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之家-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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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的牛尾狸”“骆驼的蹄凉拌剥壳溪虾”“鳖的壳周围的胶质部分”“鲨鱼鳍跟海参跟鲍鱼跟青蛙跟干贝跟鱼鳔一起煮的东西”“糖跟醋煮的熊掌”“油炸鹿的阿基里斯腱”“佳鱼拌奶油酱”之类的，总而言之，端出了记不清的菜色。
大约过了两小时，即使我们都吃到肚子撑得发痛，食物还是一直不停的端出来。在这段时间，因为外面的风变强了，所以真梨央把露台的窗子关了起来。
“——麻生，我不行了！”
紫苑最先说。
“我也是。留美快要撑死了！”
留美子也是一副疲累的表情。
大家把背靠在椅背上，撑着变圆的肚子，痛苦的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对端上新菜色的真梨央反应。
“麻生，不能让我们休息一下吗？实在是吃不下了。”
“什么嘛，太弱了吧。现在才进行到三分之一而已噢！”
“来个中场休息吧。拜托你了。”
“其他的人如何呢——喂，不倒翁。你应该还可以再多吃一点吧。”
木田无力的回头，
“我，我也不行了。吃太撑了。我可是一开始就连一滴水也没喝咧。”
这应该是真的。木田吃了大概比我多一倍以上的料理。
真梨央有点失望的说，
“好吧，我知道了。没办法，就休息一下吧。不过现在要来帮你们作检查喔。”
“检查什么？”
我一面忍住打嗝一边问。
“要检查一下你们是不是都吃饱了啊——等我一下。”
真梨央从厨房里推出来的是一台非常大的机械。因为下面附有轮子，一个人也能搬得动。
“这是啥？”
紫苑瞪大了眼睛。
真梨央把它放到我们面前，拍拍手上的灰尘，说：“这个吗——这个啊，是磁气共鸣型的新型X光装置。现在就是要用这个来检查你们的胃看看是不是真的再也装不下任何食物。”
Ⅴ
“新型X光？”
我盯着几乎跟真梨央一样高的这台怪模怪样的机器。这个机器是由一个可以塞进一个人的大箱子组成，前方还附有像是望远镜一样的东西。
“没错。”他点头。“如果是使用普通的X光仪器，在检查之前得先喝镁乳才有办法照出胃中的影像；但是这台就不用了。现在大医院不是都有MRI吗？就是用超音波作身体断面摄影的机器呀！这台机器跟MRI的原理是一样的，但使用方法更简单。”
这么说来，我好像记得有在不知道哪里的杂志上看过人体CT摄影仪器的报导。那是种让患者躺着，然后把患者送进像隧道一样的东西的机械。但是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东西比那要小的多了。
木田满腹怀疑的问，
“麻生学长，这种医疗仪器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呢？”
“是最近的事情——而且作者也认可这样的设定了，所以这样的器材在这篇小说中是真正存在的。少罗唆。”
被这么一说我们也没办法反驳了。在小说世界中，作者就是神。
“那用那种新型装置要做什么呀？”
紫苑担心的说。
“就是说嘛！好像很可怕。”
留美子贴近我的身旁。
“别担心。”真梨央一边说一边准备启动装置。“只是要检查你们的胃到底装了多少食物，饱到什么程度而已。”
“为什么要——”
真梨央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紫苑的话。
“喂，紫苑，站起来。其他的人也是。不要再发问了。从刚刚到现在，故事一点进展也没有，到现在都还没死人，读者也是会腻的——好，站起来以后一个一个进去这机器里面啊！很快就结束了，没什么好怕的，这对人体是无害的。”
真梨央白了还在犹豫的我们一眼，又回头作他的准备工作。
其实，以我们现在饱撑的程度，连要从椅子上站起来都很困难。
但是他催我们赶快站起来，又把我们一个一个地塞进那个器材中，将我们现在胃袋的状态作了检查跟摄影。
“——你看，不是一下就结束了吗？”
然后他把那些照片递给我们看。
“OK，你们合格了。你们的胃都再也装不下任何食物了。”
由于完全搞不清楚情况，我用稍微不满的口气问道，“麻生，你拍了那些相片要干麻啊？”
“这些照片可是非常有用的。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虽然你们说已经吃不下了，还有点心呢！你们不吃吗？”
