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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弓箫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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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奇道:“你哥哥是谁?”

他好聪明的,然后一拍脑袋,说:“李波是吗?你是李雍容。”

他眼里的笑意加诧异混和在一起,不知哪一种女孩才有戒备足抵抗那一种笑意的‘杀气’。李雍容点点头,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人眼里笑笑地看着她,却不说话,心道:我来就是来查这个案子的,怎么会不把李波的所有关系在心里预先留个底。他那种沉默很让人喜欢,那是一种年轻男人的沉默,用得好的话比一百句幽默凝聚在一起还有效力。——“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上马如转蓬,左揽右射必迭发,妇女已如此,男子安可逢?”——原来传说中如此跳荡激越的李小妹就是眼前这个一双眼泡都哭得微肿的少女。那个男子眼中笑着,不知不觉还把笑纹延伸到心里去。

“你放心,你大哥应该没事,他只不过在三十里铺面对着一场决战。敌手劫掳了他的朋友。他为朋友必须一战。虽然对手是胡不孤,但我想,以你大哥的身手,绝不至于会有性命问题。”

他的眼色忽然深了一层,“他只怕是更该考虑考虑,他犯的案子的问题。”

他眼中的深色却让李雍容有了一种隔障感,觉得了解这个年轻男人的内心的一种无力。她呢喃道:“犯的案,我大哥他犯了什么案?”

以前,李雍容对这种官府来的人和官府腔调是最敝夷不屑的了,可今天,不知怎么,她竟象来不及生气也忘了生气。那男子静静道:“他一月前在哥儿沙窝铺劫了一批他本绝不该动的东西。”

——十五万担押送碎叶筹建北庭都护府以供七万大军储备的粮草,无论如何,这粮草绝不该动。一说到正事,那男子的态度一下沉静下来。他也知道李波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但那粮草,他绝不该动。

一月之前,运送碎叶的粮草在经过甘肃时突然遭劫。筹建北庭都护府对于新建的朝廷抵御东突厥的威胁具有绝大的意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古来如此。粮、就是一个军队的军心。|奇…_…书^_^网|军威可撼,军心不可动,这当然是天大的事。那批粮分三批押运,第一批安然抵达,可第二批,第三批,一共二十五万担,在途经甘肃时,居然先后遭劫,而且第三批居然几乎没留下什么活口。甘凉大将军张武威上报朝廷,说是李波所为。然后就请要粮草十万担,快马三千匹,围剿捕之。当时正当朝廷天下初定,众官建议休养生息,与民蓄力,这一件事当然成了纷扰朝中的大事。当时,唐王李渊就觉得这事绝不简单,甚至与朝中的势力有关。他没有轻信别人的话,一时也没有别的可信之人,因为他已连自己最亲信的人都怀疑进去。好在当年平江南杜伏威时,他饶而未杀,由此识得杜伏威的一个好友,那好友也就此欠了他这九五天子的一个人情。他就专请出这人一探虚实。这人,也就是李雍容面前的陈澌。

陈澌一到甘肃,就觉出自己行踪已被人注意。他是细心之人,暗查之下,发现跟踪自己的竟是甘凉大将军张武威帐下的威武十卫。那一刻他就已有了怀疑。十余日细查暗访,加上草原一战,他已知,最后一批粮草就是张武威下令劫的。他本就对朝廷设北庭都护府削减了他的防边重任不满,张武威帐下有谋士,谋士代他谋划——官兵如欲得朝廷重视,原就要养匪自重的。甘陕一带自薛举父子已灭以后,最大的匪是谁?当然是李波。张武威也一直也以未降顺自己的李波为心腹之患,所以才劫了那粮草自充饷备,再嫁祸李波,以为一石二鸟之计。只是让他大大吃惊的是,李波竟也真的出手了,真的劫了第二批粮草,所以此事才会变得如此复杂。陈澌轻轻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成王败寇,这世上规矩本来如此。他倒对李波没有什么成见。但天下大势即然已经如此,唐王一帜已灭了十八路反王、七十二处烟尘,当年随风涌起的无论何等英雄也该销声匿迹,如此才是苍生之福。是以,不为唐皇,只为苍生,他陈澌这趟混水也必须一趟到底。

