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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富贵逼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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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好,也不想想自己嫁人后努力掌控婆家的经济大权不比啥都强吗?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原苏络是个简单的人,也只做简单的事,所以她回绝了说亲的人,一心等弟弟长大。这副身体今年刚满二十,虽然还是花样的年纪,但对于这个朝代来说,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姐,吃饭。”苏绎倚在门口,笑嘻嘻地,朴实中透露着一点小得意。

“笑什么?”苏络走到厨房里,对着毫无悬念的红薯小米粥小小地哀叹了一下,从她来那来开始,就一直吃这玩意,这个家很穷,她感觉得到,也在努力忽略外在条件的艰苦,但是也不用顿顿都吃这个,吃的胃里直泛酸水儿,下回建议苏绎在成本不变的前提下,换回土豆啥的吃吃。

“没啥。”苏绎的笑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笑了一阵,又忍不住说:“姐,你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苏络三下五除二地喝光了碗里的粥,顺手拿袖子一抹嘴——这年头没有餐巾纸这东西。

“今天早上周大哥过来,我把你给他绣的东西拿给他了。”

“呃?”苏络抓了抓下巴,“周大哥?哦哦,既然是给他绣的当然要给他送过去。”

说得挺堂皇,其实苏络压根不知道“周大哥”是谁,还没来得及打听呢。

苏绎听她说得坦荡,倒有点心虚了,“我是说周大哥打算送给谢小姐的那些绣品。”抬头瞄见苏络还是不着四六的模样,急道:“哎呀,就是……就是你前些天弄脏了,丢在门后边的那些。”

苏络看着眼前貌似忠厚的苏绎,心中暗念果真人不可貌相,所谓丢在门后的“绣品”,应该指的是某天夜里她踢翻马桶后用来擦脚的东东,这小子居然拿去给人家当礼物。

“姐,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苏绎笑得小脸通红,很有点邀功的意思。

苏络一掌拍到他脑门上,打断他的得意,“周大哥跟谢小姐是什么关系?”她问得毫不避讳,因为苏绎从来不怀疑她问这些事的目的。

话问出口,苏络就从苏绎的眼中瞧出了“同情”二字,苏绎“唉”了一声,“姐,那天晚上我就觉得你不对劲,那绣品是周大哥托你绣的,平日里你那么喜欢周大哥,怎么会把给他的绣品乱丢,后来我偷偷问了王大婶,才知道周大哥要去向谢小姐提亲了,别的东西都置办齐了,就等着你的绣品了,我才明白姐这几天为什么这么失常。”

“我、我喜欢周……”苏络指着自己,问得干巴巴的,她就说那天晚上苏绎的眼神儿不对劲呢,看着那堆布料一直发呆,这两天又对自己百般照顾有问必答,赶情是以为自己感情受挫因此神精失常?

“姐,你放心,东西我包的好好的,周大哥不会拆开看的,谢小姐收到那么脏的提亲礼物,这事儿肯定就吹了,然后你就有机会了。”苏绎越说越开心,说到劲头上,又去添了碗饭,吃得顶香。

真是个为姐姐着想的好弟弟啊!苏络几乎要感动了,感动之余又想掐住那纤细的小脖子,那东西是“自己”绣的,出了问题不是明摆着跟她有关吗?破坏有这么搞的吗?把自己搭进去了。

她又想,如果她收到一份带着某种异味的求亲礼物的话,绝对会将对方轰杀至渣!

她还想,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那个某周真的因为这个求亲不成,那么她算是主犯吗?还是算误伤?

第三章 … 路见不平

“你个倒霉孩子……”苏络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快带我去找周老大,把那东西拦下来!”一着急给人换了个称谓,她不能容忍这么傻的事发生在她头上,更不想等着周某人把那块带着异味的绣品扔到她脸上。

苏绎登时被苏络身上散发的王八之气镇住了,不过还是及时地指出苏络的错误,“是周大哥。”

“我管他是周大哥还是周杰伦,快带我去找他,现在!”

“周大哥叫……周崇文,不叫周杰伦……”苏绎的声音越说越小。

“少废话!”苏络拖着苏绎出了门,外面的世界很简单,整个村子都在一条路上,一眼就看完了,“朝哪儿走?”

