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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通天杀局-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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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到铁树的高处,俯窥着下面窝里的一只精灵,这只精灵已经几天没动静了。小傻嫚估计,这东西的蛋多半就快要生出来了。

果然,盯了没多久,就听那精灵发出尖厉而喜悦的怪叫声,捧出一枚冒着袅袅热气的蛋,向四面炫耀起来。其他的精灵无动于衷,仍然专注于下自己的蛋,但这丝毫也没有减弱这只精灵的兴奋。很显然,炫耀自己刚刚下出来的蛋,是精灵界一桩很重要的仪式。

炫耀过后,精灵跳下树,半飞半跑地去找吃的。小傻嫚则趁此机会,猛然一跳,跃入精灵的巢穴中,抱起那只蛋,先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在铁树枝上重重一磕,就听咔吧一声,厚厚的蛋壳裂开,从里边淌出米黄色的汁液。小傻嫚不顾一切地把头伏在蛋壳裂缝上,用力地吮吸起来。

眨眼工夫就吃掉一枚精灵蛋,小傻嫚意犹未尽,舔了舔手指头,还想再找第二枚蛋。忽听远处一声愤怒的吼叫,扭头一看,却是下蛋的精灵正怒不可遏地向这边冲过来。

小傻嫚丝毫也不犹豫,掉头飞逃。精灵发出伤痛至极的惨叫,在后面穷追不舍。小傻嫚不顾一切地向着前面的城墙狂奔,她冲到城堞上,放眼望去,但见下面风岚如聚,沙漠无垠,沙涛无际。再回头望时,正见那只精灵两眼血赤,向着她抓攫过来。

小傻嫚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堞。

【回复你青春美丽的容颜】

那座城池飘浮的高度不知有几千米,单是城墙就有数百米高。小傻嫚从高空跌下,眼见得那只精灵仍然是穷追不舍,振起了羽翼,张开利爪,于半空中向小傻嫚扑了过来。忽然一道强气流卷过,将小傻嫚吹拂得呈斜线下坠,那精灵一抓扑了空,处于惊恐慌乱中的小傻嫚,半空中两只手盲目地乱抓乱搔,却一把抓住了精灵展开在空中的膜瓣羽翼。

手中抓到了东西,小傻嫚立即死死抱住,再也不肯松手。

精灵愤怒地尖叫着,激烈地扑动着翅膀,想把小傻嫚拍落。可是小傻嫚死也不肯放手,他们在空中滴溜溜地打了个转,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重重地砸在沙漠之中。

精灵鼓动的翅膀,就像是降落伞,有效地阻减了小傻嫚落地时的冲击力量。但当时的小傻嫚对这件事还没有准确的认知,她仍然沉浸在被失去蛋的精灵追杀的恐怖之中,一落在沙地上,她的手立即飞速地刨起来,眨眼工夫刨出一个坑,钻进去后继续往前刨,生怕被精灵捉住。

她拼命地向前刨动,鼹鼠般打洞前行,听到后面精灵愤怒的尖叫声越来越微弱,她这才松了口气,放慢了刨洞的动作。

突然间前面哗啦啦一声,犹如水银泻地,挡在前面的沙子顷刻间塌陷开来,现出满天的星光。

她已经在沙漠的地下打洞前行整整一天了,直到从一座沙丘的斜坡上打出个通道口,这才顺着流沙慢慢滑落,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发现身体已经被流沙掩埋了一半。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忽然想到自己两腿残疾,无法走路,身体一软,又瘫倒了。

躺在地上,她慢慢地抬高自己的腿,仔细地看着。这是自己的腿吗?精美的弧形曲线,尽管沾满尘沙,可摸起来却仍然感觉到轻软滑润的肌肤。躺在这无边的沙漠中的人,到底是谁呢?是小傻嫚吗?