真梨央不等我们回答就擅自决定，把刚刚的装置收到一旁的墙角之后，又从厨房里推出了载着料理的餐车。
“这是药草跟柠檬作的水晶冻，很甜很好吃噢。”他把玻璃碗一一分发到我们的面前。“如果吃不够的话，还有炸点心、派、芝麻馒头、中国风蛋糕很多东西，尽量吃。”
喜欢甜食的留美子眼睛一亮，探出了身子。
“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然而，上点心上到一半，他突然停止了动作。
“——啊，时间到了。”
真梨央喃喃自语着。
就在这个时候
房间的灯突然全灭了。
我们被扔进了一片漆黑中。
先是惊愕，然后一瞬间，恐怖与不安在我们的体内爆发开来。
“这，这什么！”
“啊——不要——！”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会这样！”
我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大喊着。
“麻生！”
我一喊出麻生的名字，
“麻生学长！”
“救命！”
“不要——！好可怕！”
其它三人也跟着大声呼救。
“喂！大家安静！这不过是停电罢了！不要慌张！”
我拚命的大吼。一方面也是喊给自己听的。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喀嚓的声音，突然，从天花板洒下微弱的橘色光芒。原来是紧急照明发生了作用。通风口也同时咻～咻～地把新鲜空气送进来。墙壁的另一边传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声响。
我们在紧急照明灯昏暗的光线中面面相觑。
“看来是自动发电机启动了。”
我推测。
“没，没错。这里是防空壕，理应有自动发电机才对。”
木田吞了口口水说。
“啊！吓死我了！”紫苑松了一大口气。“怎么会突然停电呢？”
“我也是”留美子脸色惨白。“我最讨厌黑的地方了。”
“留美你是怕黑暗中幽灵会出现对吧！”
“紫苑你不要再说了！”
留美子颤抖着说。
“这么说来，麻生呢？”
稍微冷静点后我才发现麻生不在房间里。
“不，不见了。”
木田低声说。
“消失了！”紫苑说。
“麻生——！”
留美子呼叫着，但是没有回应。
我站了起来，
“在厨房吗？”一边就要去开③号的门，可是门锁住了。一边敲门一边喊他的名字也完全没有回应。明明至少应该有个厨师在里头，却没有人应声。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也没有下厨的声音。
“那，展望室呢？”
紫苑指着另一头。
于是我们往②号门前进。但是这扇也锁住了。不管我们喊了几声真梨央的名字，里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除了空调与马达发出低沉的运转音以外，整间房间可说是完全安静的。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加加美学长？”
木田满面忧虑地问。
“这个嘛……”
虽然脑中转过各种念头，但我还是一头雾水。
“……喂。我们真的出的去吗？”
留美子忧心地说。
我心头突然一凛，但这里除了真梨央之外，就属我最年长，我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没问题的。麻生不也说过了吗？只要等到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可是麻生他消失了……”
“没问题的，留美！”紫苑也鼓起勇气说。“这里还有我跟加加美跟木田在啊！”
“没错。大家来想想要怎么解决现在的情况——”木田一边思考一边鼓起脸颊。“——总而言之，先想办法打开通往展望室的门吧。”
我微微吃了一惊，
“那种事情办的到吗，不倒翁？麻生说过，那可是电子锁耶！而且也只有一把钥匙。”
“加加美，就是因为是电子锁才有办法可以打开啊。说是电子锁，也就是说里面控制锁的机械是通电的。只要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面的微电脑就会对照钥匙的电子密码，门就会打开了。”
“然后呢？”
“嗯，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来试试看吧——你看看门板旁边的墙上是不是有片用螺丝锁紧的金属板，只要弄开那个，就能看到里面的配线盘了。道具嘛——”
“有叉子。”
我回头看看桌子那边说。
“不行，用叉子是没办法的。没关系，我的钥匙圈上有附小支的一字型螺丝起子。”
