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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阴间那些事儿-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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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到观里的这些人算是来着了,看了一场难得的三太子驱魔大戏。
  伴随着经文的歌声,三太子来到院子中间,在方寸之地来回穿梭走动,走得让人眼花缭乱,好似蜜蜂的八字舞。李婶来到我的近前,低声问:“看明白了吗?”
  我惭愧地摇摇头:“三太子在干嘛?”
  “这是道家降妖的一种特定的步伐。经文能把邪崇逼出来,再用道家降妖术的正法来镇鬼。”李婶说。
  三太子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打出一套花拳锦簇的拳法,在院子里上窜下跳,身姿异常好看。很像是老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八卦连环掌。
  “三太子好久没这么下力气了,”李婶说:“今天要降伏的这个小鬼功力非同小可,你那个朋友还真是厉害,居然能把这样的东南亚厉鬼请回来,这也算一种缘法吧。”
  三太子忽然喊了一声:“苦主何在?”
  李婶不再和我说话,进到大殿里把陈皮提溜出来。此时的陈皮灰头土脸,他也没想到这个小鬼会这么厉害,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来抓它。他哆哆嗦嗦地说:“要我干什么?”
  三太子用手一指地面:“坐下,以身为饵,诱鬼出棺。”
  陈皮吓得都没脉了,苦着脸说:“大神啊,你放过我吧。”
  三太子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事由你缘起,必在你缘灭,惹下乱摊子还想一走了之?坐下!”
  陈皮都快哭了,此时院子里所有人都在看他。大家都知道,今天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就是因为有个小鬼没送走,这小鬼就是这个小子带来的。要不是因为整件事太邪,说不定这些人会群起围之,把陈皮臭揍一顿。
  陈皮受不了这些人的眼光,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
  三太子拿着红缨枪,一指大殿:“小李,开棺放鬼,请出鬼魅真身。”
  李婶快步走进大殿,擦掉棺盖上三太子滴过的那滴血,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撕掉了棺材盖上交叉的两张黄色符咒。
  符咒一落,大殿深处响起一阵婴儿哭声,清脆响亮,又尖又锐,听得人头皮为之一凛。
  除了看护出口的我和孟叔,其他人紧紧挤在一起,吓得脸色苍白。就连这些普通人也能预感到,要出大事了。
  李婶打开棺材盖,捧着这口小棺材出了大殿。外面乌云密布,院子里像是黄昏,光线非常黯淡。
  就算如此,大家还是清清楚楚看到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棺材里,是一个恐怖的白色布娃娃。准确一点说,其实就是用很粗糙的白布裹上棉花,再用很粗的针脚缝在一起。很勉强能看出是一个人形,大大圆圆的头颅,下面是椭圆形的身子,上面缝着粗粗大大的四肢。白布上遍布粗糙的针脚。头颅虽然没有绣五官,可让人感觉这个布娃娃是长着眼的,正在透过针脚邪恶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东西一拿出来,众人都看傻了,女孩们更是捂上眼睛,吓得不敢再去看。
  “扔火里去。”三太子说。
  李婶捧着布娃娃来到大香炉前,里面火苗子直窜,李婶高高举起,就要往里面扔。巨豆司划。
  忽然一个稚稚的童声响起:“奶奶,不要拿火烧我。”
  众人顺着声音去看,顿时愣了。我靠,说话的人居然是陈皮。
  陈皮两条腿好像不会走路,在地上爬着,一路爬到香炉前,嘴里呜呜呀呀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奶奶,不要烧我。”
  李婶稍一犹豫,还是把布娃娃扔进了香炉里。只听呼的一声,蓝色火苗猛地窜起,布娃娃顿时被烈火吞噬。这娃娃像是被汽油浇过,霎时间火光冲天,火苗子至少窜起来一米,一股热浪滚滚而去。
  陈皮怪叫一声,猛地腾空起来,竟然把脑袋往炉子里扎。三太子在身后,哪由得他这么做,红缨枪立时飞出,枪头正勾着他的脖领子。三太子手腕一抖,陈皮那么大的活人被枪尖挑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孟叔和李婶一起冲过去,一个压腿,一个压手,把陈皮紧紧摁在地上。
  看热闹的众人“哗啦”一下围过去,拿出手机对着陈皮“噼里啪啦”乱拍。
  三太子大吼了一声:“呔!都让开!小鬼就在他的身体里。”
  众人给他让开一条道,三太子一步三摇走了进去。
  我也凑过去看。
  三太子蹲在地上,咬破指尖,在陈皮的额头点上一点,然后用手捏住他的腮帮子。陈皮全身都是土,不停挣扎,五官都扭曲了,不断地嘶嚎,喊出来的声音骇人听闻。
  “妖孽!”三太子说:“敲锣,对着耳朵使劲敲,把它敲服了算。”
  小跟班拿着锣鼓,对着陈皮的耳朵“咣咣”一顿敲。声音太响,围观的我们都受不了,更何况陈皮。
  陈皮声嘶力竭,像是杀猪一样,不歇气地长嚎。
  三太子捏住他的腮帮子,喊了一声:“出来!”
