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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良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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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子高声的呵斥声:“长不长眼了?见着我们章家的车马还不快快闪开!”
  白振轩撩开车帘,探出身子一看,只见迎面一群车马,泼风似的冲将过来。先是一个顶马,又一对引马,接着一辆绿围车,旁边开着门。
  秦艽已将自家的马车驾到一旁去躲闪,白振轩只觉电光似的一闪就过去了。
  就这一闪之中,见是个美少年,身穿骕骦裘,头戴紫貂冠,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举止轻浮些。倚在车棚里,翘着二郎腿,很是不羁。
  这马车后面还有二三十匹跟班马,马上的人都是一样颜色的簇新衣裳。
  接着,又有十几辆泥围的热车,车里坐着些粉妆玉琢的孩子,模样儿像是戏园里唱小旦的美童。
  后面又有四五辆大车,车上装些箱子衣包,还有些茶炉酒盒行厨等物。那些赶车的都是短袄绸裤,绫袜缎鞋,雄赳赳的好不威风,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算从白家的马车旁经过干净了。
  “振轩,出了什么事?”马车内,白玉书问道。
  白振轩忙折回身子,对父亲道:“没什么,一群车马而已。”
  “去后头,看看你母亲和妹妹惊着了没?”
  白振轩得令跳下马车去后头看视母亲和妹妹。
  掀开马车车帘,却见白姜氏一脸惨白,白云暖正喂她喝热水,一边拍她的背。
  妹妹竟然沉着冷静如斯,令白振轩不由刮目相看。
  白云暖迎视着哥哥审视的目光,回给他一个淡定的微笑。哥哥当然不懂她小小年纪,面对车马的冲撞竟然可以面不改色,自己是知道的。她这小小的十三岁的身体装着的是一个沧桑的灵魂。
  “幸亏松塔驾车技术娴熟,马车躲得及时,无碍,哥哥不用担心。”
  白云暖云淡风轻一笑。
  “母亲没事吗?”白振轩担忧地看着白姜氏。
  白姜氏喝了热水,回了点儿魂,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嘟囔道:“刚才是哪家的车马横冲直撞的?吓死人了,幸亏阿暖没惊着。”
  白姜氏握了握女儿的手,还好,女儿是真的没有吓着,小手还是温热的。
  “约莫听到对方的人说是章家的车马。”
  “可是洛县最有名的章家?”白姜氏蹙眉问道。
  白振轩答:“儿子见主车之后跟着的车里载着许多梨园唱小旦的孩子,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洛县的章家。”
  白云暖咬了咬自己的唇,这就是了。前世,章乃春有一癖好便是去戏园子里看戏,他纳的几房小妾中便有戏子出生的。
  没想到重生第一日,便遇到那冤家,真是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话。
  白云暖顿觉晦气,人也显得闷闷不乐。
  白振轩放下车帘,嘱咐了松塔几句,回了自己车上。
  那松塔是白振轩身边最最得力的小厮,一向机灵,驾着马车小心调正马头,跟在白玉书和白振轩的马车后,继续前行。
  车子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远远望去,白茫茫之中,凌云寺琪树参差,烟岚回合,重重的层楼耀目,隐隐的高阁凌云。进入寺内,更是巍巍的宝刹庄严。
  白家的马车进了寺内,真娘、心砚等丫鬟并着秦艽、松塔等小厮,拿垫脚椅子的,搀扶各自主子的,忙得不亦乐乎。
  白家夫妇并着一双儿女都下了马车,早有寺院的住持慧泽大师率着几个得意弟子,檀香悠悠,双掌合十,等候在门首。
  

第五章 对弈
更新时间2014…11…19 19:04:39  字数:2702

 慧泽大师身后,是一扇方正的门,正中悬着一块楠木刻的蓝字横额,上面刻着“虚白之室”,两旁楹贴是桄榔木的,刻着:茶烟乍起,鹤梦未醒,此中得少佳趣;松风徐来,山泉清听,何处更着点尘。书法古拙异常,署款:弟子白嵘珉书。
  白嵘珉,白云暖心下诧异,这不是先祖的名字吗?
