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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秦相-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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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平继续说道:“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了自己,你的身份至今还是辅政大臣,征西大将军桓原的高徒啊!这可是是一面镜子金字招牌啊!若不好好运用岂不可惜?”

    “先生究竟何意,还请明示。”云孟疑惑的问道。

    谢平在厅堂之中踱了几步,然后转身对云孟说道:“谢某打个比方,父亲揭发孩儿,这很正常,乃是伦理教化之道,无人会在意。可若是孩儿揭发父亲呢,人们会如何想、如何看呢?对孩儿来说尽管会背上不孝之名,可伤害最大的却是父亲,又尤其是个最喜沽名钓誉的父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孩儿揭露出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说他还有何颜面再在众人面前存在,还能苟活于世吗?不知谢某的这个比方公子听懂没有?”

    云孟听到谢平之言,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的问道:“先生是在说玩笑吧,这么做好像有违礼法吧?”

    谢平冷冷一笑,对云孟说道:“公子真是桓原的好学生啊,时至今日,还是孝义为先。”

    转眼又看向徐宏说道:“广达,你来说说,你为何忽然会今日来到此处啊?”

    一旁徐宏答道:“徐某其实是偷偷回到江州的,除了要将刚才的消息带回来外,还有便是因为徐某谎报公子失踪,桓原大怒责怪我办事不力,同时广撒人手秘密搜捕公子,并下了密令,但凡见到公子的不用报请直接处决,只需将公子身份信物带回即可。我担心公子在江州的消息走漏出去,于是才立刻潜了回来。”

    徐宏话音刚落,谢平就继续说道:“公子你现在可以说是危在旦夕,须臾间可能就会被桓原派出的杀手发现,他桓原可是没有念及你们师徒的情分啊,怎么公子还不明白吗?”

    云孟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谁能想到会走到今日地步,尽管我在老师心中可能只是一个棋子,就如先生说的,像云孟这样的棋子,老师手中可能还有很多,云孟或有或无,或得到或失去都无关大局。可对于云孟来说老师对我毕竟有十几年情谊,毕竟有救命之恩,亦或也许这些情义都是隐藏着目的的,但云孟却不能忘。祖父给我起名为孟的初衷,应该不是希望我能成为如孔孟那般的大贤,而是望我长大成人后能读圣贤之书、尊孔孟之道、成厚德之人。如今先生让在下如此去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在下实难为之啊!”

    谢平似乎要发怒,但又强作镇定,冷哼了一声。说道:“公子如此道理谢某不敢苟同,你尊礼法,可你的恩师尊王道嘛?谢某奉劝公子看清局势,谢某受太后重托,不敢有丝毫懈怠。公子若能助谢某在朝堂之上,当堂揭发桓原的狼子野心,使其欲效仿王莽篡汉,取而代之的阴谋大白于天下,让天下人唾弃之,从此桓原遗臭万年,什么忠臣良将,什么北伐第一人统统都烟消云散、灰飞烟灭去了。至于公子如何说,谢某已经为公子拟好了。”说着将几页纸递给云孟。云孟吃惊的看了看这几页纸,然后疑惑的问道:“先生这么做难道就妥当吗?先生若是真想匡扶宗室,可做的事有很多,桓原即使在有罪,也万万不会有篡位之心的,他若是想行不臣之道,根本无需多费周折,当日兵逼建康就可一举而得。反而先生这几页纸所列举罪状好像大多是莫须有的吧?这与官场上那些胡乱栽赃,颠倒是非黑白之举,又有何区别?此事,云孟无心参与,还是请先生另寻高明吧!反而,在下觉得眼前当务之急倒是前方战事先生更应多关注才是。”

    谢平听完云孟讲话后,哈哈大笑,摇摇头说道:“公子看来你还是太不了解官场了,难道谢某不知道前方战事吃紧,急待支援吗?我当然知道,可我偏不去助殷渊,而且还要阻止朝廷去救,就等大军一败涂地,若是殷渊再来个含恨而亡,到时桓原便又多了一个陷害忠良、勾结外敌的罪状,这样岂不更好。而且殷大都督也可流芳千古啊!”

