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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09玄幽禅功-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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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斌双臂倏伸,原地旋廻,一抹弯弯曲曲的,银白莹灿的影子,宛如鬼魂的诅咒般凄厉的现在晨空中,怪异的是当这抹剑影甫一出现,整个目力所及的空间便完全眩着它的影子,跳动的,飞旋及纵横的,起落的,那么精怪似的充斥在人们的瞳仁内,像一座一座山,一波一波浪,像滚动的云,呼啸的风,像千百张狞笑的鬼脸,像屈死者伸展的尖利十指,一下子使天地全迷蒙了,使见着的人心神全惑荡了。  没有尖号,没有惨嗥,在一切幻影光芒的闪动中,两条人影电似的分开,只是,白斌是飞跃过去的,李淡如是横扫出来的。 
  哀悲的哭叫声,沈傲霜扑向了李淡如,她在一利间看见了这位功力绝世的师父浑身血迹,也看见了那袭紧身武士衣上清清楚楚的十九个血洞! 
  而白斌,白斌正疲乏的,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用伽蓝剑轻轻敲击着嵌在他左膀的一枚金环,剑身敲击着,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叮”轻响来,他的头巾凌乱,衣衫绉揉,更有几处破裂开来,但是,他却是那般洒脱,那般自在,好像方才发生的一幕与他丝毫没有关系一样。 
  李淡如痛苦的站起来,全身更不时兴起一阵阵的痉挛,直到这时,人们才看清楚她使用的兵刃——那是一样极为怪异的兵刃,像一只手套般与肘齐,通体闪亮着汪汪流灿的暗蓝,前端只有半尺长短,却形成削扁锋利的半圆刃口,这玩意全为薄钢打造,又犀利,又霸道,十足是件要命的家伙。 
  很多人未能亲眼目睹李淡如这件兵刃的实体,但很多人却知道它的名称——“镌命铲” 
  然而,“镌命铲”,也有它无法镌镂敌人性命的时候,这一次,李淡如栽了,栽得惨,找得恁般血肉狼藉! 
  在四周一片僵窒的寂静,白斌乾涩的咽了口唾沫,沙哑的说道:“前辈,还要继续下去么?” 
  以李淡如的伤势来说,自然目前是无以为继了,她并不激怒,更不冲动,仅是痛苦的吸了口气,撑持着艰辛的回答:“白斌,我一生只尝过两次败绩,这两次都是你父子之手,我曾对申无咎的武功作过深刻的研究,但这次你施展的似乎大有出入,你可以告诉我招式名称么?” 
  白斌疲乏的道:“义父自归隐以後,把他本身的武学,作了一次大的修改,也研创了许多新的招式,这招——‘刃叠浮屠’便是新创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很抱歉,前辈,主动的不是我,你并没有给我第二条可行的路。” 
  点点头,李淡如吃力的道:“你说得对,我并没有给你第二条可行之路……白斌,但你记住了,我会再找你们父子,那时,我仍然不会给你第二条可行的路……” 
  白斌笑道:“这个冤仇,我实在感觉结得太寃。” 
  李淡如身子摇晃了一下,面孔又连连扭曲,她咬着牙,显然在竭力忍受着什么:“世上有很多事……白斌……都不是我们所乐意的……可是我们都不能不做……你明白么?” 
  白斌低沉的道:“是的,我明白。” 
  又吸了口气,李淡如挣扎着道:“未了……我要告诉你……今天的挫败,我很甘服……因为我们彼此凭仗真本事……没有取巧,没有虚诈……艺差一着,便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了……” 
  以难缠享誉武林的“无定飞环”,居然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说这种话,使白斌感到惊异:“你很大度,前辈。” 
  缓缓摇头,李淡如道:“这不是大度……这叫坦率。” 
  身子又在抽搐,她强忍着,声调是从齿缝中进出:“霜儿,我不必说什么,要怪只怪为师技不如人,这个忙我也帮不上了,你好自为之……” 
  沈明搓着双手,呐呐的道:“大姊,你伤得不轻,令我倍觉歉疚……我这就着人护送大姊觅地疗伤……” 
  李淡如昂头道:“不用,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会设法调理……” 
  摆摆手,踉跄着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滴着殷红的鲜血在地下…… 
  片刻的沉寂之后,白斌低哑地道:“我想,各位不会到此‘适可而止’吧?” 
  沈明猛一跺脚,大声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今天若不留下你的命来,我是决不罢休!” 
