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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且绣眉如墨-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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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珠与柔儿这才回过神,慌忙冲出屋去。

柔儿将二姐扶到床上坐着,直接提着屋里的水壶,灌进二姐口中,待二姐吞了下去,过了小会又让她吐出来,如此反复,二姐本已是病病歪歪奄奄一息的模样,这般再被绢儿折腾一番,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喘气,捂着胸口,表情甚是痛苦。

绢儿见二姐已吐不出甚底,这才停止住灌水,让二姐躺在床上。这时柔儿带着管家、聂二娘,以及二个婆子跑了进来,众人见二姐斜躺在床上,屋里一片狼藉,皆很是紧张冲到二姐面前。

绢儿见婆子们一番慌乱,怕弄散了饭菜,忙央管家如今暂不准有人进入厨房,桌上饭菜一律不得有人动弹。

管家自是了解,便吩咐下去,闻着屋里异味熏人,忙叫婆子将二姐扶到旁边屋里。

待二姐被扶出了门,绢儿这才出了一口粗气,发现自家后背已被汗打湿了。

若二姐今日真出了甚底事,绢儿简直不敢相信后果会是如何。这会银珠端进来绿豆汤,见屋里已是没了二姐,脸色更是惨白,眼中泪花便坠了下来,手直打颤,汤碗也拿不稳了。

绢儿忙上前接住汤碗,嘴里道:“二姐在旁边屋里,好多些了。”

银珠这才松了一口气,边用袖子抹泪水,边泣声道:“真是老天爷保佑。”

绢儿端着绿豆汤,望着汤水犹豫了小会,还是一咬牙,端了过去。

屋外有几个不明原由的女使在张望着,进了屋里更有七八个人围在二姐旁,皆是一副忧心忡忡模样。

绢儿挤了进去,低声问道:“二姐感觉好点没有。”

二姐这时小脸白得发青,半睁半闭的眼中全是惊慌害怕之光,痛苦呻吟着:“心痛。”

管家却急问道旁边的婆子:“大夫何时能到。”

“使了人去接,且是要到了。”

聂二娘见绢儿要往二姐口中灌汤水,说道:“二姐这般模样,却是吃不下这汤了。”

绢儿极冷静地说道:“如今吃不得也得吃。”笨拙地勺了匙汤水喂到二姐嘴旁,却灌不进去。见绢儿说话这般强硬,手却微微发颤,知她在这次事中起了极大的作用,聂二娘忙接过绢儿手中的汤道:“我来喂。”

这会管家也发现屋外有人走动,忙让屋里二个婆子将众人赶走,不得泄露此事。

一会便见一位白胡子大夫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一番望问闻切之后,又去了厨房与二姐的屋,最后将二姐才灌下的绿豆汤瞧了一下,这才胸有成竹道:“这是中毒之症,府上救治及时,无性命之危。绿豆甘草汤正是解病人所中之毒,如今病人再服下一服甘草绿豆汤便能除了余毒,只是心悸之症还需慢慢调理…”

众人知二姐性命无忧,这才松了一口气,因已从柔儿与银珠的口中知其中细节,对于绢儿临危的应变以及恰当的处理,皆是十分惊叹,望着绢儿的眼神也与往日有所不同。

至于绢儿却不知眼下的微妙变化,脑海中只是闪过大夫所说的绿豆甘草汤,她分明记得慌乱之中自己只是说绿豆汤,并未提及甘草。如今看来,却是有人比自家更清楚如何解毒,或是知如何解二姐中的毒。

想到这里,绢儿打了个冷颤,偷望了一眼旁边极憔悴的银珠,心里有种沉甸甸的不安。

管家听了大夫的话自是欢喜,忙将对方接到厅中,再细谈一番,只留下银珠与柔儿、绢儿照顾二姐。

待管家细问过大夫详细情况后,送上诊金,便恭送大夫离府。

“中了夹竹桃汁液之毒。”从管家知道二姐所中的毒为何物,聂二娘惊道:“这种花木居然有毒,再说丁庄上下皆未种植这般花木,如何…”话到自是不说,脸色阴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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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三章追查

丁妈妈是夹着雷霆之势而来,一进了庄中,看过二姐无大碍后,便坐在堂前,雷厉风行地吩咐庄中所有女使小厮皆原地待命,不得乱走,又使唤聂二娘带着几位婆子将这全庄上下一一搜查一番。

