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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落琴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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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无双,落琴忍不住抬起头来,正巧撞上冷临风的眸子,他停杯不饮,深深见她边说道“江湖上能人辈出,有本领的人多了,不足为奇。”



“但愿是我多心……玄天宗……”晏元初话未说尽,那冷临风已举杯立起,朝在座众人施了大礼“各位,元綦我先干为尽满饮三杯。”



“好!綦哥哥我也为你添份”晏紫澜见冷临风豪情一起,转眼三杯下肚,连忙喜盈盈的立起身来,凑个热闹。



晏元初淡淡一笑,再不说话,一杯接着一杯,像是自酌。



方才听晏元初提到玄天宗,落琴的心似提到了嗓子眼,晏九环如此敏锐,若再说下去难免会怀疑无双的身份。



两大门派江湖对立,明争暗斗尤来已久,环月山庄除了是武林至尊外,还有特殊的身份,与朝廷军政千丝万缕密不可分。



仰仗着这一点,倒也不惧玄天宗日益坐大,但若玄天宗人也入了军营,晏九环必不会姑且任之。



她感激地看着冷临风,见他微微的眨了眨眼,有几分顽皮之态,倒也会心一笑。



杯晃交斟,迎来敬往,已有十来杯下肚,他俊容慵懒,斜飞入鬓,步子一晃双手按在桌前“来来来,还有谁要与我共饮。”



“兄长,你醉了……”晏元初淡目扫过落琴,不多作停留。



“胡说,我还能再喝。”他站起身来,脚步微斜,只看得晏夫人担心的说道“醉得如此厉害,还不让人扶着回去歇息。”



晏九环点了点头,两名佣仆已上前架着冷临风退席,只见他跌撞得上前一步,指了指落琴说“不要你们,我要她扶。”



此言一出,讪笑声隐隐约约从后传来,落琴面色如红枫之醉,怔怔的立在当场。



两两对视,他目光迷蒙,似有几分狡黠。



“如此,就劳烦郡主了”晏夫人说来恳切,庄雅的面容上尽是笑意。



“好”众目睽睽她岂能拒绝,论身份她本就是他的未婚之妻,羞涩得上前一步,从佣人手中接过。



他天经地义的一靠,贴近芳香娇软,落琴无奈,脚步甚快,恨不得长了翅膀,火速离开枕云阁。



“没想到,元綦昔日逃婚抗拒,死活都不愿娶这郡主,今日见了倒也不厌。”晏夫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展眉一笑。



“既然此婚是成王与回祁端王的意思,便让元綦此次上京亲自奏请皇上,选个良辰吉日便可完婚。”



晏九环极有克制,饮不过量,食不塞腹,吃了少许便让人斟茶消食。



方才的讪笑调侃慢慢散去,晏元初内心烦躁,便起身说要退席,晏紫澜似有领悟,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也跟着一同说退。



月色极好,水波清漪,九曲桥尽数倒映其上。



偶有风动,树枝沙沙作响,此起彼伏如同琴瑟争鸣。



落琴扶着冷临风,倒也有几分勉力,东斜一步,西歪一处,他颀长挺拔,身重难扶,只走了几步便已香汗微微。



上桥时一步落空,挣不开他的大力,眼看就要一同往湖中坠去,心中一紧,急说道“冷大哥?”



“将近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他口中不停,一个踉跄跌倒在曲桥之上。



“呀”落琴轻呼,人随着倒在他身上,衣鬓纠缠,又羞又窘,正欲起身。耳边却传来那慵懒低沉之音“请君为我倾耳听。”



“你……”抬头去见,星辰为目,朗月为容,笑意蕴淡,说不出的写意潇洒,哪里还有什么醉态?



“你诓我?”



“不敢”冷临风一把抓过她正要打落下来的纤手“我救你。”



“胡说”



“筵席烦闷,个个都带着伪善面具,漂亮的话说了不少,真心话一句未听,你所食不多,早有了离席之意,我还不是救你?”



说是救倒也不假,若不是他饮酒分散晏元初之言,列席众人难免会提及玄天宗,玄机逍遥来,她岂能怪责于他?



“纵然如此你也不必装醉?”



“错”他轻轻在她额上一弹,上身仰起正视于她“我实在想不出还有比这个更能堵住他人之口的好法子。”



他与她愈发的贴近,男子之气袭来,令她心神一慌,方才想起如此逾越,立刻立起,背身对他“如此说来……我还该道谢?”



