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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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深夜了，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子里的地面上，烛光闪闪，时不时迸出几颗火星子。床上的人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视线开始变得清晰，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粉红色的纱帐被挽起挂在两边，耳边传来蛐蛐儿的夜鸣声，海棠的心里不禁欣喜。她杵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发现衣服已经被换了，现在穿着的是女儿家的衣服，而且还是她一贯喜欢的白色。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发现一刀正静静的趴在桌上睡着了。想起这两天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他也确实很累了。药力发作的时候，她依稀记得有个人一直舀着水淋着她的肩膀，减轻她的痛楚，是他吗…海棠的脸红了。她记得她在最痛苦的时候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不知道她到底喊出来没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他有没有听见。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发毒时的记忆她只记得一点点，其他的都被痛苦占去了。她轻轻的下床，穿好鞋子，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她知道一向警惕的他睡得很浅，她不想他这么辛苦了还吵醒他。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他仍旧是这么孩子气，眉头微微皱着，好像是在担心什么。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睑，脸上微微长出了一些胡疵。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也很干涩。海棠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微红的手上。他的手不同于平常的样子。她细细的看着，一刀的手上隐隐约约的有一些裂痕，像是被冻伤的。“你看起来好累…”她还是没有多少力气，声音很小很轻。细嫩的手情不自禁的落在他的手上，轻抚着他的伤口。却一不小心把他弄醒了。
ˇ在想什么ˇ 最新更新：20131109 17：45：45
“海棠？”一刀好好的看着她，责备着：“怎么下床了？”
“我已经没事了，”海棠笑着安慰着：“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她轻抚着一刀的手，一刀垂下眼眸看着她细微的动作。“反而是你。”她拉过一刀的手，轻轻抚着，手上的裂痕微微渗出一些血丝，她轻轻的帮他抹去，然后低下头轻吹着他的伤口。
一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想过海棠会对他这么温柔细致，他从来不敢奢求过她会对他这么好。心里一时间有说不出来的甜蜜幸福。
“还疼吗？”海棠问着。
“从来没有疼过。”一刀应着。海棠抬起眼眸看着他，她的发丝垂落在胸前。
“一刀，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在我看不见听不到的时候…”海棠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刀拉进了他的温暖的怀抱中。他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着：“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海棠露出了甜蜜的笑意，经过了这件事情'她也知道他一定不会食言的。她抬起手搂住他的腰身：“谢谢…”她闭上眼睛，想要安静的躺一会儿，可是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她脱离了他的怀抱。
“怎么了？”一刀问着。
“飘絮怎么办？我们应该赶紧查出她的下落，她这样会很危险的，我们必须赶紧弄清楚那帮黑衣……”她焦急的说着。
“海棠…”一刀拉着她的手，有点近乎抱怨：“那你自己呢？你不要总是这么善良。”
“可是……”海棠还想说什么。
“不要担心，都交给我，你安心调理好身体，我们也好尽快上路。”他的眸光一转，变得严肃：“他既然口口声声说柳生飘絮是他的义女，那么以他的性格，他就不可能只派我们一路人来接她。还有很多事情我们并不知道。”他看着她，眼神又变回了温柔：“安心调理，其他的都不要管。”他说着，并没有把自己所怀疑的事情告诉她。他不想造成她的困扰。
“哦…”海棠听着大概的点了点头。她不得不佩服，一刀总是把很多问题都想得很透彻，看的很明白。尽管她并不太赞同他对义父的怀疑。
“饿吗？”一刀抚着她的臂膀问着。
“嗯。”海棠悻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折腾了一天了，现在好饿。”
