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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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答道:“吕公子他们现在后院等候。”
苻江清楚一定是景略到了,忙率先快步走出厅堂,直奔后院而来。恰巧看到妹妹苻遥正在与吕光说话,而吕光身边站立之人苻江也看到了,尽管他身著仆人打扮,但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气质,告诉苻江此人定是景略。只是毕竟他与景略还并不熟识,故而招呼了先一声一旁吕光。吕光看到是东海王驾到,也没有注意此刻苻遥的表情。忙对东海王躬身施礼,说道:“吕光拜见殿下,我等到府,怎能惊动殿下大驾亲迎,真是受宠若惊啊。”吕光本意也是客套,毕竟苻江是堂堂的东海王,地位显赫。
谁知东海王摇了摇头,说道:“吕公子此言差矣,高人到府,本王安能不迎。”说罢又对着吕光身后的云孟深施一礼,一脸微笑的说道:“先生,苻江此厢有礼了。”这一幕惊得吕光嘴巴张的老大,他根本想不到东海王会如此看重云孟。
可事情到此还未结束,苻江话音刚落,云孟也正准备还礼,就听众人身后传来呜呜咽咽哭泣之声,然后一个女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恩公啊,今日终于让苻遥找到你了。”
第六十一章 不期而遇(八)()
谁能想到会遇到这种局面,云孟、苻江还有吕光都大为惊讶,而最为滑稽的却是吕光,原本吕光就因为见到苻江对待云孟的态度而吃惊不小,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如今兰芝郡主又突然哭的悲悲切切,不停地唤着云孟“恩公”,吕光此刻就如同木胎泥塑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面部的表情瞬间凝固。苻江也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小妹应该是认识景略的。而云孟呢,也因事情来得突然,没有反应过来。
再看苻遥,缓缓迈步走到云孟近前,对这云孟就要下拜,云孟急忙上前伸出双手想去阻拦,可手刚伸出去,又觉得男女有别,急忙又将手抽了回来,无奈之下也只好对着苻遥躬身施礼,说道:“郡主,万万使不得,您这是何故啊?”
苻遥见到云孟的窘态反而“噗呲”破涕为笑,擦了擦了脸颊上的泪水,说道:“先生,当真不认得小女子了吗?不过也难怪,你贵人多忘事,那日秦淮河畔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可先生对小女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的。”说着又激动的抽泣起来。
云孟似乎也是恍然大悟,说道:“啊!那日秦淮河畔救下的女子,原来是郡主您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旁的苻江终于也弄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对这云孟又是深施一礼,说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先生居然与我兄妹如此有缘,竟然先后两次出手相救,先生真乃我苻江的吉星也。”
云孟拱手还礼说道:“殿下、郡主实在过誉了,在下一介凡人,无非是多了一点点正气而已,如此褒誉实不敢啊当啊。”
苻遥此时面似桃,轻声说道:“王兄这般夸奖人还是头遭,先生还是受了吧。”苻江哈哈大笑,于是请众人前厅小坐。
苻遥聪慧过人,自是知道兄长与恩公有要事相谈,而自己在场又多有不便,故而以准备酒宴为名先行告退了。吕光自也不傻,见苻遥有意回避,就说对王府院中卉极有兴趣,便也借观赏之名出去了。这样厅堂内只剩下了苻江与云孟二人。苻江见四下已无旁人,便起身走到云孟近前拱手施礼说道:“在下欣赏先生的为人及才学,有意结交先生,故而今日请先生过府,一是感谢先生昨日相救之恩,二是在下想效仿当年刘关张桃园结义,想与先生亲近一步,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云孟也起身拱手还礼,然后问道:“莫非殿下今日召在下前来的用意仅此而已吗?”
云孟这么一问,反而将苻江问的愣住了。于是苻江忙说道:“这的确是苻江本意,却不知先生为何如此问我?”
苻江话音刚落,就见云孟面无表情,对着苻江再一拱手,冷冷说道:“既然如此,殿下好意在下心领,殿下乃是金枝玉叶,在下出身卑微,与殿下结为兄弟在下实在高攀不起。尚书府中还有公务等待在下处理,在下就此告辞了。”说完,云孟转身就往外走。
苻江看此情形,刚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云孟,说道:“先生请留步,先生请息怒。”
云孟站定又转过甚至,看着苻江问道:“殿下,可是还有其他事吗?”
