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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杀了他-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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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笹香织说着,好的,西口绘里回答道,打开了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只药罐。

“就是刚才,美和子托我把这个交给穗高。可我迟迟靠近不了新郎。”

“就是那罐鼻炎药啊。”我打开了那只看似怀表的药罐,里面装着一颗白色胶囊。“不过我也马上要去教堂了。”关上盖子,放进口袋之后,环顾了一下周围。刚好有个男服务生走过去。

我叫住他,说道“把这个交给新郎吧。”,把药罐递给了他。

我陪同几个熟人一起前往了教堂,中途又遇见了刚才拜托转交药罐的那个服务生。

“他貌似非常忙,我就跟他打了声招呼,把药罐放在休息室靠近入口处。”服务生说。

我问他穗高是否真的服下了里面的药,这我倒没有确认,那男孩带着一副歉意的表情回答。

新郎又流鼻涕又不停打喷嚏的话,那脸可丢大了——我回想起穗高笑着说过的这句话,他应该不会忘记服药才对。

我们座位跟前放着写有赞美歌歌词的纸张。作为非基督教徒的人被强迫唱这个,无异于是种灾难。就连新郎新娘应该也和基督教徒没有任何关系。我回想起来,穗高诚说他的上一次婚礼是在神社前进行的。

没过多久,牧师出现了,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年龄大约四五十岁。他的出场使得会场的噪杂声嘎然而止。

接下来管弦乐开始演奏起来,顺序是新郎先登场,新娘后入场。我低头望着自己的手。

从后方传来了脚步声,我脑海里浮现出了穗高雄赳赳气昂昂的那副样子。尽管这是他的第二次婚礼,他却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现在他也一定心花怒放地在红地毯上迈着步伐。

脚步声停了下来。

咦?奇怪了,我闪过一丝疑惑。新郎应该一直要前进到祭坛跟前才行,可从这个脚步声听来,比我的位置还靠后。我仰起脸回过头去,可更令我吃惊的是,那里并没有穗高的身影。

大约一至二秒后,就坐在靠近中央通道的数名来客一起站了起来,还有女人发出了轻微的尖叫。

“怎么啦?”有人问。

“大事不好!”

“穗高先生!”

每一个人都注视着中央通道叫唤着,我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我拨开人群,朝前走去。

穗高诚倒在了通道上,苍白的脸丑陋地扭曲着,口吐白沫。因为面容变化得过于厉害,一瞬间怀疑起这不是穗高吧。但那个体态、发型,还有白色的礼服,分明是他的东西。

“医生……快去叫医生!!”我对木然站在周围的人群吼道,有人立即飞奔而去。

我望着穗高的眼睛,空洞无物,完全没有聚焦点。医生应该连瞳孔闭合与否都不用检查,直接就可以下结论了。

突然身边亮堂起来,窗外的阳光射进了屋内。我抬起头,正巧看见礼拜堂的后门正被某人打开了。方形入口的正中间出现了由媒人陪同着的美和子的身影。由于反光所以看不清表情,大概还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雪白的婚纱在那一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雪笹香织篇

1

我首先必须得做的,是安抚美和子去房间躺下。她意识到穗高诚发生了异常状况后,拎起婚纱的下摆,在本应该庄严行走的“处女通道”上飞奔起来。目睹了本该在几分钟之后和自己交换爱情誓言的丈夫死去的模样,她连声音都发不出,连行走动作都僵硬起来,心里一定产生了旁人难以想象的精神打击。可能是受这种打击的影响,谁跟她说话都不回答,似乎压根儿听不见。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连基本的站立、行走都无法做到。

我连同第一个前去扶她的神林贵弘一块儿,带她回了房间。那是酒店精心准备的、今晚本该由美和子与穗高诚渡过新婚之夜的房间。

“我去叫医生,在此之前美和子就先拜托你照看一下了!”让美和子在凳子上坐下后,神林贵弘说道。交给我吧!我回答。

他离开后,我替美和子脱去衣服,让她在床上平卧下来。她微微颤抖,目光聚焦在某一处,从嘴里发出散乱的呼吸声,看上去还不像可以说话的状态。不过当我握住她的右手时,她也用力紧紧抓住我的手。这位新娘的手掌上,已经满是汗水。

