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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幻剑灵旗-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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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齐家是天下武学第一家,谁敢到他家中生事?叫道:“师父,你来听听……”

他的师父道:“我听见了,齐老前辈是无须别人帮忙的,咱们不可失礼。待他打发了……”他知道齐燕然的脾气,要是未得到他的邀请,就闯进去,只伯齐燕然见怪。

但他话未说完,就已知道不对了。在他们说话之间,估计里面最少已过了十招,若是齐燕然的话,焉能容得别人在他手下走出十招,

“齐老前辈,齐老前辈!”

他的徒弟也在叫道:“谁在里面?谁在里面?”

楚天舒虽然中毒,神智尚清,仔细一听,听见这个人的声音了。

“奇怪,这不是鲍令晖么,他怎会来到这儿?”鲍令晖是洛阳名武师鲍崇义的儿子,鲍家和楚家乃是世交,那年楚天舒到洛阳参加徐中岳的“婚宴”,就是住在鲍家的。

他无暇细思,连忙大叫,“鲍兄,是我!”

他这么张大嘴巴一叫,登时毒气攻心,身形好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了!

幸好,在他将倒之际,鲍令晖已经冲了进来!

而且和鲍令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当世第一的高手。武当派五大长老之一的玉虚子。他是鲍令晖新拜的师父。

院子比较开阔,毒雾已经随风四散。但残余的毒雾还是令得鲍令晖感到一阵昏眩。

他冲到楚天舒身边,和那人对了一掌。那人身形一晃,鲍令晖却给他打得弯了腰。

那人发觉鲍令晖武功尚不如楚天舒之高,冷笑道:“好小子,你也来找死!”正要出拳再打,玉虚子拂尘一挥,已是把他的肋骨打断两根。

另一个人比同伴机灵,一见有人进来,立即把齐漱玉抓到手中,往外就跑。齐漱玉失了楚天舒的掩护,本身已是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你不要这女娃子的性命,就追来吧!”那人以为有了护身符,玉虚子武功再高,也是难奈他何。他把齐漱玉高举起,当作盾牌,夺路硬闯。

哪知玉虚子不但追上来,而且一掌打在齐漱玉身上。

他用的是“隔物传功”,齐漱玉毫无伤损,那人胸口却是如受铁锤一击,登时双手松开,齐漱玉跌在地上。

救人要紧,玉虚子无暇追敌,只好让他们走了。

齐漱玉居然还有气力,身一沾地就反弹起来,叫道:“舒哥怎么样了?”

楚天舒道:“我没事。”

齐漱玉道:“唉,你的声音有点不对。玉虚道长,你一定要救他!”

玉虚子已经挥舞大袖,把残余的毒雾扫荡干净,说道:“你放心,我会救他的。”

“咕哆”一声,齐漱玉忽然又跌倒了。原来她早已是筋疲力竭,只因记挂着楚天舒,才有那一跃之力的。

楚天舒亦是勉强支持的,见齐漱玉倒下,他吃了一惊,只觉地转天旋,登时也不省人事了。

玉虚子武功虽高,却不懂解毒,不禁皱起双眉。

鲍令晖道:“那两个妖人凉还走得未远,咱们追上去逼他们交出解药。”

玉虚子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他们中毒甚深。我离开他们,只怕解药拿了回来,也没用了。”

他把齐、楚二人并排放在一起,背脊朝天,左掌贴在齐漱玉的背心,右掌贴在楚夭舒背心,以本身真气输送进去,帮助他们凝聚真气,这样可以增强他们抗毒的能力。

但这样的办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时间一长,玉虚子还是不能保全他们的性命的。

就在此时,忽地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是什么人,给我站住!”声音突变高亢,接着喝道:“大胆妖人,岂有此理!”

玉虚子听出这女子的声音,当真是喜同天降,忙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把声音送出去:“瑶光道友,留活口!”

原来来的乃是华山派唯一的女长老瑶光散人。玉虚子知道她出手狠辣,故而二话不说,一开口就提醒她。

但可惜还是迟了。

只听得一个惨厉的声音叫道:“我死了,你们也休想得到解药!”

接着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似是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呀,师父,不好了!”

这少女是瑶光散人的徒弟青鸾。

瑶光散人道:“胡说,师父有什么不好?”

