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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宸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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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晨露从乾清宫退出后,也不坐宫车,一个人独自行走着。

她看着四周,清幽月色下,宫墙如千年万年般矗立,里面隔断的,是灯火辉煌,莺歌燕舞,还是凄清惨淡,冷宫独守,亦无人得知。

今天的一幕,在见惯黑暗血腥的她来说,简直不堪一提。

但这欢声笑语背后,由纤纤女子们主导的阴谋和杀机,仍是让她黯然。

这些十几岁的少女,才抛去了家人的娇宠,进到这金碧辉煌,又暗无天日的宫中,是经过怎样挣扎,才学会了,微笑着,以美丽的手指,去扼杀别人的希望和生命?

她们踩着同伴的尸骨平步青云,可曾害怕,可曾愧疚,以至,暗夜梦回,一时惊噩?

她们争的是宠,是子嗣,争的,是千万年来女子能得到的至高头衔,可曾想过,这一切,到头来都归于尘土,又有什么意义?

元旭……这就是你要的吗——

三千佳丽,一颦一笑,一悲一喜,荣辱浮沉,只系于你一身……

晨露站在如水的月下,在二十六年后的一日,向着陵墓里的某人,问道。

几重哀伤,几重悲愤,到最后,化为决绝的愤怒。

这愤怒,如同冰河破堤,凛然汹涌,锐不可挡——

元旭……你且瞧着,这朗朗乾坤,我将亲手颠覆!

宫墙无语,一如千古。

****

晨露晚上回来,已是已时,她沐浴过后,正要上床。

门棂上,有轻微的敲击声。

那是小心翼翼的,却又隐忍的急促,仿佛含着极大的恐惧。

她打开门,只见一人身着白色单衣,头发蓬乱,就那样,呆呆的,立于月下,就象幽魂一般。

是梅嫔。

她已经全无那份懵懂的安详,她瑟缩着,泣不成声。

她伸手,抱住晨露,就象扯住了救命稻草,低喊道:“姐姐,求你救救我!”

“娘娘……?”

“姐姐,我好害怕,一闭眼,就想起今天的事……宴席上,大家笑得都很假,很怕人……我以为光吃不说话就可以了……可是!她们居然要害我!!”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你知道是谁下毒吧……你快去禀告皇上,他会救我的!”

晨露简直要叹息,救?在这个后宫里,谁又能救谁?

皇上?那就请拿出证据,无故废后,就是帝王也不能如此妄为。

她轻轻挣脱了梅嫔,清晰的,缓慢的说道:“娘娘,请你冷静!”

她看着少女狂乱惊慌的眸子,缓和了声调:“我会尽量注意你的安全,可是,娘娘,在这世上,没人谁,可以一生一世的救你,保护你。”

最后的话,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虽然残忍,可是她希望,这懵懂纯真的少女,能彻底明了,自己是在怎样的一个世界。

“谁也不能吗……”

梅嫔仿佛在一瞬间,领悟了自己的处境。

她的目光不再狂乱,慢慢的,黯淡下来。

“可是,我的真的不想死……爹、娘,你们为什么要送我到这吃人的地方!!”

她低低呢喃着,一步一步的,退着走回自己的寝宫。

夜凉如水,映着她娇小的身影,逐渐远去。

注:我国中医认为,有一些食物,如牛肉,鱼类海鲜,酱油等等,都是“发物“,会干扰药性的吸收,以及伤疤的愈合。所以有JM弄破了脸,可千万表吃以上食物,小心留疤。

第一卷 第十一章 人心

之后几日,元祈特地免去晨露的当值,让她能长居畅春宫。

这几日平安无事,终于到了十天一次的大朝。

这一日早朝,文武官员都会到齐,一些要紧政务也会当廷决断,所有仪仗从人,浩荡煊赫,一样不缺。

作为有品秩的女官,晨露不能不去。

太和殿中,兵部尚书黄嘉直正在慷慨激昂的读着奏章:

“彼蛮夷之邦,牧猎腥膻之徒也,民风膘悍,向以掠劫之行为勇武,前朝景乐年间,入我中原,烧杀掳掠,其罪罄竹难书,中原千里,几成白地……我太祖尝大败其于一役,其可汗仅以三千骑得脱……今卷土重来,不过跳梁小丑,何足挂齿,恳请陛下火速发兵,一旦王师挺进,定能歼其全部,以枭首传之天下。“

晨露冷眼旁观,就见元祈端坐于龙椅之上,看似听得认真,嘴角一丝冷笑却昭示了他的情绪——

他很不耐烦。

晨露听着这长篇大章的激昂语句,突然想笑。

歼其全部,以枭首传之天下?