我坐在床边,握紧她的手不放,不知神林贵弘何时才能把医生带来。医生一到达酒店应该先去检查穗高诚,但愿他检查完后立即可以赶到这里。我估摸医生已经救不了穗高诚,那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该清楚这点。比起死者,显然现在活着的人更重要。

过了一会儿,美和子小声嘀咕起来,“嗯?你说什么?”我试着问她,可是没有得到回答。

我侧起耳朵仔细聆听,尽管她的嘴唇几乎没有张合,我还是能够辨别出她正不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禁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就这般度过了近二十分钟后,响起了敲门声。我放开她的手,打开了房门。神林贵弘与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病人呢?”医生模样的男子问。

“在这里。”我带他来到床边。

老医生为美和子把了脉后,立刻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刚才还小幅颤抖的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在这里陪她。”神林贵弘说。

把医生送走后,我向他回过头。

“需要我也一起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应该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才对,楼下的场面可是相当混乱呢。”

“那肯定。”

“穗高他,”他说道,表情无任何变化。

“好像就那样去世了。”

我点点头,脸部也未见变化,可能他这话说得有些突然,不知该以何种表情以对。

“死因是什么?”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神林贵弘拿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妹妹,似乎对穗高诚的死毫不关心。

2

我先坐电梯来到了四楼,可在前往教堂的路上看到许多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那儿。

“对不起,这里出了些事故,不能通行。”一个年轻的警官粗鲁地说。我便一声不吭地原路返回。

再次乘上电梯下到三楼,发现这里半个人影也没有。约一个小时前,这里还满是身着晚礼服的人群,而现在却是空空如也。“咦,雪笹小姐!”身旁传来声音,转头一看,西口绘里正朝我走来,表情有些僵硬。“我刚准备去叫您呢。”

“大家都去哪儿了?”

“在这里。”

西口绘里带我走向了客人专用的休息室,但走近房间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大门关得死死的。

西口绘里打开门,我也跟在她身后往里走。休息室里都是前来出席婚宴的人,大家面露沉痛之色,还能不时听到轻微地啜泣声,那些人多半是穗高的亲戚吧。没想到那个男人死后竟然还有为他哭泣的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只有抽烟者吐出的烟雾在空气里晕成白色一片。

几个不太像来客的男人靠墙而站,貌似在监视着这些人。他们多半是警察,我从他们的眼神、态度以及整体氛围上作此推测。

西口绘里走近其中一名男子,和他低声说了什么,那男人点点头看了看我,然后朝这里走来。

“您是……雪笹小姐吧?”那个留着中分的头发、年龄大约在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问我。虽然人不高,但身板却像墙一般宽厚。与之相对应,他脸也很大,带着敏锐目光的双眼略微有些斜视。

我有些话想问你,男人说道,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把我带到了屋外,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皮肤像职业运动员一样黝黑。

在走廊兼做门厅的沙发上,我与两名警察坐了下来。那个中分头发的男人自称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渡边,黑脸男子叫木村。

他们先问了我的身份。其实让西口绘里把我带到此处,警察一定已经清楚我是何种来历,不过我再次作了介绍。

接着,渡边警部问了我刚才为止人在何处,我回答,一直陪在新娘身边。警部听了大幅点头。

“新娘一定受惊不少吧,现在休息了吗?”

“是的。”

“是否处于能说话的状态呢?”

“这个嘛,”我歪起脑袋,“我觉得现在有些勉强。”

我感到自己的面部开始绷紧。这些男人要对处于那种状态的美和子问什么呢?

“这样啊,那我就先和雪笹小姐谈谈好了。”警部对木村刑事说道。似乎只要获得医生的许可,他们今天还是准备对美和子进行问话。

渡边警部重新面向我说:

“您知道穗高去世的消息吧?”