  先祖白嵘珉,官至兵部右侍郎,平生喜欢收藏古代典籍,结识了藏书人万先生。万先生器重其少年英才,将独女万华许配给他,并以毕生心血万卷楼为嫁妆。
  白嵘珉晚年扩建万卷楼,书楼怕火,水能克火,便以五行生克中“金能生水,水多金沉;强金得水,方挫其锋”的原理为新的藏书楼取名“强金阁”。
  时任皇帝亲笔题壁:风雨强金阁,藏尽天下书。
  白家一时风光无限。这凌云寺便是白嵘珉春风得意之时捐资建造的。
  至白云暖大曾祖父、曾祖父、祖父三辈时,白家势头渐弱。
  前世父亲也带家小来凌云寺敬佛祈福,纪念先祖,但是是和继母、以及继母生下的儿女们前来。白云暖总是在元日这天被留下看家。非是父亲不让她来,而是她丧妇之女早就养成孤僻的性格。
  “慧泽大师,劳您亲自出来迎接,折煞白某了。”白玉书拱手向着慧泽作揖,一脸的笑容可掬。
  “这凌云寺原就是白嵘珉先生捐资建的,白老爷在元日率着家小来凌云寺上香就当是回到自己的家了。”
  慧泽大师五官端正,浩然正气,一袭素色袈裟翩然若仙。他身后的几个弟子也是皎皎自洁的佛门君子。
  与白玉书“别来无恙,新春快乐”地寒暄了几句,便携手进门。
  白云暖随着父母兄长在凌云寺内又是上香又是拜佛,折腾了半日,这一世前十二年的记忆也渐渐复苏过来。
  往年,白家在凌云寺上完香后都是当日便回洛县去,顶多中午留在寺庙吃些斋饭,今年,白玉书却让家小留宿凌云寺,不知所为何事。
  白云暖自是不关心父亲留宿寺庙的原因,她只和母亲一起到寺庙厢房去歇息。
  白家下榻的厢房在凌云寺东边,与西边僧人们的寮房没在一处,以免扰了僧人们的修行。
  白姜氏因着在来时路上受到了惊吓,又在寺院内跪拜了半日,很是疲累,白云暖便让真娘服侍她歇了午觉,自己则和白振轩在厢房内下棋。
  白云暖将雨墨打发去了廊下吹风,房内就留了心砚伺候茶水。
  心砚不时给白云暖茶杯里添加热茶,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白云暖知道她在担心妹妹,假装不看她。
  和白振轩杀了几盘,白云暖每局都能赢哥哥一子半子的,白振轩笑道:“阿暖真是神了,从前下棋不是悔棋,就是耍无赖,今天居然能赢哥哥的棋,还赢得很有技巧,看来长大一岁就是不一样,脑袋瓜突然灵光起来。”
  “下棋有什么?心砚下得比阿暖还要好呢!”白云暖说完便后悔了。前世,病榻之中,空闺寂寞,闲来无事,就是下棋看书聊以解闷,棋艺自然长进,连带着“陪太子读书”般的心砚棋艺学问也很精进,而这一世的心砚不知道棋艺学问又如何?
  白振轩好奇而惊讶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心砚,“哦?心砚也会下棋么?本少爷怎么从来不知道啊?”
  心砚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急道:“小姐干嘛寻心砚开心哪?心砚何曾会下棋来着?心砚不过一个粗使丫头,但求在小姐身边伺候着不出错便是万幸,琴棋书画是小姐少爷们的玩意儿,心砚可不会。”
  话说完时,脸已红到了脖子根儿。
  白云暖笑着摇摇头。心砚还是那个实诚单纯的心砚。
  “不会有什么打紧?改日本少爷教你呗!”白振轩豪爽一笑。
  “心砚可不敢。”心砚越是局促,白振轩越发有了逗趣她的意思,他拿起心砚添的热茶一口抿掉,道:“这拜师茶我先喝了。”
  看心砚囧得脸红脖子粗,白云暖和白振轩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正笑着,窗外传来雨墨重重的咳嗽声,心砚一凛,屈膝便跪在了白云暖跟前,“小姐,求你原谅雨墨吧!她知道错了,她不该拿小姐的花簪子,是心砚不好,心砚没有教导好妹妹,求小姐要罚就罚心砚,不要罚雨墨在廊下吹风了,天寒地冻,她会着凉的,到时小姐身边就少一个伺候的人了。”
  心砚哀恳地看着白云暖,白云暖的眸光一冷。
  要不是心砚说,她刚重生,还真不知道雨墨手脚不干净的事情。
  “既然错了就该受罚,她错了,你没有错,所以怎么能让你代她受罚呢?”
  白云暖言辞冷厉,态度强硬,心砚眼里浮起了泪花。
  窗外,雨墨的咳嗽声越发急促了。
  心砚含着泪,哀恳地看着白云暖。白云暖心下郁闷:心砚哪,傻丫头,你对她有同胞之情,她却哪里肯念手足之谊?我今日若不好好惩治雨墨,他日你便要吃她的亏,难道这一世我还要眼睁睁看着你死于她手吗?