这些文官饱食终日,天天看多了晋书想学谢安,他们以为鞑靼十二部是吃素的,纸糊的,只要轻轻一捻就灰飞烟灭?

当年,平虏军中,,有如云猛将,奇才谋士,亦有将士用命,上下一心,殚精竭虑,才堪堪驱逐了鞑靼。

虽如此,忽律可汗仍率本族精悍的三千骑兵,远走漠北,当时大家心中都有计量——这群自诩为苍狼之子的草原勇士,必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所以,她逗留千里之外,一心只想未雨绸缪,未曾料到,却是祸起萧墙,急转直下……

另一道更为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黄大人,你可知道,世上腐儒皆是好名,只要能千古流芳,能博个忠君爱国之名,就乱嚷什么开战……您这样的书生之见,对国家社稷有百害而无利!”

晨露听着甚是顺耳,却不料,此人得意洋洋的话锋一转:“依本侯之见,鞑靼各部近日有不稳迹象,纯粹是因为刚渡过冬,食物器械皆是不足,所以又欲掠劫,若我天朝以泱泱大国的怀柔之心,多赐其以厚礼,则必定能消弭大祸,若其仍是不罢休,那么,索性把我朝军队从北郡六国周边撤出,鞑靼就是暂时到它们那里‘打草谷’(注),也不干我天朝什么事——且让他们互相斗去吧!”

此人自以为幽默风趣,晨露听得却是大怒,暗想此人比那书生意气的黄尚书更加不堪,居然欲以天朝声誉,以及属国的利益,来换得一时太平。

本朝开国以来,民心所向,皆是因先帝能驱逐异族,救民于水火,那八年艰苦岁月,民间家家都有死伤,对鞑靼都是恨不能啖其肉,若是让民众知道要向鞑靼厚礼卑词,立时就要民声鼎沸。

至于属国,那更不可取,当年,自己远赴千里,就是为了……

却听“啪”一声,竟是元祈把他的奏章,亲手拿起,掷于地下。

殿内一片死寂,众臣噤若寒蝉,都不敢再开口。

“南冠侯,久闻你在亲贵子弟中,以通晓谋略著称,今日一见,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元祈的声音淡淡,也听不出喜怒,不知怎的,殿内群臣都觉得胸口发闷,好似被这无形的威压镇住了。

元祈的声音越发轻缓:“还有谁,和南冠侯一般,能想出这等‘妙计’的?”他目光如电,象利刃一般扫视全场。

咕咚一声,一个胆小的官僚终于坚持不住,双腿一软,昏死过去。

“扶植北郡六国的定策,是先帝时定下的,为的,不是什么威抚海内的名声,而是以六国的势力,进可远击鞑靼,退可拱卫中土。有些人鼠目寸光,是否以为先帝和朕都是为好名?朕告诉你们,你们想错了!“

素来宽和的皇帝,偶露峥嵘,终于让一班臣子认清了,他是何等样人。

****

晨露随着早朝完毕,就要回自己院子,今日并不是她当值。

正是旭日高升的辰时,在路上,一辆华贵辇车背向驰过,看方向,是去娶香园赏玩散心的。

看车形古朴典雅,是晋时式样——竟是周贵妃的?

那样冷峻的女子,也会喜欢花草?

晨露有些意外。

回到畅春宫时,才得知梅嫔今日仍是委靡,岳姑姑劝她也去聚香园散心,得用的从人一早就随着她去了。

她想起刚才的车辇,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祥。

****

娶香园并不很大,亦没有太过精致的园林,它所特有的,是百花齐放的灿烂绚丽,幽香入骨。

晨露走入园中,一眼就看到梅嫔和周贵妃正在小池边数着游鱼。

梅嫔仍是那副惊惶无力的感觉,仿佛随时要跳起来逃走。

她走了过去,离两人还有一丈来远,才被梅嫔偶然回头瞥见。

“姐姐你来了——”

她精神仍有些恍惚,一时脚下一滑,眼看要坠入池中。

一旁周贵妃的侍女眼明手快,一手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正要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回岸上。

电光火石间,晨露看见,那侍女的掌心,竟有一点诡异朱红——

她来不及阻止,情急之下,掷出腰间牙牌,正好砸在她手腕上。

那侍女吃痛之下,手不由一缩,终于拉了个空。

这几个动作说来复杂,其实间不容发,只是在一瞬间完成,旁人听得牙牌落地,马上被梅嫔的尖叫压过——侍女没能拉住,她仍是坠入水中。

这池塘甚浅,众人反应过来后,立刻七手八脚把她救了上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春日池水仍带寒意,一阵风吹过,她冻得瑟瑟发抖,脸色也很是苍白难看,不知是冻的,还是受了惊吓。

“尚仪,你是想要梅嫔的命吗?”