苻江答道:“先生之意苻江不懂,可否明示?”
云孟微微一笑,说道:“好,既然殿下执意要问,就请先回答在三个问题,可好?”
苻江表情严肃,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请问,苻江只要是知道的,绝不会隐瞒先生。”
云孟又道了声“好”,然后走到厅堂中央,问道:“第一在下要问殿下,您觉得当今天形势如何?”
苻江就是再有心机,也想不到景略会问他这个问题,愣了一会儿,苻江答道:“当今天下形势可以说是群雄逐鹿,诸强并起。”
云孟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么敢问殿下如今大秦形势又如何啊?”,
苻江想了想又答道:“吕老尚书曾将当今大秦形势形容为内忧外患,我觉得此观点很有道理。”
云孟什么也没说,仍是又“嗯”了一声,接着又问:“最后一个问题,殿下一定要如实答我。请问尽数当今大秦英雄,孰人可称雄啊?”
“这个”苻江面对这个问题开始犹豫了,
“怎么,殿下不想说?”云孟又追问道,
“非也,先生请容苻江慢慢道来。”苻江赶忙解释,然后考虑了一会儿又说道:“的确当今陛下昏庸无道,妄开杀戮,民不聊生,如不早推明主,大秦基业恐怕不保。说句大胆的话,纵观当今天下英雄,倒是有几位可称雄焉。”
“哦?请殿下说来听听。”云孟双眼直视苻江问道,
苻江又想了片刻说道:“第一位便是我王兄广平王苻眉,先生觉得如何?”
云孟摇了摇头说道:“广平王空有满胸豪气,却无半点城府,难成大事,不行、不行。”
“那当今尚书、左将军吕略阳,又如何?”苻江又问道。
云孟接着摇头说道:“心思过重、患得患失,难堪大任,不行、不行。”
“那征西将军邓羌又如何?”苻江再问。
云孟干脆将眼一闭,说道;“空有儒将之名,却只是些小谋小略,一样不行。”
“那”苻江还想再问下去,却见云孟忽然间双眼微睁,冷冷的看着苻江,慌得苻江不敢再讲,连忙将头低下,不敢与云孟对视。
云孟则说道:“殿下若是不能以诚待我,在下也不必再留于此地,虚耗光阴,在下这就告辞,还请殿下保重。”话音一落云孟扔下苻江,转身便走。
苻江心知这次可是自己真的不对,忙再次追赶云孟,而云孟那里还肯停下,大步流星就出了王府厅堂。苻江一看,事到如今绝不能再试探先生了,否者惹恼了先生,一切便可能无法收拾了。想到这儿,苻江加快脚步,追上云孟,“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说道:“苻江知错,求先生助我。”
云孟见苻江有此举动,也相信他此次应该是发自真心的。于是双手将苻江搀起,然后说道:“在下若是不用着激将之法,又怎能迫使殿下吐露心声呢?”
