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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辰国秘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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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大人差点愁成小老头。

    “每次都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实在想不通。”李大人皱眉道,“倪酴醚轻功那么好,怎么会抓不到那个贼?难道是大盗摘月?”

    “李大人莫急。”我道,“摘月向来是不喜欢来戊城的,一般都在他故乡废丘城附近活动,而且摘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辰国大盗摘月,虽说是盗,却盗亦有道,做过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以后再说。

    “怎么不急?陛下先前定的十日,已拖到半月,再不破案,我头上这顶帽子怕是保不住了。”李大人道,“不过我叫人去取了留在现场的墨样来,翰林院刘大人说是羽州墨,但是羽州墨虽名贵,用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贼还用羽州墨,挺有情调。”我来了兴趣,我打小喜欢古玩字画,觉得甄英考试还不如研究金石古玩来得快活。小时候我和何允晟偷了钱去东市买画,我买画像和戏本子,他什么都买,也悄悄买过春宫,还逼着我和他一起看,说是犯罪也要一起犯。

    “羽州墨有御墨,也有寻常人家用的墨,御墨也是有区分的,这我还是认得的,不如拿来我瞧瞧。”我想了想,道。李大人以一副怀疑的眼神看看我,不过料想我纨绔之名早传遍辰国,李大人估计也有耳闻,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于是叫人取了墨样来给我。

    我取了墨,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有檀香,“这是前儿献给羽州进贡的御墨,陛下赏了御文王一份,赏了我一份,我那份给了国师。陛下喜欢檀香,所以进贡给陛下的御墨就做成了带檀香的味道,这是陛下专用的,不会有第二个人敢用,既然是这样,那就是这个贼偷来的。”我看了看拓下来的贼的字样,叹气道,“这么好的墨,写这么难看的字,可惜了。”

    “闻闻就能闻出来?”李大人对此深表怀疑。

    “我小时候还吃过墨呢”我笑笑,小时候进贡御用的羽州墨还很少,那时候我们都买卯国出口的兔城墨,兔城墨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只是后来兔城打仗,兔城不再产墨,这才名贵起来,为了买一块兔城墨,小时候的我把我爹给我的玉卖了买墨,被我爹知道,直接把墨往我嘴里塞,骂我败家子。

    过了两天事情还是没什么眉目,我终于坐不住了,直奔紫金阁去找了国师。紫金阁里熬着药,烟雾缭绕中国师正在嗑瓜子,此番景象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国师如此天才,生活竟如此不拘小节

    国师好像已经知道我会来,招呼我过去嗑瓜子,我坐到国师身边,拿起瓜子,心不在焉。

    “最近好像不开心?”国师不愧是人中龙凤,嗑起瓜子来也是人中龙凤,快准狠,举止优雅,带着一股仙气,“我也纳闷儿呢,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刑部还没抓到人,倪酴醚的轻功我是知道的,连他的追不到的人,还有谁能追到?你说呢?”

    国师笑得奇怪,我下意识去揣摩国师刚刚说的话,想了半晌,我突然开窍了:“我知道了!”

    “哎唷,知道就知道,叫这么大声做什么,老人家心脏不好。”国师皱眉,“知道就去吧,改明儿过来给我剥瓜子。”

    “知道了!”

    三。

    是夜,子时刚过。

    我睁开眼睛,见夫人还睡着,悄悄爬起来,给夫人被子上又加了件衣服,穿上大衣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入夜了,我也不想惊动百姓,就没骑马,从相府后门出去,跑着去西市。

    何允晟早在西市口等我了,穿着他风骚的紫貂裘衣,哈着气,冷得直跺脚。见到我,何允晟不满道:“大半夜的,叫我干什么?”

    “老七,和你商量桩买卖,你不是没钱了么,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借你钱。”我怕条件不够,又道,“想借多少借多少。”

    “好好好,有钱一切好说。”何允晟听到钱,眼睛都亮了。

    我给了他一个地址,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刚开始一脸不情愿,我只好请钱来说话,从怀里掏出几个金锭递给他,他立刻变了脸色,笑嘻嘻道:“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过了一刻钟,我们俩就做贼似的地躲到人家墙角,听里面动静。

    “你先上屋顶,我摔杯子你就下来抓住他。”我道,“一定要抓住了!不能让他逃了!”

