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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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也许永远不会像扶风那样对我好,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谁对我的好,而是——和一个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为此让我用什么换都可以。不懂的人是你!
也无所谓了。邱广寒不为所动。你要你的。我想我的。谁也没有错,我们道不同不相为——你干什么?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已发现凌厉忽然抓紧了自己的手腕。不由吓了一跳。凌厉看起来仍然怒意十足,这一抓竟将她抓得异常的紧。
你跟我来!他说着,便拉着她向回跑去。
干什么!邱广寒一边说着,一边也不得不跑了过去。凌厉竟是一直跑回到了营帐之外,撞见拓跋孤,猛地一停。道,教主?
拓跋孤见他紧紧抓着邱广寒。不觉皱眉。众人听得他风风火火之声,也俱聚集过来。
你不是说我背地里没人的时候才对你说那些话么?现在我就在这里,在这么多人面前,在你哥哥面前再说一次——
你疯了么!?快放手!邱广寒努力挣脱,竟仍挣不得。而耳边凌厉的话已出口。
——我就是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从来——从来不曾改变过!
你邱广寒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分明看见的,看见那个角落站着的苏扶风。她不信凌厉没看见。
松手!她用尽力气狠狠一挣,脱出手来,重重地掴到凌厉脸上。你太过分了!
外面似乎是场好戏?动弹不得的卓燕躺在榻上,很是遗憾地询问仍然坐着没动的瞿安。
瞿安只是叹了口气。他太年轻。与我当年一样。没办法,总还是要到许多年之后,才能明白一些道理的。
就算你不接受我也没关系。只听凌厉犹自道。我只是不想后悔。
只见邱广寒已经气乎乎地走进了营帐来,看见卓燕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竟是一下子掉了几滴眼泪下来。
人家喜欢你,你怎么还气成这样?卓燕笑道。要我早乐开了。
苏姑娘没事吧?瞿安在一边忽地插了句。
我我哪敢与她说话。邱广寒咬唇道。她现在一定恨透了我了。
她恨你干什么。瞿安淡淡一笑。其实凌厉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
你还说这样的话,你们你们果然是一种人!
那么他应该怎样?瞿安道。凌厉只是在作一个选择,一个他明明知道结果更坏,却仍然固执要作的选择。你也曾作过这样的选择的,对么?
邱广寒竟是一沉默,随即道,但我只是自己选择自己的事,从没那样伤过谁的。
真的没有吗?你怎知没有呢?瞿安又道。
我不想与你们父子两个争论与此有关的任何话题!邱广寒几乎是愤怒了。我去别的帐篷了,告辞!她说着,掀帘走出。
她还是不敢看苏扶风的方向。快步走到拓跋孤的帐前,最后转了转头,偷眼瞧了瞧苏扶风。后者仍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不远处的程方愈似是有心留在那里,看见邱广寒,亦是换了个眼色。
却不料掀帘入内,拓跋孤的帷帐之中,凌厉亦在。她想退出,却已晚了。
广寒?拓跋孤道。进来吧——扶风还在那里?
最后这半句,是趁着帘子半掀草草一瞥而说的。邱广寒哼了一声。道,可不是么!
我知道这一次算是彻底把她伤透了。凌厉喃喃地道。大概这辈子亦不会有面目再去见她一次、与她说一句话。若若可以。麻烦你们能多照看着她。
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不想好后果么?要我们替你承担么?邱广寒仍是极怒——算了,我在你爹那里也说了,再不与你们父子纠缠一句。我有事同哥哥说。你别站这里行么?
凌厉看了她一眼。广寒
还不走!
凌厉垂下眼睛,向外走出。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拓跋孤道。
你和他在说些什么?邱广寒咄咄逼人,不答反问。
我只不过想问清楚他的选择。拓跋孤道。
选择?他的选择?几时你都听凭他选择了?我可从没说过我会
我也没说过。拓跋孤道。只不过,广寒,你要知道,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妹妹。
他停顿了下,目光凝视住她。苏扶风现在也是。
那又怎么样?