木田说着从裤袋里掏出了钥匙圈。钥匙圈是由两部分组合而成，一字型螺丝起子的尖端就收藏在里面。
金属板约长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上面锁的虽然是十字型螺丝，但木田费了一番气力，还是把它松开了。取下金属板一看，果然像他说的，里面有像是锁的控制盘的东西，还有个小液晶画面跟数字盘。
看到这个，木田笑了。
“果然没错，加加美学长。只要输入正确的数字，没有钥匙也可以把门打开。”
“可是我们又不知道密码，也不知道密码是几码啊！”
“会不会是生日？”紫苑在旁说。“像是提款卡的密码，不是常常会设定像是生日之类好记的数字吗？”
“麻生的生日是十月十一号！”
留美子迅速地说。这种事情女孩子比较清楚。
木田用胖胖的手指押下数字盘细小的按键。
然后响起了哔的电子音，锁毫无困难地打开了。
“成功了！”
“好厉害噢～！”
紫苑和留美子欢呼。
我也高兴地和木田抱在一起，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那么简单。
“那么，加加美，门拜托你了。”
木田一边搓着手一边说。
“嗯——”
我握住了门把。毫无来由地，某种不安突然窜上了我的心头。
我慢慢打开了门。
从门缝中射出了明亮的光线，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我们一时睁不开眼睛。
然后
我们依序进入展望室。迎面而来的是无上的恐怖感。
不知道是谁——是大家吧——发出了惨叫，停止了呼吸。
整个世界彷佛结冻了一般。
门的右手边靠近墙壁，真梨央面朝下地倒在地上。
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梨央已经断气了。
Ⅵ
要从如此强烈的冲击中回复想必花了一段时间。我们有好一阵子，就像橱窗里的模特儿一样，僵立在现场无法动弹。
“啊，麻生……”
我彷佛听见了自己全身的血液被抽离的声音。
我们大家只是站的远远的，惊恐地瞪视着麻生的尸体。
真梨央的尸体，具有非常强烈的存在感。正常来说，我们应该要马上冲到他身边，察看还有没有呼吸跟脉搏才对。但是我们却完全动弹不得。
他似乎已经僵硬的脸庞微微面向左边。由于他双眼紧闭，看起来并没有遭受什么痛苦。左手臂在头的旁边弯成直角，右手则是往前伸出。两脚微开，直直地伸向墙脚。
一边看着这样的景象，我一边深呼吸，努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一点。
“麻生……”
我再次喃喃自语，脚步终于能往前迈进了。
等我发现时，我已经跪在他旁边抚摸着他的脸。虽然肌肤还有微温，却是一点生气也没有。
“麻生学长——就像他自己预告般的死去了。”
木田在后方喘息着说。
我呆滞地转过头。
“那，这是杀人事件罗！”
紫苑忍不住大叫。
“不要！”
留美子用力摇头。从她眼睛里滴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我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抱紧留美子。她在我怀中嘤嘤哭泣着。
在这时候，木田开始察看真梨央的尸体。
“——加加美学长，你看这个。除了后脑有两个肿块，其他没有看到什么外伤，应该是被什么硬物击中了吧。”
“什么叫什么硬物？”
“应该是某种钝器吧。可是这房间里没有看到像是凶器的东西掉在地上啊。”
的确，在这间狭窄的房间了，除了真梨央的尸体以外什么也没有。什么都……
木田接下来检查了真梨央的衣服。从他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电子锁的钥匙。
“这就是那扇门的钥匙吧。”然后木田往大窗的方向看，“紫苑，不好意思，帮我看一下窗子有没有锁？”
紫苑用颤抖的双腿，好不容易接近那里，
“全部都锁的好好的。”
虽然有点逆光，但从我这里也看的清楚。
外头彷佛是在悼念真梨央的死一般阴沉下来了。之前还飞来飞去吵的要死的海鸟，现在一只也看不见。海面上有如覆盖了重油似的平静。远方水平线应该是因为落日的余晖，有一部分变红了。
“窗子也被锁住了是吗——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木田手撑着下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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