    “成,但是你还得借我点钱。”奸商何允晟再次和我确认他的报酬。

    “没问题,还附赠一个女朋友。”我拍拍胸脯保证。

    何允晟点点头,飞身上屋,而且没发出一点声音,伏在屋顶上没动,我仔细瞧竟也看不出来他在上面,心说这货武功果然很高!还装三脚猫功夫骗我!

    我准备了一下情绪,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倪酴醚从里面探出头来。

    “相爷?”他看到我有点惊讶,“更深露重,请丞相里面请。”

    他也没问我为何而来,只是给我倒了茶。我刚坐下,接过茶,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也坐下准备和我说话。我接过茶,一口也没喝,就摔在地上。

    “丞相为何”倪酴醚话还没说完,突然警觉地弯腰一滚,何允晟破顶而入,就着他的方向使劲一偏,速度不比倪酴醾慢,我从来没见过何允晟那么灵活,不过我好像听见他闪了腰。

    倪酴醚轻功确实不错,不过屋子太小,他没法施展轻功,何允晟的师父毕竟是当年的暗卫首领范骋愈,我相信对付倪酴醚还是绰绰有余的。果然,何允晟二指朝倪酴醚戳去,倪酴醚下意识一躲,何允晟另一只手已经准备好了,立刻把他制服了。以防万一,我让何允晟把他绑在柱子上,还把手给绑起来了。据说神盗都有能自己解开绳子的技能,所以我特地从刑部借来了夹手的铁器。

    “你认不认罪?”我坐在椅子上,何允晟站在我后面,特别像黑社会的老大在审问叛徒。

    “我何罪之有?”倪酴醾靠在柱子上,脸上毫不慌张。

    “戊城失窃二十余天,加上御文王的墨,你已犯了死罪。”

    倪酴醚挑挑眉,没有讲话。

    沉默持续了很久,何允晟有些不耐烦,公报私仇地踹了踹他,问:“你到底认不认?”

    “我认。”他突然道,“确实,这二十天,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疑问却越来越大:“李大人那么看重你,你踏踏实实跟着他干,俸禄也不低,再过个几年刑部侍郎的位子不就是你的了?你为何要犯这样的罪?”

    “我不为别的。”倪酴醚淡淡道,“我只是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偷。”倪酴醾咧嘴笑,“喜欢看你们被我骗的样子。”

    我真的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

    我和何允晟连夜把他送到了刑部,交给李大人处理。我只知道后来倪酴醚被判了终身监禁,关在辰国最严酷的水牢里,不过刑部一直没问出极乐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在东西都回来了,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后来何允晟狠狠敲诈了我一笔,还要走了我家一个漂亮侍女。

    四。

    辰国的史书上会记下这么一笔,有这么一件奇事,戊城失窃,追捕半个多月也追不到的神盗,其实,就是追捕之人他自己。

    辰国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

第五章·金乌屠城() 
一。

    平王二十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闹腾了一个春天,立夏刚过,辰国的气温就一路高升,水却不见落下。一天早上起来,秋茗给我穿衣的时候说,今年怕是要大旱了。

    二。

    今年的太阳十分可怕,连天烤着大地。由于太热,我在路上,觉得眼前的空气都扭曲了。每天刚到卯时太阳就出来了,去上早朝连灯也不用掌,下了朝回来刚过辰时,已经是艳阳高照,我坐在马车里,边上放着冰块儿,秋茗给我扇着扇子,我还是觉得自己热得要变成蒸汽飞走了。

    回到相府,家里的情况也非常糟糕。夫人畏暑,七哥身子弱,也受不了烤,因着天气热,六姐八姐都没有食欲,瘦了不少;连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五哥,也终日恹恹的,靠在床上一动不动。于是这几日丞相府的冰块成了最大的开销。往年每年冰块都是先往我家送,今年冰块需求量大了,往家里送的冰块也少了,一家子人叫苦不迭。

    这两天我府里已有了不少中暑的,何允晟也难得地好几日不来找我,听说中暑了在家刮痧,不想出门;昨儿我让秋茗上街去杜家酒馆买些酒来,秋茗回来说酒馆关门儿了。宫里的情况就更不好了,小香公主初春身体才好,这会儿又中招了,平王也有些暑气,御文王已经好几次早朝告假不来了,于是早朝就减到了一个礼拜一次。