“我说的是解药,这妖人把一个瓶子抛下去,里面装的一定是玉虚道长要的解药。”

瑶光散人一面走来,一面说道:“这两个妖人胆敢对我的徒儿无礼,我已经把他们杀了。你因何要留活口,是要逼供,还是要解药?”

原来瑶光发现这个人从齐家出来,觉得奇怪,正要盘问他们,这两人认得她,知道她是玉虚子的好友,情急之下,又再重施故技,想把青鸾掳作人质,瑶光大怒出手,出手就不留情,剑如闪电,一下于就刺中他们的要害。解药在其中一人身上,他临死前把解药抛下去,下面是个泥塘,当然无法找了。

玉虚子大为失望,叹口气道:“我本来是两佯都要的。”

瑶光听不见齐燕然和丁勃的声音,大为奇怪,说道:“齐家出了什么事情?谁要解药?”

玉虚子道:“楚大侠的儿子和齐老前辈的孙女。”蓦地想了起来,说道:“对啦,你的琼花玉露丸好像也是能解百毒的,是吗?”

瑶光散人道:“哼,一个是忘恩负义的小畜牲,一个是水性杨花的小贱人,有解药我也不给他们。”

青鸾听说楚天舒中毒垂危,却已踏进齐家了。

瑶光跟着进来,说道:“你已经救过他一次了,他对你怎样?

这样的负心汉子,你还要救他!”

青鸾道:“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楚公子,并没存着为自己打算的念头。第一次在千尺幢救他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瑶光道:“你的心意,瞒不过我。哼,纵然你没有说出来,他也应该知恩报德。”

青鸾泪盈于睫,叫道:“师父,你……”

瑶光道:“好,你不怕日后更加伤心,也任由你。”把脸转过一边。

玉虚子搭讪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叫鲍令晖。他的父亲是洛阳鲍崇义。”

鲍令晖上来行札,瑶光散人淡淡说道:“很好,很好。鲍老头是个老实人,他的儿子想必也错不了。”

玉虚子道:“我是来拜访齐老前辈的。但你怎的也这里来,是路过还是……”

瑶光道:“齐燕然我高攀不起,我是来找他的仆人丁勃的。”

玉虚子道:“在江湖上知道丁勃名头的人恐怕比知道齐燕然的人还多呢。你找他何事?”

瑶光道:“青鸾还俗,想知道她在乡下还有什么亲人。”

原来青鸾的母亲是瑶光散人义结金兰的姐妹,父亲则是丁勃的小同乡。二十年前,青鸾父母双亡,丁勃就是受她父亲之托,将襁褓中的青鸾抱上华山,送给瑶光散人抚养的。

玉虚子叹口气道:“丁勃已经死了。”

瑶光吃了一惊道:“怎么死的?”

玉虚子道:“给白驼山的妖人害死的。”

瑶光散人道:“齐燕然呢?”

玉虚子道:“赶往白驼山给丁勃报仇去了。”

瑶光半信半疑,说道:“你不是亲眼见到的吧?”

玉虚子道:“我刚来到。”

瑶光道:“那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玉虚子道:“齐燕然留下一封信给卫天元,封面却没写上名字。我拆开来看了。”

青鸾给楚天舒服了一颗琼花玉露丸,跟着替他推血过宫。楚天舒似醒非醒,眼睛没有张开,嘴里却在叫道:“玉妹,玉妹,要死咱们一起死!”

瑶光冷冷道:“你听见没有;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玉妹!”

青鸾不作声,放下楚天舒,又走过去救治齐漱玉。或许是因为一来齐漱玉中毒较深,二来是施救迟了一点,她的手足已经冰冷,青鸾挖开她的牙关才能让她吞下药九,急得青鸾满头大汗。

瑶光叹道:“青鸾,你这是何苦!”底下的话没说出来,意思却是可以猜想得到的。北是因见徒弟去救“情敌”而有所感。

但也可以听得出来,并无责备的意思在内,只是为徒弟感到不值。

玉虚子道:“我为你有这样一个徒弟而感骄傲。”

瑶光道:“不错,她的心地是比我好上十倍、百倍,我是不肯饶恕别人的过错的,你不知道么?”

玉虚子心道:“我知道你是在我面前故意装成这样的,其实你是面冷心热。”

青鸾忽道:“师父,请你发发慈悲。”

瑶光道:“你要我怎样?”

