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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胭脂扫娥眉-第76章

小说: 胭脂扫娥眉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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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平时谁都不粘,可偏偏喜欢缠着你,真是奇了。”南阳在一旁看着他们,啧啧叹道。辛衣一挑眉,笑的很是得意。

“小舅舅,你什么时候教侑儿骑马射箭?”杨侑歪着头问辛衣。

当初,为了方便照顾他们母子,辛衣以韦氏为姐,是以自杨侑懂事起便唤辛衣为“小舅舅”。

辛衣听他这样问,笑着答道:“侑儿还太小,等侑儿再长大些,小舅舅就教你,好不好?”杨侑点点头,朝她伸出小指头,道:“勾勾手,说定了。”

“好,说定了。”辛衣勾住他的手指,盈盈笑道。

韦氏抬首,怔怔看着他们,一双流波妙目转瞬黯然,似被阴云遮蔽了星辰。

南阳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皱着眉头,捂着嘴跨进了内堂,贴身婢女见状慌忙紧跟着进去,过了好一会,南阳才在婢女的搀挽下回到桌旁坐下。

辛衣见她脸色不对,急声问道:“怎么,你身子不舒服吗?叫御医瞧过了没有?”

南阳闻言未语却先红了脸儿,辛衣难得见她窘态,正在疑惑间,一旁的韦氏淡淡笑道:“公主是有喜了。”

“什么?有喜了?”辛衣闻言,楞在了当儿,一脸的难以置信。

南阳竟然要当娘了。

记忆中那个刁蛮娇憨的小女儿,竟然转眼间就要为人母了。

“皇姑姑,什么是有喜?”杨侑伸手拉拉南阳的衣襟,仰起小脸儿,奶声奶气的问道,一旁的大人都被他那天青的模样逗乐了。

南阳俏脸羞意盈然,摸摸他的头,道:“侑儿,你就快要有一个弟弟啦,开不开心?”

“弟弟?弟弟是什么?”杨侑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弟弟就是可以天天陪侑儿玩耍的人。”南阳轻声说道,笑的温婉动人。

“真的吗?”杨侑小脸满是兴奋,“那弟弟什么时候来?等他来了,侑儿一定把所有的玩具都给他,叫他喜欢。”

南阳抿唇笑道:“快了,很快了。”

辛衣斜睨她一眼,调侃道:“你羞也不羞,怎知道就是儿子,不是女儿?”

南阳杏眼圆瞪,啐她一口道:“本宫自然是知道。”

明明是快要当母亲的人,可那娇俏的性情,却分明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公主。

辛衣忍不住笑着摇头,心想着自己那小三叔真是把这丫头给宠坏了。

小坐一会,辛衣见天色不早,便告辞出去,杨侑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怎样也不愿意放,辛衣软语柔声劝了他半日,并约定明日再来看他,这才脱身。

韦氏将她送出园去,轻声说道:“侑儿,他很喜欢将军你。”

“侑儿这样可爱,我也很喜欢他。”提起杨侑,辛衣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是啊,怎么能不喜欢呢……”她轻轻的一声叹息,化作氤氲的愁绪,辛衣微微一怔,转头看她,韦氏却已转开目光,说道:“将军近日还会出远门吗?”

“怎么,嫂嫂有事?”

韦氏道:“出了年关,奴家想带着侑儿回大兴一趟。”

辛衣一惊,停下了脚步,道:“回大兴?”

韦氏淡淡说道:“侑儿的外公托人带信来,想接我们过去小住。”

“如今四处战乱,时局不定,嫂嫂此时动身,恐怕不甚安全。”

“所以奴家只能请求将军派人相送,还望将军成全。”

辛衣望着那她平静如水的面容,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轻叹一声,道:“好,出了年,我会派人护送嫂嫂回大兴,可……”

“如此,就有劳将军了。”韦氏不等她说完,倾身施个礼,回身而去,竟是不留半分余地。

辛衣呆呆立在门边,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冬日阳光映得天际炽白一片,就连那背影也很快融化成了白光一片,找寻不见。