我以前说过,凌厉配不上我拓跋孤的妹妹。到今天我还是会这么说,但是他若与扶风两情相悦。我没有办法阻止。现在他忽然又转向了你,这于我其实算个好消息——因为,看起来你并不那么愿意接受他。那我岂不是终于可以不用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了?
那所以你是告诉他
我是告诉他,如果选择苏扶风,他多半可以得到的。若选择了你,他可能什么也得不到。只可惜这般问他其实已经太晚,因为他方才已经把话说绝。
我真是不懂——起初他还好好的,似乎想告诉我他已不再像以前一样——呃——喜欢我了。但是忽然之间又呓语一般。说不能欺骗苏姑娘,接下来就变成大喊大叫。还把我拉到这里,说了那一通话。我真不知他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会如此语无伦次。
有很多事情只在一转念间——他也许起初是想对你说他已选择了苏扶风,但是事到临头忽然又发现说不出口——在那说不出口的一瞬间,他必会感觉出压抑了自己极久的一些东西,因为这说不出口而变得愈来愈明白,让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让他犹豫了这么久的决定终于被一掌打翻——那么他心里真正想说的话,若不说出来,又该等到何时?
哥哥,你算是在为他说话?但但他有想过苏姑娘么?现在他说他没脸见苏姑娘,但我也没脸见她啦!好像好像是我做了什么似的!
你先不要担心了。拓跋孤语声温柔了些,摸了摸她的发。你不去看扶风,我会去看她——但是有件事我要先向你问清楚。
什么事?
你当真如你所说的,一点也不喜欢凌厉么?
自然是当真。
若你真的不喜欢,广寒以你一贯的性格,不答应也就罢了,但如此激动却真的不像你。现在没有外人,你告诉我,是不是只是因为同情扶风,你才那样?或者是因为不满凌厉之前对你的误会,才至于此?
哥哥——!你几时如此婆婆妈妈起来,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甚至讨厌他。你别瞎说好么?
我瞎说是么?拓跋孤笑笑。那么有件东西你看看一看,算是什么意思。
邱广寒看见她抬手拿了一件东西出来,心中不由通地一跳。怎会在你那里?她脱口道。
是卓燕给我的。拓跋孤道。我之前从他身上发现这东西,本以为是他的,前两日拿去给她,他却说是你的——是那日你从冰川跳下,他入水找你时从你身上掉出来,被他无意中摸到。看起来这东西于你应很要紧——因为即使早已碎过裂过,你也粘好了带在身上,藏得很好。
这个——不是我粘的。邱广寒道。是
是凌厉?归根到底,这是凌厉送给你的,是么?
邱广寒伸手去抚触拓跋孤手心里之物。这是两块玉佩,一块是龙,一块是凤。在卓燕身上又受了些波折,凤玉已又裂成了两块。
你你不会给凌厉看过了吧?
没有。
那就好——免得他又生出误会来。
误会么?拓跋孤道。因为在他以为,这玉佩应该是在你们一次争执时被你负气扔了,他万万想不到你还会去找回来——其实我也想不到,但是它偏偏一直在你身上。
你怎会知道这些事的?
我去问过邵宣也。拓跋孤道。亦是想知道这对玉佩的来路。此玉若是未曾碎过,质量上乘,本以为或者是当初在明月山庄时邵家所赠。倒颇巧问对了人,因为东西虽不是他赠的,你那天在明月山庄遍地找它,却没躲过邵宣也的眼睛。若你一定要说你对凌厉并不在意,那么你为何要在意已经被你扔掉的玉佩?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邱广寒转开脸去道。我也许是曾经着意过他,你也知道的,当他是个——十分重要之人。但此时已非彼时,经过了这许多事,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与他并无那种缘分么?我心里于他已然淡了,再是怎样,也回不到从前了。
如果没有苏扶风,你的说法会否不同?拓跋孤道。假设——从不曾有苏扶风,你仍是会放弃他么?
二九五()
若没有苏姑娘,凌厉也就不是凌厉了。邱广寒道。凌厉是个薄情寡幸之人,若没有苏姑娘,那也许他就不是这么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叫我怎么回答?