青鸾道:“楚公子似乎尚可性命无优,这位齐姑娘,她,她……你老人家还是过来看看她吧。”

瑶光道:“我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功力比楚天舒差得远,琼花玉露丸也不是对症解药,她的性命最多能保三天。”

青鸾道:“你老人家不能救她吗?我知道你有金针刺穴的解毒之法。”

瑶光道:“像她这样中毒之深,每天要针灸三次,最少要三七二十一天,还得细心服待她,她又不是我的亲人……”

青鸾哭起来道:“师父,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救救她吧。”

瑶光道:“你急什么,她还有三天性命呢。我也用不着现在就给她针灸。”

青鸾道:“啊,那你是答应我了。师父,你真……”

她的一个“好”字尚未出口,瑶光已是说道:“我没这样说过!”

玉虚子忽地站了起来,说道:“瑶光道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咱们外面走走,好吗?”

瑶光道:“有话可以在这里说。”

玉虚子道:“这里有两个病人,医生和病人似乎都是需要安静的,对吧?”

瑶光道:“你大概不是想要和我吵架吧?”

玉虚子笑道:“这可说不定啊,你若是怕吵架输给我,那就得接我划出的道儿。”

瑶光道:“打架我也不怕!”

玉虚子道:“好,不怕,那就走吧!”

两人步入屋后的松林,瑶光道:“这里没有人听见了,要吵架还是要打架,随你的便!”

玉虚子道:“两样我都不要。”

瑶光道:“哼,你不是说过的吗……”

玉虚子道:“我只是说,说不定要和你吵架,那就是可以吵架,也可以不吵架。最好是不吵。”

瑶光道:“吵不吵架,全要看你。”

玉虚子道:“哦,我倒以为全要看你呢。”

瑶光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最好莫要劝告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平生最痛恨的是什么。”

玉虚子道:“对不住,我还未知道。”

瑶光道:“我平生最痛恨的是寡情薄义的男子!”

玉虚子道:“你知道我平生最痛心的是什么?”

瑶光呆了一呆,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说。

玉虚子则接下去说道:“我最痛心的是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有情却被错当作无情!”

瑶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玉虚子道:“我不是想劝告你做什么,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瑶光道:“何事?”

玉虚子道:“听说你最近去了一趟扬州,可曾重游二十四桥?”

瑶光想不到他问的是这样的“事”,说道:“我哪里还有功夫去逛名胜?”

玉虚子道:“是没有时间,还是没有心情?”

瑶光板起脸孔不答。

玉虚子叹了口气,轻轻念道:“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瑶光散人脸上现出一片红晕,但眼神仍是冰冷的似含怨恨。

玉虚子道:“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扬州二十四桥边。当时你为我唱姜白石这首词,我吹萧相和。”

瑶光散人道:“陈年旧事,我早就忘了。”

玉虚子道:“最后一次约会也是在二十四桥边的。第一次约会你可以忘记,最后一次约会,你总不该忘记吧?”

瑶光道:“别说了。你若要和我吵架,那就痛痛快快再吵一场吧!”

玉虚子笑道:“果然你没有忘记,不错,咱们最后那次约会。

是以吵架而分手的。但要和我分手的是你,我可没有想过要和你……”

瑶光道:“这些活你现在说已经太迟了,我不要听!”

玉虚子道:“当时我也曾经和你说过的……”

瑶光道:“当时我不要听,现在我也不要听!”

玉虚子道:“你不愿重提旧事,听我说个故事好不好?”

瑶光道:“你说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也早已没有听故事的兴趣了。”

玉虚子道:“好吧,听不听由你。我说给自己听。”

他开始说故事了,瑶光把脸转过一边,但并没有走开。

“从前有个男子,他出身名门,文才武艺都很受到亲友的夸赞,而且还有美男子之称,因此他也不免有点骄傲,等闲的庸脂俗粉,他都不放在眼内。”

瑶光散人说是“不听”,但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却发出了两声冷笑。

玉虚子继续说道:“不错,他也犯了一般世家弟子的通病,自以为能武能文,就不免有点自命风流自赏。他看不起庸脂俗粉,有时却也和他同一样身份的朋友在风月场中走走。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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