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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武林种马-第13章

小说: 武林种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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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笑声突然停顿,因为他们又看见外面有个人垂着头走了进来。
一个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小雏妓。
虽然努力把她打扮得满头珠翠,满脸脂粉,但还是掩不住她脸上那种又可怜、又可爱的孩子气。
她垂着头,有些畏缩,轻轻问:「两位是不是来找亚马公子的?」
刀疤大汉沉着脸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小雏妓嗫嚅着,道:「刚才亚马公子好像已经快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刚好轮番坐在他旁边,就偷偷的替他喝了两杯酒……」
刀疤大汉冷笑道:「看来他在女人堆里,人缘倒真的不错。」
小雏妓涨红了脸,道:「谁知道他后来忽然又醒了,说我的心地还不错,所以就送我一样东西,叫我送给你们。」
紫面大汉立刻问:「他送给你的是甚么?」
小雏妓道:「是……是一句话!」
紫面大汉皱了眉头,道:「一句话?一句甚么话?」
小雏妓道:「他说这句话至少值三百两银子,连一文都不能少,他还说,一定要两位先付过银子,我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她自己似乎也觉得很荒唐,话没说完,脸更红了。
谁知这紫面大汉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立刻就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抛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道:「好,我买你一句话!」
小雏妓张大了眼睛,看着这三张银票,简直无法相信天下竟有这么荒唐的人?竟真的肯拿三百两银子买一句话?
紫面大汉又道:「你过来,在我耳朵旁边轻轻的说,千万不能让里面那四个畜牲听了去。」
小雏妓迟疑着,终于走了过去,在他耳畔轻轻道:「他的这句话苴贫只有六个字:『钟大爷,铁匠铺』……」
紫面大汉听了,赫然大笑,既是种大爷,怎么可能开一家铁匠铺?就算这位钟大爷真的肯自眨身价去开了家铁匠铺,也绝不会把「钟大爷」三个字当招牌挂上,否则一般市井小民,怎敢去光顾?
小雏妓忽然又道:「他还说,你们若是听不懂这句话,他还可以另外奉送一句,他说这位钟大爷,只打造兵器!」
紫面大汉一怔!甚么话都不再问,向他的夥伴一招手,就大步走了出去。

