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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丹心录-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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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善没说话,凝望他良久,突然一叹说道:“老弟,我以为你有过人的智慧,是位奇人,谁知道你却是天地间第一等的傻子!”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统带何指?是指我明知不可而为之?”

拜善迟疑了一下,道:“就算是吧!”

关山月道:“统带,就算二字何解?”

拜善道:“是……老弟,不提了,你真不能一走了之?”

关山月道:“统带,我仍是那句话,王爷待我恩厚!”

拜善微一点头,道:“好吧,我不多说了,老弟,你贴告示去吧,只记住,老弟,小心,千万小心,必要时……”倏地摆手说道:“老弟,你去吧,你去吧!”

关山月一欠身,道:“谢谢,统带,您的好意我永远不会忘记!”

拿起告示走了出去,转过身之后,他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而在他出门之后,拜善却喃喃说道:“雍王,你好狠,你好毒,你也的确会拢揽人心!”

显然,关山月一再表示的那份“忠”,在拜善这儿是收到了效用,拜善开始对胤祯不满了,将来不管大小,他总是胤祯身上的一颗毒瘤!

关山月贴上告示之后,就回到了他自己的住处!

而这位“侍卫营”的统带拜善,却背着手在他的书房里开始踱起了步,他显得很烦躁,也显得很不安!

半晌之后,突然,他抬手熄去了桌上的灯,轻轻地出了书房,轻轻地带上下门,最后,他出了“侍卫营”!

他没带护卫,是既没骑马,也没坐轿!

片刻之后,他到了一座宏伟、气派的大府邸之前!

第三十四章 惺 惺 惜

这座府邸的两扇朱门紧紧地关闭着,门前也静悄悄的,两盏大灯,把门口十丈方圆内照耀得光同白昼!

那对石狮,那高高的石阶,那门头上四个大字:“神力侯府”

拜善迟疑了一下,前后左右望了望之后,快步登上了石阶,举手扣了那漆黑发亮的铁门环!

巨门砰然响动不久,门里有人沉喝问道:“什么人?”

拜善道:“我,求见侯爷,请将我的名帖递上去!”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名帖,由门缝里塞了进去!

门里,响起了一声诧异轻呼,然后话声响起:“候着!”步履响起,飞快地向里面去!

拜善,他回过身来望了望,然后把身子靠向了门角!没一会儿,步履声由远而近,及门而止,随即门栓响动,两扇大门缓缓打开了,当门一名亲随,望了拜善一眼,说了声:“侯爷请你进去,跟我来!”转身行了进去!

拜善连忙跨进门跟了过去!

那名亲随带着拜善到了大厅前,这时候“神力侯府”一片黝黑,只有大厅里灯火通明,那亲随登上石阶,躬身说道:“禀侯爷,客人到!”

只听里面响起个清朗而有力的话声:“有请!”

那亲随应了一声退向一旁!

拜善的神色有点紧张,整了整服饰,一声:“卑职告进!”低头行了进去!

大厅里,站着一身便服的傅威侯,他背手卓立,英挺神武,神态威严,有一股慑人的气息!

拜善近前一抖马蹄袖打下千去:“卑职见过侯爷!”

傅威侯一拍手,道:“别客气!”

拜善站了起来,却低着头未敢仰视!

傅威侯又一抬手,道:“你既然到了‘神力侯府’,就是我的座上客,你该知道我,无须那么拘谨,你请坐!”。电子书。他转身坐在主座上!

拜善应了一声,但没有动!

傅威侯坐定,二次抬手,道:“请坐!”

拜善忙道:“侯爷当面,卑职不敢,‘神力侯府’,也没有卑职的座位!”

傅威侯道:“我拿你当客,不必那么多讲究,我听说你不俗,要不然我不会见你,坐!”

拜善这才欠了个身,谢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下首!

他正襟危坐,坐定,傅威侯开了口:“你知道,我对你深夜递帖求见,很感诧异。”

拜善忙道:“卑职夤夜惊动侯爷,深感惶恐!”

傅威侯微一摇头,道:“那倒没什么,我一向睡得很迟,我是指彼此的立场……”

拜善忙道:“卑职知道,禀侯爷,卑职是冒死前来……”

傅威侯双眉微耸,轻“哦!”一声道:“这话怎么说?”

拜善道:“卑职有下情禀报!”

傅威侯道:“请说!”

