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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春宫缭乱-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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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古虽然刚直。但并不是不知变通地人。细细琢磨着徐瑞昌和裴范两人地话。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当下他便又追问了一应细节。待到徐瑞昌将所有安排和盘托出。他更觉心中悚然。隐隐约约更有些庆幸。

看样子天子早有定计。变乱不可避免。若是此时此刻自己不识相。只怕事后也必遭清算。这短短几年是大唐有史以来最混乱地一段时日。张柬之桓彦范等人都死了。魏元忠也死了。韦后一流更是死了……只要事成。青史之上他也能留下美名。何乐而不为?

事情既然已经谈成,裴范便主动留在了魏宅之中,而徐瑞昌则是再走了一趟平康坊永年县主第,然后留下了一封书信。待到罗琦安排好了一切回来,他却发现裴范不见了,追问紫陌无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Qī|shu|ωang|,他不禁气急败坏。直到这时候,门上方才送来了这样一封信。盯着那封套上的落款,他的眼睛渐渐流露出了一丝杀气和火光。

徐瑞昌?那个曾经是凌波身边“男宠”,之后又攀上了高枝的桃花眼?莫非是这家伙干的好事?

尽管很想直接撕开信封看看里头写了些什么,但思量再三,罗琦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攥着那封可恶地信,他直奔紫陌的院子,把这封信拿到了对方跟前。出乎他的意料,一向咋呼呼的紫陌此时却是面色沉静,而且丝毫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这是人家送给大哥大嫂的,我怎能越俎代庖私自拆开?”

“可是二少爷失踪了!”

“二郎只是去做需要他做的事情。你若是真的着急,还是赶紧去找大哥或是大嫂吧。”

罗琦闻言顿时气结。他和紫陌原本就不对盘,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他竟是没法对她大叫大吼。气急败坏地一跺脚,他转身就冲出了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马厩,拉出一匹马就急驰了出去。匆匆赶到左羽林军营,他却愕然得知裴愿受太上皇召见如今不在。此时此刻,原本就一肚子火气地他只觉得气血上脑,若不是记得这是军营,他恨不得一拳砸断那拴马柱。

于是,他便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宫城延禧门前乱转。要不是他自陈是裴家的人,只怕早就被满心警惕的卫士给抓了起来。饶是如此,无论他如何赔尽好话,愣是没有一个人肯让他进去,也没有一个人肯为他通报。再足足转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等来了一个见过几面半生不熟的人,连忙脚下生风冲了上去,一把将人拦了下来。

“高大人,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求见我家那两位,你可否为我通报,或是让大少爷或是县主出来一下?”

高力士好半天才认出这是裴家的人,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古怪:“县主如今在淑景殿安胎,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能进后宫?这大太阳底下的叫她出来就更不可能了。至于小裴大人……我倒是听说太上皇兴致勃勃地拉了他去景福台散心,谁敢打扰了太上皇?再说了,你家那两位如今都在宫里,会出什么大事?”

“这……我家二少爷失踪了!”

百般无奈的罗琦见高力士不信,只得咬咬牙掏出了怀中地信交给了高力士…………死马当做活马医,他记得凌波和高力士似乎交情不错,再加上裴先又是铁板钉钉地帝党,将这封信交给高力士料想也不会有错…………然而,信交出去的一刹那,他仍是有些后悔。不管怎么样,那上头毕竟是有落款地。

“那么烦劳高大人将此信转交我家大少爷或是县主。”

高力士只是瞥了一眼便将信揣进了怀里,满口答应了下来。然而,回转身从延禧门入了皇城,七拐八绕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立刻掏出那封信,毫不犹豫地拆开了封皮。他实在很疑惑,徐瑞昌那个小白脸究竟想要干什么?

