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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棋人物语-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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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爸,那是什么?”

程明看的是写字的那一面,另一面则对着程非,程非一抬头,看到这张纸上印着一些东西,其中的一部分自己好象曾经见过,于是好奇地问道。

“什么?”程明不明所以,翻过纸来仔细查看,“噢,原来是张棋谱。”他并不觉得奇怪,老金头儿是棋胜楼的人,随手把印有棋谱的文件当成便条来用正常的很。

随手把纸放在桌上,程明脱掉外衣,进卫生间洗脸净手,准备吃饭。

纸摊开在桌上,王仲明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忽的一愣,忙伸手把纸拿起,仔细一看,这一看心中顿时是大惑不解——这上面印的不正是自己笔记本中的一页吗?

这是怎么回事儿?

笔记本这些日子都放在程家,如果是程明复印的,他刚才的反应怎么会是意处?

“非非,笔记本拿来?”王仲明吩咐道。

笔记本拿来,没费多大功夫,王仲明就找到了相应的那一页,两相对照,分毫不差。

谁会把自己笔记本里的东西复印下来?

王仲明相信程明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因为以程明那种性格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果想把笔记本的东西都记下来做为自己离开这里后儿子的教材,肯定会直接跟自己说的,想自己连笔记本都可以交给程非保管,怎么会不答应他的要求呢?所以程明绝不会做的。

但不是程明又会是谁呢?程非是个孩子,不可能会想到自己离开北平时会不会把笔记本要回去的问题,况且,就算他想复印,一个小学生又哪儿来的钱?这么厚的一个笔记本,要把里边的内容全都复印下来,那可是要花不少钱呢。至于程非妈,那是位典型的家庭妇女,对围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甚至不愿意儿子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围棋上,所以更不会动这方面的心眼儿。

程明洗手从卫生间回来,见王仲明拿着从自己兜里翻出来的那张纸正在发呆,似是在想什么事情,“呵,想什么呢?看上面的棋谱?”他笑着问道。

“呃……程哥,这上面的棋谱是这本笔记本里的,是不是您复印的?”

这种事凭空乱猜是不会有结果的,王仲明要把事情搞清楚。

“没有啊,怎么回事儿?”程明一愣,从王仲明手里接过棋谱和笔记本仔细对照一遍,眉头皱起,挠起了后脑勺。

“这张棋谱是谁给您的?”程明的反应更加印证了王仲明的猜测,他接着问道。

“是老金头儿……”程明把下午在大卖场碰到老金头儿,并帮他买东西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老金头儿?你是说棋胜楼的那位原先当过大厨的老金头儿?”前几天,老金头曾经数次到程家,托程明向王仲明传达口信,表示棋胜楼想请他做讲师的意思,所以王仲明虽没见过老金头儿,对他却是有一定印象的。

“是呀,就是他呀。你怀疑是他复印的?不会的,不会的,老金头儿那个人我了解,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儿的……”也许是他在棋胜楼里随手拿来当便签纸的吧?……非非,你有没有把笔记本拿去棋胜楼?脑中现出老金头儿那大大咧咧,好摆长辈谱的样子,程明第一时间就排除掉他的嫌疑。

“有呀,就上个星期呀,张老师说想看看,我就拿给他看了。”小孩子哪里会想的太多,老爸问他什么,他马上就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张老师?你是说张海涛?……”程明心中的火冒了起来——他虽然不清楚这本笔记本的真正价值,但这是属于王仲明的私人物品,人家留在自己家中,也就是相信自己能够将之保管好。现在可倒好,里边的内容居然被人复制了,而复制的人居然是张海涛那小子!利用不懂事的小孩子,这也太卑鄙了吧?

“张海涛?!”王仲明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作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所剽窃,尽管他并没有打算利用这本笔记本里的东西赚钱。

“兄弟,别说了,明天我带你,咱们一起找那小子说理去!不给个交待,这事儿没完!”

程明本就对张海涛没什么好感,更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的信任,王仲明新来这里,人头不熟,这时候自己若是不出面相帮,那还够得上一撇一捺吗?