    “住口!”谢平话还没说完,便被云孟厉声制止了。云孟再也听不下去了,被气得追唇发抖,看着谢平说道:“看来我云孟是看做人了,谢先生也并不是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啊,眼光毒辣,手法老练,倒像个官场老手。云孟感谢先生对我的坦诚和照顾,恕云孟见识短浅,不能追随先生,就此别过了。”云孟讲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云孟心寒啊,心想“谢平这所谓的当时名士,面对权力也无非如此,口口声声的大义、王道,真正目的与我那老师桓原又有何区别,手段只有更狠、更阴。忘我满怀报国之情,却面对的是这样的朝廷、这样的风气”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将云孟的思绪又重新拉回到眼前,喉咙仍然是生疼,口腔中都是浓浓的草药味。这时刚才悲凉的歌声又响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个男声吟唱的,只不过曲调中充满了感伤之情,时而悲悲切切,委婉忧伤,时而哀哀怨怨,愁断衷肠。曲声中云孟联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遭遇、自己亲人、兄弟和朋友,不由得淌下两行热泪。

    只要一闭眼,谢平那副伪善的面容就又浮现出来,耳畔也再次响起了谢平阴沉的声音,“事到如今,谢某也没必要再与你客气,一句话,你若是答应了谢某的条件,公子变仍是谢某的上宾,他日事成之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留给你的就是海阔天空。相反,云孟你若是不答应、不合作,那么你觉得谢某还能让你从这里平平安安的走出去吗?你既然已将知道了我这么多的机密,掌握了我这么多的内幕,留着你岂不是养虎为患吗?”

    云孟倒退了几步,瞪大双眼问道:“那你难道还要灭口不成?”

    谢平仰头大笑:“看来你不傻,只不过你仅仅就是个棋子罢了,对桓原如此,对谢某亦如此,已经再无用处的棋子留着还有何用?要怪,你只能怪你生不逢时,说到底你与那个殷浩远乃是一路货色,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时务之辈。”说着,谢平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冷冷说道:“云公子,你可知这瓶中装的是何物吗?听说你还精通医理,那我就来告诉你。半夏之毒想必你应该清楚吧,不错,这小瓶之中装的就是半夏毒液,而且这瓶还不是一般的半夏毒液,乃是经过萃取提纯之后的毒液,外观晶莹剔透,药香浓郁,但毒性可是普通半夏的百倍。只消这一小瓶,须臾间公子便无声无息的去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安上一个畏罪自杀之名,便是死无对证,一切就都掩饰过去了。怎们样,公子若是怕了,现在回心转意还是来得及的。”

    云孟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你方才讲对了一句话,云孟、殷大哥,也许还有很多与我们相似的人真的是生不逢时,我们也许到死仍可能是一无所有。但我们有的东西你等却一定没有,这便是读书人身上的骨气,这东西改不了,也变不了,早已与我们的筋骨、血脉相容。而你等却是枉读圣贤之书,根本不配做个读书人。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同意的,你也不用再费口舌,想如何处置云孟,请随便吧。”

    “好好好,既然你心意已决,谢某便随了你。”谢平冷冷的说道,说罢,将药瓶上的瓶塞拔开,一股浓浓的药味瞬间弥散开来,谢平紧逼几步,邪邪一笑,说道:“公子是需谢某动手,还是自行了断啊。”

    云孟早已把生死放在一边,此时气节才是最为重要的。一把拿过谢平手中药瓶,说了声:“不必劳烦先生,云孟自己来。”说罢张嘴仰脖闭眼,抬手就将毒液慢慢倒入口中,毒液刚一入口,就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腥辣、干涩之味,毒液流到嗓子边,更是火烧火燎般的感觉。云孟微微皱了皱眉,心一横,正准备将剩下的毒液不一饮而尽时,就感觉自己那药瓶的手被重重一击,与此同时“啪”的一声,手中的药瓶被人打落在地。

第四十六章 悲歌悠悠() 
云孟睁开双眼缓缓看去,原来自己手中的药瓶是被人用一本书给打掉了,而掷书之人正是谢平身后的徐宏。此时,不光是云孟感到疑惑,就连谢平也转过身,满脸惊疑的看着徐宏。谢平高声问道:“徐宏,你在做什么?”。

    徐宏则面露慌张,对谢平拱手说道:“先生,此时将云孟灭口是否多有不妥啊?”