然而,这不看还好,将那寥寥几句话看完,然后琢磨了再琢磨,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他终于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这下子终于有些慌了。一股脑儿把信笺塞进了封套中,他急急忙忙朝某个方向冲去。

那一对小夫妻晚些看到这个不打紧,但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天子李隆基有个准备。那个该死的徐瑞昌居然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就做出这样的安排,那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第二百三十章 最后的任务

尽管信笺上那个称呼让李隆基很觉得诧异,但是,既然是高力士郑重其事亲自送过来的,他仍是仔仔细细展开来看了。只是扫了第一眼,他就陡然间感到一阵心跳,待到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随手将信笺折好重新放入封套中,他却烦躁了起来,站起身踱了好一阵步子,他方才对高力士问道:“你确定没有其他人看过这个?”

“陛下,之前我拿到的时候封泥尚未动过,是我看那个罗琦面色古怪方才拆开来看的,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看过。”

见李隆基微微点头,高力士不禁想到了某个自作主张的家伙,肚子里顿时窜出了一股火气。然而恼火归恼火,他乃是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人,孰重孰轻还是清楚得很,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徐瑞昌这法子固然是阴毒,但从大局上来说,这却是最好的办法。毕竟,真要是逼得太平公主不惜一切代价发动逼宫,到头来又会变成当年的那一幕。

十年之中先后三次逼宫,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谁会忘记?

“徐瑞昌……徐瑞昌!”李隆基忍不住念叨了两遍那个名字,心里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感慨。尽管满朝文武人数众多,但大多数人都是走的阳谋大道,少有人会在这样的大事上用这样的阴谋小道,然而,当日他一口拆穿那个宫人元氏的身份,还不是某种不足为人道的考量?尽管有十成把握,但若是到最后却落得一个兵戎相见两军对峙,却并不是他想见到的结果。

他要的是一个繁盛地大唐。而不是一个满目疮痍的长安。

“你设法去见见十七娘,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她。”说到这里,李隆基稍稍犹豫了一会,旋即又加上了一句重若千钧的话,“你可以转告她,不论发生什么事,朕都不会负了裴氏,也不会负了她。”

高力士连忙躬身答应,上前将那封信重新揣入了怀中。他便由后门出了武德殿。

有道是天子金口玉言一诺千金,但这世上说话最不可信的同样是天子,即便是他相信李隆基此时此刻说这话时情真意切句句属实,但谁能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归根结底。谁让裴愿那小子偏偏有缘法,娶了一个好妻子,又能博得李旦李隆基父子的青睐?

尽管是李隆基的差遣,但这么跑去淑景殿自然是显得很不合时宜,因此他特意往延嘉殿去转了一圈,假传圣旨探望了一番仍在休养中的武贤妃,以及住在那里负责照应的武昭媛。看看脸色苍白眼神黯淡的陈莞。再看看明艳不可方物地武明秀,他不由自主地在心中连连叹气。陈莞看上去仿佛是勉强有些振作,但入宫以来还未得幸的武明秀却是依旧喜笑盈盈,两人的心态自不可同日而语。

心里这么想着,可他今天过来原本就是别有心思,于是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引到了犹在淑景殿安胎的凌波身上。于是,等到他再次出门地时候,身后便多出了四名宫人和不少东西,他这一趟也就能走得名正言顺了。

凌波在宫中前前后后住过好几回。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般惬意地。不用考虑那些生生死死地问题。不用考虑什么阴谋鬼计权谋暗算。更不用考虑外头地局势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朝廷上地大人物有什么样地举动……她如今算是受到太上皇李旦保护地人。成天只需要吃了睡睡了吃。闲暇地时候陪几个更闲地人聊聊天。努力让自己肚子中地孩子能够有更好地享受。仅此而已。

面对那百看不厌地南海池上夏日风光。她便发出了这样地感慨:“如此方才不负人生……”

“十七娘!”

陡然听到背后这个声音。凌波却没有坐起来。这几天被王贤妃耳提面命。道是礼数不用管胎儿最重要。因此她已经养成了极其懒散地习惯。直到王贤妃来到面前。她方才欣然一笑。叫了一声湄姨。

“内给事高力士刚刚去了一趟延嘉殿。武贤妃和武昭媛托他带了些东西。还捎带了几句话。我寻思他也不是生人。和你也熟。平日里进进出出也多。不如让他进来陪你说说话可成?”