纵使自己是这般尽力想去保护她们,最终却还是一相情愿罢。

过去的无法改变,将要来临的却已经无法掌控。

韦氏,侑儿,你们这一去可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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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节刚过不久,杨广突然下诏江都,命更造龙舟水殿数千艘以备南巡。当初杨玄感起兵攻东都,龙舟水殿皆为其所烧,如今杨广要工匠再造数龙舟千艘,制度大于旧者。一时间再次引得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民间怨言更甚。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业十一年的这个冬天,竟是来得异常寒冷。

自回到洛阳,在宇文化及的授意下,辛衣一直忙着整顿军队,重新编制新兵,操练老兵。这日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兴冲冲地往扶风的别院而去,却未想到还未踏进院子便受到青衣童子的阻挠。

“三少爷,主人已经睡下了,还请改日再来吧。”小童躬身低语,垂袖拦在她面前。

“这么早师父就睡下了?”辛衣皱皱眉,抬头看向天际。此时,天色还没有黑透,暮色沉沉,门前的灯光却已经点燃了,照得人脸上明灭不定,依稀可以看见别院周围的依依杨柳。

“是。主人吩咐,任何人来都不要打扰他。”

“任何人?”这个任何人,难道也包括她吗?辛衣皱起眉,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从小到大,无论何时,只要她想来见他,还从来没有被拦在外面的时候。

“我不会打搅师父的,只远远看他一眼便走!”

“三少爷!不行啊,三少爷!”

小童又急又慌,辛衣却已经一个闪身,踏进了院内。

从白石铺就的甬道向前,穿过一道曲折悠长的回廊,便进入了一处幽静的院落。院中湘竹滴翠,暗香浮动。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

“师父!”辛衣雀跃的,朝着那个熟悉的人奔过去。

会不会是她的错觉呢?她明明还看见他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身影,可一眨眼,却已经不见踪影。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扶风转过身来,缓缓地抬眼,看向她,那双琥珀色的瞳里亘古不化的冰雪已在瞬间消融,慢慢的,似有暖意在眼底无声流淌,顾盼之间,恍若无数个梦中惊起一泓秋水的滟,惊落一场繁花的红。

“你来了。”

他看着那个欢天喜地奔到自己面前的少年,目光骤然柔和下来,清冷的声音低徊如歌。

“师父,原来你还在这里,你那小童还骗我说你睡下了。”辛衣一边朝那小童作狭的眨眨眼睛,小童却一脸惨色,显是吓得不轻。

扶风轻轻一笑,挥手示意小童退下,道:“即使我真的睡下了,你还不是会闯进来。”

东升的明月冉冉从柳稍而起,他的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在一袭玄衣的拥蹙下,佼如九天之月。夜色的流光,月华的清冷凝结在他宛如冰雪的容颜,飘然若仙,仿佛随时便要御风而去。

辛衣听他说话的语气,便知他没有生气,便象往常一样在石阶上找了个位置,依偎着他坐下,嫣然笑道:“师父,徒儿下次再不敢了。”

他笑而不语,任她如倦鸟归巢般的孩子般靠在自己的肩头,仿佛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心湖忍不住就漾起了温柔的波澜,微笑也不知觉地抹上唇际。

靠在他的肩头,鼻翼间又传来阵阵熟悉的气息,辛衣这几天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有多久没有这样陪在他身边了呢?

戎马倥偬,浴血疆场,那所有属于战士的日子,碌碡声声,风餐雨食,或许,自己已经慢慢学会了习惯。

可是,每次回到他的身边,心中那份安宁的感觉却从来未曾改变。仿佛就只这样坐在他身侧,便能忘记许多尘世的纷乱。

她唇边含着笑,偎着他,合上眼。

可也就是一刹那。

她只刚刚一闭上眼睛,一些凌乱而奇怪的片段便错乱地漫过眼前,仿佛梦境,又仿佛近在眼前。幻境里那个白衣的男子朝她回眸一笑,眼神却是那样悲伤。她无法分辨这潮水般涌进来的影象是真,是假,是梦,是幻,只觉得缤纷飞掠,化作流光明彩,心犹如被撕裂过一样痛楚。

额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温柔而又无情的手指,拂过她额头,仿佛将她从一个困了几生几世的梦抽了出来。“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扶风的声音,清冽如泉,却又带着抑制不住的浓浓的关切之意。

辛衣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太忙,这样坐着都能睡着。”

那些,该都是幻觉吧。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会痛呢?