  白云暖心里的郁闷心砚哪里能领会?雨墨再不济也是她的亲妹妹。姐妹连心,雨墨是不懂事些,可是她这做胞姐的,也不忍心看着妹妹吃苦。
  见主仆二人僵持着,白振轩打圆场道:“阿暖,佛门圣地讲究慈悲为怀,雨墨的事等回到白家再处置,如何?”
  “哥哥都这样说了,难道阿暖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哥哥吗?”白云暖说着瞥了地上的心砚一眼,柔声道,“大冷天的,还跪在地上干嘛?只怕到时候雨墨未病倒,你倒先着凉了。你若着凉了,那我身边真正连个可心儿的人儿都没有了。”
  心砚忙给白云暖和白振轩磕了头,忙不迭地“谢谢少爷小姐”,然后起身匆匆跑出去了。
  心砚跑到廊下,见雨墨正蜷缩着身子倚着廊柱咳嗽,她忙脱了自己的棉袄兜在妹妹身上。
  雨墨正冷得全身发抖,忽然肩头一暖,回头见是心砚,泪水瞬间委屈地滚落,喃喃唤了声:“姐——”
  “没事了没事了,小姐已经不罚你了,记住,以后切不可再犯了。”心砚谆谆嘱咐。
  雨墨抽抽噎噎地点头,可是心底里对白云暖的恨意却添了一层。不就是一根花簪子吗?压在小姐首饰盒里一整年都不见拿出来戴,她顺手拿了还是废物利用呢,至于这样往死里整她吗?这下雪天的,让她在廊下吹北风,简直是要她的命。
  房内,白振轩探究地看着妹妹,“阿暖,那两个丫头,你对待她们的态度有所偏颇喔!”
  白云暖不以为然地整理着棋盘,将黑子白子一颗颗归类到棋盒里,心下暗忖,哥哥不知道她前世都经历了什么,如果这一世她还要姑息忘恩负义的恶人,那她也太贱了。
  白振轩见妹妹不吭声,一边帮忙收拾棋子,一边继续道:“当初两姐妹卖身葬父,是阿暖你亲自将她们带回白家,有道是救人救到底,阿暖救回她们难道是为着折磨她们吗?”
  白云暖抬头笑看着白振轩,“哥哥,你错了,我只折磨雨墨,对心砚,我还是会善待她的。”
  “为什么?”
  “因为雨墨心术不正,”白云暖直截了当,末了又道,“哥哥你对两姐妹的态度不也截然不同么?”
  白振轩没想到白云暖突然杀个回马枪,囧道:“哪有?”
  “哪里没有?你要教心砚下棋,怎么不见你要教雨墨下棋呢?”
  白振轩的脸立时飞起流霞,“我两个都教还不行么?”
  白云暖“噗”笑起来,“如此,阿暖替雨墨谢谢白先生了。”
  这时房外传来小厮松塔的声音:“少爷,老爷让你过去内殿一趟。”
  

第六章 赠琴
更新时间2014…11…20 19:06:01  字数:2317

 白振轩于是搓搓手,辞了白云暖起身走出厢房。
  回廊上,松塔正拿着斗篷等他,见他出来了,忙给他披上,又替他戴上风貌,系好带子,领着他去内殿见白玉书和惠泽大师。
  和松塔穿过几处神仙洞,依着树屏竹径,到了内殿。
  琴床画桌,金鼎铜壶,古色古香。
  中间地上点着一盏仿古鸡足银灯,有四尺高,上面托着个九瓣莲花灯盏,点着九穗,照得满屋通明。
  一旁墙角摆着两个小书架,一个多宝橱,上面一张小木坑,米色小泥绣花的铺垫,坑几上供着一个粉定窑长方磁盆,开着五六箭素心兰。正面挂着六幅金笺的小楷,一个一幅,停匀娟秀。
  白玉书和慧泽大师正盘腿坐在榻上,白振轩脱了斗篷让松塔拿下去,走上前向二人行了礼。
  白玉书含笑道:“方丈知你精通音律,特赠了一把上好的琴给你,你且去瞧瞧。”
  白振轩环视屋内,但见一旁桌上放着一把琴,遂走了过去。那琴玉轸珠徽,梅纹蛇断,绝好一张焦尾古琴。后面刻着两行汉篆:琴心沉沉,琴德愔愔,其人如玉,相与赏音。
  白振轩暗自叫绝,忙过来向慧泽跪身道谢。
  慧泽慈眉善目,笑道:“琴可不是白送的,元宵节时凌云寺将有贵客驾临,届时还请白少爷献曲一首,附庸风雅。”
  “小侄惶恐,不知那贵客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小侄琴艺拙劣,只恐辱了贵客圣听,轻慢了客人,辜负方丈一片待客热情。”
  白玉书和慧泽大师相视一笑。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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