高力士?那个该死地家伙会特意跑到这淑景殿来陪她说话。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尽管心里转着某些很不好地念头。但凌波还是向王贤妃点了点头。谢过了她地好意。于是不一会儿。一身绯袍地高力士便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并转达了武贤妃武昭媛地问候。直到王贤妃主动避开。他方才把腰直了起来。

凌波依旧是躺在那榻上,见此情景便出言讥讽道:“你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高力士怎会计较这种程度的讥诮,直截了当地取出那封信函递了过去,然后不等她展开来看,他就原原本本将这档子事娓娓道来,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我说小凌,你家里出来的人还真是顶尖的人才。这样阴狠毒辣地计谋,恰恰把太平公主算计得死死的。陛下表面上怪徐瑞昌自作主张,可是我却知道他心中着实满意得很。有了这么一个借口,要办事情就容易多了。”

“我可没本事调教出这样的人才!”

凌波冷冷丢了一句话回去,只扫了扫那封信就恨恨地将其揉成了一团。她自忖看人极准,却在徐瑞昌身上失了算,不但如此,这家伙的每一招每一步都是大大出人意料,让她竟是只能被动地接招。她实在很难相信,李三郎那样一个自主欲极强的人居然能够容忍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忽然冷笑道:“七月四日……他居然敢把这样重要的日子直截了当写在信上,而且把这样一封信直接丢在门房!倘若这封信不是到了你手头才拆的,而是被我家里任何一个人先拆开来看的,只怕那结果就糟糕得很了!”

“陛下虽然没说,但心里必定也会有这样地疑虑,所以日后事成,这徐瑞昌只怕得不到什么好处。”想起那回自己好心提醒却得到了漫不经心地对待,高力士不禁皱了皱眉头,“我曾经提醒过他,他却言道是不求荣华富贵。这个人很古怪,非常古怪。”

“好了,不说他了。”

许多天不曾动脑筋,今天骤然之间接受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信息,凌波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再也不想在徐瑞昌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地人身上多费心思。低声和高力士交谈了一番,得知自己如今并不用多做什么,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关键时刻把李旦和王贤妃豆卢贵妃留在淑景殿,或是内苑任何一个安全的地方,她的嘴角不禁向上一挑。

都已经是第四回了,看来就属这一次要做的事情最简单!

临走的时候,高力士却忽然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凌波垂落在软榻一边的右手,随即一字一句地说:“裴愿那边陛下必定会派人去联络,他只怕也要忙得脚不沾地,纵使来看你也不会有多少功夫。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一定要保重,万事都以安全为优先。”

凌波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似笑非笑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其实我是这个世上最贪生怕死的人?”

当高力士离开之后,水榭中又恢复了宁静幽深,然而,某人的心境却再也回复不到先前那种闲散中去。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是六月二十,距离七月四日不过只有半个月而已。她甚至不无恶意地想道,若是太平公主真的决定来一场兵谏,而且真的打算定在那个日子,李隆基又会怎么招架?

答案很快就有人带来了。就在这一天下午,立节王妃,也就是方城县主武伊琳忽然来到了淑景殿,而且还带来了林林总总很不少东西,有的是太平公主所赠,有的是薛崇简所赠,全都是些精致却不怎么值钱的孩子玩意。王贤妃忙着指挥宫人整理那些东西,凌波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武伊琳闲聊(奇*书*网^。^整*理*提*供),但心思全都在刚刚武伊琳塞过来的一个纸团上。

这究竟是太平公主送来的信,还是薛崇简送来的信?

武伊琳并没有盘桓很久,不过坐了大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临走之际,她却附在凌波耳边,低声留下了一句话:“十七娘,我如今算是明白了,皇家人一个都信不得,你切不可轻信误了自己。”

琢磨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凌波望着武伊琳离去的消瘦背影,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及至周遭没人的时候,她展开纸团一看,却见是薛崇简刚劲挺拔的字迹,然而那上头寥寥数字所述的事实却让她吃了一惊。

“我已被囚,母亲在宫中有内应,拟定近日发动。”

凌波冷笑着解下腰中一枚金坠子,用那纸包裹成一团,然后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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