苻江眼圈含泪说道:“苻江自幼丧父,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尽管祖父对我疼爱有加,可身处宫廷斗争之中时时刻刻都须提防暗箭来袭,我难道胸中就没有宏图伟志,就甘愿碌碌无为?如今能遇到先生这般贤士,乃是上天对苻江的眷顾,我岂能将这么好的机会轻易错过,请先生务必相信苻江。”
云孟点了点头,说道:“殿下之心在下已然明了,既然如此你我回房中再谈。”
苻江微笑,请云孟又返回厅堂,云孟又说道:“接下来在下要与殿下所谈的内容涉及机密,干系重大,一定要保证此处不会走漏消息。”
苻江心领神会,将周围王府下人统统撵开,又亲自将厅堂的中的几扇门都给闭上,然后对云孟说道:“现在已绝无闲杂之人,先生放心便是。”
云孟于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苻江倒头便拜,惊了苻江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
云孟则继续坚持,说道:“此礼乃是君臣之礼,从今以后殿下便是主公,在下即是谋臣。此礼当然使得。”
苻江很是感动,也说道:“既然如此,今后我们君臣便同舟共济,荣辱与共。”
二人重新坐定,云孟又说道:“如今在下以为殿下效力,便再无秘密可言,在下为殿下献策之前一些事情必须要让殿下知晓。”
“哦,是何事情?请先生说来。”苻江问道。
云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景略只是在下的化名,我的真名是”云孟便将其与吕略阳所说的自己的遭遇又给苻江讲述了一遍。
苻江听后,狠狠一拍桌子,骂道:“好个桓原,简直就是头吃人的豺狼,先生放心,先生的事就是苻江的事,有朝一日苻江一定会助先生昭雪复仇。”
云孟拱手道:“多谢主公关心,不过此时只是在下私事,而且与主公下一步的宏图大业来比,根本不值一提。待云某助主公完成大业之日,在下自会向殿下借兵会建康去讨个说法。”
“好,就依先生之意。不过先生下一步我等应该如何去走啊?”苻江似有心事的问道。
云孟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对苻江说道:“在下有三计献给主公,可助主公取得大位。”
第六十二章 认敌为父(一)()
苻江听到云孟要给他献三计,便可助他取得大位,顿时也来了兴趣,双眼之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这一切都被云孟看在眼里。苻江急切的问道:“先生真的仅用三计便可成事吗?”
云孟微微一笑,说道:“天下之事既要循规顺势,更要事在人为,我可助主公,但为与不为却在主公,主公若不肯为之,别说云孟有三计,就是三十计、三百计又能有何用?主公,不知在下之意您明白了吗?”
苻江不知云孟何意,还想请云孟明示,话还未出口。就见云孟缓缓起身,望着厅堂中屏风上的画,自言自语道:“这屏风上的牡丹倒是开的艳丽。”然后又转身对苻江说道:“看来主公的决心还是不够啊。也罢,今日便暂到这里,主公也好再思量思量,可好?”
苻江满心狐疑,又不好再问,便也点头同意。云孟也不再多言,独自品起茶来,苻江也是若有所思,皱着眉头呆坐在椅子上。
“啪啪啪”几声轻轻叩门之声,打破的厅堂中的沉默和尴尬,苻江不耐烦的抬起头问道:“何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却是苻遥走了进来,兰芝郡主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为何堂中二人都默不作声,只是一个是悠然自在,另一个却是满脸凝重,难道一会儿不见王兄与先生发生了什么不悦快吗?”
苻江一看是苻遥进来,马上脸上又强装出笑容来,问道:“遥妹,有事吗?”
苻遥微微一笑,说道:“王兄可知现在几时了?”
苻江一愣,又问道:“几时了?难道是出事了吗?”
“王兄真是的,难道这东海王府之中还能出事吗?小妹是来提醒王兄和先生午时都过了许久,是该用膳了。”苻遥又说道。
苻江听后一拍脑门,说道:“是吗?为兄还觉得没有多久呢,原来都已快两个时辰了。”
苻遥又是一笑,然后看向云孟说道:“那一定是先生的高论令王兄听得如痴如醉,忘了时辰。”
云孟脸颊微红,赶紧起身拱手说道:“郡主谬赞,云某实不敢当。”
“哦,原来先生姓云啊。”苻遥问道。
“是的,先生真名的确姓云名孟,字景略,先前景略也只是化名。对了,既然酒宴都已齐备,那先生,咱们便先用膳吧。”苻江没等云孟回答,便抢先说道。
苻遥听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居然要用化名,那先生您一定有很多离奇遭遇吧?”
云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又拱了拱手,苻江见了,笑着对苻遥说道:“先生刚才讲了许久已经累了,先让先生好好休息一下,遥妹有何疑问也可改日再问嘛!”
苻遥则摇摇头说道:“兄长这么说分明是在搪塞小妹,先生住在尚书府,小妹又毕竟是女子,总不能一有疑问就往尚书府跑吧?”
“对呀,亏得遥妹提醒,的确先生若还住在尚书府,日后走动起来确实多有不便。这样,命人将王府东跨院腾出来,先生就先搬到王府,今后本王日日夜夜也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