“我去把饭菜热一热，你先上床休息，我很快回来。”一刀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准备离开。海棠赶紧抓住了他。
“一刀，我去吧。你这么累了，再说哪有男子进厨房的道理啊？”海棠站起来，拦在他面前：“这是女子做的事情，你休息。”她轻轻的说着。
一刀的嘴角荡漾开一抹欣慰的笑容，他忍不住调侃：“海棠…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很想为我下厨？”
海棠一时语塞，一碰到这种话题，她就没辙了。“随便你怎么想啊。”海棠的脸微红着，“反正…反正我也没有权力管你啊。”
一刀得意的一笑，“好了，现在我去。以后再换你，你现在身子很虚。”他轻轻的在海棠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然后转身消失在了走道尽头。海棠红着脸抬起手捂着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身体一阵发麻。
趁着一刀去厨房的间隙，海棠坐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很少穿女装的，现在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居然发现穿着的这间衣服很适合自己。洁白的衣服，层层的纱…她努力的拍着自己的脸，想要赶紧褪去那些潮红，不能让一刀看了笑话。尽管她知道他不会笑出来。
这天，她过得好漫长。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很难发出声音。她害怕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的双手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看着自己脖颈上的抓痕。根据她的了解，即使当时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能够猜的出来，这些抓痕是三个恶人老婆以及她们的女儿所为。唉…海棠暗自叹了一句，三大恶人真的不愧是三大恶人呐，过了这么久了脾气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她还记得当初被他们强抢着当新郎官的时候，他们的动作更加粗鲁。与她们相比，一刀一直很小心。难为他了…当时他的手一定很疼吧？…可是他却一直什么都不说。这就是归海一刀。
海棠正想得入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在想什么？”一刀的声音很小，但是却让海棠蹙不及防的不由得一颤。她转身看着一刀正在摆弄着桌子上的东西，语气有点乱：“没…没有啊…”害怕一刀再追问什么她不好回答的事，于是她赶紧跑到桌边帮他一起摆放着餐具。
“海棠，你心虚了？”一刀神情有点严肃，他看着她有点慌乱的样子。
“我心虚什么呀？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她帮她盛了一碗饭递到他手里：“大恩人，辛苦你啦。”
知道她害羞，一刀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她所说的恩人，难免让他的心里有所不悦，他抬眼看了看她，也不说什么，夹了些菜放进海棠的碗里，然后吃饭，什么都没有说。
海棠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纳闷。“一刀，你怎么啦？”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事。”一刀咽下了一口饭，应道。看到她还呆呆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吃，他不禁又说了一句：“我有那么好看吗？”他的语气很严肃，并不像是平时调侃她的语气。这让海棠更加尴尬。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随即赶紧埋着头吃饭。
这顿饭让人感觉很奇怪。一刀什么话都不说，海棠也羞于再有什么话题。总感觉半夜男女之间无论说什么，都不免有一些尴尬。
ˇ不想回去ˇ 最新更新：20131109 17：46：40
“一刀，你…辛苦你了。”吃好饭收拾好餐具之后，一刀转身离开，海棠在关上门之前忍不住启齿对他说着。
“好好休息。”一刀没有转身，微微的清风吹来他这样一句话，然后走道尽头就没有了他的身影。
看着他离去的样子，海棠不免有点奇怪，一刀怎么了？虽然有点奇怪，不过一刀从小就不喜欢说话，她也没有再多想什么。
第二天清晨，海棠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整理着自己的发髻，乌黑的头发自然的垂落在胸前，在背后。她挽起一些头发，在发髻上面别了几颗海棠花簪，就再也没有了别的修饰。这样的她看起来清澈典雅，婉约大方。她不喜欢浓妆艳抹。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起身出了房门。一开门，便看见一刀竟然背对着站在走廊上。
“一刀？”海棠不由得惊讶，这个时候这么早，难道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吗？
一刀随着海棠的声音转过来看她，当他的目光触及她的面容的时候'他不由得一怔。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海棠被他看得面庞微红，她轻咳了一声：“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她走到他面前。