李小妹看着他时心里却没有想那么多,她不知怎么心里满是慌乱满是喜,脑中沉沉的,好累好累,也不知自己现在是真是梦。她只记得那男子后来冲她笑了笑,手在她身上拂了下,她就再也忍不住沉沉地就要睡去。她努力地睁着眼皮,可撑不住,天就要明了。原上草,朝露曦,她好想看看这是不是梦,想看看那男子白天时的样子,可她还是忍不住沉沉地睡去。等她再醒来时,天际漂白,身边,没有任何人、任何痕迹,让她自己都猜不清,那睡与不睡的之间,到底是一场梦幻还是一场真正的相遇。

帐外的笑声再次传来,一个声音随脚步传入帐来。那声音温暖和煦,只听他晓畅地说:“小妹,四月二十的跑马节就快到了,你是该擦擦这弓。今年这节,不知你这箭,会不会有机会好好地认真射出去。”

正文 第五章 化外牛羊自牧

平日里的野马井只怕是塞上一带最冷落的地方,可现在是四月。一到了四月,这里就成了甘蒙交界处、弱水一带最热闹的地方了。

野马井之所以叫野马井,是因为,甘蒙一带的牧民几乎从不到这块草场来放牧,到这儿吃草的只有野马。不到这儿放马,不是因为这儿的水草不好,这里甚至是甘蒙一带最好的草场,牧民们这么做主要是因为,要把这儿留做四月二十开跑马大会的地方。

四月,是塞上的春天。人间四月,莺飞草长,关睢鸣和,日暖花香。跑马节一共有三天,那是牧民们一年到头难得休息的日子。这节日本是边境一带少数民族的节日,但随着五胡乱华以后,一次次的中原板荡,这里的居民成份早就日益复杂起来。如今,在这甘蒙交界一带居住的反倒以汉人居多了。他们也学会了放牧,不知何年何月也沿袭了这个游牧民族特有的节日。——汉家的饮食起居习惯在好多久惯牧马的流离百姓心里、早已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思乡之梦,而生活中,还是要婚丧嫁娶、衣食住行的。放牧的日子,人群之间相互远离,所以也只有依了这少数民族的惯例来解决人生中最重要的交际问题了。

今年的跑马节日子赶得特好,一连几天都是晴日。——你可能没见过草原上的阳光,只见它那么匀匀细细地撒下来,马蹄儿、草花儿、远处的古捻山口、连同姑娘们头上的配饰、小伙儿们腰上的刀口,一样一样都在阳光下发起光来,照得人人心明眼亮。酸酸的马奶口袋已经敞开,浓浓的酒香到了酒桶稍远处、就淡化成为一种欢乐的气氛,不喝酒的人都会染上几许兴奋,何况、这样的日子,又有谁会不喝酒?

同样是酒,在距会场稍远处的牛皮大帐中,所酝酿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气氛。那个帐蓬很大,一碗酒却放在大帐入口处的一张粗劣的乌木案上,案上刀痕鲜明,那是用刀子割切牛羊肉留下的痛迹,可是那个面貌斯文正对着这一大碗酒发呆的中年人只怕并不知道。他看着这一大碗酒,还有站在案前一脸横眉怒目的乔华,心里由不得的怔忡着。只听乔华道:“喂,顾先生,你不是要见我二哥吗?你喝这了一大碗酒,我就带你进去。”

那中年人正是所谓顾先生。他愣愣地望着面前这一大碗酒,心中道:“今天只怕是挨不过去了。”他本是关东秀士,本名顾惟均,一肚皮才学,自武德三年就投在李渊世子秦王李世民麾下wωw奇書网。也是李世民麾下人才太多,他虽一肚谋略,但这些年却并未很见重用。如今,秦王世民与太子建成争夺王位继承已到了剑拨驽张的地步,这次派人来塞上见李波,对秦王来说就是关于天下布势在甘蒙一带一着至关重要的棋,所以顾惟均主动请缨来做这个说客。没想光等这李波几乎就耗了他一个月时间,今日好容易有这机会,他岂能错过,所以别说是一碗酒,就是一碗毒药,他也只有认了。只见他皱皱眉,伸出一支细白的露着青筋的手腕端起面前那个粗瓷大碗,灌药似的一口灌了下去。

这一口下去,他只觉肚里火烧了一把似的,怪道人说塞上青稞酒是至醇至烈的。那顾先生满脸通红,艰难地压住肚里酒意,开口道:“在下酒已喝了,就请乔兄带我去见你二哥吧。”

那乔华看了看他,似是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份胆色,咧咧嘴一笑,提起个酒囊又往那碗里斟满了一碗。“顾先生,你看看,在我们草原之上,哪有客人来了,喝这进门酒只喝一碗的道理,要喝就是三碗。我已满上了,顾先生请喝吧。”

