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奇迹-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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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班就去找房子,暂时给你添麻烦了。”
“看著办吧,你最近工作量不小。”
“肯定不会滞留太久。”
“我无所谓,房子大我也不常在家。”
“……谢谢。”
“呵呵……喝点儿热的吧,我看你刚才冻得够呛。”
“还行,跑了几家酒店,都谢绝带猫入住,背死了。”
“你就带了这麽点儿东西出来?”
“嗯,是,所以我明天早起点儿去简单买几件衣服什麽的。”
“还说不是吵架。”温屿铭笑。
“嗯?”
“别买了,我这里应该还有新的换洗的衣服,过几天不闹脾气了,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
“呵呵。”胡蔚抽出了一支烟,“别试图推测什麽,我说的你也没必要相信,但,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麽。”
“我不跟你说这个话题,但就是建议你,话别说死了。”
“有吃的麽?我饿了。”
“啊?这个点儿你要吃东西?”
“就中午吃饭了,现在忽然就饿了,暖和闹得吧,没有就算了。”
“有速冻饺子,我下点儿给你。”
“谢了。”胡蔚出溜儿到了沙发上,仰躺著按著头。
“我忽然有种感觉。”温屿铭站起来往厨房走。
“嗯?”
“你刚存心拿我撒发子是吧?”
“还有第二个脸上贴著出气筒站我眼前的人吗?”
“呵。”
小纯对陌生的环境很抵触,不一会儿就跳上了胡蔚的肚皮趴了下来。胡蔚胡噜著小纯的背,只觉得饥饿与疲乏。
话,不能说死了。
但,把话说死了的人,是他不是我。
一个人在说出所谓的事实真相时,只是在说出他自己的看法。
齐霁的看法胡蔚一目了然了,又如何能再继续?所以,他说,散了。
事已至此,就到此为止。
有些东西闭上眼睛才能看到,比如梦。有些东西捂住耳朵还能听见,比如,伤害人的话语。也因此,人很难做到不看不听不想。
危险就是常常觉得自己很安全。胡蔚就是如此。在跟齐霁一起生活一起相处的日子里,他觉得那是最美妙的时光──仿佛自己获得了新的生活,仿佛自己变成了不一样的人,仿佛虚幻的梦想在现实里开花结果了。但其实呢?
他跟他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你一头热的憧憬未来,可,他却一门心思的钻研过去。
结,实在解不开,那就剪断吧。
胡蔚不怪齐霁什麽,他知道他是白纸一张。自己不一样,自己那已然是写满了历史。为什麽会成为Earl或者说众人的靶子?因为你有历史,别人不向你开炮向谁开炮?索性他已经可以相对坦然的接受并面对,不然保不齐还能培养出不少说出事实的敲诈者。
公平?可笑。
会问这东西,就是用来限制较弱一方的。
他与齐霁,从没公平可言,一开始就不是从一个起跑线出发。
“醋要吧?”温屿铭踱步出厨房,问。
“要。”
“辣椒呢?”
“要。”
“蒜呢?”
“要。”
“你有不要的麽?”
“设计图的不要。”
“……挤兑人没完了?”
“我就擅长欺负好人,我是什麽人啊。”胡蔚也不睁眼,抱著小纯呵呵的笑。
“行,我幸免於难了。”
“哦?”
