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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京城十案-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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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

第一, 案犯为了尽快逃离,乘车是最好的手段。不乘出租车,必然是有预定的汽车在等待。

第二,那个房地产公司后门的街道是单行,而且颇为狭窄,路边无法停车,两侧也没有停车场。所以,案犯的同伙只能把车停放在十字路口东边,等待嫌犯会合逃走。

会不会罪犯只是把车停在那里,而没有同伙,是个独行大盗呢?

侦察员们认为也不大可能,在十字路口对面,案犯走去的方向,是一条林荫道,虽然路边有停车的空间,但并非正式泊车位。那名嫌疑人此前一直和老冯的丈母娘在一起,把老太太弄得五迷三倒的,他不可能把车好几个小时停在这里。如果在这儿停一辆车司机不见了,闹不好交警会来干预,真让警察叔叔把车拖走,可是足以让案犯哭天抢地的事情。

所以,推测是他的同伙按约定时间在这里停车等候,人不离车,自然也就没人管他了。

侦察员认为,这显然比把车开到大楼后门接他更可靠,因为那样时间掌握稍有差池,就会形成阻塞,至少让人对这辆车产生较深刻的印象。

不过,这些结论是在掌握了很多细节后才得出的,“他怎么就知道有一个同伙呢?”习惯审问犯人的侦察员对这位网友的能耐百思不得其解。

一瞬间,转了一下心眼 – 侦察员想到的,冯队显然也会想到。

嫌疑人有一个同伙 + 案犯颇有反侦查经验 –〉他的同伙是惯犯的可能性较大 + 赵老太爷是熟悉惯犯的反黑专家……我忽然发现,这个案子冯队一定要拉赵老太爷下水,恐怕并非盲目崇拜,而是有的放矢!

我后来问冯队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冯队含笑不语,状似坐佛。

有侦察员背后说,冯队,爱玩悬念,爱……ZB……

冯队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老太爷干吗说“好”,想了想,又打电话给老黑 – “老太爷有什么新发现么?”

老黑回答:“调了五个储蓄所的监视录像,案发两小时内的,让我们查有没有人或包出现。”

“哪五个?”冯队眼睛一亮,一边听着回答,一边在地图上标了起来。

五个储蓄所,曲曲弯弯挂在地图上,用一支铅笔一串,正好形成一条从案发地点到府右街的弧形。

冯队长的眼睛更亮了,问:“出现了没有?”

“没有,人也没有,包也没有。”

他放下电话,若有所思,把案发地点,府右街用一把尺子连在一起,在地图上顺着尺子向前一看,前面赫然是三个字 …… “北京站”。

冯队刚愣了愣神,电话又响了。

接起来,是老太爷的。赵老太爷问:“一个小时,能赶到东兴楼饭庄不能?”

“能,太能了!” 为了工作,厄,也为了自己家不要闹革命,冯队长连声回答,“怎么样,老太爷,有戏吗?要带多少人?”

“就你一个够了。人,没多大把握,钱,八成能给你找回来。”老太爷答道。

十一

后来,我也看了冯队那张西城区地图,颇有些疑惑。想来想去,还是问了:“冯队,这发案地点到府右街,就这条路上的储蓄所,也不止五个啊,你看,这里有一个,这里还有一个;干吗专门查这五个呢?难道说这五个储蓄所经常干非法交易?”

冯队乐了:“那怎么可能。我给你提个醒,你自己琢磨为什么 – 这条路上共有十家储蓄所,可另外五家所属银行,当时都没有异地存取业务。”

“不明白。”我摇摇头,难道异地存取业务和犯罪有关系么?

经过冯队解释才明白,诈骗成功以后,一般骗子都会选择出逃。如今,骗子骗钱的本事越来越大,一个保健方子,能骗好几千万人,差点儿吃出全球性绿豆涨价来;另一方面,胆子却越来越小,拿了钱走路的,那已经是四等骗子;把钱寄存了人跑,风声过后再来拿的,那是三等骗子;能混到二等骗子的,都懂得使用国内外五花八门的金融服务,以类似足球比赛中人球分过的手段,空手脱逃,到外地取钱。

为何要这样做?