她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她觉得自己就像沙漠中的一条船,在无边的瀚海上缓慢地行驶着。船上的甲板一旦出现了腐烂,就立即换掉。就这样换啊换,一直换到今天,船体上的每一块甲板都换掉了。船仍然在浩瀚的沙漠中航行,只是她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她猜这或许是因为那枚精灵蛋的缘故,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愧疚。看那些精灵们的模样,拖着笨重的羽翼跑来跑去,下个蛋一定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可却被她几口就吸干了。

如果说自己是一条船,那么,她从精灵蛋中所获取的,应该是最勤奋的“水手”吧?这些“水手”在她的身体里机械而勤奋地劳作着,将她身体上每一个残缺的部件全部换掉,于是就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她。

这些“水手”是什么呢?或许是一种活力四射的细胞吧?又或是一些肉眼看不到的菌类。它们仍然在工作中,以维持她这条船的精良性。

心里想着,小傻嫚爬起来,继续在沙漠里行走,她走到第三天,于一座沙丘的顶峰看到了远处一线轻柔的色调。

是绿洲,生命存在的颜色,总是那样令人温暖。

她向着绿洲行进,又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到达那里,走过一片杨树林,她发现了一池清澈的泉水。俯在泉边,她拼命地喝着,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全部浸入泉水中。温凉的泉水滋润着她的生命,让她惬意地呻吟起来。

一声清脆的驼铃惊动了她,睁开眼,看到了一个两眼暴凸、嘴巴大张的男子。小傻嫚浸泡于清泉之中,慢慢地抬起曲线精美的腿,用脚趾拂动着水珠,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未说一句话。

突然之间那个男人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嚎叫了一声,猛地跪在地上,向着小傻嫚磕起头来:“仙女,你肯定是仙女,请原谅我刚才在心里对你的亵渎吧,真的不能怪我,世间的男子,只怕没有人能够抵御得了仙子的美貌。”

听了这番话,小傻嫚忽然想笑。她想,我只是一艘船,自始至终是同一条船,那些期待着登船的乘客,你与我只是暂时的交会,又何必执迷于我这艘船的美丽或丑陋?

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是不是“水手”们把她的脑子也换过了呢?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更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是自己了。

男子磕头之后就跑开了,一会儿带着食物又返回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献给小傻嫚,小傻嫚没有推辞,她真的有些饿。

吃了食物之后,她将自己的手递给了这名男子。由他牵着自己,从泉水中走出来,于杨树林中慢慢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一座脏兮兮的帐篷前。然后那男子掀开帐篷帘子,低声道:“仙子,你就在帐篷里边休息吧,你放心好了,我是绝不会侵犯你的。”

小傻嫚笑了笑,她知道这名男子做不到。

但她还是钻进了帐篷里。没过多久,男人也找了个借口钻了进去。

再之后,他们就睡下了。美艳的仙子与人世间一名污秽至极的男子,这其中无可选择,因为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

或许是只有一夜,又或许是千年万载,小傻嫚从睡梦中醒来了。睁开眼睛,略显慵倦地伸直双手和双腿,听着轻风拂过杨树的沙沙声,看着碧蓝如洗的长天,她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静静地坐了好长时间,记忆才慢慢涌入脑海。她想起的是山坡上的穷寒寨子,想起了一个叫小傻嫚的残疾女孩子,独自在沙漠中爬行着。她还想起了一座雄伟巍峨的城池随风飘荡于半空,于白云之中时隐时现。城池里居住着无数的精灵,它们用一种粉色的草在铁树上搭窝居住。

忽然之间,她感觉到很好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城池怎么可能漂浮在云端?世上又哪里来的什么精灵?

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肯定是幻想。

可如果是幻想的话,那么她,这个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女孩子,她又是谁呢?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她慌乱地伸手,想推醒睡在身边的男人,让他告诉自己她是谁。

她的手伸出之后,却摸到了她绝对意想不到的东西。惊恐之中,她慢慢地扭头,看看身边,然后发出了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

【欢情散尽余春梦】

故事讲到这里,叶丽突然停了下来,转向苏小河:“你来猜猜看,故事中的女子,她醒来后手摸到的、眼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苏小河机械地重复道。

叶丽跳下床,开始穿衣服:“正因为你猜不到,所以你才会干出蠢事。临走之前我必须把最后一句话告诉你,请你以后不要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我不想在春梦悠然醒来之时,伸手摸到你的枯骨!”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重重关上,叶丽走了,留下苏小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满脸的茫然和困惑。

叶丽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故事中的小傻嫚,睡醒之后发现,她身边的男人已经化为一具枯骨?

怎么会这样?是小傻嫚在睡梦中把男人吃掉了?还是时光已经过去了千年万年?