庄里的小厮女使见这些婆子们凶神恶煞般搜看屋里角落,不知者自是一头雾水忐忑不安,而知道这骇人听闻之事的人更是人人自危,心生恐惧,皆是感觉到风雨欲来之势。

还好那些婆子虽然看来煞气腾腾,但手脚却干净,各人的私物皆不会取了,只是见了些不符合身份用的物事,会细细问上一番便还了回去。但若是些忌讳毒邪的物事,那些婆子便会一顿好骂后收拾了去。

大郞是跟着丁妈妈一并来庄里,隔着绣帐打量了一番二姐沉睡的脸,见她表情平静安稳,这才稍安下心来,又小声向婆子细问了一番。

午时已是烈日如火,屋里更是闷热,丁妈妈坐在室正中的椅上,身后站着二位粗壮的婆子、旁边站着管家,以及柔儿、绢儿、银珠三人。

过了一会带人查找各屋的聂二娘带着婆子们进了屋,贴着丁妈妈耳朵一阵好说。

只见丁妈妈听着,脸色却越发铁青。待最后压制着怒意,让其他人散去,只余下跟着自家来的二位婆子、二姐房里三位女使以及聂二娘、管家。

绢儿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还有些腿脚发麻,口干舌燥,握着手心里全是汗。

“银珠你知罪吗?”丁妈妈突然大叫一声,将一裹湿漉漉的衣物扔在地上。

绢儿自被丁妈妈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见银珠已被一位婆子按在地上,眼中全是惊骇之光。

地上散开的衣物里裹着些树枝、花朵,以及一个小白瓷瓶。

银珠被婆子抓痛了,扭着脸上五官,干嚎道:“丁妈妈,我是冤枉的。”

“冤枉的?”一位婆子横眉冷眼怒瞪着银珠,指着地上的衣物道:“已是人脏并获你还说冤枉,难不成这不是夹竹桃吗?而且这瓶里所盛之物找人确认,是夹竹桃的碎末以及汁液。”

丁妈妈冷笑道:“这物事是有人看你偷偷扔到池中,你还叫冤枉。若真是冤枉,我还未说这些树呀枝的是甚底时,你应不会知道它们是何用处,又怎叫得出这声冤枉。”

夹竹桃,原来二姐是中了这个毒。绢儿虽对于银珠是凶手有些半信半疑之中,但银珠那句冤枉,的确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柔儿已是被发生的事情吓得脸色发青,目光呆滞地望着银珠。

银珠自是死不承认,痛哭道:“这是有人陷害我。这些夹竹桃是用来驱逐蚊虫之用,柔儿姐姐也是知道的。”

“是吗?”丁妈妈一身寒意,冷眼扫过旁边噤若寒蝉的柔儿。

柔儿见丁妈妈问话,虽十分紧张害怕,还是上前一步,低着头态度谦卑,道:“前几日二姐的确说过屋里蚊虫太多不堪其扰。”

“前几日,是多久的日子。”丁妈妈厉声讯问道。

绢儿见丁妈妈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不禁心中一悸,咽下口水,心知这次事情,断没有轻描淡写便过了的。

柔儿胆战心惊,回话:“有个四五日了。”

“四五日。”丁妈妈微提高了嗓音。

旁边聂二娘隔着手绢捡起地上的树枝,细细看过,“我看这枝叶恐怕不是四五日前摘下的,而且庄里是没这种花木,只能在庄外摘。”

“管家,这内院里女使出庄皆有记录,银珠最后一次出庄是几日时?她是否与你说过这事?”

管家上前道:“银珠最后出庄应是清明节那日。而且庄中早已备下了驱蚊虫之用的薄荷草、艾草等,若二姐需要驱虫的物事自会叫人来取,无须出庄购买或自家采摘。”

管家话语一落,丁妈妈的脸一沉,道:“掌她嘴。”

银珠被二位膀圆腰粗的婆子提了起来,煽了十个巴掌,当时便嘴角流血,鼻青脸肿,可那银珠依然硬嘴直言道:“我是冤枉的。”

“冤枉!”妈妈一声感叹,表情阴森道:“若要驱蚊自有其她物事,怎么你偏想要用这种花木,你一个不识字的丫头,所懂之事还真煞是多,这庄里的人竟都不及你,别人还未知二姐中的甚毒,你却已知,还赶紧扔了赃。再说这枝上已起须根,分明是十日之前摘采,再放入水中养活长出的根。难不成你提前知道二姐需此物驱蚊,所以备在庄中。再说驱虫需要这汁液吗?分明是下在二姐的吃食中用。”

银珠嘴里只言冤枉,却不多说一句辩解之话。

丁妈妈继续盘问道:“清明节非这夹竹桃开花的时节,再说到现在足有二月有余,若真是那时采下,怎么还会有花朵。说是谁为你摘采来的?是否是你的同谋者?”