拜善应了一声道:“侯爷当知关山月此人?”

傅威侯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哦!”地一声道:“我久仰,也见过,我很倾慕他,他也的确是位奇英豪,放眼当世,堪称少见,四阿哥的福气不小!”

拜善道:“侯爷既然知道他,那是最好不过……”

傅威侯道:“你跟我提他是……”

拜善道:“卑职冒死特来密报,此人在这几天内就要对傅胡两家下手……”

傅威侯不愧虎将,他有超人的镇定,“哦!”地一声道:“你是说他要来行刺?”

拜善道:“不但是对侯爷一人!”

傅威侯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可是傅胡两家跟他无怨无仇……”

拜善道:“禀侯爷,这是四阿哥的令谕!”

傅威侯双眉微轩,“哦!”地一声点头说道:“我说嘛,我跟关山月无怨无仇,敢说他对我的印象也不会太差,有道是:‘英雄惜英雄’,他怎么会向我傅、胡两家下手……”

话锋一顿,凝目接问道:“拜善,你不该来密报!”

拜善道:“侯爷莫非不信……”

傅威侯道:“我倒不是不信,而是说按彼此的立场……”

拜善道:“卑职知道,只是卑职所以这么样做,是有原因的!”

傅威侯道:“有什么原因?”

拜善道:“卑职敬侯爷为盖世虎将,朝廷柱石,也知道侯爷赤胆忠心,朝野同钦,同时卑职也爱关山月是位顶天立地的真英雄,真豪杰,正如侯爷所说,论他的一切,放眼当世,堪称少见……”

傅威侯点头说道:“你也有一双慧眼,说下去!”

拜善应声说道:“卑职更不满四阿哥的狠毒,所以冒死前来密报……”

傅威侯道:“这句话我就不懂了!”

拜善道:“侯爷,您明智,这是四阿哥一着借刀杀人之计,最好是侯爷跟关山月来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傅威侯双眉一耸,道:“这是谁说的?”

拜善道:“是四阿哥亲口告诉卑职的!”

傅威侯沉吟了一下,拍了拍座椅扶手,道:“关山月,他知道么?”

拜善道:“回侯爷,他不知道,卑职也曾点过他,但是他没懂,他只认为四阿哥待他十分恩厚,他该以死报答!”

傅威侯突然笑了,道:“你说他不知道,也点之不透?”

拜善道:“回侯爷,是的!”

傅威侯道:“为什么不对他直说?”

拜善苦笑说道:“您知道,听他的口气,卑职不能,又怎敢?”

傅威侯道:“你认为他对四阿哥很够忠心?”

拜善道:“回侯爷,只能说四阿哥为人阴鸷,擅于笼络人心!”

傅威侯微微一笑,道:“照你这么一说,关山月岂不是毫无智慧可言了?”

拜善呆了一呆,道:“事实上他……”

傅威侯截口说道:“那么你来向我密报的用意是……”

拜善道:“请侯爷有个准备,也请侯爷手下留情!”

傅威侯道:“要我手下留情?何解?”

拜善道:“求侯爷别伤他,放他回江湖去!”

傅威侯倏然笑道:“难得你有这番心意,只是有一点你恐怕没有弄清楚!”

拜善道:“侯爷明示!”

傅威侯道:“傅胡两家之中,只有我跟夫人的所学最高,可是合我夫妇之力,却只能勉强跟他打个平手……”

拜善一怔,道:“侯爷,卑职不敢相信!”

傅威侯淡然一笑,道:“休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而事实上确是如此,你该知道郭玉龙!”

拜善道:“卑职知道,他当世称最!”

傅威侯道:“你恐怕不知道,连他这当世称最的人,也要稍逊关山月一筹半筹,何况我夫妇?”

拜善傻了脸,半晌始道:“侯爷,这,这是真的?”

傅威侯淡然一笑道:“你该去求他对我手下留情,而不该冒险跑到我这儿来,求我放他回到江湖去!”

拜善道:“这,这卑职不知道……”

傅威侯道:“如今你该知道了!”

拜善道:“是的,侯爷,如今卑职知道了!”

傅威侯道:“对你来说,我这‘神力侯府’非善地,你请早点回去吧,对你这番好意,我会永远记住的!”

拜善忙站了起来,道:“卑职这就告辞,只请侯爷……”

傅威侯道:“谢谢你,我知道……”倏地轻喝说道:“来人,送客!”