  陈皮猛地一张嘴,像是吐出什么东西,三太子眼疾手快,凭空一抓握在手里。那边孟叔拿过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三太子把手心里的东西往瓶子里一扔,孟叔心领神会,迅速用塑料布包裹住瓶口,两人配合相当默契。
  孟叔从兜里翻出一根钢钉,对着瓶口的塑料布插了进去。钉子缓缓往里进,像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最后整根钉子都插了进去,只留钉帽在外面。
  说来也怪,钉子一进去,矿泉水瓶子陡然膨胀,嘎吱嘎吱乱响,就像里面充满了易燃气体,随时要爆炸一样。
  就在这时,瓶子的表面突然凸出一张脸的形状,无比清晰,像是有人刻在上面。
  这一变故把周围看热闹的吓得屁滚尿流,谁也不敢靠近。
  我又紧张又害怕,还带着丝丝的兴奋,强迫自己别跑开。我聚精会神看着,瓶子上的这张脸说不出男女,也不分老少,是一张毫无特征的脸,它闭着眼睛,脸上表情怪诞而冷峻,又邪门又吓人。
  三太子把矿泉水瓶子往腰里一插,骂了一声:“孽障,跑到中土撒野,定让你魂飞魄散!”

  ☆、第十一章 大邪神

  “完事了?”人群里有人小声问。
  三太子拍拍腰里的瓶子说:“完事了,拿回去把它炼化。看看他怎么样了。”三太子指的是陈皮。
  众人散开,让空气流通,孟叔把陈皮扶起来。陈皮满头冷汗淋漓。不停呻吟,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恢复了神智。
  “他现在大耗元气。”三太子伸出手掌罩在他的头上。时间不长,陈皮的脑袋像是钻进了蒸笼,热气滚滚,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的,表情无比难受。
  三太子停下手,盯着陈皮,半晌后脸色凝重,叹了口气,说了两个字“孽缘”。
  我把陈皮扶到一边休息。此时云开雾散,阳光重新落到院子里,陈皮晒着太阳,哎呦哎呦呻吟着,不过看情形应该没大事了。
  降妖之后三太子也该走了。能和三太子说说话那是莫大的机缘。我赶忙凑过去。三太子正被一群小姑娘围着,叽叽喳喳要一起合影。
  孟叔和李婶往外赶,不住地呵斥,让她们不要骚扰三太子。
  三太子摆摆手。招呼李婶拿过手巾,擦了擦脸上勾勒的脸谱,长舒口气说:“是我,小辉,三太子已经走了。”说着。开始往下卸行头。
  李婶和孟叔赶紧帮忙。小辉折腾这么半天。并不累,只是看着眼前这些看客很是烦躁,摆摆手,对女孩们说:“你们要拍照找他吧。”他拍了拍身旁戴着面具的小跟班。
  小跟班摘下面具,露出一头的金发,大家看愣了,原来这是个大概不到十岁的外国小孩。长得金发碧眼,像个洋娃娃一样。
  “他叫威廉,来自美国。威廉,和中国朋友打个招呼。”小辉说。
  这外国小孩落落大方,和大家打招呼,用很熟练的汉语:“你们好。”
  小辉说:“威廉是我在欧美巡回表演时认识的,也是缘法。别看是美国人,可他根骨奇特,大有来历,一岁的时候偶然看到三太子的神像,就能自己跳舞,用神语和三太子交流。他日后必定是三太子选定的代言。”
  威廉长得太好看了,马上吸引众女孩的目光,大家围着这小孩说说笑笑。威廉也大方开朗,和众人说笑在一起。
  有人说:“这小孩功夫真深,从那么高地方跳下来一点事没有。”
  小辉一边卸装一边笑:“那不是我们跳的,从始至终都是三太子上身。”巨狂妖号。
  瞅着这个空当,我赶紧过去道谢,说麻烦大家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
  小辉擦着脸说:“罗稻,我们不是在帮你的忙,这个要说清楚。降妖除魔,驱邪镇鬼,是我们的本分,也是三太子的职责。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就是缘法,必然要出手。”
  我还是千恩万谢,小辉看了看还坐在树荫下的陈皮,想说什么没说出来,摇摇头,说了一句话:“看紧他,好自为之吧。”
  我要找机会和李婶说话,这时有人拍我,是陈皮。他脸色很差,可看上去已经没有大碍,他低声说:“我们走吧。”
  我有点不高兴,这就是不懂事了。甭管怎样,三太子道场的人帮着他把小鬼送走了,怎么也要道一声感谢吧。
  陈皮有些焦躁:“三儿,我求求你了,这地方让我不舒服,赶紧走吧,我浑身难受。”
  看他样子,我确实有点担心,只好和李婶孟叔简单说了两句,便告辞出来。正要离开时,李婶拉住我,低声说:“小罗,日后如果你碰到让小陈请小鬼的那个人,一定一定要小心!”