第47章 不能容忍

笔记本王仲明拿回了家中——笔记本里的内容本就不适合程非这种程度的小孩子,之所以交给程非让他学习,为的是让他开拓眼界,知道有很多教科书上定论为错误的招法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不可行,能与不能,需要用自己的计算真正面对,而不是人云亦云,固守于老师传授讲解的东西,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在,阻碍程非水平提高的那层窗户纸已被捅破,这本笔记本对程非的重要性也就没那么大了。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打开灯,柔和的淡黄色灯光洒在床头,王仲明忽然间感觉很累,人生在世,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重要,什么又是不重要?过去的已经过去,但过去的真的能够成为过去吗?

拿起笔记本,翻开封皮,扉页上那几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王仲明的眼睛慢慢潮湿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他的手指伸进封套,将藏在里边的照片拿在手中,借着灯光仔细地瞧着,照片上,纪嫣然的笑脸如花朵一般的灿烂。

记忆回到了八年前的夏天,那一年,纪嫣然考上了北医大,为了庆祝她的愿望,他推掉了一场商业表演赛,陪着纪嫣然来到坝上草原游玩,为此,事后还被棋院领导数落了好一顿。不过即使那样,他也觉得非常值得,因为嫣然玩儿得真的非常开心,两天一夜的行程,两个人在风景如画的坝上草原纵马奔驰,一起围着熊熊篝火品尝着手抓羊肉,欣赏着民旅舞蹈,半夜起来,一起并肩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倾听夏虫的鸣唱,夜很寒,嫣然紧紧靠在自己身边,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鼻端是淡淡的幽香,耳边是喃喃的低语,轻轻抚弄着那如丝一般顺滑的青丝,感到的只有温暖和幸福,如果说那时有什么愿望,那就是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再也不要流动。

王仲明将照片放在胸前,轻轻合上了眼睛——戏剧理论家说,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给人看,然而更让人感到心痛和后悔的是,当美好的东西存在时,人们不知道珍惜,而当知道那件东西的可贵时,却再也无法挽回。很多人都知道这样的道理,但人生不是说教,错的还是要错,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轻叹一声,王仲明睁开眼,换了只手把照片拿在眼前,纪嫣然的笑颜依旧是那样的灿烂。

“咦……那是什么?”

无意间,王仲明的视线停留在照片的右下角——刚才是右手拿着照片,所以没有发现那里有一块淡淡的污渍。

腾的一下,王仲明从床上坐了起来,照片上怎么会有污渍,这怎么可能!

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大,他仔细的察看,很快便判断出那是咖啡的痕迹。

怎么会?程明只喝茶叶,不喝咖啡,家里也没有咖啡,而这张照片自己上一次看时,明明还是好好的,是谁,是谁把咖啡弄在上面?

把笔记本拿到灯下,王仲明将封皮除去,想要检查是不是不小心有咖啡渗进里边,这才弄脏了照片,这一检查,倒是没查到有其他污渍,但封皮除去之后露出的图钉却让他感觉不太对劲儿——笔记本制作生产时是流水线机器装订,装订的地方平整结实,而现在看到装订的部分歪歪扭扭,高低不平,看起来就是人工用手按上去的,如果文具工厂以这样的制做工艺生产笔记本,只怕早都倒闭了。

……原来,原来是有人把这本笔记本拆开过!

联想起那张有笔记本中内容的文件纸,王仲明明白了,这肯定是棋胜楼的人干的!

心中的怒火渐渐燃起。

刚才程明说要代他出头,去找张海涛讨要说法的时候自己虽然也很生气,但还是劝程明不要小事闹大,终究程非还要在人家班上学棋,笔记本里的东西自己又没想出书发赚钱,何必把关系搞僵,到时候让小孩子受到连累。

但现在不同了,笔记本里的东西被人复印他可以不计较,但嫣然的照片被弄脏他却绝对不能容忍!

张海涛……自己又不是不认识,何必让程明出面,自己明天就去找张海涛,看他怎么给自己一个解释!