拓跋孤微微笑笑。好。我问到这里为止。这两块玉佩你是要继续留着还是
我不要了,你拿着好了。邱广寒道。
我拿着?我要它们干什么?拓跋孤冷笑。你若不要,我便扔了。
随你。邱广寒低低说着,眼神也垂得低低的。
好了,也不必不开心了。拓跋孤拍拍她。你先去里面休息,我去看看扶风。
邱广寒不语,只是点点头。
她不晓得凌厉是怎样厚着脸皮又这么走过,去了瞿安那边的帐中。她只是偷偷掀开了一点暗挡,想看看拓跋孤怎么安慰苏扶风。
程方愈见拓跋孤来了,才敢退开。苏扶风已木然在这里立了很久了,听不见她发出的半点声音。
拓跋孤走到极近,才看清楚她全无表情的脸上淌满的泪,淌到腮下都已簌簌有水珠要滴落。
想一直站在这里?他语含无奈。
苏扶风竟是不答。拓跋孤眉头一皱,却亦未再说什么,见她身后原是个放火盆的支凳,却已无火盆,便往上一倚,便此看着她。
苏扶风虽是满腔的痛楚,但究竟不敢累他在此陪自己耗着,隔了许久,终于道。教主不必陪我在此的,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
若不陪你——你姐姐必要来怪我不照顾你了。拓跋孤语调倒显轻松。
苏扶风却是心中大恸,再也忍受不住。回转身哑哑地喊了一声“姐夫”,便即扎到他怀里,痛哭出来。
你丢不丢人?拓跋孤轻轻拢了拢她的头发,将她护在怀里。为了一个男人弄得颠三倒四——倒要谢谢他放过了你。
若他对我能有姐夫对姐姐一半的好
少说这些废话。就眼下这情形,你总不会打算今天哭完,明天还去跟在他后头跑罢?
我想应是不会了。苏扶风轻声地道。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往后我都不想再与他见面了。所以所以下了山之后,我便不跟你们一路走了吧
这像什么样子。拓跋孤道。你既不想见他。那很容易,我叫他走便是。
但但他是青龙教左先锋。总不能
左先锋现在也已轮不到他了。拓跋孤冷笑道。更何况不想见他的又岂止是你一人。
苏扶风略微不解,却听拓跋孤又道,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不会因此事而记恨广寒。因为凌厉的做法并非她本意。
我当然明白。苏扶风道。但是当真要赶走凌厉的话
你舍不得?
没没有。苏扶风低下头。我都听姐夫的。
真的听我的?拓跋孤道。那就不要站在这里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路。
苏扶风只得哦了一声,抹一抹眼泪,转身而走。
邱广寒远远地瞧见拓跋孤又走去了凌厉所在之处,将他叫至外面,说了些什么,却又听不见,不觉有些烦躁。隔了一忽儿。只见他已回转来。
你还没休息?拓跋孤瞧见她,笑了笑。
你同苏姑娘——还有凌厉——都说了什么?
扶风同你一样,也说不那么想见到凌厉了。我只好让凌厉走人。
走人?
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他惹的事端,也算他咎由自取。
邱广寒轻轻嗯了一声。那也好。只是他一个人,会否有危险?
他当年离开黑竹,武功及不上现在两成,你尚且说他很厉害,如今他倒当真能独当一面了。你何必担太多的心。
邱广寒咬唇。我知道啦
拓跋孤嘱她先休息,临去却将一样什么东西又塞入了邱广寒手中。
这个。你还是留着吧。他的话语中,并无戏谑,更似无可驳回。
邱广寒一怔,待拓跋孤转身,她才低头,看着这一对伤痕累累的龙凤玉佩。
那一边的帐篷里,此刻只剩了卓燕与林芷。凌厉方才进来与瞿安说了一番话,他是听见的。凌厉既走,瞿安自也不会留下。
喂,你也就罢了——瞿安,你重伤在身卓燕似乎有些不解。
瞿安反似很有把握地一笑。不用担心——反正我亦正要与他前去临安,若不是此次机会,他大概反而不得便去了。
卓燕似乎想了一想。那往后若要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