顾惟均看看乔华那张黑色的满带捉弄挪揄笑容的脸,知道他说的可不是笑话,多辩无益,但这三碗酒下肚,如何还能站着进去?他仰了仰自己那细瘦的脖子,叹了口气,以易水告别似的勇气又端起第二碗酒,颤抖着送至唇边,又勉力一口灌了下去。

乔华也没想到这书生还有这份气魄,但也不信自己灌不倒他,提起酒囊就斟上了第三碗,也不说话,只把那一双眼狠狠地盯着这个书生。顾惟均也知讨饶无益,端起第三碗酒一闭眼,这一回他已感不到喉咙口是什么样刀剜的感觉了,一直倒了下去。手里也不再有准,有一半甚至是直接倒进了自己脖颈里。倒完之后,看也不看那乔华一眼,径直向那大帐里走去。

他步履歪斜,踉踉跄跄地走到帐内,只见帐内上首一共放了四张案子,每张案后各坐了一个人。正上方左首是个黑面高个、敦厚朴实的三十八九岁的中年人,顾惟均已认得他是镜铁山五义的老大张九常;左首二席则是一位臂如猿猱、身材精悍的汉子,他却是镜铁山五义中的老三马扬;右首之次席所坐之人一双眼中微现黄芒,也就是‘豹眼’施榛了;那顾先生一直还没见到的却是坐在右首上席的一个白面汉子,那汉子三十四五负年纪,身穿了一件粗布短袍,浓眉重目,不怒而威,端的好气概。顾先生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也就是自己这次来要见之人——他要说服的对象李波了。

他才一拱手,李波已冲自己下首挥了下手:“四弟,给顾先生让个位子。”

只见施榛应声站起,就凑到他三哥马扬一处坐了下来。顾惟均便坐在了他刚才的位子上。

只听那李波道:“顾先生,在下让五弟坚持一定要让先生在门口喝这三碗进门酒,倒不一定是为了依这草原上的规矩,只是让先生也感受一下我们草原上子弟的生活。‘草上沙’人丁不多,老幼妇孺,加在一起不过五六千之数,快马倒有二万三千余匹。我们这些塞上弃儿,平时就是这么生活的。”

顾惟均愕了下,也不知李波为什么会想起说这些,也只有点点头。那李波一挥手,端起自己面前一碗酒,向顾惟均一举道:“喝酒。”

顾惟均苦笑了下,也只有端起碗来在唇边做做样子。李波放下酒碗又道:“先生已见到在下,可觉得有些什么不同吗?”

顾惟均又是一愕。

李波动动自己的头发,又摆摆自己袍子的下摆,开口道:“衣服”;拿起自己面前插在案上的一把刀来:“器物”;指指帐外:“风俗”;又伸出手指一弹,他强健的手指就弹出一块骨头,正打在帐内地毯边缘的一面羯鼓上:“还有音乐。”

然后他切下了一大块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说:“先生慧眼,定然已经注意到,李波所穿,倒不见得算是汉家服饰了。在我小时,家里请的也有先生,他教我礼仪,每讲到夫子孔丘所定的《礼》时,就会双目含泪,说礼是至关至重的。礼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衣服,贵人有贵人的衣饰,贱民有贱民的衣饰。另外、身发体肤,受之父母,是不可以随便改换的。但先生已经注意到,我差不多算是胡服截发,操刀割肉了吗?”

这一番话长篇大论下来,顾先生也不知他语意所指到底是何含义,只有先唯唯地听着。只听李波又道:“先生关中远来,定是要以中央王朝之义说我。想我李波与大哥五弟五人自隋末之乱以来,截发胡服,荒野放牧,背离乡曲,形同野人越十年矣。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升平可期,我兄弟也是该重回故里,打扫先祠,重整冠戴,更张礼乐了。先生为秦王世民所派,定是要说服我,世民乃一不世之贤人,定国之鼎器,我如入其麾下,以他之贤,以我之才,不世之功可期,与民更始之德可望,先生来意是如此吗?”

顾惟均被他这么单刀直入地一问,脑子中不由一滞——人云李波非比寻常,看来果然如此。只听李波一叹:“但先生可否告我,若我李波果然肯倾力相助,以我兄弟在塞上之声名、牧场之马匹、亲人之性命、毕身之精力相许秦王,助他平整河山,位定九五之后,他会做些什么?”

他的一双眼忽望向远方,远方帐门口外,是正对着他坐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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