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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朱门风流-第4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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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咱们身体都好着呢,什么事都没有!我隔壁倒是有个晕倒被抬出去的,出了贡院便号啕大哭。也难怪,这一耽误就不知道得多少年,看那样子又不是有钱人家。”说到这里,张赳连忙把顾彬拖上前来,又笑嘻嘻地说,“小七哥刚刚把自己做的三篇文章背给我听,做得字字珠玑,我看他这次是决计高中!我和小方就得看运气了,咱们俩毕竟不如小七哥,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早年最是傲慢的张赳说出这样的话,张倬只觉得欣慰得很,当下勉励了几句就唤了众人上车。把顾彬送了回去,又安慰了一番顾家二老,他就把自家两个小的带回了家。虽说至少得几日之后才能放榜,但家里还是特意摆了酒,热热闹闹了一个下午。

因南方文人辈出,科举取士往往南多北少,洪武年间南北榜事件更是震惊天下。虽说号称南北共取,但永乐朝以来并未分南北取士,于是一科会试往往都是南人占十之七,北人占十之三。如今朱高炽登基,便依杨士奇进言,以取士须公允为由,以三十为数,南人取十六,北人取十四,此事会试前就公诸天下,南人固然颇有微词,北人却都是极其欢喜。

数日之内要阅览数千份卷子,对于各房考官来说自然是一件一等一的苦差事,因此大多数都是一扫而过,而各房考官的荐卷则是上呈由主考定名次。只此次主考不设正副,因荐卷好坏等等问题,黄淮和金幼孜常常争得面红耳赤,等到名次好容易定了下来,竟是晚了一天。

张榜的这一天,顾彬张赳方敬哪里耐得住性子等在家里,齐齐约好了一起去看榜。好容易才挤到榜前,三人急忙寻找自己的名字。只一会儿,从后往前看的张赳就在末尾倒数几个位置找到了自己,顿时欢天喜地,才一扭头就看见旁边的顾彬呆若木鸡。吓了一跳的他以为这位表兄名落孙山,连忙安慰了两句,待见人完全没反应,他这才慌了。就在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听到了方敬的声音。

“小七哥是第二名!这回你们可以一块去殿试了!”

又是第二?想到顾彬之前就是乡试第二,张赳不禁大喜,而顾彬这才反应了过来,咧嘴就想笑,那嘴角却是僵得动弹不得。而方敬踮着脚在榜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没找到自己,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刚出来,他就感到左右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你才十六就下场了,还年轻得很,以后有的是机会!”

“没错,有了这一回就不怵下一回!”

原本很是难过的方敬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等到挤出人群,他忍不住望了望天空,心里又想起了不知道在何处的大哥。这一次他没能帮大哥完成心愿,下一次他一定会办到!

第十四卷 定乾坤 第028章 问心无愧

从张堰镇返回南京途中,一行人便改走了陆路。这会儿张越接过杜绾递过来的那厚厚一摞纸,随便翻了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同坐一车的崔妈妈不明所以,悄悄扫了一眼,忍不住奇怪地问道:“少爷,这上头写得一板一眼规规矩矩,没什么有干碍的话,你笑什么?”

轻轻弹了弹那一沓纸,张越这才抬起头来:“岳父出的题目是,何谓仁义道德?何谓礼仪廉耻?这题目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这些杜家子弟却大多认为这是考较他们的经义,于是也不知道翻烂了多少本书,这才凑出了这么些东西。如果我没猜错,恐怕还有人为此去请教了那些有名的老夫子。只可惜他们不了解岳父的为人,那些子弟中有七岁孩童,也有二十出头的人,若是真要考较才学,一道这么大而化之的题目怎么够?”

杜绾早听说过张越早年用来打动自己父亲的那一套,不禁莞尔一笑:“娘早就说你最知道爹爹的心意,看来果真不假。那你倒说说,这题目该怎么答才合适?”