  “驭云搏鹰”詹云强也冷峭的道:“白斌,还有些不信邪的人在这里——如果你认为只凭挫败李淡如就能慑服我们,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白斌乾涩的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不会甘休的,很多次,当我遇到这种情形,使差不多是相似的发展,而结果也往往和曾经一再形成的结果并无二致………总是血腥、挣扎、嚎号、以及彼此在裂肌透骨中的痛楚……” 
  詹云强粗厉的道:“不要以为你有那样的侥幸机会,姓白的,今日此地,你最后的下场只是黄土三尺,孤魂一缕,我们决不会再容你张狂下去!” 
  白斌道:“幸而我个人的感触,尚不似你所说的这般悲观法,詹总头领,杀人泄愤是桩易事,难的却是有没有能力来杀这个想杀的人。” 
  忽然冷冽的笑了,“黑煞神”褚标道:“姓白的,听说你的武功高,定力深,尤其是练气修为更是炉火纯青,已达无我之境,对於你这等的强者,我素来就钦敬仰慕,心向往之,也更有承领教益的亲切感,不敢说对招,白斌,就算你点化点化我吧!” 
  白斌道:“褚兄,这弯浑水,你又何苦非趟不可?” 
  褚标语声铿锵的道:“人在江湖,总得有点混下去的凭藉,白斌,这点凭藉不是暴力,亦不是财势,乃是人与人之间的情义,今天我来,便是为的这一桩,你不必再加劝说,是非好歹,我分得清楚。” 
  詹云强又尖锐的插口道:“姓白的,你不用再打这分化离间的主意,光棍点,眼下这几口子,你就全照应了吧!” 
  带着一抹疲倦的神色,他是恁般淡漠又无动於衷,对於左肩渗透的鲜血,宛似流自别人身上一样。 
  双手微微向两侧伸展,他的双瞳深处透着一种肃杀的叹喟韵息,嗓门也是懒散低哑的:“一次又一次的搏杀,光景依旧是没有什么新鲜处,仍是那种令人厌倦的轮廻,怪的是却有人乐此不疲——虽则对象不同,但有些人像是永悟不透,这样的血腥该是桩多么作呕的事………” 
  詹云强大声道:“别说得这么悲天悯人法,姓白斌的,你种下什么因,便该得到什么果,这样的轮廻是由你推转的,这样的血腥也是你开的头,就是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好扮的那门子‘好生之德’?” 
  这时,卷地龙上官淳皮笑肉不动的开口道:“我说詹兄,时辰也不早了,该送谁上道,我们也就赶紧一点,少磨蹭啦!” 
  用力点头,褚标道:“不错,我先来!” 
  上官淳眯着一双肿泡眼道:“形势不同,褚兄,我们也就不必客气了,并肩子一起动手吧!” 
  褚标一犹豫,沈明己乾涩的道:“我们不能冒险,褚老弟,小女的血海深仇能否报得,全在此一举,若是单挑独斗,万一有个闪失,不但对不住帮场的朋友,力量折损之下,我们的心愿只怕就更难周全了。” 
  鬼黑旗郝宣也突然粗声哑气接口道:“沈老爷子说得对,褚哥充英雄扮好汉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姓白的啃他娘本事太阴险,连李淡如前辈都在他手下栽了跟头,我们更犯不着担风险了!” 
  咬咬牙,褚标终於不大情愿的道:“好吧,我们但求能替沈姑娘报仇,其他的也就说不上了!” 
  白斌冷静的道:“各位原是打定这个主意来的,无须再另找藉口,你们说得明白,我也心里有数,大家就不妨这么卯上,不必再摆什么场面话了。” 
  褚标双眼圆睁,凛然道:“白斌,你不错,是条汉子,我姓褚的也不是孬种,莫以为只有你响当当的是个人物,我褚标也一样挺得直背脊,只要不攀扯上沈老爷子,何时何地,我豁了命也会单独奉陪,找人插进一根手指头,就不算人生父母养的!” 
  白斌笑笑,道:“如果还有此等机会,褚兄,我当忘不了你这番豪语。” 
  褚标身形一偏,他那柄沉重锋利的无鞘大砍刀已握在手中,削薄的刀,刃竖立上指,对着白斌,一片森森的冷凛之气在流散溢动,刀未展,已使人的心胸颤悚,肌肤起栗。 
  然而,第一个出手喻击白斌的却不是褚标,而是他的结拜兄弟郝宣。 
  不知什么时候,郝宣那粗大黄布卷早已扯开,是一个以钢丝及人发混合编织的软孰旗幡,旗端多出一截长有三寸的矛状尖锋,旗杆粗庞儿臂,也是纯钢打造,是一种极为怪异而又覇道的兵器,而现在,这面闪闪的旗幡,便兜风挟劲,有如一片带着雷电泻光的灿灿流云,斜横着暴卷白斌! 