“谁是好人,我也不是好人。”
“呦,那你这儿我常待吧,入了贼窝多适合我。”
“你啊,何苦苛责自己。”
“千金难买之一。我乐意。”
《美丽奇迹》Act32所谓好人
一个多礼拜了,齐霁什麽都没干,就是每天或者躺在床上或者躺在沙发上瞪眼看房顶。若不是猛男撒泼,恐怕连楼都不下。他不是故意要摆出这幅悲天悯人的姿态,摆也没人看,而是确实干什麽的想法都没有。
感动之於爱情,就像镇痛药之於疾病,缓解的只是暂时的,并,治标不治本。
曾经,就在一个月前吧,胡蔚还让齐霁感动了一番。可现如今,除了记得他给他的疼,他已经渐渐淡忘了他所给与过他的其他感觉。
胡蔚走了,就像齐霁要求的那样,再没有踏进过这个家门,钥匙就那麽挂在门口的钥匙箱里。可人虽走了,遗留下的东西太多太多。卧室衣柜里他的衣服、厨房里他的杯盘、客厅里他的小纯喜欢的猫爬架,卫生间里他的剃须刀,阳台上他的旅行箱。这个屋里,处处都有他的东西。甚至,矫情点儿来说,还有他的味道萦绕其间。
齐霁两天前就试图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出屋儿,可是倒腾出来却完全不知道要往哪里扔,等他翻腾的哪儿哪儿都是的时候,一是不知道如何下手了,二是良知提醒他不带他这麽干的。於是乎糟糕伴随而来,那就是──胡蔚的东西陪他渡过胡蔚离开後的每一天,触目所及。
这个屋里,不单单是齐霁无精打采,第二个喘气儿的猛男也是意识迷离。两位时常脸对脸趴著,最後叹气一下,都闭上眼睛。
齐霁面临的问题很严峻:他失去了毕生唯一的一次爱情。
猛男面临的问题也很严峻:没有了干净宽敞可以随意奔跑的房间、没有了三五不时的炖肉、没有了每周不用出门的按摩洗澡、没有了……看见就烦不见了很想的黑猫小纯。
齐霁饿了,搜肠刮肚的饿。这些天他没有一天好好吃过东西,大多数时候还能省就省。现在也一样,齐霁根本不想从沙发上起来吃点儿什麽,仍旧决定放任自流。饿过劲儿也就不饿了。
翻了个身,齐霁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瞬间就觉得家里太安静了,於是乎就顺手开了电视。不知道什麽时候电视上又开始重播西游记了,猪八戒呵喽著鼻子喊,大,大师兄。
齐霁看著西游记越看越困,握著遥控器的手一耷拉,就那麽侧著身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被电话吵醒的,茶几上的手机一边震动一边唱歌,在掉下去之前,齐霁伸手抓住了。
来电显示:杭航。
齐霁犹豫了几秒锺接还是不接,可就在这几秒锺之内,电话停止了呼唤。
点了颗烟,齐霁坐了起来,脚刚落地就踩著了猛男。猛男幸亏也被电话吵醒了,要不睡著被踩一脚,一准儿啃齐霁脚丫一口。
事情发生了这麽些天,齐霁一次没有给杭航打过电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把事情说出来。齐霁知道自己很需要杭航的安慰,可如此不光彩的事儿他委实羞於启齿。越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彼此的隐私越难以向对方透露。知己在这一方面酷似敌人,越少越好。
攥著手机,看著一团糟的屋子,齐霁瞬时就在这个霎那崩溃了。他真的不能说清楚自己怎麽就把日子过成了这幅模样。
你是个多麽失败的人啊。
他在内心深处有感而发。
深吸了最後一口烟,将烟蒂碾灭,齐霁按了快捷键,给杭航拨了回去。
“你刚干嘛呐?半天不接电话。”
杭航的声音仍旧那麽温暖,这声音竟让齐霁哽住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想给我省电话费吧?单向收费确实不错。唉那你该用座机。”杭航丝毫没有预见此刻的齐霁是哪般模样,仍旧逗著他开玩笑。这之後又扯了几句,当杭航发现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的时候,神经末梢才捕捉到了危险信号。
“你,没事儿吧?”
“……我失恋了。”这句询问让齐霁说出了电话接通以来的第一句话。
杭航听到,沈吟了一下。
“真的。”齐霁补充。
杭航叹了口气,“我没怀疑真假,你就是告诉我火星人刚带你宇宙旅行去了我也信。”
“今天不是愚人节……”齐霁的声音暗淡。
“嗯,我也没本事把日历倒回去。”
“你怎麽都不安慰我一下啊……”
“安慰?安慰是什麽?也就是给你开张处方,我还是做点儿实事药铺给你抓药去吧。”
“呃。”
杭航是在挂了电话後二十分锺内登门的,瞅见齐霁那样儿就倒抽了口凉气──邋遢的睡衣、乱糟糟的头发、泛青的下巴、空洞的眼神……房间更是惨不忍睹,哪儿哪儿都一团乱,该在哪儿的东西不在哪儿。猛男也惨了,跟揉成一团的报纸似的,灰不拉叽。
见杭航进门,猛男奔了过来,一通猛嗅杭航手里的袋子。杭航俯身拍了拍猛男的头,“是给你的,但不是吃的。”
“又给它带东西了?”齐霁抓头。
“是,我刚才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给猛男拿了个新的飞盘。”
“呵呵……”
杭航看了看齐霁,摸出了电话,“梁泽……嗯,对我……你过来一趟吧,猛男得洗澡……是,我知道……嗯……嗯……挂了。”
“干嘛还让梁泽过来……多……麻烦。”齐霁这叫一个尴尬。
“猛男都成脏狗了!”
