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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反骨仔系列-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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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心慌意乱,根本无暇听他多说,正好身上还有万人敌给的零花钱,便掏出五两来,交了定钱。那大胡子收了钱,笑哈哈地交代唐璜一定要在七日后的午时前上船。

只用了五两银子,就将自己未来的一年甚至一辈子都打发出去了。唐璜抉择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几乎要飞上半天去。可当他眼睁睁看着那大胡子转身离去,兴奋之余,心中却渐渐涌起一丝怅然。

他默默转身,一抬头,却见眼前一人,正双目定定地看着他,想要笑时,却先落下泪来——正是叶杏。

唐璜的心也是一痛,面上却是笑的:“小叶子……你……不好好待嫁,跑出来干什么?”叶杏拭干眼泪,强笑道:“我是来找你的。”哽咽道,“你要出海了?”唐璜点了点头,待要说话,却觉无味,只能无言。

叶杏道:“七杀彻底完了。”唐璜微微一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唐璜虽然不死,可明知自己即将一去不回,却也忍不住感伤,便走过来,拉起叶杏的手,只觉触手冰凉,不由越发怜惜:“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慢慢走出码头,又沿着海岸线往回走,海风劲吹,叶杏又是委屈,又是伤心:“我要嫁给万人敌,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疯掉了?”唐璜敷衍道:“突然,只是太突然了而已。”叶杏苦笑道:“我知道的,你们都想撮合我和李响……可是没用的。我和他不可能的。”唐璜被她勾起心事,不由心头一痛。

叶杏苦笑道:“是,万人敌比我老得多,我才认识他一个月,他的很多做法我也不能认可……可是我看着他的时候,却觉得心中安稳……他身上有一种东西,与李响很不同,与七杀很不同。”唐璜一愣,脚下不由一慢。

叶杏负手向前走了两步,续道:“他敢做主。他比我们几个人加在一起都敢做主。我们自负侠义,可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不想伤人,不想害己。因为任何一件事的后果,可能都是我们承担不来的……所以到了最后,七杀到底成了一群连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废物。”她的话字字如针,刺得唐璜大汗淋漓,快步跟上。

叶杏继续道:“可是万人敌不同。他敢承担责任,所以他敢对任何事情做出自己的决定。只要跟着他,就什么事都不用想,因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李响挣扎、厮打、出尽洋相,可是归根到底,却只是害人害己,一败涂地;而我们跟着万人敌,却能战胜五明子、杀了桑天子。他一句话就能让七杀现世,一抬手就能毁了魔教,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他不能完成的呢?”叶杏回过头来,满含泪水的眼睛变得闪闪发亮,“我厌倦一成不变的生活,可又不想整日担惊受怕;我喜欢新鲜刺激的每一天,可是又畏惧那些不断出现的新选择。霍家那样的大户无法满足我,李响这样的浪子也无法让我的心宁静。老实说,这一路走来,我越来越绝望:我以为这一生都注定要这样矛盾下去!可是万人敌……他……在他这个暴躁刚厉的老人身上,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最后,叶杏终于总结道:“我不怕他老,不怕他恶。因为他老,所以他稳重;因为他恶,所以他强势。英嫂出事,李响已经完了,天大地大,我只怕万人敌也离开我……”她注视着唐璜的眼睛,“你们总说我是七杀之中最清醒的,可是越清醒,不是越怕么?前还是后、黑还是白、左还是右、是还是否?能不能不选啊!能不能有个人替我选啊!我不愿为将为帅,只让我当个小卒,当个后勤,当个厨子,当个先锋,不行么?命令我吧,我不要反骨了;约束我吧,我放弃自由了,我真的只想冲锋陷阵,不想再在‘何去何从’上费神了!”

这些话,叶杏一直想说,却一直没有机会、更没有勇气说。直到此时,她终于将心声倾诉出来,已是泣不成声。唐璜这才明白,在这女孩儿看似仓促的选择中,原来曾经有过这么激烈的斗争。而他们与她同行了这么久,却从来不曾真真了解她。他僵硬地站在一旁,想去拍拍她的肩,却又生生止住。

叶杏哽咽道:“我知道李响不好受,我知道大家都对我很失望……我也不想这样……我本来还在想,如果我宣布了这桩婚事,李响能够吃上一回醋,能够站起来反对、阻止,挣开铁链,重拾对抗万人敌的气势,那我也就不嫁了……可是李响没有……李响不行……你们大家也真的不行……李响有一点说的没错:咱们都一样,骨子里,太弱了。”唐璜如遭五雷轰顶,汗流浃背,动弹不得。