周贵妃勃然作色,示意左右以斗篷裹住梅嫔,眼神森冷的直视晨露:“你故意阻止我的侍女救人,才害得梅嫔落水——你是想谋害皇嗣吗?”

晨露不怒反笑,抬起头,她深深看了周贵妃一眼。

周贵妃自幼长在军中,凶狠残暴的眼神,不知见过多少,这少女清浅一眼,却让她从心中生出悚然。

那幽黑的眼眸,清冽冰冷,寒光冰雪一般,沁入骨髓。

周贵妃仿佛不能承受,倒退了半步,她冰封一般的丽容上,有生以来,终于生出惊愕。

弱不禁风的少女,仅以一眼,就压制住了她的威仪。

晨露俯身捡起牙牌,扫了一眼在场众人,终于开口——

“娘娘你想问我的罪,是吗?”

声音清冷幽然,仿佛在问,世上最简单不过的事。

“今日我不想将事端扩大,……所以,娘娘,您其实很幸运。”

满不在乎的,身着绛色鸾鸟朝服的少女,强势而自然的说道。

太过嚣张!

周贵妃骨子里的冷傲被她一激,终于压过恐惧——

“你这是威胁我么?”

晨露微微一笑,清秀面容,刹那竟是明丽绝艳。

“您不妨看作是劝告,若是皇上知道,您这位了不起的侍女,是何等样人……我想,后宫上下,其实很期待看这个热闹的。”

她也不行礼,让左右扶了梅嫔,径自离去。

周贵妃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那份无形之力终于撤除,她松了口气。

这小小女官,究竟是何等人物……

她兀自惊疑不定,

“尚仪,谢谢你。”

从水中救起,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梅嫔,终于清醒过来。

她眼神不再惊惶,如大梦初醒,脱胎换骨一般。

清了清嗓子,她温柔有礼的问起刚才缘由。

听完晨露的简单解释后,她不再如前日一般哭泣,慢慢的,居然笑了。

那平静的笑容,多少有些诡异——

“你又一次救了我,我真是没用。”

她笑厣如花,很是灿烂:“这些女人,不害了我肚里的龙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语,最初的童稚纯真,荡然无存。

“我死了两次,终于想明白了——我不想死,我绝不能让她们害死!”

“谁再想害我,我必要让她付出代价!”

往日秀丽稚气的脸,在这一瞬间,微微扭曲。

一如,后宫中,其他后妃。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星坠

第二日早上,晨露起的稍有些晚,今天她是下午当值,刚刚梳洗完毕,瞿云居然来了。

他绕过前殿,来到这清净院落,不由感慨:“原来还是你这最为幽静!”

晨露亲手煮了茶给他,却见瞿云慌忙摆手道:“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两年——经你手调制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他端起瓷碗,轻嗅了一下,苦笑道:“果然……你又用烧过头的水来煮茶,这样的涩重,除了你,别人绝难做出。”

晨露不禁羞恼,晶莹面容上生出一层淡淡绯红,一把夺过茶盏,嗔道:“不想喝就别喝!一个男子汉,还这么婆妈挑剔!不想想在山上,都是你做饭的……”最后一句,声音越说越小,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瞿云哈哈一笑,灵巧的夺过茶盏,一边躲闪着晨露,一边喝了一大口,这才满足的叹道:“这才是你的独门手艺啊!”

在这里,他兴致很高,人到中年的儒雅稳重,似乎都消失无踪,仿佛岁月不曾流逝,他和她,仍是师父门下两个爱斗嘴的弟子。

“对了,我记得你也有个小丫鬟服侍的,怎么让你亲手做这些琐事?”

“饮食方面,我不愿任何人插手。”

晨露只是简单答道,那声音中微带的一丝异样,却让瞿云瞬间明了,二十六年前的那盏“牵机”,在她心里,留下了怎样的噩梦。

逝水如斯,岁月永不停留,他们,也早已不再是,那无忧无虑的少年男女。

他叹了一口气,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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