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曾停留在空中的飞鸟-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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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子迟疑了一会儿，挣扎了一会儿，到最后脸上也扯出了，勉强的灿烂笑容，点了点头。
“谢了。”
吃了饭之后，远子就马上躺在房间的床上了。
双脚还是一贯地不能自由行动，不过现在她全身都感到一阵重力压在她身上， 动作僵硬。咬了咬嘴唇，疼痛还是无法让身体轻快，尽管如此，远子还是艰难地举起了右手，覆上了自己的火热的双眼上
并非为了遮住灯光，因为她正处于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划过手心，很柔软。
还有一丝温暖。
“你听说了么？意大利本部被攻陷了”在食堂里，彭格列相关人员都在讨论这件事，不安，怕死，甚至有些人开始绝望了。
“嗯，还有从首领那里的人听到，密鲁菲奥雷准备了谈判场所，邀请首领单独去。”每个人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密鲁菲奥雷准备的谈判，并非好事，更多可能性是想趁机会杀掉首领，但是首领不去，又不行。 会说是失礼仪，公然挑衅密鲁菲奥雷， 对他们不敬，然后他们的攻击就会更加地理所当然，来得更加猛烈。
山本没有告诉她的一切，远子都在食堂中得知了。
她想山本也是知道她一定会得到这个消息的，不是在食堂，她也会不择手段的。只不过山本想要抱着一丝希望，让她不知道，因为不想要让她也和狱寺山本有同样的心情。
知道将要失去重要的人的那份痛苦。
远子明白她和狱寺山本一样没法阻止阿纲的决定，所以做的只能是在隔天以最美好灿烂的笑容对他告别。
不任性，当好孩子，虽然即使她任性也无法改变阿纲他的决意。
因为觉悟，固执，是在泽田纲吉上唯一绝对不会变的。
“真想回到过去。真想明天永远不要到”再次咬了咬下唇，远子重重合上了眼。
抱着这种自私的想法，逃避不行么？
她未能睡着，脑中无数个回忆交错般划过，心脏狂乱的跳动。
“不想要阿纲死，即使回到过去又会看到他。”
这样的感觉有点像小时候要和学校出游前一个晚上，她和阿纲整晚都没能睡着，太激动，太兴奋，太期待，结果第二天直到中午才起床，没去成。
“如果能一睡就过去了就好了。。。”远子倏然双手用力拍了拍脸顿，人一下次清醒过来“怎么能！这样我绝对会后悔的！”就像小时候一样。
远子开起灯来，找出房间中的针线盒。
“还剩3个小时，没问题的！”
在阿纲要前往意大利谈判的时候，狱寺和山本明显是想再次试图说服他，不过阿纲坚定的眼神无法再让他们说什么，以前知道这是无用的，不过想要坚持。最后，他们压抑着心中的不甘与痛苦，扯出有些薄凉的笑容。
“请走好，十代目。”
“走好， 阿纲”
褐发的青年一贯温和地笑了出来，如沐春风，随即转身走进走廊另一端的门。
从里面肆无忌惮透出的光芒逐渐把他背影抹灭在白色之中。
逆光。
山本和狱寺都不禁虚了虚眼，不过在下一秒那个人身影已经不见了。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光芒开始有些模糊了。
※
阿纲握紧了手中的远子做的护身符，嘴角微微勾起，形成柔和的弧度。
“我只是借给你，所以要给我还回来。”远子把护身符塞在他手中之后，直直看着他，澄澈的金色眼眸中倒映着破晓刚出现的的一缕光。
他想要出声说什么，不过下一秒，她笑了出来。
“请不要死。”
被定格在记忆里的笑容；大概是很怀念了。
抱歉，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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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与回忆共舞
Memories 。津久叶远子
大概是很久之前我就下决心了，只不过到现在才说出来。
“抱歉， 阿纲，我累了。”
※※※
“去死！”“是你杀了我的父亲”“我要报仇”“怪物！”“彭格列！我要杀了”“即使我死了也要拉下人”“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去死？”“求求你，不要杀了我”“。。。是你！”
重叠在一起的无数个声音，无数个不熟悉的脸面。
憎恨，央求，罪恶，一切像爆炸一样不断地刺痛着津久叶远子的大脑。
脸上痛苦的表情越来越明显，甚至眼角边都出现了眼泪。
终于，不知多了多久，紧闭着的双眸，张开了。