很简单,如果不缺心眼,谁会带着一箱子现金出门呢?一方面警察看见要查,一不留神碰上老尹这样的就漏底了;另一方面好不容易骗到六十万,要是让同行发现,也会凭添许多麻烦 ……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咱老百姓明白,诈骗犯也明白。

骗了冯队丈母娘这个案子,看来就属于二等骗子。府右街正在案发地点和北京站之间,他的出逃路线十分清晰,估计此事已经到了外地。考虑到数额,这骗子拿了六十万,去邮局汇款的可能性比较小,剩下的,就是储蓄所了,只是既然要出逃,肯定需要选择能异地存取的银行了。

有人说了,你这刚讲到二等骗子,那头等骗子呢?

头等骗子?人行骗都不为钱了,跟《假若明天来临》里边那对男女似的,所谓“哥喝的不是酒,是寂寞。”基本就是这境界。

您碰上过这样的头等骗子么?我问冯队。

冯队摇摇头,说盗窃癖我倒是抓过几个。

一笑,再看那张地图,说冯队我还是不明白,这发案地点到府右街,中间的地方大了,老太爷怎么就认为那骗子非得走这条路不可?再说了,他会不会把钱给接应的同伙拿走呢?

冯队笑道:“这其实是一个数学问题。”

数学?萨本来想问一句咱警察破案怎么还会涉及数学问题,忽然想起几天前遇到陈光将军最后的警卫人员,得知这位工农出身的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长,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钻研的却是微积分 – 这位红色将领已经认识到未来导弹战将是不可避免的,他要为出来工作做些准备……

冯队长打断萨的思索,伸出一个手指,问我:“案发时间,这个是清楚的吧。”

我点头。

“扔那个黑包的时间,也是知道的吧?”冯队竖起第二个手指头。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扔包的呢?

“看压在它上下两袋垃圾什么时候丢的阿 – 这次太巧了,案子破了以后,我去问了。上下两袋垃圾居然是一家丢的。那家的孩子力气小,丢了一袋,回到家又拿了第二袋来丢,那个包,正夹在两袋之间,显然是他来回的时候,嫌疑人正好来扔包。所以,这个时间,就非常清楚了。”

“你们怎么……”刚想问警察怎么知道哪袋垃圾是谁家扔的,忽然想起黑警长说过老太爷从垃圾桶里翻出半个信封来。

看我欲言又止,没有计较我的诧异,冯队笑,说:“就没那半个信封也一样。每天你家扔的垃圾,如果我们去搜,80%能把你们家地址找出来,那里头线索太多了。”

想想每天寄来的小广告,萨无言。

看我没话说了,冯队再伸出第三个手指:“根据时间,计算出那个时段到储蓄所排队存钱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这不难吧。这是在西城,哪个所都差不多。”

“不难。”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去银行存钱人多,什么时候人少,老百姓也能大致估算出来,对警察来说,更不是大问题。

冯队伸出第四个手指,问我:“调案发时间西城区的交通状况数据,然后计算从案发地走不同路线行车到府右街所需时间,这不难吧?”

再次点头,除非案犯有意在发案地点周围多转两圈,不然,依靠现在的技术,计算这个也不应该很难。

“那么,”冯队竖起第五个手指,“如果用他在府右街扔包的时间减去案发时间,再减去一个在储蓄所排队存钱的时间,剩下的,对照一下计算出来的行车时间,他走的哪条路,不就清楚了?”

“再说,”冯队略带自得地说,“案犯扔包的时间大约在离开现场一个半小时,这个时间,走是走不到府右街的。这反过来,证明了他确实是乘车逃离。而一个半小时,要开车直着走,或者中间把钱交给别的人,一个简单的交接,又用不了这么多时间,所以,这中间他一定做什么事儿耽误了时间,最大的可能还是去了储蓄所。”

“会不会是拐弯去了某个地方?把钱交给某个他信任的人。”萨问。

“不大可能,那样他多半会把钱连包留下,让别人以后处理 …… 按照犯罪心理学,对方多半会等到天(文)黑后处理。这么快把(人)包丢了,第一说明是(书)他本人干的,因为是逃(屋)跑路上,不担心周围有人看到;第二说明他已经给钱找好了去处,扔包表示跟这个案件告别,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没话好说了,冯队应该去当心理学家(我们常常以为警察主要的任务是动手,但与几名刑侦高手接触后,觉得对我国警察的认识是存在误区的)。只能赞一声神了。

“没什么,这些我们的刑警基本都能想到,日常工作罢了。”冯队谦虚一声。

日常工作?萨思索片刻,忍不住问冯队:“既然是日常工作,都能想到,那您干嘛还非得让老太爷出马不可呢?”