    “有何不妥?”谢平疑惑的问道。

    徐宏接着解释道:“先生莫要误会,只是适才徐某忽然想到,云孟死是可以,但绝不能死在这里。要是万一消息走漏,桓原又素来疑心颇重,只怕联想开来,坏了我等的大事。况且如今北府大营也并未全在我们掌握之中啊,还请先生三思。”

    谢平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谢某却是一时糊涂了,只是那毒药云孟饮下过半,只怕药力片刻就会发作。广达为何不早提醒与我?”

    在看云孟此时已跪坐在地,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眼神涣散,嘴唇发青,喉咙中还不时发出“呼噜、呼噜“之声,似乎是毒性已开始发作了。

    徐宏则说道:“徐某早年随着桓原在终南山中培植各种药材,对这半夏的习性也是略知一二,其虽有剧毒,但若服用剂量不足,却也要不了人命,最多只可使人失声,如不及时医治倒是可致人落下终身残疾。现在已然如此,干脆就来个顺水推舟,如何?”

    谢平听后,情绪微微转缓,说道:“没想到,广达还真有内秀啊!只是,广达你这所谓‘顺水推舟’指的是何啊?”

    徐宏于是接着说道:“徐某之意,是暂且将云孟押在大牢,然后先生亲自给桓原修书一封,就说先生得知云孟涉嫌盗取军中机密,恰巧云孟在江州地界出现,于是设计将其扣押,但又顾及其是桓原学生,稳妥起见暂将云孟留于北府大营,如何处置请桓原定夺。但同时还须交代,先生见到云孟时其已然不会讲话,至于是何缘由,先生也是不知。这样一来既避免了桓原的怀疑,又使其欠了先生一个人情,还能借桓原之手灭了云孟,不是一举三得吗?”

    听徐宏讲着,谢平边笑边不住的点头,待徐宏说完,谢平说道:“广达,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如此妙计也能想得出来,高,实在是高啊!可是万一桓原医好的云孟或是云孟虽不能讲但他还会写啊?”

    徐宏看了一眼地上几近昏迷的云孟说道:“以徐某对桓原的了解,他绝不会亲自来的,也不会派人将云孟接走,为防夜长梦多,桓原极有可能会派亲信在江州便了断了云孟。我们只要掌控好局面,不让云孟有机会表露心思便就可以了。”

    说完,徐宏快步走到云孟近前,俯下身子,把了把脉,又撬开云孟牙关瞅了瞅,然后点了点头,起身对谢平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毒性并未伤及脏腑,云孟暂时应该性命之忧。”

    谢平对徐宏伸出大拇指说道:“广达真令谢某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云孟很想喝点水,可是看看四周却什么都没有,云孟仰天长叹了一声。“岂云能补,嗈嗈鸣鴈,奋翼北游”悲凉的曲调又响了起来,是何人在反复吟唱,刚才整个人的精神还深陷在那些痛哭回忆之中,并没注意到有人在吟曲,看来这冰冷黑暗的牢房中还关着其他人。这好像唱的是嵇康的幽愤,哎,又是一个身负愤懑之人啊!

    云孟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感觉自己的胸口也快炸开了,“啊、啊”云孟痛苦的干喊了两声,想缓解一下疼痛,也想发泄一下胸中的郁闷。“公子、公子。能听到我讲话吗?哎,也是个苦命之人啊!”一个轻柔的男声从不远处除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说道:“昨夜,我便见到他们将你抬了进来,起初我还没认出来,后来听他们中的一个人提到了你的名字,这才知道原来你也被抓打这里来了,你说我们二人是不是挺有缘分的,云孟?”

    云孟本来毫无心思听这个人讲话,可突然听到此人叫自己的名字,顿时一愣。云孟心想“这人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莫非与我认识?”本想问问,张了张嘴,除了发出几声沙哑的声音外,却根本说不出话来,而且只要一使劲喉咙就生疼。“看来是那半夏之毒起作用了。”云孟深知半夏的毒性,徐宏所言也非虚,的确半夏既可致人死亡,也可使人失声,关键就在剂量上,徐宏掷得那一书,间接上倒是救了自己一命,可是如今苟延残喘又有何用呢?

    “怎么?公子这颗棋子这么快就没用了吗?哎,真是可怜!”云孟正想着,那人又说道,阴柔的声音,关键是“棋子”二字的发音,那么与众不同,让人听上一次就难以忘记。云孟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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