叶杏续道:“可是你们即使不是好依靠,至少是好兄弟。李响有什么闪失,我会永远没办法原谅自己。我来找你,本是想要让你去安慰安慰他……我不能没有你们,你们才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希望。”

唐璜凝望着女孩的侧影,眼睛一眨不眨。她说这些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站在那里,显得又瘦又小。

他犹豫再三,终于叹了口气道:“我再去劝劝李响。”

他们这么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站住。周遭碣石耸立,惊涛拍岸,水声风声里,两个人渺小如蚁,浑然不知身外之事。

——其实就在他们谈话之际,已有一队快马在海堤之上驰过,奔出数百步,忽又拨马圈回,就在堤岸上远远观望。

这时眼看着他们谈话结束,那些骑手猛地催马,顺堤而下,瞬间便到了唐璜、叶杏立身的这片礁岩下。七人七马扇面排开,将二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也看不清他如何动作,只觉眼前一花,就已跃上礁岩,懒洋洋拽开大步,往两人身前逼来。

唐璜吃了一惊,注目去看,只见来人高瘦绝伦,弓身探头,蛇腰鸡颈,发辫垂肩,好笑之中颇有几分森森鬼气。他大步轻盈,直如鹤行霜田,来到二人身前,先由上而下打量叶杏,旋即脖子一拧,又从下而上打量唐璜,微笑道:“逃婚叶杏,弃家唐璜?”唐璜微微皱眉:“你是谁?”

那人翻单掌伸个懒腰,长臂如枪,手指几乎够着了天上的太阳:“虽是初次见面,但想来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们是七杀骨干,我是追杀了你们一年多的金龙帮帮主——狄天惊!”

这名字骤然出现,唐璜、叶杏都是大吃一惊!此前他们多曾受到金龙帮的追杀,就是李响的崩溃,也与金龙帮龙吼堂在此闹事有关。龙吼堂弟子曾说过狄天惊将至,可是当时乱哄哄的,谁又会去管那么一个看不见影儿的敌人……可是现在,他却真的来了!

——狄天惊,传说中弑父杀兄,血手夺权的强人,以寂灭手、哭神吼、金鳞悖逆真气、万古留名心经,扫荡天下、独霸黄河的狂徒。他的外号很长,共有十六字:龙哭九渊,只手敌天,千里一怒,天惊地怖。

叶杏往后退一步:“你想怎样?”狄天惊叉腰道:“我想怎样?我想拆了你们的反骨!一年多了,各个分堂都拿你们没办法,七杀已成了外人嘲笑金龙帮的不二把柄。你们一日不除,金龙帮一日就是武林笑谈。”

他个子好高,这么站着,仍能居高临下,微笑道:“其他人在哪里?李响?甄猛?供出他们,我给你们个痛快。”

唐璜、叶杏虽知他的厉害,可是一则他们平生最恨这种轻忽他人的官腔,二则本就心中憋气,满腹邪火,一惊之后,悲愤横生,顿起玉石俱焚之志。叶杏虚步蓄力,唐璜弯腰在脚下礁石上一抓,“喀喀”声响,铁指如钩,硬生生抓下一把石粒。

狄天惊微笑道:“好啊,西川腿法,唐门暗器,这两年好大的名声。我这就打折你的腿,掰断你的手,再来和你们说话。”

“砰”的一声,叶杏一脚已踢中狄天惊的膝侧。狄天惊膝盖受力,向内一弯,整个人都歪了,上半身却还是保持着威风凛凛的架势:“嗯,出腿迅捷,可毕竟是女子,力气太小。西川腿法虽然看起来飘逸漂亮,可惜说到实战,到底是差了。”

他状若耍宝,可叶杏却仍不住心惊。刚才她那一脚,实在已用上了九成力,可一腿踢出,越是逼近狄天惊,便越是受到巨大的斥力外推,最后虽然狄天惊弯了腿,可是叶杏只觉自己好像根本没挨着他的衣裤。

唐璜喝道:“金鳞悖逆真气!”跟着双腕一转,十数粒石子激射而出,分袭狄天惊周身大穴。狄天惊不闪不避,“噗”的一声,石子穿透罡气,一时皆中。

狄天惊向后踉跄半步,眉心一粒石子撞得他的头也猛地向后一仰,便那么脸向天说道:“唐家暗器,名不虚传。我听说,你不是已不再用唐门武艺么?怎么,又捡回来了?”唐璜咬牙道:“若是对上你这样的恶人时,也不妨用用。”口上这样说,心里却还是虚。

他自从反出唐门,一直想要限制自己动武,可是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逼得他不得不出手,平顶山、鱼尾湾,每一次出手的结果,往往是伤己伤人。对他来说,出手越来越容易,也越来越困难,实在已没有了以往一击必中、一击必杀的信心。

狄天惊笑道:“可惜,没有钢镖、铁蒺藜,第七重的金鳞悖逆真气便不是你这随手抓来的石子能打破的了。”他想到狠处,慢慢重又站直身子,狞然一笑道,“我闭关修炼的日子里,你们也威风得够本了,今天就一气儿都还给我吧!”