苏绎完全被苏络的气场征服了,亦或说是对一个神精失常患者的深切同情?总之是很惶恐又很无奈地在前带路。

都说了,这村子很小,走了没两步路,苏绎就停下,指着一扇比苏络家强不了多少的破木门说:“不在家。”木门上着锁。

苏络的头顿时大了两圈,这么看来,某周很有可能拿齐了东西就去提亲了,为了使自己的脸和异味绣品的接触机率降到最低,苏络还是决定,去那个谢小姐家看看,如果来得及拦下,是最好的。

于是正义的苏绎同志就在苏络小鬼子的逼迫下踏上了去谢家的道路,心情很委屈,神情很悲壮。

通过苏绎壮士的口供得知,谢小姐家倒也算得上是村里的富户,她老爹是村上唯一的教书先生,挣学费和家长红包的。

当然,说是富户,仅仅是针对这个小村子而言,在这里,年收入十两银子,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听到这个数字,苏络很想哧之以鼻,看惯了电视上动辄上百万两出现的桥段,十两的确是一个可以让人忽略的数字,还年收入?但事实是,据说她的便宜老妈给人家忙里忙外洗衣做饭一个月才给一百个铜钱,一百个铜钱什么概念?是十分之一两,也就是说,她妈一年赚一千两百个铜钱,也只合着一两二钱银子。

苏络对一两二钱没有概念,但是相对而言,谢家的确是个富户了,所以人家的女儿能叫“小姐”。

再说一次,这村子很小,跟着苏绎没走多久,苏络就明显觉得周围的环境有变化,一溜整齐的青瓦房,不像她们家那边儿,都是石头和着草盖起来的。大概这边就属于宝来村的富人区。

富人区也的确热闹一点,有一个小规模的集市,现在刚是初春,还是有些凉意,所以出摊的人并不多,出摊的目前也不在摊位上,都集中到某一处去围成一圈,像是有热闹可看。

苏绎始终不想苏络能及时的找到周大哥阻止他去提亲,所以就放慢脚步,最后干脆拉着她去看热闹。

古代的热闹跟现代的差不多,都是大家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给事主出一些不算高明的主意,明明很八卦还要做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凛然样子。

热闹的核心人物是一对母子,母亲二十出头,儿子四五岁的样子,都带着孝,搂在一起哭,面前摆着两筐铜钱,铜钱这边,是三个男人。

苏络挤在人群里听了一会,配合着知情人士的八卦宣传,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人物介绍:

甲方:李氏和她儿子

乙方:朱仙镇祥记干货掌柜和伙计两枚

事情经过:

贫农李氏于某日去朱仙镇串亲戚,途经祥记干货,也想体验一把贵族感受买了二两燕窝并在回家后给其夫服下,其夫倒霉地于当天夜里离奇身亡,其后两天,李氏声称掌握了祥记出售毒燕窝的证据若干,打算告出开封府,告上北京城,祥记心虚理亏,在扩大影响前意图用二十吊铜钱私了此事,时值双方接洽中。

又有知情人透露祥记干货铺与朱仙镇上层领导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平日里经常以次充好,无一例外地把第一次上门的顾客视为大头,所谓奸商,大抵如此。这样的店能在地面上坚持下来,除了后台硬,苏络想不出别的解释了,原来官商勾结是从老祖宗这传下来的,并不是后辈人的专利。

一条人命,二十吊铜钱,两万个大子儿,是村上富户谢小姐家年总收入的二倍。

身为贫农的李氏可能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铜钱,看得出她在挣扎,在丈夫的性命和铜钱之间挣扎,她不说话,只是哭,或许祥记掌柜此时加些价码,李寡妇就能欣然接受。但是祥记显然并不想这么做,昂着头抖着脚一副给你是便宜你,你不要我们就衙门里耗到底的架式。

这是一场耐力的较量,伴随着李寡妇时高时低的哭泣,最先撑不住的是苏络,她打了个哈欠,扯着苏绎打算退场。

苏绎不情不愿的退出来,忽然眼睛一亮又拉着苏络挤回去,指着李寡妇身后小声说:“不用去谢家了,看,谢小姐。”

苏络看过去,果然是个小姐样的,一看就是读过书的,虽然没穿什么绫罗绸缎,却也不妨她那张极具古典美的脸庞吸引大家的注意。

美人,应该是温润如水的,可谢小姐现在的神情有些严肃。

“李大嫂。”美人开口了,声音如期待那般悦耳。

李寡妇似乎松了口气,暂停了她“咿咿”的发声运动,泪眼婆娑地看着谢小姐。

谢小姐说:“海青天现任南京右佥都御史,有他老人家在,一定会给李大哥讨回公道。”