被妻子这么打趣了两句,张越越发笑吟吟的:“怎么答?自然是自己怎么理解就怎么答,背那么多圣贤书干什么?人人心中有不同的仁义道德,人人心中有不同的礼仪廉耻,但只问心无愧,有何不可对人言之处?岳父又不是那些迂腐的道学,看重的多半是一个诚字,一个慧字,刚刚翻了这么些,勉强只有两三个人答得还算有意思。”

虽说不懂那些大道理,但张越说得浅显,崔妈妈立刻明白了过来。见张越挑出两张卷子和杜绾说话,她就对灵犀低声说:“我听说当初杜大人还在开封族学里头当先生的时候,曾经给过少爷一本《论语》,少爷日也看夜也看,足足看了许久才总算啃完了,因着这个缘故,这才拜了那么一位恩师。如今杜大人这样挑人,有……唔,那个异曲同工之妙。”

灵犀被崔妈妈最后那个成语说得忍俊不禁,总算她素来矜持,很快就忍住了笑容。想起来的这一路为了少些惊动,张越只用了这么一辆马车,带了四个随从护卫,到了杜家却反而惹得上下鸡飞狗跳,她更是觉得张越大事周全小事马虎。随着马车颠簸,看到那两夫妻渐渐头靠在一块打起了瞌睡,她连忙给盖了一块毯子,结果一转眼,却发现崔妈妈也睡着了。

“真是,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着凉!”

给崔妈妈盖了一件披风,她就想到了还在南京的秋痕和琥珀,不由得担心那边会不会出事。虽说张越这趟下来是请好假的,但出了那样大事的节骨眼上,张越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杜绾却也不会有心思在这时候回乡扫墓省亲。按照从前的情形来看,大约是存心躲开。

灵犀不敢再往下想,挑开车帘看了看外边。见彭十三恰好看了过来,又瞧着她咧嘴一笑,她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旋即放下了手,索性闭目养神了起来。凡事有那些男人在,她又何必操心那么多?

在车上睡了大半天,因见天气渐暖,张越便出了马车骑马,顺便也观察一下沿途景况。由松江府走陆路到南京,需得经过苏州府、常州府、镇江府。这里都是南直隶所辖之地,承担了东南大部分的财赋,因此这初春之际,田间地头四处可见弯腰耕种的农人。

这天傍晚,众人便歇在了苏州府,找了家干净客栈住下。由于杜绾身上不爽快,他便让人把饮食送到了上头,等用过晚饭,趁着还未宵禁,他就带着彭十三出了客栈随处逛逛走一走。时值日落时分,路上行人少了许多,不少路边摊也渐渐收了,四处都是秩序井然。路过一个露天茶摊的时候,他就看见里头坐着好些个人,一面喝茶一面大声聊天说话。他原本并没留心,但听到有人在议论当地知府,他就拉着彭十三到里头找了个座位坐下。

“苏松财赋半天下,每年咱们这地方上交给朝廷的税赋不知道多少,可府尊大人如今因为那么一丁点钱就被人捅到了上头,听说不日就要罢官了!”

“唉,府尊大人可是个好官,这些年又是劝垦荒,又是贷种子,又是平抑物价,好事情做了一箩筐,可却穷得连官服都是补丁叠补丁!如今不过是因为老娘的生辰收了人家礼物,可那几个钱都是人家甘心情愿奉送的。就算收了,这算什么贪赃罪过!”

“就是就是,朝廷待好官太过苛严了!那些个勋臣贵戚有多少地,咱们府尊大人有多少地?那些死盯着府尊大人的官真是吃饱了撑着,肯定是盯上了苏州府这个肥缺,预备来刮地皮呢!要是真的罢了府尊大人的官,咱们苏州府境内的百姓联名请命,非得把人留下不可!”

南直隶诸州府乃是天下有名的膏腴之地,除却那些自有土地的农人之外,也有不少勋贵人家的佃户。明朝自开国以来,赐地向来是连同佃户一同赐下的,就比如张辅虽在北直隶境内买了不少地,但江南这边也仍然有众多田产,所有田庄中有钦赐的七百户佃户,再加上投身投靠的农人,佃户总共将近一千余户。也就是靠着这些田庄的出产以及家奴管事在江南经营的那些铺子,英国公府上下方才能吃用不愁,更不用朝其他去处伸手。

张越虽说不事生产不管生意,但他有个在经营上颇有手段的爹爹,不算公中,单单他名下的田产铺子等等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无需刮地皮捞油水就能过得宽裕轻松。然而,普通官员却不像他们这样的勋臣贵戚世家,单单靠那一点可怜的俸禄,就连食肉也是难能,家境贫寒的连家室都没法接到任地,两地分居是家常便饭,连子嗣上头都成问题。

所以,听到这位苏州知府深得人心,张越便趁势在旁边好奇地问了两句。这一问,一个说得正起劲的中年人就滔滔不绝地拜手指头历数起了知府的政绩,末了才愤愤不平地说:“听说告刁状的乃是什么巡按御史……呸,只管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看百姓生计州府太平,什么御史,根本就是大草包!”

