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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尸官经年-第25章

小说: 尸官经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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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尸魔,她可毫不犹豫,大开杀戒,偏偏阻路的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非是她忌讳杀人,只是眼前的士兵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对着无辜,她下不了杀手,因此剑只守不攻,掌力还需拿捏三分。方才她现出追魂眼,探得'尸五爷'所在之地正是远古遗留的拜神祭魔法堂——祭脏坛,出昼至阳,奉果品香烛供神,入夜至阴,以鲜血活肉养魔,两极相顾,消灾解难。把'尸五爷'带到那种神魔相杂的地方必有他因,那原因,经年并不明白,所以更加焦急,无奈兵士越涌越多,她狠招不出,处处留手,难进难退,被纠缠在原地。



正当两相僵持之际,忽而传来砰砰作响之声,哀嚎此起彼伏,不出多时,后方官兵如城墙坍塌倒了一片,卢怀任与陈木双双杀将而上,掌罗万象,拳雨横飞,脚踏三十六式梅花步,一左一右,轮换进击,正是少林绝学——伏魔双罗阵。此阵在罗汉拳的基础上加入下盘攻势,需二人配合方能成阵,拳出五行,仰掌为水,立掌为木,扑掌为火,握拳为土,钩手为金,辅以十路弹腿,出招如箭,收招如绵,一招得手,连环进击,如黄龙滚水,浪里推舟,气势磅礴,立时排开众人,冲到经年身边,被拳脚直接击中的官兵个个瘫在地上呻吟,再也爬不起来。



经年没想到他会跟过来,心中忧喜参半,硬是展开笑颜招呼道,'卢大哥,你来得正是时候!'卢怀任对她龇牙咧嘴,'小妹子,我就知道你会私跑,看来你是不相信我这作大哥的了?不够意思啊不够意思!'经年搔搔后脑,眼珠斜上去看看天,突然一拍手,大声道,'哎呀!卢大哥,刚才你那一路拳法可真叫经年大开眼界,敢情在风花谷你还藏私来着?谁才不够意思哩!'卢怀任抓住刺过来的矛一扭折断,又出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回头瞥向经年,'风花谷是意外啊,要不是咱家仁兄出状况,卢某也不会丢了魂儿连祖师爷都忘了叫啥!'听他语气忒冲,经年笑道,'哎哟!大哥,您还跟妹子怄气啊?'卢怀任道,'这时倒叫大哥了,哎,反正是卢某倒贴,人家不领情也没法子,只好独自伤心咯!'经年被他故作心痛的模样逗乐了,直道,'哎呀哎呀,大哥就甭在糗我了,都是经年不好,改明儿敬大哥一壶酒当作赔罪还不成么?'卢怀任哈哈大笑,'赔罪就不必了,小妹子,真当大哥是自己人就说说要我怎么帮忙,看你急得很,却又缩手缩脚打杀不开,想和这群废人周旋到啥时候?'



听他这么说,经年叹了口气,扫断戳刺过来的两只矛,摇头道,'就是废人才可怜么,卢大哥,你留点情面。'卢怀任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放心,死不了,顶多断几根骨头,躺个数月,好了妹子,不多言,这儿交给我和仁兄,你先冲出去吧!'经年挂心'尸五爷',见卢怀任以寡敌众游刃有余,也就不再顾虑,点头道,'也好,卢大哥自己多小心。'飞身上蹿,踏着众官兵头顶跃过去,一蹬上廊檐,几纵跃奔往宫苑深处。



提御史在后面,见经年跳上屋顶,脚跟一转,也想跟着追过去,却在这时被同样蹿出包围圈的卢怀任和陈木拦得严严实实,当即拔出佩刀,摆好架势,欲与二者一决生死。



经年翻过长廊横檐,经由花园,再上'碧青宫'屋顶,身后追着几路官兵,却没一个能赶得上,约摸半盏茶的工夫,已到祭坛殿外,只见鸱鸢背对着她站在殿门前。经年变跑为走,缓缓接近,在距他一丈之内停步,见他没有任何动静,尚不敢放松警惕,想起他曾落下的一句话——'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眼神一变,杀意骤起,右腿弓步微屈,上身前倾,剑尖对准要害之处,意在一击毙命。



沉默的气氛,偶起的轻风,形成一种肃杀的紧迫感,经年目光锁定眼前的敌人,紧绷的身姿,冰寒的剑气,如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只见她左脚跟微抬,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嘶嘶入耳,正要蹬地前冲,忽闻鸱鸢轻狂笑声响起,'哈哈,对着毫无防备的人仍要痛下杀手么?穆御官?'



