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1941-第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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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是我听一位从列宁格勒来的伤员说的,绝对错不了。”廖恩卡深怕罗科索夫斯基不相信自己的说的话,还信誓旦旦地说:“假如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他是在参与列宁格勒突围战时负了重伤,幸好有一架运载粮食的运输机要返回,他便幸运地和一批重伤员离开那座闹饥荒的城市。”
“既然他负了重伤后,就被送出了城市,”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那他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列宁格勒医院的伙食很差呢?”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廖恩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瓦西里,你以为他是第一次负伤吗?早在七月,德军还和我军在列宁格勒南面的卢加地区战斗时,他就曾经负过一次伤;伤好出院不到半个月,他又在保卫涅瓦河边的杜布罗夫卡登陆场时,再次负伤。加上这次,他是第三次负伤了。”
“什么,他是第三次负伤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惊奇地说:“我加上这次,也是第三次负伤了!”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引起了廖恩卡的好奇,他盯着罗科索夫斯基瞧了半天,觉得这位年到中年的伤员肯定有很多故事,便饶有兴趣地问:“前两次,你都伤在了什么地方?”
“前两次负伤时,我还在当骑兵。”罗科索夫斯基回忆着昔日早就被尘封的往事:“第一次,是我和敌人的一名大官狭路相逢,他朝我的肩膀开了一枪,而我则用马刀给了他致命的一刀;第二次,是我率领部队朝突破防线的敌人发起冲击时,我的战马被炮弹炸死,摔倒在地时,压断了我一条腿。”
“指挥员同志,请原谅我的冒失!”廖恩卡听到这里,立即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刚认识的病友,一定是个大人物,连忙站起身,准备将手举到额边敬礼,却被罗科索夫斯基制止了。
“行了,廖恩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冲示意他坐下后,接着说:“你没看到我身上穿的是和你一样的病号服,所以现在你我的身份是相等的,没有什么指挥员和战士之分,我们就是朋友,明白吗?”
“明白明白,”廖恩卡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回答说:“我们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级关系。”
罗科索夫斯基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廖恩卡,你原来是哪支部队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小风波()
“我原来是步兵第324师的,”廖恩卡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在大反攻的第一天,就负伤了。然后我就待在医院里,从广播中或者新送到的伤员那里,了解在莫斯科城外所进行的反击。”
听到廖恩卡所说的番号,罗科索夫斯基倍感亲切,“哦,原来你是基留欣将军的部下。你们师在这次的反攻中打得相当不错,你没能参加这场可以建立功勋的战斗,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瓦西里,你认识我们师长?”廖恩卡惊奇地问道。
“见过几面,算是认识吧!”
廖恩卡顿时对罗科索夫斯基肃然起敬,他试探地问:“瓦西里,我估计你在军队里,军阶起码应该是个少校吧?”
“比少校还要高一点…”
“那就是中校了!”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廖恩卡就抢着说道:“真想不到,您看着这么年轻,居然都是中校了。我想这个战争再打上几年,没准您就能当上将军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廖恩卡这么说,只是咧嘴笑了笑,没有纠正他的错误,而是像老朋友聊天似的问:“你待在医院的这几个月,觉得闷吗?”
“闷,刚开始的时候肯定闷。”廖恩卡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顿时哭丧着脸说:“我的双腿被炮弹炸伤,腹部和手臂也中了两块弹片,刚送到医院时,整个病房里躺的全部是重伤员,很多人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根本不可能和我聊天,我只能每天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我的伤势好转,被转进了普通病房,可以和那些伤势较轻的伤员们聊天后,日子才过得没有那么沉闷了。
只要医生或者护士一走进病房,大家就会向他们提出一大堆问题:‘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情报’、‘我们的部队推进到什么地方’等等,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个好消息——德国人被我们的军队从国境内赶出去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了,当护士和医生再出现在病房时,大家都没有再追问战场上的情况,因为我们从医院的广播和新伤员的口里,了解到我们的反攻已经被德国人遏制住了,战线维持在距离莫斯科两三百公里的地方。”
罗科索夫斯基很享受和廖恩卡之间这种不拘礼节而又亲切的谈话,他之所以没有向对方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不想对方在和自己谈话时,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份,而说一些大话空话,他想了解一些自己在集团军司令员位置听不到的东西。
两人聊得很投机,以至于都忘记时间了,等得不耐烦的餐厅服务员,走过来对他们的面前说道:“我们要关门了,你们明天早晨再来吧。”
“哎呀,居然都这么晚了。”罗科索夫斯基抬头望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发现居然都晚上八点了,连忙向服务员道歉:“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
廖恩卡搀扶着罗科索夫斯基来到了走廊里,关切地问他:“中校同志,你的行动不便,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个病房?”