一刀的瞳孔随着她的走动渐渐的收缩。
“海棠，你很美…”一刀情到深处他不由得感叹。
海棠轻轻一笑，脸上微红：“没想到你还会说这样的话。”
一刀惭愧着低下头，然后看着她，“对不起。”
“怎么了？”
“昨晚我没有陪你说话。”一刀抱歉的看着她，对她说。昨晚吃饭的气候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吃好饭之后也没有陪着她，陪她聊聊心事，就这样一个人走了。
“我又没有怪你，我哪有这么小气啊？”海棠笑了笑说道。微风吹来，她的轻纱微微飘荡，此时的她由于坠入凡尘的仙子。随即她的神色一紧：“一刀，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告诉我啊，不要瞒着我…”
一刀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不要担心。”他的神色一黯：“我只是想到父仇未报，而且我们也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是应该回去了。”他看着她的脸色。
海棠应声低着头，脸上不免有失落之感，手指抚弄着自己的洁白的衣袖，不自觉的说道：“哦…”她的每一点失落'他都看在眼里。
呵，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情呢？昨晚，他一个人在厨房的气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悦。纵使两情相悦，但是回去之后依旧会有太多的牵扯，容不得他们再继续像这样单独相处。回去之后，他们是大内密探，逃不掉的身份，逃不掉的被利用的棋子，而且没有反抗的权利。
“海棠，不要这样…”看着她不开心，他安慰着，可是自己的心里又好到哪里去…
海棠抬起眼眸看着他，眼里朦胧着有了些泪水。“如果能待在这里就好了…”她轻叹着，看着他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她的眼泪不知觉的落下来，赶紧擦干，不让他看着难过。
回去以后，他是地字第一号，她是玄字第一号。
一刀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忍的把她拥在怀中：“不要哭，不管到哪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他轻抚着她的长发：“纵使我们不能像现在这样，我们也…”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他们谁都没有权利决定什么，也没有权力改变什么，他不敢妄自承诺。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会一直在。
“我知道…”海棠抬起手抱住他的腰身，呢喃着：“再报抱我吧，好不好…”眼泪落在他的衣襟上。他皱起俊秀的眉头，闭上眼，收紧了他的怀抱。
早饭过后，他们就告别了三大恶人，启程前往京城。
一路奔波，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这一路上，海棠都没有跟一刀说话，一直郁郁寡欢的。海棠不说话，一刀也不想说话，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心事。心里都为一件事情而揪心难过。这一回去，他们之间…就回不去了吗？
是夜，他们已经到了京城，天色已经晚了。本来可以赶回护龙山庄休息的，可一刀还是决定两人在客栈里休息一晚，明天天亮的时候再回去。
为什么一定要赶着回到那个牢笼里呢？
夜很静，这个晚上，连蟋蟀的声音都没有。静的出奇，夜市再繁华，也有散去的时候。他们睡在各自的房间里，掩着被子，闭上眼睛，却都睡不着。无法入睡。越是安静，越是让他们担心得彻底。
海棠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对面的桌椅出神。恍恍惚惚之间仿佛看见一刀正趴在对面的桌子上安静的睡着，待会儿睡醒了就会起来温柔地看着她，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一刀躺在床上，身子往外面挪了挪，看着里面自己身边的空空的位置。仿佛看见她面色苍白的躺在他的身边，眉头时不时的皱起来，好像承受着无比的痛苦。她渐渐的睁开眼睛，随即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他慢慢的伸出手想要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是当他的手刚刚触及她的脸庞的时候，她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晚，注定了是一个无眠的夜。道当四周都静悄悄的时候，他们依旧睡不着。
第二天清晨，一刀敲开了海棠的房门。海棠打开门，却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这个时候她已经是往常的男儿装扮了，她抬起眼眸看着他，眼里依稀流露着不舍。
“我…”一刀开了口，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枚蝴蝶玉佩：“之前答应过你，任务造成之后就还给你。”他看着她的眼眸，手指抚弄了一下玉佩，然后把它递到了海棠面前。
海棠垂下眼眸，怔怔的看着玉佩出神，手慢慢的抬起来，拿过一刀手上的玉佩。
“你不要误会。”一刀解释着：“答应要还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