经年顿身,盯着他始终负在身后的双手,留心每一根指头的动向,压低声音道,'三皇子不是毫无防备之人。'鸱鸢略微偏头,眼睛却不看向她,'以背向人,何来防备之说?你若动手,便是偷袭,非是光彩的作为。'经年沉着应对,'光彩与否,于我何干?挡路者,还要经年留手吗?'鸱鸢冷哼一声,转过声来,眼睛半睁半闭,不复对战时的狂态,只见他嘴角一撇,似笑非笑道,'你有能耐留手么?'此话甚是挑衅,经年不为所动,沉住气持剑以待。



这时,官兵分三路从楼廊宫墙后涌过来,将经年团团围住,鸱鸢举起一手,众官兵全数将矛头对向经年,立定待命,他看过去,漫不经心道,'如何?要我下令,让你做些战前准备么?'经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剑尖指向不见丝毫偏离,她目不斜视,覆在剑柄上的手越握越紧,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前挪步,心道已无需计较杀一人与杀多人的区别,她不能一直顾念人命,尤其是现下,强敌临头,不使出全力就是自寻死路,经年倒真想试试看死是何种滋味,但死在什么人手上必须由她自己来选择,至少,被乱矛戳死决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她亦步亦趋,越到近处灵蛇剑所散发的寒气越盛,鸱鸢放下手,一抖披风,忽道,'我非挡路,莫紧张。'说着侧迈两步,让出门位。经年一愣,脱口问道,'什么意思?'鸱鸢负手而立,冷笑道,'意思就是,让你进去,我不为难。'说罢闭上眼睛,当真不见半分战意。经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恍惚心神,怕他口是心非,趁人松懈之际暗下杀手,仍然挺刀维持出招的姿态。



鸱鸢眼不睁,却能感到强烈的杀气一波波传过来,拳头一握,逞胜之心蠢蠢欲动,他气沉丹田,努力抑制杀戮的冲动,淡然开口,'穆御官,你是块好料,却不是我真正感兴趣之辈,我欲独挑的强者就在里面,不过,一对一的较量还需条件平等,被青龙镜照过,体力会有所损耗,杀你,要叫你死得心服口服,别在阴曹地府说我趁人之危。'经年明白他所指的强者是谁,心下暗暗诧异,在土窑镇,'尸五爷'的强悍令他恼羞成怒,之后拔剑相向虽有逞勇好胜之意却未见他拿'尸五爷'当真正的对手,凌厉的攻击只朝着作为操控者的经年咄咄逼来,是什么原因让他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不得不叫人心疑。



见她如钉脚在地上,一动不动,鸱鸢道,'怎么?让路给你还不走?我的耐性有限,若你执意非战不可,鸱鸢自然奉陪到底,就怕时间不等人,撑得过现在撑不过子时。'他话中有话,语带玄机,经年心中一紧,脑中自架起一座天枰,鸱鸢不是易与之辈,想想之前的战况,以二对一堪堪险胜,若现在交手,定是讨不了便宜,依她看来,鸱鸢的实力不止如此,挠是能胜,也免不了受伤,后面尚有未知的难关,'尸五爷'被夺,她已经失了主动的优势,不能再添不利,鸱鸢此举的用意有待商酌,但眼下不容耽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稍作权衡之后,经年不再犹豫,几大步跨进殿中,就在她进入之后,殿门轰然而闭,将嘈杂人声隔绝在外。



祭脏坛由三个部分组成,以圆形祭坛为中心,一条狭长过道贯穿延伸,前半段的'通神道'为昼行之路,后半段的'通魔道'为夜行之路。经年顺着'通神道'一路慢跑,四下里寂静异常,不见半个人影,带着回响的脚步声回梁余绕,天幕未落,竟有种入夜阴恻恻的感觉。跑到过道尽头,推开祭坛大门,入眼竟是遍地肉泥血浆,刺鼻的气味扑面袭来,令人头晕目眩,经年偏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跨入,地上淤积的血肉居然没过脚面。



她走得奇慢,下巴紧收,微低着头,眼神流转,不动声色地打探每一个角落。两面贡台依次排着九个人头,三男三女三童,脸面都被清洗干净,每个人头叼着一串黑珠,照此来看,应该是魔祭贡品。中间的法事坛摆放一个贴满符咒的木桶,二人多高,虽然地面被血肉据满,但凭印象,经年可以肯定木桶底所压之处正对地面所画的'天极□',那桶即是用来法祭之物,里面装的是物,是人,亦或……是尸?经年心中已有定论。再看向正对面的高台,帝王观祭便在那上面,设有龙椅相座,此刻被竹帘所隔,帘后无声无息,不似有人。



经年右脚迈前一步,腰身半旋,灵蛇剑挥出一弯白光袭去,直闻'噼啪'作响,竹帘应声崩裂,一道劲气由内至外对上剑光,'铿'一声,两相化解,又一道劲气紧接射出,直扑经年面门。经年手腕一转,在身前舞出剑花,剑身飞旋出的锐风将气劲尽数扫开。剑风方止,狂笑声随后破耳而入,笑声中夹着震裂心肺的内力,经年凝神以对,握剑的手不曾有丝毫颤动,她望上去,见有两人一坐一立,坐在龙椅上的人黄袍圣冠,正是当朝天子,而站在椅旁,身穿银锦官袍,灰发长髯,纵身大笑的人不是元天师又是谁?