银珠依然不多说一言,丁妈妈见了极怒,又让煽了十个耳光,这番下来,银珠脸上全是指甲抓过的血痕,已是面目全非,神智不清,嘴里却依然嘀咕着:“冤枉。”

绢儿在旁边听着耳光声,忍不住想起当初自家受罚时的场景,心中一紧,若非今日找到了这包物事,不知还要连累多少人。

丁妈妈的情绪渐平静下来,吃了口端上来的冰沫蜜水,端坐在椅上,见柔儿表情微动,像是要说甚底,问道:“柔儿可是有话说。”

那柔儿犹豫了半会,战战兢兢地上前,低声道:“昨日,婢与绢儿曾见银珠与大姐在路边说谈,大姐好像偷偷塞了一包物事给银珠。”

绢儿一听,扭头朝着柔儿看去,只是那柔儿低头看不清表情,而银珠面如死灰,怒瞪着柔儿却一言不发。

“她说的可是真的。”丁妈妈咄咄逼问银珠。

银珠大声哭泣,用力摇头道:“她…她…说得不是真的。”

一会便人有叫来大姐,大姐见堂中气氛肃杀,银珠脸上红肿发青,自是端端站着不敢多话,直到丁妈妈指着地方的物事,问道:“是你将这物事交给银珠的吗?”

大姐一脸疑惑,不解问道:“丁妈妈这是何物?婢从未见过。”

丁妈妈扫过一眼柔儿,那柔儿鼓起勇气指认道:“昨日我见你将一件物事塞给银珠。”

大姐脸色微变,淡笑道:“柔儿妹妹,为何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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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四章

丁妈妈复问绢儿,绢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回话道:“是曾见银珠与大姐说话,至于说了什么,是否大姐给了银珠物事,我却不知。”

大姐急道:“丁妈妈,我是冤枉。昨日不过偶遇银珠交谈了几句,根本没有拿什么物事与她,更别说见过地上的这些花木,都是柔儿胡说。”

柔儿自是不服,尖锐地指责道:“大姐且不要撒谎了,地上不过是一些夹竹桃的枝叶,若我昨天真看错了,大姐也不必直言我血口喷人,难不成大姐知道这些枝叶的要紧,或是大姐清楚知道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才会如此害怕将你牵连进去。”

如今柔儿说话表情皆咄咄逼人,早少了平日的不紧不慢。

丁妈妈却一直打量着大姐脸上表情的变幻,见大姐还想辩解。丁妈妈轻叹道:“大姐你也是跟我有些年的人了,我是何样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如今这事,若你说得老实,就罢了,若是不老实,便怪不得丁妈妈心狠,旁边银珠便是你的榜样。”

大姐表情自是不安,讪讪道:“丁妈妈,我真是冤枉的。昨日我确未给银珠任何物事,至于今早的事,因我发现大夫去了二姐那里,如今又见银珠受罚,便知庄中必是发生与二姐相关的事。如今这般情形下,一听柔儿所说非实,自是有怨气,才会说她血口喷人。”

见柔儿还想一辩,丁妈妈冷盯了一眼她,柔儿自是闭口退回原位。

丁妈妈慢条斯理道:“这般时辰你还不老实说了。难不成让我将端午节时与你同出去的绣女叫来,问一问她,你那日的行径。”

这会大姐终不语,过一会便有婆子来回丁妈妈,说有人是见大姐在端午出门后,便有一段时间不见踪影,待再见时,手中已拿着一裹物事,说是寻了个新地方摘采的艾草。

大姐终于哭了起来,重重跪在地上,哭述道:“丁妈妈饶了婢,夹竹桃的确是我在端午那日摘采后送给银珠的,只因是受银珠所托,说是阁里有毒虫,用这枝叶驱虫效果最好。今又听到些风言风语,自是害怕,担心有嘴也说不清了,这才说了一些谎话。”

丁妈妈一听,叹了一口气,苦苦笑道:“你的确是说不清了。你给银珠的又岂止只是这些物事,你暗中那些笼络他人的举动,我也是看在眼中,只当是小事,却不知这小事,如今成了大事。也是我当你们都是些成年懂事的娘子,而疏与管教的责。”

大姐自是悲痛,哽咽道:“望丁妈妈原谅我往日的糊涂举动,但今日之事却与我无关…”

丁妈妈见大姐哭得凄凉,想起她平日也有好的地方,自是怒其不争气,思了片刻终开口说道:“我是记得你跟我这七年的情份,本是准备今年年底便提前放了你自由,也好让你自家再多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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