“听说了。”我回答,“因为太突然,我非常震惊。”

警部点点头,像是在说‘这是肯定的’。

“其实关于穗高的死因,还有几个疑点。所以我们需要进行这样的调查,虽然可能会让您感到有些不快,但还请多多包涵。”口气非常谦恭,但结尾句却带着那种刑警特有的震慑力。听起来像是在宣布:接下来我们可要无所顾忌地进行调查咯!

“您说的可疑之处是?”我发问。

“这个嘛,我们等一会儿会讲的。”警部干脆地说,仿佛没心思来回答我的问题,“您应该也出席了结婚仪式吧?”

“是的。”

“那您目睹到穗高倒地的一幕吗?”

“要是您说倒地那一瞬间的话,我是没见到。因为我坐的位置比较靠前,所以直到大家都骚乱起来,我才发现出事的。”

“呵,不光是你,很多人都没见到呢。都说在婚礼上直盯着新郎入场是非常失礼的事呢。”

我本想告诉他,不管何时何地直盯着别人看都是一件失礼的事啊,可嫌麻烦就没说出口。

“不过还是有几位看到了穗高倒地的刹那。据那些人所言,穗高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好像是某种病发作的样子。然后就立即倒地不起了。”

“病情发作……”

“也有的人透露,他倒下前还捂着喉咙。”

“哎……”我不知该作何评论,只好默不作声。

渡边警部略向前探出身子,并且直直地看着我。

“听说您虽然是作为新娘方的关系人出席婚礼的,但与穗高也不无关系吧?好像以前是他的负责编辑?”

“曾经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是,而且是形式上的。”我回答,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辩解的口气。

“您有没有听说过穗高患有什么疾病?比如心脏,或者是呼吸系统方面的?”

“没听说过。”

“那您知道穗高身边有常备药品吗?”警部询问。

不知道,本想这么回答,可立刻又咽了回去。因为撒不着调的谎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经常服用鼻炎的药,因为一紧张就会流鼻涕。”

“鼻炎的药?是药片吗?”

“是胶囊。”

“那今天穗高也服用了吗?”

“我想应该服了。”

因为语气过于肯定,刑警感兴趣起来。

“哦?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呢?”

“神林美和子把药给了我,让我转交给穗高。”

“请您等一下。”渡边警部在我跟前摊开手掌做出阻止状,目光转移到木村刑警手上。那动作像是在叮嘱他:现在正是关键的证词,好好记录下来!“那些鼻炎药本来是美和子带着的吗?”

“是的,为了做旅行的准备,他们俩的药都放在一起,统一由美和子来保管。”

'奇'“哦~,那么她是何时何地把药交给您的呢?”

'书'“在婚礼开始前的一段时间,大约十一点半吧,地点是新娘的休息室里。”

“神林美和子原来把药放在哪儿?”

“她的手提包里。”

新娘专用休息室面积大约有八叠,十一点半的时候,美和子还穿着华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说实话,我真嫉妒她的美,真想生来就能这么惹人爱。只是,作为穗高诚的新娘我却一点都不羡慕她,反而觉得这将是她不幸的开端。正是因为道路的前方有灰色的乌云若隐若现,而此时的美和子的脸却洋溢着天真无邪,对此全然不知,我不禁为她感到一丝心痛。

那时,美和子平日里穿的衣服和行李都堆放在房间的一角,手提包也在那里。美和子拜托我帮她去取包,我便将其交给了她。

除了我之外,西口绘里也在场。美和子当着我们的面打开包,取出了药瓶和药罐。她将一粒胶囊装入药罐后,交到我跟前说,请交给穗高。我虽然接了过来,但怕放在自己身边会遗失,所以立刻转交给了西口绘里。

不一会儿,大家纷纷离开了新娘休息室,我和西口也走了出来。过了没多久又遇到了骏河直之,所以我吩咐西口绘里将药罐交与他保管。

听了以上陈述,渡边警部尽管不住点头,但同时也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为什么不直接交给穗高,而要交给骏河呢?”

“因为骏河是负责穗高身边日常事务的贴身秘书,我又不得不呆在神林美和子身边……”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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