钟大爷开的的确是铁匠铺,却是除了兵器之外,甚么都不打造。
而且,他只打造设计好的兵器。
你自己画好图样,注明尺寸与份量,他就保证打造得完全合乎标准,一厘都不会差。
而且他这里所用的材质都绝对精良,所以他的手工费用很高。
据说他是前朝铸剑大师钟鲁王的谪系传人,但是这种据说永远也无法得到证实,谁也不会去认真计较,须要计较的是他的手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亚马来找他,并非是要求他打造甚么兵器,而是请他切开左手小指上的那枚怪异戒指。
谁知这位号称「钟大爷」的铸剑大师,不管是敲、打、锤、锯、凿、弄得满头大汗,却始终无法把戒指切断!
钟大爷叹了口气道:「老夫打了一辈子的铁,甚么样的钢质都碰过,却实在搞不懂你这只戒指是甚么东西做的……」
亚马突然笑道:「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钟大爷道:「你知道甚么答案?」
亚马道:「曾经有许多人在猜说,钟大爷到底是不是钟鲁王的谪系传人……」
钟大爷瞪起眼来道:「难道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亚马笑道:「我还是不知道。」
钟大爷怒道:「那你刚刚还说知道答案!」
亚马道:「我知道的答案是,除非剁掉我这只小指,否则是一辈子也拿不下来啦!」
钟大爷这才喘了口气:「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的晓得答案了……」
亚马眨眨眼,道:「是不是真的谪传,就有这么重要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狂奔,疾驰而至。
钟大爷道:「是来找你的?」
亚马笑道:「当然,自从戴了这只戒指,我就行情看涨……」
话还没说完,那两个人就越窗而入,直勾勾地瞪着亚马。
钟大爷抬眼一瞧,笑向亚马道:「怎么连十二飞鹏帮都看中你了?」
亚马并未回头,只淡淡地道:「那些强盗上匪一窝贼,这次不知又看中了甚么值钱的东西……」
刀疤大汉厉声道:「他就是亚马?」
紫面大汉道:「不错,他就是亚马!」
刀疤大汉道:「你能确定?」
紫面大汉瞧瞧亚马的戒指,道:「我确定!」
刀疤大汉道:「这么说,我若杀了他,绝对不是杀错了罗?」
紫面大汉道:「你尽管杀,我只负责剁他的手指!」
突然背后有一阵敲门声。
不是在外面敲,而是在里面敲。这个人不知甚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
他也并不是用手敲门,因为他没有手。
他的一双手已被齐腕砍断了,右腕上装着个寒光闪闪的铁钩,左腕上装的却是个比人头还大的铁球。
他笑着望向这名紫面大汉,见他手中正持着一对银钩,不由笑道:「你就是十二飞鹏帮中排名第七的『勾魂手』?」
「勾魂手」也打量着他道:「不错,我就是『勾魂手』也的确勾过许多人的魂。你呢?你总不会恰巧也叫『勾魂手』吧?」
那人道:「不,我叫『手勾魂』我没勾过别人的魂,但是今天……」
他一面打量着这「勾魂手」好像随时打算要勾走他的魂。
刀疤大汉厉声道:「十二飞鹏帮与阁下素无过节,我劝你还是早点退开……」
「手勾魂」斜眼一瞧,见他手上已执出一对判官笔,冷笑道:「原来是『铁面判官』排名第四……」
「铁面判官」叹气道:「我已经给你机会了,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话未说完已凌空翻身,手里的那一对黑铁判官笔,扑过去疾点「手勾魂」的「天突」「迎春」两处大穴。
这「铁面判官」能在十二飞鹏帮排名第四,绝非偶然,他用的招式并不花俏,但却非常准确、迅速、有效!
只可惜「手勾魂」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双判官笔。
或者说他以为这对判官笔是纸糊的?
只见他不退反进,只听「噗」地一声,那一双判官笔已同时插入他的肩头和胸膛。
可是他左腕上的大铁球已重重地打在「铁面判官」的脸上。
「叭」的一声「铁面判官」的脸就突然开了花。
他连呼声都没有发出来,就仰面倒了下去……
一双判官笔还留在「手勾魂」的肉里,虽然没点中他的大穴,却刺得很深。
「手勾魂」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铁面判官」那一张像烂柿子的脸,冷冷笑道:「这张脸原来并不是铁的……」
「勾魂手」的双钩齐出「卜地」刺入他的后腰,往后一带,又勾住他的左臂。
他已看出这是个大大的便宜,这个人已身受重伤,现在只要用他锋利的双钩,绞断他这只有大铁球的左手,他就只剩右手的一支钩子啦!
自己的双钩,一定强过对方的单钩!
「勾魂手」必定胜过「手勾魂」!
他果然用双钩一绞。
不料他绞住的只是他衣袖中钢肢义臂!
等他大惊抽手后退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脖子下面发热,大量鲜血飙射而出!
他的喉管已被那支锋利的铁钩割断了。
他吃惊地低头望着自己被切断的喉管,除了大量的鲜血,还有大量的气泡。
他的双钩曾勾走过多少人的魂?如今他自己竟也被勾掉了魂……
他不相信,他临死都不能相信!
不管相不相信,他还是倒了下去,死了……
这就是江湖人的悲哀,永远只看到别人的死亡,却忘了自己有一天也会死亡。

这个「手勾魂」仍旧不理会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只是用他的右腕铁钩,将两具尸体全都拖了出去,消失在暗夜里。
钟大爷忽然道:「你看不看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亚马道:「我看不出,但我知道好戏才刚刚要开场!」
钟大爷吃惊道:「你说甚么?」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六名娇俏少女,提了水桶,将地上血迹冲刷一番,又用抹布将地上、墙上擦得乾乾净净。
这六名少女才退走,又来了另外六名少女,提着大红灯笼而来,两侧排开。
绛红绫绢灯笼上有金字:玉清观,鱼玄玑。
六名少女才站好,屋外就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带着一阵缥缈的香风,出现一个道装仙姑。