一寸寸,一点点,噬骨钻心般的痛。

他久久凝视着她的脸,道:“辛衣,你好象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有吗?什么地方不一样?”她有些惊慌地抬起头。

扶风轻轻抚着她的发,目光却已经从她身上转开,道:“这一次北巡,你做的很好。审时度势,力挽狂澜。辛衣,你已经可以叫师父慢慢放心了。”

“师父是在夸奖我吗?”她眨眨眼,莞尔笑道。

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看着他那精致如剪影一般的侧脸,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从来都只穿一种颜色的衣服?”

玄者,黑也。

自相见那天起,他从来都只身着玄色,那种深邃如墨,沉淀凝重,叫人看不透的颜色。

“师父如果穿上白衣,一定很好看。”

他身躯微微一震,转过头,定定看着她,宁静的眸子中有水波流过,璨若晨星。纷纭往事,如幻似梦,不经意间回眸,那相依相偎的曾经竟在此刻真切浮现,心底那个伤口仿佛又撕裂了开来,飘着不息的冰雪。

“风,你穿上白衣真好看。”

“你喜欢吗?”

“喜欢,我好喜欢。从今以后,你都穿白衣给我看,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那如银铃般曼妙清丽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逐渐消去,只剩下永生永世的寂寞与思念。

“我……早已经不配穿白色。”扶风轻声道,那苍白唇际的一丝轻笑,如风如月,清淡了无痕。

自从那日之后,他的世界便已经没有了其他的色彩,除了这深黑如夜的玄。或许,只有将自己埋藏在黑暗中,才能稍稍抑制那刻骨的相思,刻骨的爱恋……

辛衣一震,抬眸怔怔看他,只觉他眉宇间透出苍凉,深凉彻骨。她的心顿时莫名刺痛起来,急急争辩道:

“怎么会,这个世上如果连师父也不配穿白衣,那恐怕再没有人能配了吧。”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深黑丝绒般柔和静谧的天幕上繁星灿烂,庭中月华如水如练,将他全身笼上淡淡清辉。他只笑而不言,那凝视着她的眼睛里神情复杂,叫人看不透其中隐藏的秘密。

“三少爷,三少爷!”一声尖锐的叫声徒然在院子中响起,似惊醒了一场繁华梦魇。

辛衣蓦地站起身来,待看清那个急急向这方跑过来的人正是宇文府的管家王全时,不由地微微一怔,问道:“出了什么事?”

“三少爷,不好了,不好了。”王全跑的上气不结下去,浑身哆嗦着,几乎快要站立不稳,瘫倒在地,口中连声呼道:“您快回去瞧瞧吧,府里出大事了!宫里忽然来人将老爷和二老爷押到刑部去了!”

“什么?”辛衣大惊失色,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却毫无预警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回过头,正看见扶风那杳如夜空的眸子,脑海中那些纷乱惊漫的思绪仿佛找到了停泊的港口似的,忽然之间安定下来。

“师父,我……”

“赶紧回去罢。”扶风轻声说道,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发,温润的目光中一抹厉色稍纵即逝:“别担心,你爹爹他,会没事的。”

他还没有完成自己应有的使命,又怎么可以先你而去。

我,绝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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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辛衣急匆匆赶回府邸,宇文家的族人已经挤满了一室,人人面容焦急,坐立不安。

辛衣抢前一步,行至宇文述身前,急声道:“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爹爹和二叔会突然入狱?”

宇文述抬眼看她,苍老而威严的面容上满是痛心,长叹一声道:“你爹爹与你二叔私自派人入著,违禁与突厥人交市,如今消息泄露,圣上勃然大怒,这才下令将他们二人收捕入狱。”

大隋当时对国外和边境少数民族的贸易,主要操纵在朝廷手里,由朝廷派交市监管理,有划定的贸易地点,严禁私人交市,违者当斩。宇文化及因着自己的野心,多年来一直都在暗中与突厥进行交易,以钱物换取马匹兵器,辛衣之前也隐约知道一些,但却从未主动过问,想不到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辛衣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沉吟道:“爹爹行事一向谨慎小心,怎么会突然走漏了风声。”

宇文述冷笑道:“宇文家的敌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我们的打击,稍有不甚,便会落人口实,招来劫难。这一次,是士及太过大意。”

一旁的南阳终于忍不住出口道:“公公,事不宜迟,儿媳即刻进宫,向父皇求情。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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