以前没有去过棋胜楼,不过听程明说过棋胜楼的大概位置,出了小区,王仲明一路向北,步行约有五六分钟,便见到棋胜楼的招牌。

离开马路,站在棋胜楼的院门口,王仲明打量着眼前的情景——这是一座仿古建筑,红砖绿瓦,古色古香,楼高三层,院子很大,约有百十平米,靠近院边种着一棵杨树,树粗一搂,枝杈横生,树下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墩,一个胖老头儿坐在其中一个石墩上正在讲故事,而他的听众则是一圈十来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孩子。

“金爷爷,您就说嘛。”

“呵呵,我都说了一中午了,你们还没听够呀?”老金头用手中的小泥壶暖着手,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得意洋洋地看着围在一边的十多个小孩子。

“说嘛,我们就是还想听嘛。”

“我都把现在十大超一流棋手的故事都说过了,你们还想听什么呀?”

“金爷爷,您说十大高手都那么棋都那么厉害,可到底谁才是最厉害呢?”

“呵呵,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琴棋书画同为四大雅趣,能成为世界级的高手,所谓的布局好,中盘力量大,官子精细这些都是难以表现这些高手的风采,这些超一流高手的基本功都非常全面,棋上的理解都非常高深,对他们而言很难有什么看不懂的局面,不能左右的战局,不能算清的官子。现代的资讯又非常的发达,知名棋手的实战对局在第二天便能在网上找到,没有人能私藏什么绝招,棋手相互间对彼此棋艺特点都是十分了解,也因此使得那些高手之间的胜负差别极为细微,给他们的水平排名次是不大可能的,说谁是最厉害的更是天大的难事。”

“可是金爷爷,你不是说现在有职业棋手等级分吗,那最高分的不就是最厉害的了吗?”

“呵,对,职业棋手是有等级分的,那是根据棋手过去,现在的棋战成绩按比赛时间的远近,重要性等计算出来表示棋手近期成绩的,等级分越高说明棋手近期的表现越好,按理可以说等级分最高的水平就是最高,不过现在这个排分表几乎每一次公布第一名都会有新的变化,而且中日韩三国各自的等级分计算标准并不相同,彼此间并不能简单换算,所以想要排出让每个人都信服的最强者并不容易。”

常在棋胜楼呆着,围棋圈子里的常识故事老金头儿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那是不是说这十大高手就是现在围棋水平最高的人了呢?有没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了呢?”有小孩子好奇问道。

“嗯……这就不好说了。要说现在能接近这几个人水平的棋手应该是还是一些,不过能在短时间内和他们相抗衡的估计难。至于比他们还强的高手,反正我是想不出来,除非……除非那个‘棋中神话’还在”。老金头儿挠了挠脑袋说道。

“‘棋中神话’?‘棋中神话’是什么?”小孩子们不明白,纷纷问道。

“呵,‘棋中神话’不是什么,那是一个人的绰号,当年他在世界棋坛可谓横行一时,几乎将世界冠军的头衔一手包办时,你们这帮小家伙还在吃奶呢!”老金头儿得意地笑道。

第48章 自身难保

“呃……请问……”老金头儿正讲得口沫横飞,兴致盎然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三十几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穿灰色的薄呢短大衣,脚蹬一双棕色皮鞋,头上的短发梳理得非常整齐。

“噢,有什么事儿?”老金头儿问道——这个人以前没有见过,莫非是慕名而来的棋迷。

向老金头儿问话的正是王仲明,他是第一次来棋胜楼,看棋胜楼的规模不小,自己乱撞乱找不是办法,老金头年纪不少,和那些孩子玩的又很开心,应该是一个性格和善,乐于助人的老人家,所以决定向他打听情况,问清张海涛在哪儿再进楼里去找。

“麻烦问一下儿,张海涛张老师您知道在哪里能找到?”

找张海涛的?可能是那小子的朋友吧,“噢,海涛呀,这时候应该在二层的二号教室吧?今天是招聘会第二轮,吴老师是评委,海涛应该在替他带班。”棋胜楼里的事,老金头儿比谁都清楚,见王仲明很懂礼貌,人长的又斯文,象是个文化人,直觉上就有几分好感,所以说的也格外详细。

“噢,谢谢您了。”问清了位置,王仲明转身进楼,而老金头儿则继续跟那些孩子们吹牛皮。

找到二楼的围棋教室并不是难事,因为每一个房间门口都挂着牌子,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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