经年将视线移向皇上,看他面容枯槁,双眼无神,现出鬼眼窥其体内,但见心脏之中一纸符咒,怒气油然而生,厉声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对天子使用活体埋符的邪术!'元天师盯着她泛光的双眼,一手轻抚胡须,'穆御官,你修为不浅,这对招子给老夫如何?'经年舔了舔上唇,呛声道,'就怕你有命说没命拿!'压低身子,蹬腿跃上高台,一出手便是杀招,灵蛇剑径往要害刺去,喉,心,顶门,一连数下,招招快,招招狠,不给对方喘息的余地。但那元天师也不是省油的灯,攻得快,避得更快,就见他侧身让过直逼额心的剑尖,从经年身侧翻下台阶,双脚落地,腥泥乱溅。



巨变惊魂(下)



???



经年返身一道如虹剑气弹出,在元天师跳起避让之时斜跃下阶,飞出一脚踢去,元天师在半空闪避不及,交叉双臂在身前欲挡下这一招,哪知经年中途突发收势,变横扫为下点,一脚踩上两臂相交处,借其为踏板,登上木桶边缘,往下一看,'尸五爷'上身□,下半身浸泡在血水里,全身缠满粗重的铁链,双手平伸,手背贴着内壁,各被一根刻满咒纹的木桩由手掌钉入,周遭的血迹由木桩入肉之处延伸向下没入血水之中,在发黑的木壁上流出两道长长的红痕。纵然知道'尸五爷'没有痛感,此状仍让经年看得心中紧抽,当下举剑欲砍断铁链。



元天师落地站定,也不急着再攻,见她此举,出声阻止,'慢着,想自寻死路么?你可知此桶中的法阵为何?'闻言,经年一怔,挥剑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又细细看了木桩上的刻咒,咒字虽小,却历历在目,她稍一冥想便得出结论,'引魔魂之术?'元天师撩须道,'正是。'经年心一凛,搜寻过往的记忆,只曾在古老的书册中读过相关的文字,此术通人魂入魔,当年被逐出境的'天魔神教'便是以此种手段强造信徒,增加势力,她虽见过咒文,却不了解具体实施需要哪些手段,况且'天魔神教'灭迹已久,境内所有与其相关的文书都被勒令焚毁,此时乍见已失传的邪术,叫人心生疑虑,经年闭眼沉思片刻,已有定数,慢慢转头面向元天师,冷声道,'邪教余孽,刑天废奴!'



元天师面色大变,怒喝,'放肆!尊主其名岂容口舌玷污!'经年见他涨红了脸,眼瞳内似两把火焰熊熊燃烧,当真是怒气勃发,为何如此生气却还站在原地不动手,是沉得住气,还是在顾虑什么?经年思踌片刻,剑锋凝聚寒气,以讥诮的语气开口,'引魔魂之术需过三更天,日月相替,昼夜相交是催阵之引,此时不过黄昏,赶在日头未落之前摧毁法阵,你的术也就失效咯!'元天师哈哈大笑,'小娃儿,莫自以为是,你以此话相激,不就是想套出此术原由之说,不懂就要虚心请教啊,哈哈!'经年不被挑动,寒气越聚越盛,元天师冷冷道,'单就引魂术而言,确实需过三更,但若辅以阴魔之气和术符则另当别论,'尸五爷'早已服咒为老夫所控,就算过了入魔时机亦无妨,你若想提早入棺就动手吧!'



经年眼神一变,斜握灵蛇剑,后跃离桶,奋力一扫,剑风带着寒芒之光袭去,霎时符纸碎裂,木屑崩飞,上旋的气浪卷起腥风血雨,劈头淋落。元天师没料到她会贸然出手,眼见极阵被毁,气愤的不只是心血白费,更是焦虑时间紧迫,若不在日落之前重新搭阵,唯恐任务难具。



经年无视他且怒且惧的神态,只定神凝望血幕中的黑影,只听元天师道,'真想死,老夫就成全你,让你尝尝被自己行头逼杀的滋味!'她却是头也不回,剑柄在手中转了几圈,握置于胸前,懒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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