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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宋日月记-第28章

小说: 大宋日月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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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停地灌进喉咙,他已无法呼吸,肺里的空气慢慢地被抽尽,脑海中的一切念头正从身体里逐渐溜走,一切的人和事都跟他无关了,他竟感觉不到濒死的痛苦……眼前直冒金星,他眸孔放大,落在深不可测的湖水深处,时间终止了,没有什么过去、现在、未来,只剩下了永恒的混沌……

忽然一个外在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强大的力量使他张开了大嘴,随即一个柔软而温暖的唇堵上来,空气回到了他的肺中。他呆滞的眼神恢复了生气,然后感到身体在飞快地上升,巨大的水压下,被紧抱住的双脚一松,那金兵连同靴子一起脱离了他的身子。他一下子浮出水面,第一个念头出现──老子回来了!

神志尚未清醒的他模糊地看到一张天使般的面孔从自己嘴上移开,便被老鹰抓小鸡般地拎起来,飘向大船,长长的滴着晶莹水珠的青丝在他眼前飞舞,不是那凌波仙子是谁!

那艘双桅大船上的金军旗号已不见,在他沉入水中的当儿,义军已占领了它。

他湿漉漉地坐在船板上,吐着肚中的湖水,眼睛不离救命恩人的左右,便见凌波仙子转过头,掩饰不住的一脸关切:“明日哥哥,没事了。”

天,竟是他既不敢接近又不愿远离的三相公,看着她原形毕露的少女模样,虽知道男装下的她是个美人,但没想到美丽得如此让人心跳!他对她刻意树立的隔阂被这份美丽和恩情彻底摧毁了,自己为什么要逃避一个并不讨厌的女孩呢?

完了,自己又要陷入两个女孩的旋涡之中了──他在内心深处呻吟起来。在他不愿触及的初恋末期,在他和那个已被完颜楚月取代位置的女孩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个令他至今不安的插曲,或许,这个插曲才是导致他初恋结束的真正导火索。

清官难断家务事,其实,发生在男女之间的事,不要说旁人,有时就是当事人自己也不甚明了。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绝无法涵盖自上天造人起就纠缠不清的痴男怨女们。

他是个把持不住的男人,其实天底下又有哪一个男人能真正把持得住,柳下惠是不存在的,除非是圣人或是傻子,再或是生理、心理上有毛病。

还好,自视甚高的他只经不起心仪异性的诱惑,而真正能让他心仪的异性又实在太少,因而,在特区的花花世界里,他留下了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名声。

所以,经过了后世那场长跪一夜的他由男孩蜕变成为男人之后,当他初恋女友的死党──那个长得像周慧敏的女孩插足他俩之间时,他轻易地就被俘虏了,直至发生了一切应该发生的事。

甚至不该发生的事也发生了,他和那个女孩在他家欢好之际,初恋女友不期而至,只在电影里才出现的一幕降临到他的身上,一阵手忙脚乱、等待猜疑、花言巧语……之后,他的表演才能充分发挥,好歹蒙混过关,太戏剧了!至今他仍佩服自己当时的完美表现。

接下来,他却陷入两个女孩的旋涡中疲于奔命,相同情节的电影中男主角游刃有余、左右逢源的齐人之福他没享受到一丁点儿,只有愧疚与困惑包围着他。唉,往事不堪回首……

在君不见七侠的指挥下,尚余三百多人的群豪迅速分布到大船各处,试图驾船突围,但大伙儿随即发现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金军的十几条大船将他们团团围住,有如铁桶一般。

每一个方向都有漫天的飞石和箭雨迎接,义军占领的这条大船很快千疮百孔,桅杆更被击断了一条,帆篷折落,航速骤然下降,赖以反击的投石机也耗尽石弹,箭矢所剩无几,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眼看金军船队似箍桶一般慢慢地收缩队型,行将发动最后一击,大伙儿俱生出杀身成仁之念。

跟随七侠与三相公守护船舵的他也憋不出什么良策来,眼珠滴溜溜地转动,寻找船破后逃生的方向。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金军突然停止了攻击,群豪正疑惑之际,忽闻鼓角齐鸣,一艘大楼船径直驶过来。

遥遥地望见敌船上竖着的那面绣金大纛,应该是高级将领的坐船,他没来由地打个寒噤,竟有一种遇到生平前所未见之敌的感觉。

这种感觉,即使是他面对达凯、秦桧、挞懒以至赵立、大和尚、君不见七侠等大恶、大奸、大枭、大豪、大侠之人所受到的震撼也万万不及,金军中竟有如此绝顶人物,莫不是那个堪与大英雄匹敌的女真一代天骄?