言语中不知是怨是善,望着她纤薄之影,冷临风将身立起,稳了身形,从怀中揣出折扇一把,轻轻摇动淡笑说“缓着来,总有机会一古脑的还给我。”



“二哥哥莫走”晏紫澜伸手一拦,已挡在晏元初身前,俏丽嫣然张口便说“你看上了郡主嫂嫂。”



“我听不懂小妹说些什么?”晏元初脸面微变,不想与她纠缠,绕道而行。



“你懂……可惜了,綦哥哥这番回来,像是欢喜……”



“回祁郡主,自然是兄长的,你顾好你自己吧。”将她一推,越过而行。



“我忘了,你还有依霞,同样是王爷的女儿,都来做我的嫂嫂,以后进了门,那才算好玩。”



晏紫澜倒也不再阻他,一瘸一拐的从旁走过“不过这个郡主嫂嫂的性情比依霞性情好上千倍万倍,我怕你以后烦事不断,一刻都不消停。”



晏元初沉而不语“哼”得一声,拂袖往所居的澄水阁而去。



“罢罢罢,我予你赔罪还不成?”一路来冷临风见落琴一言不发,似有心事重重忍不住开口道“看好了,冷家剑法,别眨眼。”



以扇柄为剑,回旋如风,腾跃蹬踏,身姿转动之间,或削或挑,或挥或收,仿佛浑然天成,挥洒自如。



意如轻风,行如白鹤,取折扇而舍利器,少了几分杀戮,多了潇洒随意,衫袍翩翩,束发轻动,月光下越发清贵难言。



落琴慑于这一路剑法精妙,看得目不转睛,冷家剑法?笑意凝结在唇边,他乃晏家嫡子,岂会什么冷家剑法,自然是苦心钻研独创而来,只是为何这剑法如此眼熟?仿佛哪里见过?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所见之人,除了无双使剑,青成弓马娴熟,兵器件件皆通,已到折柳为剑拈花为刃的地步。



宗主季成伤不曾显露兵器功夫,拳脚到曾见得几分,内力深厚,自是身有残疾委实不便。



司马素素舞得一手水袖,青带绵绵,悦目之时便可杀人于无形。



冷临风稳身收剑,打开折扇轻轻一摇,见她呆呆而立,便笑道“真不眨眼?”



顺着月光,折扇上泼墨山水,浓淡得宜,乃是商阳八景之—水月荷塘。



上前拿过,握在手中细看,落款舒人,与偷桑椹时所用的那柄手法相似,原来这个作画的人是他?



抬眼见他,笑意更浓,他一副无拘的样貌,原来盛名不虚,果然是名动商阳的神童才子。



“这一路十八式的剑法,是恩公随意指点,倒也不是我自创。”冷临风知道落琴心中所想,已开言解疑。



“恩公”



“是,那日你离开山神庙后,那伤人的面具男子便一路追踪来到,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料想此命休矣,定活不成来见你,便取了刀刃作最后一搏。



谁料想,他还没有发现我,便有奇怪的萧音响起,低迷悦耳,他未曾细查,便离开了山神庙。”



想起当日之事,误会了师叔慎青成,倒也心中不安,送亲路上他对她善意安排,且为她寻回了失落的玉佩。



可见青成此人,正如青娘所言,性情执坳,心地尚好,不似外表一般无情。



“他一走,恩公便现身出来,携着我一路往南而行,轻功之高,我平生未见。



到了楚郡近郊,天色已明,坐车行船,颠簸了几日,便来到他的住所,那地繁花似锦,仿佛仙境一般。今日想来应该在楚山西南的山坳之中。



我伤得厉害,得此人相救,本该道谢,可连日昏昏沉沉,经他妙手回春,才勉强能起身见得恩公面貌。”



冷临风双目一动,陷入回忆之中“这一见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竟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美男子?”



“不错,谅我见过才俊无数,都不及他三分。”



落琴低头不语,无双温润翩翩,师叔慎青成俊朗清冷,冷大哥他潇洒不群,晏元初更是俊美难得,如此看来这位恩公,更是越人自上,笔墨难描?



“他善岐黄之术,为我疗伤调养,还传了这一路十八式的剑法予我,相处日久,越是为他所折服,只觉得他才如浩瀚之海,深不可测。”



“那之后呢?”