不管答案是哪个,都有点太离谱了。

苏小河心里说不出来的愤怒,叶丽讨厌他,不喜欢他,不爱他,甚至不惜编造出一个如此离奇古怪的故事,目的就是吓唬住他,让他再也不敢去找她。

可他苏小河,难道是吓大的不成?

在苏小河的笔记上,记载着他对叶丽身世的几种猜测,这表明苏小河是很认真地考虑过与叶丽结合的可能。

苏小河猜测:叶丽的背后,有可能隐藏着政界或是财界的大人物,意思是说叶丽有可能是高层政界人物的秘密情妇,所以她才会深居简出,不为世人所知。

又或者,叶丽有可能是经过秘密训练的特工人员,说不定她有着杀人执照,就算是杀了苏小河,最多是在财务报表上打一个对勾就完事了。

再或者,叶丽说不定是操控着庞大犯罪集团的领袖人物,她拥有雄踞这个高度的财力与智力。这种黑色职业,同样要求她将自己藏匿起来。

继续推断下去的话,还可以提出更多的可能。但这所有的可能性,所依据的只有两个基本条件:一是叶丽那惊世的美貌;二是叶丽雄厚的财产。尽管他曾和叶丽相拥相吻、抵死缠绵过,可对叶丽的了解并没有丝毫的进展,这让苏小河有说不出的悻悻然。

最让他悲愤的是,一夜欢情后,叶丽再次消失了。此后她名下的诸多房产被逐一抛售,明摆着,她对苏小河提出的两人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的建议不感兴趣。又或者是,对苏小河的表现不满意。

苏小河的心情很受伤,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心灰意冷地下了楼,上了敞篷跑车,正不知去什么地方,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听,却是一个乡音浓重的男子,装出神秘兮兮的样子,一个劲儿地核实苏小河的身份,却死活不肯透露自己是谁。正当苏小河准备挂断的时候,对方说:“你妈托我带封信给你,让你快去救她。”

“我妈让你给我带信?”苏小河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骂了句,“你妈才让你带信给我。”骂过之后,忽觉心神不安,就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儿子少年成名,苏小河的母亲已经退出商界,去世界各地旅游,每隔一段时间回来和苏小河团聚,追问儿子什么时候结婚,过着极有品位的生活。接到苏小河电话的时候,她刚刚从埃及观光回来,正要打电话叫儿子回家吃饭。

苏小河驱车回家,路上,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苏小河接听电话,再次听到那个磕磕巴巴的乡下口音,声音很是急切,说苏小河的母亲目前很危险,还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苏小河不时地“嗯”着,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最后他约来人在聚烟阁酒楼见面,他要当面接收母亲托人带出来的信。

然后苏小河回家,接上母亲,一块儿去了聚烟阁,点了酒菜之后,那个电话第三次打了进来。苏小河接听,让那个人到他的雅间里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背着编织袋的肮脏男人在门口探头探脑,躲避着服务员的驱赶:“别打我,打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来捡垃圾,是来找人的,我要找苏小河……”苏小河喝止了服务员,让那个男人进来。

男人进来了,满脸低三下四,向苏小河露出谀媚的表情,忽然看到苏小河的母亲,他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很是困惑的样子。

苏小河说:“你不是说,我妈托你带封信给我吗?把信给我吧。”

苏小河的母亲很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对儿子说:“小河啊,你看你妈这耳朵,在埃及连木乃伊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你说的话,妈就听不明白了呢?”

苏小河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妈,让你看个笑话,你就等着乐吧。”

然后苏小河转向那个脏男人:“快点啊,你还等什么,把信给我。”

那男子却道:“你先别急,等我问清楚了再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万一把信送错了人,那我可担待不起。”

苏小河说:“那好,你问吧。”

对方问:“你真的叫苏小河?”

苏小河:“没错。”

对方问:“是给女人缝衣服的?”

苏小河还没说话,他母亲却已经扑哧一声,喷出一口茶来。心想,我儿子是时装设计师,有你这么骂我儿子的吗?真想伸手去拿茶壶,给坐在对面的脏男人一壶。苏小河强忍住笑:“妈,你先别急,让他说,你听他说。”

然后苏小河转向那个脏男人:“你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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