楼船在前方十数丈外抛锚停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然防备义军抢夺大船的故计重施。便见对方船头站定一人,却是宋人文士打扮,在几个持盾武士的护卫之下。

那文士伸出脖子,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尔等听好,主公敬重英雄,只要降我大金,将以荣华富贵相待……”

群豪听得大怒,纷纷破口大骂汉奸贼子,奈何离得太远,不能对其奈何。

那文士兀自口水滔滔不绝,全是蛊惑劝降之辞。群豪中唰唰跃出两人,携一条短索冲至船头,将短索在船头的木桩上一绕,又返身回跑,被两人各持一头的短索越拉越长、越拉越细,竟似一根皮筋儿。

蓦地,两人箭一般同时弹射出去,却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呈斜角之势,这借助外力的一跃突破了人体的极限,堪堪腾至两船中间,去势已尽,眼看皆要落下水,下方之人将手上弹索一拉,上方之人便似链锤一般直冲过去,掠过剩下的距离,落在敌船之上,手掌一挥,将船头的几个武士俱击飞出去,同时一扯,另一人也跃上了船头。两人身形一错,挥索将吓得瑟瑟发抖、逃避不及的汉奸文士生生绞成两截。这一幕只发生在呼吸之间,群豪俱喝起彩来,叫起两人的名号──却是神索双鹰,真真名副其实。

却有另一声喝彩来自楼船的主舱:“好功夫,某家今日可开了眼!”

那一声喝彩破空传来,回荡在宽广的湖面上,悠悠远去。这厢的群豪俱听得心惊,此人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内力,便遥见一身穿红袍的魁梧金将从舱内步出,满船的金兵立刻行单膝下跪礼,一定是个大人物!

神索双鹰看着那金将一步一步地踏过来,整个大船仿佛都在抖动,来者不善!两人互使了个眼色,分头纵起,持索横扑金将而去。那员金将哈哈一笑,直迎上来,神索双鹰身形一错,弹索已绞上金将腰部。

群豪再起欢呼,期望方才的一幕重演。他却注意到君不见七侠和三相公的面色凝重,便知道不妙,忙又望过去:只见那金将蹲个马步,一声爆喝,那条缠在腰上的弹索便断成了数截,双臂更缠住断索的两头,闪电般一合,撒手不及的神索双鹰便似断线的风筝般撞在了一起,脑浆迸裂,尸身落于甲板上。

群豪的声音嘎然而止,而金兵俱举兵器欢呼,他听出是女真话的“杀”。

那金将缓缓走到船头,虽远远地看不清其面目,却可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一口流利的东北汉话传送过来:“尔等撼我大军,无异以卵击石,某家只问最后一句,降是不降?”

这金将铁枪般地立于对面,衣袂在湖风中猎猎飘扬,双手背在身后,隐隐一股君临天下之态,全无绝地之师的惶惶之色,虽是势不两立的鞑子,倒也是值得敬重的敌人。群豪收起轻鄙之心,君不见君走上船首,一抱拳,朗声答道:“要战便战,宁死不降。”

金将叫一声“好汉子”,再不说话,转身便走。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转出诸般矛盾的念头,明白大伙儿唯一的生机只在眼前。他来不及思索,忽然冲上前与君不见君并肩而立,大喊了一声:“兀那金狗,只会以众欺寡,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他这一嗓子来得突兀,双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这番话落在群豪耳中,个个以为自己听岔了,看过那员金将的出手,谁人自忖是其对手?连君不见君尚且敬服,这愣书生竟指名叫阵,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古代沙场上,这种一对一的挑战司空见惯,可大多在陆上,水上却不知如何对决,除非一方犯险登上对方战船。

他的由口也说得牵强,虽然整体力量的对比是一众一寡,但对方一个照面间毙杀神索双鹰的手段已展示了其个人实力,那金将大可不必理会他的挑衅,麾师围歼得了。然熟悉女真人个性的他断定对方必会应战,果然那金将定住身子猛回头,诧异地望过来。