李寡妇有一瞬间的茫然,苏络脑子里却跳了一下,对了,是这件事,忘了是电视还是网络的印象,她就觉得万历十五年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应该让人记住的事,终于想起来了。

祥记掌柜听着“海青天”三字,当即变了态度,痛心疾首地指责进货给他的家伙,仰天狂呼自己亦是受害者云云,说这些时,李寡妇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那两筐铜钱。

苏络留意到这一点,所以觉得谢小姐的建议可能是错的。虽然对于一个村姑来说,知道用邪恶克星海瑞海青天来压制黑心商贩的嚣张气焰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但是受难者家属的内心状态也是值得挖掘一下的。

优柔寡断、摇摆不定,又想拿钱又想告人。

虽然这种态度不可取,但是苏络得承认,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带着孩子,就算告到祥记掌柜以命相抵又能如何?失去的人不会回来,而未来的日子却要继续下去。

精神损失费,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这个赔款项目,就算有,也要告赢了,海青天监督着祥记赔了款才行,不知道海青天有没有这个工夫。

其实想要两全其美,倒也简单,就是同情心作祟有点自找麻烦,看来她还算是个好人。

“再加点钱,我们考虑。”苏络上前开口。

第四章 … 出口相助

显然苏络的话更合李寡妇的心意,不过同时也加深了她对自己丈夫的愧疚感,简直是嚎啕大哭,谢小姐皱起眉头,看来她真的受过相当良好的教育,皱着眉头都显得很文雅。

“苏姑娘,我们谈论的是一条人命!”谢小姐仗义执言,愤慨非常。

苏络这才听清谢小姐说的居然也是官话,“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她转过头去看着祥记的掌柜,“人死不能复生,活人何苦为难活人,对不对?”

祥记连忙点头,又在自己资金周转和生活困难方面找了一下原因,同意将赔偿款提到二十五吊钱,也就是二十五两银子。

他把苏络拉过去,低声说:“朱仙镇和开封府我都有人,如果不是不想麻烦列位大人,我是不怕上衙门的,况且她掌握个什么证据?哪有证据证明她的东西是从我那买的?我肯赔她,已经是受了委曲啦。”

苏络点点头,回头看看谢小姐和李寡妇,一挑眉毛,“看看人家说的多好。”

谢小姐朱唇一抿,已然是有些动气了,苏络笑了笑,朝祥记掌柜道:“二十五吊还是太少,不说别的,如果她丈夫活着的话,赚的可不止这个数,还有人家丧夫心中悲痛,势必不能好好的照顾孩子,孩子没有父母关爱,成为问题少年的机率大大增加,另外李大嫂这么年轻,失去丈夫身心的痛苦都是无以言表的,还有失去儿子的父母,失去女婿的亲家等等等等,给二十五吊怎么也说不过去,我都没法劝。”

一番话把在场的都说得一愣,祥记考虑了半天,大概是在考虑李寡妇告到南京去的可能性,最后大手一拍,“三十吊,再多我宁可去打官司。”

苏络瞄了一眼李寡妇,李寡妇对这凭空多出的十吊钱显然很满意,谢小姐不满意,已经开始愤怒,苏络也不满意,太少了。

“真没诚意,我跟着掺和什么呀,李大嫂,准备启程去南京吧。”苏络挖挖耳朵,转身欲行。

李寡妇有些懵住,竟然忘了哭,谢小姐终于不顾形象地哼了一声,“像这等奸商,本就应从重惩治,凭白的与他们说什么……说那么多做什么!”

苏络瞄了谢小姐一眼,直觉地认为她最后一句话是想说“说什么废话”,可是觉得不雅,硬给憋回去了。

祥记肯定是怕李寡妇真的告到海瑞面前去的,坏蛋都怕海青天,祥记也不例外。

“我的买卖开得也不大。”祥记耷拉着头,不复刚刚牛气冲天的样子,“你说个价,咱商量商量。”

这话是对苏络说的,又惹来谢小姐的暗地白眼。

“先来个一千两尝尝。”苏络报出个价,因为不了解一千两到底是什么概念,所以先试探一下。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类似于惊讶的声音,李寡妇脸都白了,偷偷掐着手指头算那是多少个铜钱,祥记一甩手,“去吧去吧,去南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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