听到这草包两个字,周围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南直隶巡按御史被骂得体无完肤,张越在旁边听着直摇头。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不管怎么说,府尊大人确实是收了人家的银钱,这贪赃两个字又不是诬蔑……”

此话还没说完,就只听砰的一声,却是一个茶客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就怒骂道:“你这是忘本!咱们苏州府虽说丰腴,可这几年也有水灾旱灾之类的天灾人祸,哪一次府尊大人不是赶紧派人核查损失,又上书朝廷减免税赋和放赈?虽说减得有限,可骆大人有心!这多年劝农扶商,咱们苏州府才有眼下的光景!贪赃算什么,要我说,贪了那么一点钱,却做了那样的大好事,朝廷就应该嘉奖!上一任的府尊倒是分文不取,可他只管吟诗作画,咱们苏州府地痞横行不说,每逢灾年连个指望都没有!”

见四周其他人也纷纷七嘴八舌地加入了指责的行列,起初说话那人实在招架不住,留下几枚铜钱就灰溜溜地走了。他这一走,众人更是聒噪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耳目灵通的人透露说如今都察院那些人比谁都贪得厉害,一时间登时群情激奋,直到有人提醒就要宵禁了,一大帮人方才一哄而散。

留下茶钱站起身,望着这些散去的百姓,张越的眉头已经舒展了开来。他原以为百姓不分青红皂白,只会力挺那些两袖清风的清官,如今看来,是人便有辨别黑白的能力,单单一个清字,决计比不得真正的政绩。

此时天色已晚,彭十三跟着张越出了茶棚,就轻声嘀咕道:“如今朝廷的政策是轻赋重徭,低俸严刑,前者苦的是百姓,后者却是苦的那些出身贫寒的官员。而且,连都察院都做不到清廉,凭什么去要求底下官员犹如一汪水似的清澈见底?要说张家最是倒霉了,成天被御史盯在后头,仿佛是恨不能找出谋逆的大罪来!老爷这般审慎都着过几次道,少爷你也是都察院的眼中钉,还用说这么区区一个苏州知府?不过,少爷你真打算管这事?”

“管?我是应天府丞,又不是都察院那两位总宪,拿什么去管这些?”话虽如此说,张越对那位深得民心的苏州知府却很有些好感,思量片刻就说道,“明日我们先走,你去打听打听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那位知府真问心无愧,那这都察院的小辫子实在抓得无趣。有些事情,治标不如治本!”

彭十三跟了张越多年,对他的心思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一琢磨就恍然大悟,快步跟上张越就笑嘻嘻地说:“这么说来,少爷要一雪前耻?”

“若是刘观真的到南京来,我倒想撼他一撼。想当初陈瑛在都察院的时候,一道本章就能砸倒一个人,何等风光,其实却都是倚仗圣意行事,一旦触犯众怒便是下狱诛死,如今的刘观宠信远远未及。他不是什么正臣纯臣,不但和汉王有瓜葛,而且三番两次和我过不去,都察院如今上梁不正下梁歪,掀翻了他,不但我和大堂伯可以少顾虑些,对别人也有好处。”

“横竖我这次跟下来时,老爷就说过凡事听少爷的,到时候若有什么要我做的,少爷尽管吩咐,我对都察院那些只会背后捅刀子的早看不惯了!”

看到彭十三把拳头捏得咔嚓作响,张越不禁哑然失笑。尽管此前国丧时张辅因为守礼而博得了朱高炽的亲口称赞,但都察院丝毫不曾罢手,弹劾勋贵时往往会捎带上他一笔,彭十三心里有气也不奇怪。此时,城门方向已经是响起了闭门鼓,两人也已经能看到所住的客栈。就在这时候,旁边一条黑洞洞的小巷中却忽然窜出了一个人。

张越还不及反应,彭十三就一个箭步闪到了他的跟前。而那个带着斗笠的瘦弱汉子却没有做出什么异常举动,在离着数步远处停住步子,随即抱拳说:“张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他顿了一顿,没理会彭十三那警惕的目光,又自顾自地说,“您当年在宁波府对小的有的救命之恩,后来又为小的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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