冯队看着萨点了点头,道:“问得好。”他指指地图,“这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吗?你看,储蓄所那个案犯没露面,他是怎么把钱存上的呢?”

“这个,老太爷能知道?”

“嗯,”冯队道,“你知道他让我去东兴楼干什么?”

“抓人?”

“不是,是他让我去点钱……”

十二

点钱?!”萨承认,对这种案情的高速变化我有点儿不适应。

“对,点钱。”冯队笑笑,点了一支烟,“要不我干吗麻烦老太爷呢?我们自己破案子不就得了?按照上面的推测,用交管的录像对着察,总能把那个时间段跑了这段路的车找出来吧?那能有几辆啊,对着牌子找,这案子最后大概也能破。不过,要是我们破的话,查车要时间,查车主要时间,查到车主,能不能找到人,还得要时间,然后,你还得把车主拿下审吧?我跟你说,这车,多半是属于那同伙的,人就说不知道,只是拉趟朋友,不犯法吧?你还得做工作抓主犯。那钱,估计就这时间里,也被花得差不多了。淑娟那娘,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是这个理儿啊。不过,老太爷,用的难道不是这个路数?

“他?拿到资料想都没想,打了两个电话,就把事儿办妥了 – 这小子的同伙,肯定是有过案底儿的,这种人老太爷就装在他脑子里,所以他办这种案子轻车熟路,无有不破。他说试试看,那是自己留个退步,万一这小子一出门就把钱用光了呢?”

“六十万,几个钟头?!除非他买房……”

“你可不能这么说阿,现在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说着冯队低头一阵找,拿几张不干胶贴了贴,递给我一份案卷来。看时,当事各方的名字都被盖住了,但案情却十分清晰。“XX;河北省顺德县人,35岁,无业……对其犯罪情节供认不讳”云云,总体来说没有什么特色,看看案子吧,交待了十五起,基本都是小偷小摸或者入户抢劫,唯独一次,抢了一家公司的财务室,获赃款一百零五万元(后来知道是本日应该械送的银子,因为某种情况延迟,结果便宜了贼)。三个小时后,该犯被警方抓获。

然而,身上确实没有钱。

冯队坚信其有问题,几次突审终于使其招供,原来,所有的赃款都被他交给了一个盲聋哑儿童基金会。

偷钱交给基金会!只能说这贼太有性格勒。

只是这位见义勇为的贼,却给当事双方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公司拼命地追款,但对方好不容易发了一笔横财,不紧不慢,坚决不肯退出来。从逻辑上说,公司应该受到更多舆论支持;但是,考虑到这笔“善款”对那些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官司;至今还没有打完呢。

丢了钱,又砸了牌子,这家公司闹了个赔本赚吆喝。

不过,破案还是尽量不考虑这样离奇的结果。所以,这一次的侦破,还是围绕案犯具有正常思维来实施的。

“老太爷的电话,是给两个抢劫犯一人一个吧。”看看周围的人,我推测道,“我瞎猜。“

“不是,“冯队说。一个他是打给府右街储蓄所的,另一个,是打给一个黑道上快当大哥的小子……

老太爷说了,周末了,咱们都休息休息。

十三

我问老冯东兴楼之约他去了吗?他说去了。

那,老太爷干吗约您一个小时内过去呢?

因为他约了一个绰号“老疙瘩”的劳改释放人员,也是一个小时内赶到东兴楼 – 带着钱。

这老疙瘩,后来差点儿当了黑道大哥,临门一脚的时候软了一下,结果今天还在景山后街开店买肉呢。

那替他当了大哥的好象叫旱鸭子。

击毙旱鸭子,是北京警方非常精彩的一仗。

老太爷给老疙瘩的电话是这样打的 –

(手机打通)老太爷: 喂……

老疙瘩:吆,老太爷啊,您闲在阿,今儿个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阿?折杀卖肉的了!

老太爷:……

老疙瘩:您看啊,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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