听到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有些尴尬地说:“我是今天刚转院过来的,在哪个病房,我还真不知道。”
廖恩卡挠了挠后脑勺,为难地说:“你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病房,这就有点麻烦了。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到服务台问问,也许她们能知道你住在哪个病房。”
“不用了,”廖恩卡的话提醒了罗科索夫斯基,他摆了摆手说道:“你把我送到电梯那里,我坐电梯上楼,到了我所在的楼层,找护士站里的护士问问就知道了。”
罗科索夫斯基坐着电梯来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但走出电梯后,却发现正对着电梯的护士站里空无一人。他站在原地辨别了一下方向,随后向右边走去,他隐约记得自己的病房就在那个方向。
他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距离,忽然看到一间病房的门口围着不少的人,既有医生护士也有伤员。他心里暗想: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难道是病房里的伤员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加快脚步,来到了人群后面,抬手拍了拍一个伤员的肩膀,好奇地问:“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伤员扭头看了一眼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罗科索夫斯基,耸了耸肩膀,把嘴一撇,说道:“这个病房里的伤员失踪了,据说还是一位将军呢。你瞧,院长正在里面训值班护士呢。”
有位将军失踪了?罗科索夫斯基听伤员这么说,心里不禁暗自嘀咕:“他们说的不会就是我吧?”他这么想着,便开始朝里面挤,同时嘴里说道,“对不起,同志们,请让让,让我进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围在门口的人都非常配合,为罗科索夫斯基让出了一条路,使他能顺利地进入病房里。一走进屋里,罗科索夫斯基就看到医院的院长,正用手指着小护士瓦尼娅在大声地训斥着。而瓦尼娅不敢辩解,只是不停地抬手去抹脸颊上的泪水。
“我说院长同志,”看到自己认识的小护士,正遭到院长的呵斥,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同情心泛滥,开口准备小护士解围:“出了什么事情,用得着这么严厉地批评瓦尼娅。”
“你少管闲事……”正在火头上的院长,听到有人在帮着小护士说好话,便不由分说地吼了一句,但很快就发现有点不对劲,等他看清楚和自己说话的人是罗科索夫斯基时,原本表情严肃的面孔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他满脸堆笑地时候:“将军同志,您回来了!您刚刚去哪里了?晚上给您送餐的工作人员,在病房里没见到您,立即向我进行了汇报。我组织人手到处找不到您,还以为您出什么事情了。”
“我没事,”罗科索夫斯基看了一眼摆在床头柜上餐盘,随后走到了正在抹眼泪的瓦尼娅面前,开口说道:“我到下面的餐厅吃饭去了,没有和你打招呼,是我的过错,请你原谅!”
见罗科索夫斯基主动向瓦尼娅道歉,院长觉得自己有点枉做小人了,连忙走到门口,冲着围观的人摆摆手,说道:“好了,同志们,这里没事了,都回去吧。”
等门口的人都散了以后,院长重新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客气地说:“将军同志,不管下次您去什么地方,拜托您给护士交代一声,以免我们的担心。好吗?”
见院长摆出了如此的低姿态,罗科索夫斯基也只能歉意地说:“院长同志,今天是我不对,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等院长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再次向哭的梨花带雨的瓦尼娅表示了歉意:“对不起,瓦尼娅,我真没想到会给你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请你原谅我,好吗?”
“您是将军,我只是一个小护士,哪里敢怪你。”瓦尼娅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向自己道歉,心里感到暖乎乎,不管她还是假装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还不快躺下,让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状况。”
第四百三十六章 鲍里索娃归来()
为了不给护士在增添麻烦,罗科索夫斯基决定以后还是留在病房里就餐。因此第二天,连着三餐,他都是在病房里解决的,把与廖恩卡之间的约定忘得干干净净。
廖恩卡在餐厅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出现,他觉得这位“瓦西里中校”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也不可能一天都没在餐厅露面。
虽然他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具体在哪个病房,可他还记得自己和对方相遇的楼层,于是坐着电梯来到了楼上,走到护士站里向护士打听。
护士站里值班的正好是瓦尼娅,她认识这位在已经医院住了几个月的伤员,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便抢先笑着招呼道:“廖恩卡,你今天到这里来,又打算找哪个病房的伤员聊天啊?”
“你好,美丽的小姐!”廖恩卡嬉皮笑脸地对瓦尼娅说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瓦尼娅知道对方是个话唠,要是和他聊起来,起码在一二个小时内,自己是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因此,她故意把脸一板,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廖恩卡同志,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瓦尼娅,是这样的。”廖恩卡把身子斜倚在服务台上,望着瓦尼娅说道:“麻烦你帮我查查我瓦西里中校的病房是哪间,我想去找他聊聊天。”
“没有这个人。”听到廖恩卡说出的这个名字,瓦尼娅立即摇了摇头,回答说:“你可能搞错了,在这层楼上,没有叫瓦西里的中校。”
“什么,没有瓦西里中校?”原来还一脸不正经的廖恩卡听完瓦尼娅的回答,立即站直身体,半信半疑地问:“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告诉我,说他叫瓦西里,就住在这层楼上。你帮我好好地查一查,是不是你记错了?”
“廖恩卡同志。”听到廖恩卡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瓦尼娅有些不高兴地说:“这层楼上只有三位中校级别的伤员,但没有一个叫瓦西里的,我看你是被人骗了吧。”
“不会吧,那人看起来挺和蔼,挺有亲和力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骗子。”虽然瓦尼娅已经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但他还是不相信地说:“我觉得可能是你搞错了。”
见廖恩卡还在怀疑自己所说的话,瓦尼娅有些不乐意地说:“那三位中校,住院时间都超过了两个月,他们叫什么名字,就算我不看记录本,也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搞错的。”
廖恩卡挠了挠后脑勺,皱着眉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见面时,他明明告诉我,说他叫瓦西里,怎么可能没有这个人呢?”
正当瓦尼娅想说话时,电梯的位置忽然传来了响声,似乎有人要上来了。
当电梯门打开时,一个穿着军便服,腰间扎着皮带的漂亮女人走了出来。当她站在电梯外左右张望时,瓦尼娅发现廖恩卡正一脸猪哥像似的盯着对方发呆。连忙抬手拍了他的后背一下,调侃地说:“嘿嘿嘿,瞧什么呢,小心待会儿眼睛陷进去了拔不出来。”
被瓦尼娅取笑的廖恩卡,却丝毫没有在意对方说话的语气,而是小声地说:“快看,她朝我们走过来了,没准是来找我的。”
“做梦吧你,就你这个德行,还会有漂亮女人来找你。”瓦尼娅调侃完廖恩卡,便笑着问走过来的女人:“您好,请问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