    我们都盼望着天上赶紧下雨,可是天上这太阳倔强得很,岿然不动,高高地挂着,每天准时在我们头上报道。而且半个月来,连个闷雷都没打过,不见一丝雨飘下来。为了避暑,东西两市大多商家都关门儿了,听说不止是戊城,整个辰国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大旱里,街道上没有人,田里没有农夫,河里没有渔民、没有鱼、也没有水。尽管国家做了很多措施,但是晒死的人还是越来越多,户部尚书唐大人隔三差五就往我家送人头数。

    我眼瞧着文书在我书桌上越堆越高,狠下心,放开冰块,道:“秋茗,备马,去紫金阁。”

    遇到这样的天灾,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求助国师了。

    紫金阁僻静,加上在宫里,我以为会凉快些,想不到屋里更加热,秋茗在后边给我扇扇子,我还是觉得热,自己又拿了把扇子不停地扇。国师也难得地没有画画,也没有嗑瓜子,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我瞧国师额上也有汗珠,心里暗服国师的淡定,嘴上道:“国师,你看这该怎么办?这样旱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叫礼部准备祭天求雨?”

    “你去问过钦天监了么?”国师没有睁开眼睛,淡淡问道。

    “问了,我问了,钦天监说这是百年难遇的大旱,辰国上次这样全国面积的大旱还是灵王时候。”我摸了摸茶壶,是凉的,赶紧倒了一杯喝下肚,又倒了一杯。

    “灵王年间是了,灵王那年春天修了浮屠塔,夏天就大旱了,死了好多人,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感觉到那年的热气。”国师睁开眼道。

    “国师,我看您感受到的是今年的热气吧。”我道,“那次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辰国有名的得道仙人紫徽真人听说过么?”国师也拿起一把扇子轻轻地扇起来。

    “紫徽真人谁不知道?我们从小都是听着紫徽真人的故事长大的,他是睿王年间于姑洗山得道,后来云游四海,留下不少传说。”我一个激灵,“您是说当年是紫徽真人摆平的?”

    “不,当年过了立秋,天就下起了雨,我说紫徽真人的意思是,紫徽真人有个徒弟,叫陈鸾,就住在姑洗山上。”国师也拿起另一只茶壶给自己倒茶,“今年的旱势比当年还猛,祭天求雨是没有用了,而紫徽真人常年在外云游,踪迹难寻,而陈鸾得道多年隐居在姑洗山,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请她出山了。”

    “紫徽真人还有徒弟?”我犹豫道,“既然隐居多年,陈道长会乐意出山么?”

    “辰国有难,陈鸾身为辰国人,必定会出来相助。”国师语气平淡,却说得斩钉截铁,我怀疑国师当年和这位陈道长有过什么约定。

    “就算陈道长会来帮忙,那我怎么找她呢?”说话间,我又喝掉了几杯水。

    “陈鸾是陈家族人,哪个陈家不用我说了吧,你上次不是送了那个什么陈立夏一个人情么?你叫他去找陈鸾就行了,陈家有人可以找到陈鸾的。”国师眯起眼道。

    我脸上一热,果然千里江山图的事情没有瞒过国师,他什么都知道。不过我心里又有了疑问,国师久居深宫,从不出门,怎么会什么事都知道?既然国师什么事都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做,都是吩咐我去做?

    “茶凉,喝多了闹肚子,别喝了。秋茗,给你家主子牵马去。”国师下了逐客令,“我累了,想睡会儿。”

    我从紫金阁出来就在想陈鸾的事儿,陈氏家族确实是辰国的大族,从建国起就住在辰国,各行人才辈出,医学方面,陈家祖上在太医院,写了不少医书传给后代;经商方面,辰国首富陈寒食就是陈家人,手握戊城六成房产,其余城市的房契更是数不胜数,听说陈寒食在卯国也有房子,还是小别墅;修道方面,我今儿知道有这么个陈鸾道长,心说敢情这些厉害的人物都是亲戚。

    那怎么陈寒食那么有钱,陈立夏就那么穷酸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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