“调养了一段日子,我伤已痊愈,终日陪他下棋调琴,倒也觉得时日尚好,比外边自在的多。



他寡言少语,一日说话不多于十句,显是长年独居深山,性格沉郁,日渐形成。



只到那一日,他开言诚恳,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才有了逐客之意。”



“看来他可算是个怪人。”落琴听来不奇,天下之大奇人高士,性情古怪,说来倒也不绝于耳,这人对冷临风施以援手,自然是个良善之人。



“我虽然不舍,倒也不敢扰他清静,心中还惦记着你……便千恩万谢下山来。”这一句惦记说得情深意切,落琴知他素来对自己好,便也不往深处去想。



“我隐姓瞒名,一路到了京都彭城,恰巧皇上狩猎东南山,我才表明身份,化身为贴身侍卫。



自幼为皇上伴读,知他性情,身份虽有云泥之别,内心却犹如兄长一般看待。



鞠赛一开始便是他要拉着我来凑凑热闹,李得贵开口辱及我晏家无人,也是他命我出来,煞煞他的气焰。”



落琴心中唏嘘,便也将找到雨桐,潜入王府,用酒诱骆空空寻人之事一一予他道来,自然省去了金紫岛,伪扮思月郡主一事不说。



如此一来,水落石出,他二人分开之后,事事俱明,都有一番造化遭遇。



相视一笑,感叹世事难料,却也有缘,今日又在山庄相逢。



“二哥哥莫走,二哥哥莫走……”晏紫澜娇声传来,追着晏元初不放,晏元初充耳不闻,越走越快。



冷临风与落琴远远望去,见这番情境,笑更不绝”这傻丫头,若是缠上一个人,可是要不得,元初必然头疼。”冷临风怜惜小妹腿脚不便,说话也存了三分温柔。



晏元初身姿如松,清昂颀长,晏紫澜一瘸一拐,也不失俏丽秀美,落琴看在眼中不禁想起一事,惊呼道“我想起来了,这十八式的剑法,你的恩公,我曾见过。”



嫡母



回忆犹如隔山雾照,隐隐约约却总也看不清楚,待看得晏元初朗朗的身影,便立刻忆了起来。



凤城未到,她与无双曾有一番奇遇,那青冢主人名唤戚桑,先后有三位男子亲去吊唁。晏九环与晏元初是其中两位,但还有一个神秘人物,只见背影未见全貌。



他墓前饮酒,神情激愤,舞得一手绝妙好剑,曾让无双揣测不安。



冷临风方才所舞得十八式剑法,虽没有那神秘男子一般娴熟,似浑然天成,但招式要旨似出一家。



他见她沉吟不语,虽心中好奇,倒也不催不问,只含笑得驻足,目光流连。



“冷大哥,庄主可有一位夫人,姓戚名桑?”



“有,过世了。”



“那戚夫人的墓在何处?”这一问问得突兀,冷临风环手在胸,眸中自有几分难解“是晏家人都该葬在商阳城郊晏家祠,但是这位却是个例外。”



“为何?”听他一说,其中果然有蹊跷之意,急问道。



“因她……是再醮之女”言辞尤轻,神色淡然,倒也不以为意。



“何为再醮?”紧紧得看着冷临风,想立刻便知分晓,青冢事后每每与无双论起,总在此处看不明白。



晏九环清明吊唁,深情慎重,既然如此为何不就近埋葬爱妻,方便时时亲临,反而要舍近求远,取凤城之郊?



冷临风见她世事不通,倒也好笑,拉着她依亭而坐,娓娓道来,还捎带着几分调侃“果然是回祁郡主,豪门大户不知道也不奇怪,再醮即是改嫁,她与我父不是结发夫妻。”



“啊”落琴忍不住立起,见他取碎石往湖中投掷,无端打破了静美,夜深环月,隐约有了几分生气。



“嫡母乃回祁女子,听闻聪慧无伦,《楚国志》有七册二十四卷,她过目能诵,风姿娟好。嫁于我父亲之前,是前任武林盟主夏止儒大侠的夫人。”



“夏夫人?”言语呢喃在唇边,夏止儒之名她曾听过,楚国与西莫大战时,成王曾致书于他,要求武林人士前来相助,被他回绝。



他一身刚正不阿,曾说道“国之战事与兵勇将领有关,若今日敌军来扰,我等便是丢了性命,也要誓死抗敌,可王爷此举乃是侵领他人国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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