亚马看见过很多女人,有的很丑,也有的很美,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件纯丝柔软的道袍,是一件精心设计改过的道袍,长长的拖在地上。
她漆黑的秀发高高地挽起,用一支碧玉发簪,松松地横过,却仍有一些不经意垂下,是那么自然又巧到好处,即便是刻意装点,也不会比这样的自然更美。
柔软的道袍亦很松垮,露出一突截的肩,前胸领口更低,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也黑得发亮。
没有别的装饰,也没有别的颜色。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口,站在两排提灯少女之间。
这种美已不是世间的美,已显得超凡脱俗,已显得不可思议?
这种美,应该是从天庭私下凡尘的仙女!
亚马的呼吸好像已经停止了,但他还是像刚才那样坐着,并未打算要站起来。
钟大爷却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要用力地深深吸口气才能开口讲出话来:「玉清观,鱼玄玑……你就是玉清观主?你就是鱼玄玑?」
鱼玄玑连望都没有望他一眼,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亚马,一双眸子清澈得就像春日清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她的微笑也轻柔得像是微风,夏日黄昏时,吹动池上涟漪的清风。
但她的微笑却是神秘的,又神秘得彷彿静夜里从远方传来的笛声,缥缥缈缈,令人永远也无法捉摸。
她凝视着亚马,良久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轻移莲步,来到他的面前,再向他跪了下去,就像一朵白云忽然飘落在人间……
亚马再也无法坐得安稳了,他突然就跳了起来。
他的人就像忽然变成了一粒被强弓射出的弹子,忽然冲上了屋顶。
「砰」的一声,他已撞破了屋顶,碎层纷飞中,月光从他开的洞里投射下来,他早已不见人影。
钟大爷自己也吓了一跳,手里的凿子与铁锤「匡啷」落地,忍不住道:「玉清观主对他如此多礼,他为甚么反而逃走了呢?他怕甚么?」
鱼玄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
她只是慢慢的站起来,轻抚着自己流云般的柔发,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轻轻的说道:「他的确是个聪明人,绝顶聪明!」

夜已经很深了,早就已经超过了旅人该投宿的时间了。
平安客栈的灯笼已经熄了,门板也上好了,掌柜的已打着呵欠要回房去休息,店小二也已并好了长凳,打算躺下来,放松一下筋骨。
忽然又响起一阵拍门声。
店小二打着哈欠去应门,正要开口骂人,却见一只手伸在面前,手上托着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这店小二骂不出口了,亚马却将银子塞进他怀中,一步就跨了进来。
「我猜这里已经客满了,是吧?」
店小二苦着脸掏出那锭银子,想要递还给他,道:「客官说得不错,小店的确已经客满,实在腾不出房间来啦!」
亚马又把他的手推回去,道:「那又不是你的错,我这个人最随便了,就把你这两张并好的板凳让我躺一宵就行啦!」
说着果真就要躺下去,店小二急忙扶住他,道:「哎呀,那怎么成?这地方正当着门口,睡不安稳,我在这里另外帮你弄个位置……」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店小二受了他的银子,立刻变得殷勤又周到,帮他到角落之处,并好了四张板凳,又拉过两张桌子挡在前面,就变成了一处隐密又舒适的位置。
亚马甚为满意,和衣就躺了下去,浪子是不拘小节的,享受的时候尽情享受,碰到吃苦的时候,他也是一样能甘之如贻的。
店小二平白多赚了他的银子,心中得意,过去关门再睡,谁知又是一只手伸到面前,手上也是托着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店小二又是一怔!原来这次来的是一位年纪轻轻,秀秀气气的小尼姑,穿着一身月白僧衣,头上一顶月白圆顶帽,俏生生地将银子塞入他手中,道:「贫尼也不用房间,自行走到一角,找张椅子,打坐一宵。」
说着就已跨入店中,自行走到一角,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立刻就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垂眉闭目地打起坐来。
见她一副素衣洁净,宝相庄严的模样,店小二不能拒绝,何况自己受了她一锭银子……
店小二这才去上好门板,关妥了门,回来往自己的板凳上一躺,心中还念着:「阿弥陀佛……」不久也就睡着了。
这俏尼姑打坐之处与亚马甚远,中间又有桌椅相隔,自是不相干扰,亚马悄悄地打量她一会,也未发觉有何不妥异状,便也放下心来。
不是亚马天生多疑,而是在江湖中流浪得久了,自然而然养成一种处处小心谨慎的习惯!
亚马躺在硬板凳上,一时也睡不着,脑中一片纷纷乱乱,连日来的怪事,让他理不出个头绪……
那尼姑倒也虔诚,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小瓷碟,一块小小檀香,引燃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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