厅外有人答应了一声,拜善退着出了厅,在那亲随的前导下,往“神力侯府”大门行去!

而这时候,在“神力侯府”那高高的大厅瓦面上,却站着一条颀长人影,只听他喃喃说道:“拜善,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的!”

身形一闪,翻了下来!

他刚落地,只听大厅里传出傅威侯话声:“莫非是关山月阁下?”

那人影正是关山月,他一震说道:“侯爷高明,关山月告进!”

傅威侯在厅内说道:“容我出厅相迎!”

关山月忙道:“不敢,我自己进来了!”迈步走了进去!

在大厅中央,他碰见了傅威侯,他一欠身,道:“草民关山月,见过威侯!”

傅威侯一怔,道:“阁下,草民……”

关山月笑了笑道:“侯爷,我已经辞去‘侍卫营’领班职务了!”

傅威侯“哦!”地一声笑道:“原来……拜善刚才怎没对我说?”

关山月道:“他只扼要禀报!”

傅威侯笑道:“好一个扼要禀报,阁下是从哪个门进来的?”

关山月道:“侯爷,我走不惯后门,只好由半空里进来,请侯爷恕我逾越……”

“没这一说!”傅威侯道:“我说过我盼你来,而事实上……”

微微一笑,接道:“你进出我这‘神力侯府’也能够像进出无人之境!”

关山月道:“侯爷这是怪罪我逾越,也暗刺我所负的使命!”

傅威侯含笑说道:“你只说对了后者!”

关山月道:“侯爷,统带代我说得很详尽!”

傅威侯道:“我还想听你的说法,咱们坐下谈!”说着,他举手让座!

关山月道:“侯爷,这儿是‘神力侯府’,您又当面……”

傅威侯道:“你不会比拜善俗吧!”

关山月道:“他是‘侍卫营’的统带,我如今是个草民!”

傅威侯道:“在我眼里,你比拜善不知要高出多少!”

关山月微一欠身,道:“侯爷,谢谢您对我的看重!”

傅威侯抬手说道:“坐,别再让我让第三次!”

关山月又是欠身,道:“是,侯爷,我谢座!”

跟在傅威侯身后走过去,分宾主落了座!

坐定,傅威侯含笑说道:“我不叫人给你沏茶了,你我相对,此情此景,以没有第三者打扰为最好,你以为然否?”

关山月道:“是的,侯爷,我深有同感!”

傅威侯沉默了一下,凝目说道:“阁下,你的胆识远较我想象中的为大!”

关山月道:“您何指?”

傅威侯道:“你既然知道拜善到我这儿来了,也听见了他跟我的谈话,你还敢下来见我,这种胆识不是一般人……”

关山月道:“侯爷,您是宦海奇英,您的胸襟不会那么狭窄,度量也不会那么小,我今夜前来是做客,您谅必不会以武相向!”

傅威侯笑道:“好会说话,你何不说明知就是我唤起全府人手,也奈何你不得?”

关山月道:“侯爷明鉴,那我不敢!”

“不敢?”傅威侯笑道:“你要是懂一个‘怕’字,你就不会接受四阿哥所交付的使命,今夜更不敢到我这儿来……”

关山月道:“侯爷,那是两回事!”

傅威侯道:“是两回事?有说么?”

关山月道:“侯爷,您知道,士为知己者死,雍王爷待我十分恩厚,我是不得不以死来报答这份恩德!”

傅威侯微微一笑,道:“是么?”

关山月道:“是的,侯爷!”

傅威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对拜善说,你可能是个傻子,但那只是对他说,对你,我别有另一套说法,你可愿听听?”

关山月道:“侯爷,我洗耳恭听!”

傅威侯道:“以你的智慧与机警,我不信你不明白四阿哥的用心!”

关山月心头震动,表面上淡然说道:“侯爷,我不明白您何指?”

傅威侯道:“阁下,彼此的立场虽属敌对,但在你没下手傅、胡两家之前,我拿你当朋友看待,而且推心置腹,你又怎好以虚伪对我?”

关山月笑道:“威侯的词锋一如驰骋沙场,简直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您让我羞愧,我明白,侯爷,这总行了吧!”

傅威侯笑了笑,道:“这才是,阁下,既然你知道四阿哥的用心,我更进一步地推测,你不会往这个圈套里钻,对么?”

关山月微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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