很不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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