眼前仅仅是一片黑暗。
远子猛地起身坐在床上，忍不住倒抽一股凉气 ，然后瞬时，狂乱跳动的心脏平静了下来。
感到背后的冷汗湿了睡衣，贴紧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她不由得点起了灯，准备去洗澡，不过当眼角不经意间扫过桌子上的那一刻，远子停下了脚步。
04：27
离任务开始还有四个小时三分钟。
“再睡一觉是不可能了。”远子挠了挠后脑，有些无奈的感叹，随即继续前往浴室。
时钟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药盒。
安眠药。
“Reborn先生，任务的资料您还没有给我。”远子沁下头，不怎么想要与面前的reborn对视。
从很久以前开始，远子就无法忍受他的那双墨黑的眼睛。
单单是对上，她就感到在心中难以建立起的信念就会被轻易的击碎，毫无留情地把远子伪装的平静撕开。
忍受不了，所以不能直视。
如今的门外顾问坐在他专属的椅子上，喝着他最喜爱的咖啡。
听到远子的话，reborn扫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随即又把视线落在了文件上。
“资料在阿纲手里，你去拿吧。”
远子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 直到reborn清冷的声音再次地响起，她才回神过来。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逃避，直到永远，不行么？
远子习惯性扯出清浅的笑容作为回复，转身离去，也没有说一句话。
Reborn压低帽檐， 表情被遮盖在阴影之下。
“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他又冷笑出声，那个女子早已经走了。
沿着基地中前往首领办公室熟悉而陌生的走廊，远子恍然间又回到了当年和并盛的每个人第一次到达意大利，接触黑手党世界的那一刻。
当时她为什么会踏进这个世界？
有些记不清了，只不过在她思考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最初的信念应该是‘守护同伴’或仅仅‘守护阿纲’，不过现在杀人几乎到了麻木的地步，仅仅为了彭格列的利益。
应该是一开始的信念就不够坚定，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懊悔吧？
现在的坚持，单单是为了不‘背叛’曾经的信念，这样走偏了，走远了，一切的起点。
有些累人。
“咚咚”
敲了敲彭格列首领办公的那扇门，许久之后都没有回应，远子不由得说了一句：‘失礼了’
，直接开门。
一片灼热的光芒瞬时闯入她的视帘，远子情不自禁虚了虚眼睛，随即开始打量四处。
空无一人。
下定了这里没有人，她直接要走出门，不过一阵不可闻的呻#吟让她停下了脚步，走向声音的来往。
心中有些不耐，可是到达沙发前，她却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
阿纲整个人正蜷成一团裹在被单之中，仅仅露出那看似柔软的浅棕色刺猬头。
“二十二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在心中暗暗一说，她轻轻替阿纲掖好被子。
因为阿纲没有醒来，远子就不自觉地伸出手，触摸他的睡脸。
温暖，还是自己的手冰？
远子的嘴角勾起温和的弧度，不过眼眸中朦胧的那层悲伤，却连带那温柔的笑容也像是在哭泣。
“呐，我们一起逃走好吗？”她轻声喃语，指尖逐渐顺着他的轮廓滑下，手有些颤抖，仿佛是对待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小心翼翼，不过却让人心疼。
手碰触到喉咙的时候，远子赶紧收回手，立即绷直原来弯曲的身子。
瞬时的动作，令她耳后的鬓发落了下来，划过脸顿，竟有些疼痛。
远子怔了怔，眸中的氤氲缓慢散开，她坐在了对面的另一个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开始翻起。
没有过多久，果然，褐发的男子揉着湿润的双眸睁开眼睛。
头发蓬松蓬松，靠在沙发上有些压坏了。
看见远子的刹那，他生生定住了。只不过是片刻而已，他就从惊愕中醒来，唇畔边缓缓漾起一抹笑意。
“远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远子回答之后，扫了一眼阿纲，忍住笑意，尽量用平时的语气问“又熬夜了？”
阿纲又不自禁愣了愣，“嗯”一声，远子看着他的呆样，笑出声来了。
“阿纲，头发。 ”远子对上他的视线，指了指自己的右脑“很乱。”