他赶紧火上添油:“金狗,有种载老子过去,让尔等见识老子杀狗的本领。”

对面的金军俱鼓噪起来,显是为他的自不量力所激怒。那金将一举手,身后安静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烈反应,更没有被激出什么“若战胜某家,放尔等一条生路”之类的话,只有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传过来:“放船,请这位好汉过来。”

在他近乎辱骂的叫阵下,对方犹冷静地以礼相待,这第一场的心理战,他已输了。心知即将面临的险途,若有一步走错,便是有去无回,忙飞快地调整状态,为自己拾回信心。对面已放下一条小船,几个金兵划过来。

君不见君如何忍心让这个自己十分赏识的小子前去送死,转头便欲阻止,却看到了他眼中并无少年的盲目冲动,而是充满了成熟的理智,更有一些异样的波光纠缠在一起。

感受到他瞬间的思想游移,君不见君竟跟这小子产生了短暂而莫名的心意相通,态度陡变,原本拦阻的大手落在了他的肩上,在他摇摆不停的心理天平上加上一个决定性的砝码,朗声唱道:“君不见胸中日月两相连,本照君心不照天。”

“胸中日月两相连,本照我心不照天。”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君不见君的这句话直入心扉,有如菩萨点化,击碎了他最后的犹豫,随即放声大笑,纵身跃入迎接的金军小船,抛下一句:“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记住了!”

听到两人这番奇怪的对答,群豪个个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反正突不破鞑子的包围圈,左右是死,这愣书生大约想死得轰轰烈烈吧,看着昂然站在小船上破浪前进的他,已有人喝彩起来,却不免透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忽听一声脆喝:“明日哥哥,等等我。”

三相公也落到了小船上,他可不想她跟来:首先,那是个危险之地,其次,她说不定会坏了自己大计。但事以至此,只好当带个保镖了,他看着她紧张的俏脸,咧了一下嘴,故作轻松的心情:“哈,怕我送命么,还是怕我投降?”

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她的美目瞪过来。他忙闭嘴,其实他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对能否实现自己的计划毫无把握──他可以完成这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上得甲板,立于两旁的大金武士刀枪雪亮,威风凛凛,凶狠地盯着他俩。船头上眺望远方的金将转过身,炯炯逼人的目光注视过来,顿时一股杀气汹涌袭至,好犀利!

这股强烈的杀气却引发出他俩截然不同的变化,落在他的身上有如泥牛入海,落在她的身上立刻有了反应,三相公出于武人的本能就欲拔剑。

他一把按住三相公的小手,一面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一面毫无惧色地对视过去。但见这金将虎目鹰鼻,大脸寸胡,正值壮年,大块头,足有一米八以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不敢仰视的王者之威!他的心脏突跳几下:那个生平前所未见之敌难道就是此人?

对面的金将暗暗称奇,从两人的身形步伐上看,那少女显然身怀绝技,而那少年就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却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向自己挑战,但他竟对自己的杀气无动于衷。这种反应只在两种情况下出现:一是对手完全不会武功,一是对手达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而那少年显然两种情况都不是,第一次碰到了第三种情况,金将不由分外小心。

其实,这一点任谁也想不明白的,包括当事人自己:身怀不杀之心的他无意中窥破了武学的无上玄关──千百年来的武人从未离开过一个“杀”字,却不知“不杀”才是武人的终极境界,正是无杀胜有杀,他怎会惧那杀气?现在的他如同一块浑金璞玉,总有一天会光芒万丈。

金将一击掌,打了一个哈哈:“两个娃儿孤身犯险,好胆量,某家佩服、佩服。”

他双手抱拳,针锋相对:“将军身处死地而谈笑风生,在下也佩服、佩服。”

金将脸色一变,显是被触着了痛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好个利嘴娃儿,不知手上功夫是否也这般厉害。讲,咱俩如何打法?”

闻得对方邀战,三相公便要往边上掠阵,只待她的明日哥哥一露败相,便上前搭救,她委实对他不抱任何的期望。他却拉住她的手不放,她还以为他心生怯意,便传音过去说自己会在一旁保护,一颗芳心不免对他虎头蛇尾的表现大打折扣,敢说不敢为,有失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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