  “黄一山?”我疑惑。
  “对,就是那个姓黄的。”李婶说:“他送给小陈的这个小鬼很邪门,很可能是在给自己找替死鬼。”
  “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问。
  李婶说:“姓黄的靠这个小鬼赌博赢钱,他知道小鬼一旦功力圆满出棺之后,便会反噬主人。所以在小鬼出棺前,他把小鬼送给小陈,换了主人,让小陈代替自己做替死鬼!这个人的心肠又邪又毒,如果遇到他,你一定要小心。”
  让她说的我心怦怦乱跳,脑海里出现黄一山的形象,尖嘴猴腮,一头黄毛,两只贼眼滴溜溜乱转。
  从道观出来,我们坐着车往回走,我想了想,实在没忍住,把李婶交待的话转告陈皮。陈皮脸色阴沉,一声不吭。他这个样子特别吓人,我生怕他一激动把车开沟里。
  好半天,陈皮表情舒缓下来,他叹口气:“其实我早就在琢磨了,绝对不对劲。妈的,黄一山,他坑我不要紧,竟然连我家里人都不放过,有机会我肯定收拾他。”
  忽然,他一转方向盘,换了一条路。
  “三儿,跟我去趟医院看望老爹,现在问题也解决了,看看他的恢复情况。”他说。
  我没有意见。一路上我暗暗观察陈皮,就是觉得他不对劲儿,到底咋不对劲儿,还说不出来。我揉揉太阳穴,可能是经过刚才一系列的驱魔大戏,神经有些过分紧张了。
  我们到了医院,来到病房,刚走进去就看到翠翠坐在床边,正拿着小勺喂陈皮他爹汤喝。
  老头靠在床头,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让人这么伺候过,弄得面红耳赤,手脚都没地方放,一个劲说:“闺女,我自己来,自己来。”
  床头堆满了营养品,翠翠熬了鸡汤,用保温瓶带过来。陈皮他妈坐在旁边看着,一边笑一边哭,时不时擦擦眼泪。
  陈皮默不作声,我鼻子有些发酸。这时,李翠翠看到了我们,欣喜地说:“陈哥,罗哥,你们来了。”
  “翠翠,你这是?”陈皮说。
  翠翠说:“我来看看叔叔,你不会怪我吧。叔叔恢复得不错,很快就能出院了。”
  陈皮他妈说:“看人家翠翠多懂事,谁要娶了这样的媳妇,真是祖坟冒青烟。”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盯着翠翠。
  翠翠面红耳赤。陈皮走到床边,低声说:“翠翠,谢谢你。”
  “你看你说的,这么外,都是乡里乡亲的。”翠翠站起来:“阿姨,我先走了。”
  陈皮他妈使个眼色:“那啥,儿啊,你送送人家。”
  陈皮和翠翠从病房出去一路走远。我坐在床边,和老两口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正说着,陈皮低着头走回来,他妈愣了:“咋恁快就回来了?俩人拉拉呱啊,急死我了,这么好的媳妇你一定要给我娶回家。”
  陈皮脸色很难看,对我做个手势:“三儿,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来到外面,我说:“咋了,啥事?”
  陈皮来回踱步,突然停下来,一拳砸在墙上,居然砸出了裂纹。我吓了一大跳,咽着口水说:“到底咋了?”
  “三儿,”陈皮黑着脸说:“你要赔我!我现在啥都没了,房子房子修一半,老爹老爹住医院,彩礼彩礼没着落。”
  我气乐了:“你是不是疯了,你说的这些管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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