他的脸顿时泛上了一片红，赶紧垂下头开始整理头发。
远子又笑了出声， “阿纲， reborn给你我任务的资料在哪里？”逐渐敛下嘴角的弧度， 放下手上的那本杂志。“记得是关于托里玛索家族的”声音在那时候止住了，瞪大瞳孔，远子倏尔垂下头。
觉得开始出现幻觉了。
穿过岁月，许多和记忆重叠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全部都属于在并盛的那段时光。
悲伤的，快乐的，甜涩的，苦涩的，最后停留在那被遗忘的一刻。
“远子姐绝对不要接托里玛索家族的那个任务”很久以前，中了十年火箭筒的一平单独这样告诉她，皱着眉，她的表情极为严肃。
很轻易就能把线索联系起来，然后形成为简单的现实。
为什么到现在才记起？
人的回忆可真是。。。
远子缓缓抬起头，敛去悲伤，弯起眼角，张了张口，又合上了。
那一瞬间，从窗户肆无忌惮透出光芒， 阿纲沐浴在昏昏沉沉的光里，根本看不清表情。
这样更好。
她定定看着那一片白色，勾起嘴角，直到自认为最为美好的那个弧度。
阿纲曾经说过很喜欢那样的笑容。
“阿纲，我不会再使用幻术了。” 还有你所不知的安眠药我应该也可以放下了。
说完，她连同眼眸都眯起，轻轻地启齿：
“阿纲， 对不起，我发现我已经累了。”
※
在你的逼迫之下，我终于说出口了。
这是你的胜利， reborn。
“她对家族是不安定的存在。”
“同伴与津久叶远子之间，不能除去蠢阿纲选择她的可能性，彭格列赌不起。”
只不过这一切并不是赌博。
你知道么reborn？我虽然很想把禁言的那一句‘阿纲，我们回并盛吧’说出口，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那勇气。 大概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选择了吧？
所以，自己先放手了。
“狱寺，我太过任性了，不过这是唯一的选择。”远子由衷露出了笑容，视线落在窗外的那片晴空。
眼前的男人敛下了眉头，点燃一支烟。
※※※
Memories 。泽田纲吉
我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在那个时候说了那句‘我喜欢你’，我们的结局是否会不同？
只不过我没能说出口。
※※※
从小开始， 阿纲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每当遇见不顺心的事情，他会藏在公园的树林之中中， 发｜泄一切的泪水，等心平静下来，再回家不让奈奈担心。
十四岁那年也不例外。
用自己双手误杀了试图加害同伴的敌人， 阿纲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悲伤之中。
那一天，是远子发现了在公园哭泣的他。
不过说不上发现，因为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早就清楚阿纲的习惯，自然知道他会前往哪里。
“阿纲。”远子脸上是一贯的笑容，望着把脸孔埋在蜷缩于胸前的双膝的阿纲，她的头左右摇了摇。“真的和小时候一摸一样呢。”
阿纲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抬起头， 对上那双快要溢出温柔的金色瞳孔，又赶紧垂下头。
没有理会远子，他继续埋进自己的思绪。
罪恶感，自责，心痛，夹杂着深深的厌恶感。
阿纲狠狠地抓着头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
远子蹲在他旁边，等待了许久之后，一手覆在他的双手上。
“阿纲，你到底为了什么而在自暴自弃？”
一片沉默，远子又开口：“仅仅因为杀了敌人？”
他猛地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远子脸上泛起了微凉的笑容，放下了手。
“阿纲，你说，如果那时候你没有打倒那敌人，会怎么办？”
没让阿纲回答，远子就自顾自地继续说话：“那时候，重要的人会受伤，甚至会死去。”她停顿了一会儿，“你会更后悔对吧？”
阿纲愣了愣，脑中闪过远子所说的可能性，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歪下头，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她弯起眼角笑了出来。
“敌人的死亡与同伴的死亡这两个选择当中，做出决定，不是很简单么？”
阿纲敛下眉头，这样的道理他明白，只不过这样简单而悲伤的逻辑。。。他无法接受！
“不过阿纲你是不可能接受我的想法吧？”远子点破了他的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