  白斌倏然身子飘起,宛若失去重量的一朵棉絮,任由郝宣的银旗舒卷带扯,而在身形翻滚的一刹那,十九道青莹莹的芒彩便彷佛十九股冷焰,那么凌厉的散射而去! 
  郝宣狂吼半声,银旗突然手抖如毯,杆尾倒飞,似擦般的影像连衡幻映,力截对方的剑芒。 
  大砍刀便在这时暴劈而落,由於刃锋凌空的速度过於猛疾,空气中响起一阵裂帛似的刺耳锐啸,那已不是一柄刀的挥展,而是一条结成形的匹练。 
  白斌缩身扭腰——并不眩耀,却优美又准确至极的闪出三步,恰好避开了郝宣与褚标的前后夹攻。 
  於是,詹云强就在此刻跃空而起,身形腾掠间,那么矫捷又凶悍的自上扑下一溜星点,跟着他的动作连成晶闪的弧线,晃移不定的泻射而至。 
  目光凝聚而深沉,白斌半步未退,右手猝挥,伽蓝剑的伸缩宛若洒出千百条掣映交错的蛇电,织成纵横飞舞的光之图案於瞬息,金铁撞响声刹时乱做一片,詹云强弹滚侧翻,斜刺里“卷地龙”上官淳的一对板斧已贴地削斩! 
  白斌双脚倏起,同时上下七十六剑暴射填塞,剑锋若霜,青气蒙蒙,但见光华流灿,如真似幻,上官淳尚未够上位置,业已怪吼着像来时合般快速的倒窜回去。 
  沈明的一双铁掌便接在上官淳退跃的空隙填补上来,掌势挟着沉猛的劲风,只一出来,即带起隐隐呼轰之声,力道雄伟,形式在隐隐中却含蕴着莫测的变化,真正行家的手法。 
  白斌倏忽大力晃动,而他晃动的身形还留存着在人们的眸瞳中,他本身的实体业已腾空五尺,自五尺的高度卷落,便也似卷落满天的光雨。 
  行云流水般畅快的移动,比不上这狂泻急罩的一蓬光雨来得犀利暴烈,沈明试着以他可能施展的身法来做横的牵制,但却抵不住那有逾寻常的密集光芒的凌压,沉刺的刃割着空气,斗然间,他也只能往旁急退。 
  大砍刀又如怒涛惊浪般层层重重的涌向白斌,发出那种剌耳裂帛般的响声,冷焰迸溅,威力万钧。 
  白斌做着幅度极小,但速率极快的闪晃,每在一瞬间避让锋锐,於分寸里廻躲刀——表面上看,他的动作奇诡恤捷,无懈可击,实际上,由於他所受数处创伤的影响,举手投足之间,伤口扯裂与炙痛,简直到了绞肠锥心的程度。李淡如那枚飞环,使他血流得太多,每一刻的连滞,便增加一分虚脱,但他却只有强忍着,竭力支撑下去,同时,他也非常明白,拼战的辰光越长,对他越为不利,眼下,他唯一能取反制当前悍敌的方法,就是横斩狠杀,速战速决。 
  褚标的大砍刀在那等凌厉凶猛的攻击着,郝宣的银旗也挥展若风卷云起,而上官淳不愧有“卷地龙”之称,矮畔如缸的身体贴地旋廻,他那对板斧,便似涌起了遍地的雪花,打着大大小小的旋转游走绕迥,詹云强则连连腾空下击,手中的一柄粗短“勾镰枪”,吞吐如虎,寒星点点掣射下,锐垫逼人。 
  “七步追风”沈明全是游斗的路数,他的身形步法,明快似飘风,纵掠进退迅捷无比,双掌劲力强深,寻隙钻缝,掌影成串飞舞,亦对白斌构成莫大威胁。 
  白斌心里有数,对方此番大举狙击於他,不论言谈或行动上,业已明摆明显是执意要取他的命,但这些人不是嘴里说,姿态上做作就算了的,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他死亡,永不予他翻身喘息的机会。 
  一道灵光闪电一样涌过他的脑际,他蓦然一横心,满口钢牙紧挫,大旋身,右手伽蓝剑去势不停,左手在腰际猛翻,四柄弯刃短刀闪飞如电,穿射向扑来的沈明! 
  沈明似是未料到敌人竟会发出飞刀,而且竟有这等精深很辣的造诣,他只觉眼前一亮,四柄带着冷芒的短刀已到了身边,几乎连一丁点躲闪的余地都没有,等他看见了短刀的影子,方才听到这些刀刃破空的啸声,来势太快了,这简直已不敢相信是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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