“……”
“你看你这模样吧你……让我说你什麽好啊!”
“我……”
“去去,洗个澡,刮胡子,把自己收拾利索了。”杭航皱眉。
“我……”
“现在、马上。我得把你这屋子拾掇两把,根本没法儿下脚。”
不容齐霁反对,杭航就把齐霁推进了浴室。齐霁站了一会儿,欣赏了一下镜子中自己的邋遢尊荣,最後颓然的坐在了马桶上。
窗外的阳光细碎的洒进来,齐霁看著自己的手,发现那双手苍白而无力。
爱情这东西原来如此折磨人,白痴也知道如何开始,却只有老天爷知道怎麽结束。
杭航正在收拾客厅,就看见齐霁怎麽进去的怎麽又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呵斥他,就被他的一脸扭曲震慑住了。杭航像行注目礼似的看著齐霁走到柜子前,开抽屉,背对他几秒锺,然後又走回了卫生间,死死的将门扣上。
齐霁回到卫生间,看著手里的那瓶氟比汀怒火中烧。他用力的拧开了瓶盖,而後哗啦一下把瓶中药全倒进了马桶。只见那一片沈沈浮浮的胶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齐霁蹲在马桶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一片胶囊。一粒、两粒、三粒、四粒……
注视了一会儿,齐霁觉得有哪儿不对。
怎麽……这麽多?
他集中精神数了起来。数完拿过瓶子看上面的规格。
只少了四粒。
这一瓶是去年才开的,在此期间只用过两次,一次两粒。
……一粒没少。
齐霁绞尽脑汁的想,可怎麽也是一粒没少。
这……怎麽可能?
梁泽没多会儿就过来了,杭航没让他进门,直接把猛男给他递了出去,吩咐──洗澡、剪指甲、陪玩儿。
杭航简单把客厅整理出大概,还不见齐霁出来,又瞅见开著那抽屉里药箱也开著……崩溃,他不是要……寻短见吧?虽然杭航惊讶於自己的这个念头,也知道这多半不可能,可人却不受控制,大步径直走到了卫生间前。那动静已经不是敲门了,是擂门
“齐霁!齐霁!!”
齐霁已经把那些胶囊冲了下去,开了水洗澡,并没有听清。
门外的杭航急了,大力的拍门,并动了心思把门踹开。他突然就後悔把梁泽打发走了,撞门他肯定不如他。
“齐霁!!!齐霁!!!”
齐霁一直处於失神状态,好半天才隐约听见了喊声。关上水,就听见杭航激动的叫著他的名字。
“啊?怎麽了?”
杭航听见回应这一颗心突突突还跳著,“你干嘛呐?怎麽还不出来?你要吓死人啊?有什麽想不开的?”
“哈?”
“千万别想不开,没有什麽过不去的!”
齐霁看著门,又看看镜中失魂落魄的自己,明白了,杭航是觉得他……
怎麽能够啊!
“杭航你知道吧,耶稣星期五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挂了。那是全世界最绝望的一天。可三天後,人们迎来了复活节。”
“你胡说八道什麽呢?你先出来。”
“这个事儿教育我们,再不能忍受,也试著等三天。”这一语双关,齐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给杭航还是说给自己。
“……”
杭航终於等到齐霁出来的时候,松了口气。齐霁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安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我干了一件巨……2的事儿。”
杭航想不到,他等来的齐霁的第一句话,是这麽一句。茫然无措,杭航只得竖起两根手指,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横著划拉,“锯2?”
“我笑不出来。”
“我也没盼著你能笑出来,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
齐霁的语言表达能力从没如此突出过,他从头至尾的叙述了发生过的种种,毫无保留。反正自己在杭航面前从来没有过高大形象,反正自己就是事事依赖杭航,反正……那就全说了吧。
杭航喝著茶,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再护犊子,再没立场,这回他也没法站在齐霁的这一顺边儿了。更何况他一向帮理不帮亲。齐霁的表述让杭航实难想象──那是他所认识的齐霁所能做出的行为吗?
而重磅炸弹,就是那一粒不少的药瓶。
齐霁说完,眼巴巴的看著杭航,比一只弃狗的眼神还让人於心不忍。可杭航综上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