只见那些原本势如弩机发射的石子,这时都如陷入油中的蝇虫一般,进不得退不得,深陷入狄天惊的衣衫,嗤嗤嗤转动不已。

这匪夷所思的高手俯视唐璜,眉心上夹着一粒石子,倒像是二郎神的第三支眼一般,森然道:“反骨是一种病,深入膏肓,我知道的。我今天就给你们开膛破腹,治好了它!”说着他两臂一振,“突”的一声,那些被他吸住的石子四散弹出,其势迅疾,几乎不弱于唐璜发射的。叶杏旋身躲闪,唐璜双手圈引收缩,又收回四五粒石子——可是就这么一分神,狄天惊就已欺入他们二人身侧,右臂横扫,“啪”地打在了叶杏肩侧,同时左爪直探,已抓住唐璜的胸襟。

他的手又细又硬,铁通条一般,打到叶杏臂上时,叶杏本已纵在空中,蜷臂一挡,整个人便打着旋飞了出去。另一边的唐璜为他抓住,双手去反扣他的脉门,却毫无效果,给他一拖一甩,整个人绕着狄天惊转了大半圈,脚下跟不上,一串筋斗摔了出去。

狄天惊打人,都有算计在内。叶杏如同流星坠落,率先砸在三丈开外,唐璜紧跟着风吹败草一般贴地滚来。“扑通”一声,两人并肩摔倒。叶杏肩臂疼痛,几欲昏倒,唐璜手、肘、肩、膝尽被磨破,鲜血淋漓。

狄天惊哈哈一笑,大步走来,双足高起高落,一探一收之际,几无一丝烟火气。他来到二人中间,抬起左脚,便向叶杏踩去。叶杏躺在地上,半身酸痛,眼看躲闪不及,连忙以双脚一锁,拦住了狄天惊的左脚。眼见情势危急,唐璜也爬起身来,还待再战,可狄天惊的右掌又已落下,五指箕张,直往他顶心插去。

那只手又大又薄,手掌短而五指格外的长,往下一落,似乎每根手指都在将空气割裂。唐璜待要躲闪,可是指影重重,仿佛漫天大网,一瞬间,竟令人看不到一丝一毫罅隙。没奈何,他只得横双臂来架,“砰”的一声,直如泰山压顶,登时站立不住,膝盖一软,已是单膝跪倒。

一瞬之间,唐璜、叶杏同时被制。狄天惊仰天而笑道:“我就是爱看反骨仔跪着!”

他屈膝、侧身、弯肘,歪头,整个人拧得跌宕起伏,邪气迫人,面上冷笑:“我千里迢迢赶来,就是要看看你们这‘反骨七杀’的骨头有多硬。你们‘活’得名动天下,我也要让你们的‘死’,传遍四方!”

就听“嚓嚓”碎响,与狄天惊一路同来的六个同伴一起现身这一片礁岩之上。六个人都沉默不语,围在三人周遭,看着唐璜、叶杏竭尽全力抵御狄天惊,面上神色各异。

那狄天惊将手上、足上的力道稍减,让二人得暇喘息:“你们是七杀,我便特意找了六个人与我同来,专让他们见证你们的一根根反骨如何折断,以后再到江湖上去给我传扬。

“这六人便让我来一一介绍:我的宝贝徒弟骆九风,将来必将传我衣钵,你们的血,便是他的最好教材;书剑双绝谢守,手头上正写的《铁胆录》,专记江湖风貌,你们的死,会是他最好的素材;周宗法所代表的六大世家,一直以来自负地位,不识抬举,屡次无视我帮的邀盟,你们的下场,便是给他最好的警告。”

叶杏、唐璜天生硬项,听他介绍,还真就一一看去——那骆九风约摸十五六岁,瘦愣愣穿一身青衫,眉宇间满是傲气;谢守岁数稍大,也不过二十余岁,白衣白面,手摇折扇,见他们望来,便把折扇合拢,向他们点头示意;周宗法却已超过五十,是一个颇见富态的黑须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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