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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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杨姨走后,我走进房间,看着自己一身浓艳的装束。
因为从没有这样的经历,我的心一直咚咚咚直跳。我害怕,我知道这样的事我不能应付。但我又不得不去做。
“大妹子,走吧。”杨姨告诉我房间号,又将我的头发整了整。“不错。这身红裙子很适合你。”
我像木偶一样,被杨姨牵着进了电梯,走到顶楼的一个豪华房间。
“进去吧。没事。飙哥很好说话的。”杨姨又对着我的耳朵叮咛了几句,将几个避…套塞了给我。
我呆在门边,双手颤抖,脸上不停地出汗。
我真想逃。理智告诉我,还是应敲门。
“咚咚……”
“进来。”房间里果然有人说话。我紧张的全身在发抖。在我的印象中,黑社会的头目就和电视上看的一样,要不满脸横肉,要不冷酷残暴,杀人不眨眼。
没有回头路了,我一步一步地进去了。
“把门关上。”房间里光线并不明亮,我注意到沙发上果然坐了一个男人。他声音低沉,面色温和,看起来大概三十五六。如果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一定以为他是一个知识分子。
男人正看一张报表之类的文件。见了我的装扮,他微微有些惊讶,抿了抿嘴:“不是送点心的吗?”
“啊?”我听了,不知该怎么说,难道王总和杨姨没说清楚吗?
“我只是要一些茶点。你帮去说一声。”他以为我是这里的小姐。我看到,他的身边多了很多账册。
我讷讷地就要出去,心里放松到极点。我已经打开门了,但脑中灵光一闪,我马上回头。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求求你,飙哥,放我出去吧。我是被他们骗来的,不是自愿的。”我想如果他答应了,我就能提早出去。
这个叫飙哥的男人听了我的话,有些吃惊。
“是王锤子叫你来的?”他的神情明显有些不悦。
我点点头。我知道王总的绰号叫锤子。这里的人唤人名字,都喜欢叫绰号。
飙哥将账本扔在沙发上。我看着他面善,就大着胆子将我的情况都细说了一遍。飙哥坐了下来,就看着我几眼,摇了摇头,目无表情说道:“胡闹。你长得哪里像阿苗?”
我一听,更以为是机会。我半跪了下来,求他放了我。只要他点头了,王总和杨姨也不敢难为我,他才是大老板。
飙哥看出我不是在撒谎。顿了顿,他就想打房间里的内线电话。我见了,更是觉得有希望了。
电话还没打通,我忽然听见一阵警车呜呜的鸣叫声。飙哥立刻放下电话,示意我闭嘴,他走到窗前,警觉地看了一下四周。他猛然将门打开,王总已经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飙哥,都怪我疏忽,我太高调,引起警察注意了……”王总一脸的懊丧。
“没事。赶紧给我拿一件……普通一点的衣裳,我立刻走。”我看见,飙哥在身上藏了一把枪。我没见过这个阵仗,心里一哆嗦。
“飙哥……我赶紧叫人去拿……”王总看着走廊走来一个懵懂的马仔,赶紧叫他将衣服脱下,又警告了他几句。
短短一分钟,飙哥就换了衣裳,拿枪就要走。
临走前,他忽然转过头,一把拉过我的手。我本能地不想这样离开。我看出来了,这个飙哥或许就是警方通缉的对象,他是嫌疑犯。难怪刚才杨姨告诉我,飙哥是打的来的,车都没敢开,这会所,知道飙哥来的人,没几个。
“飙哥……你带她,这不是累赘吗?”王总不解。
“她可以掩护我。”飙哥以极快的速度,带着我从电梯下去。他熟门熟路,摸到会所后面的侧门,三下两下的,就到了大街上。
我不停地喘气。走在马路上,听着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上气不接下气道:“飙哥……你放了我,自己逃命吧。带着我,其实更不方便。”
我看出来了,他想利用我打掩护,但如果麻烦了,也会拿我当人质。
我们这座小城,因为临江,又是沙质的土,所建的公路都是弯弯曲曲的,也不宽敞。道路两旁栽的不是笔直的水杉,就是梧桐。一到了晚上,如果天气好,会有恋爱的人,陆陆续续到街上聊天散步。
我的身后,警车已经开过来了。我紧张地看着飙哥,他会被警察发现抓走吗?
几个警察将车停下,下了车,警惕地看着路边。飙哥示意我:“抓住我的手。”他一把搂着我,就像沉浸在恋爱中的男人,除了身边的女人,对其他一切都不关心。
警察看了下地形,这里五里外,都是他们的排查范围。当时我真的想冲上去告诉警察,如果逮捕了飙哥,我也就能自由了。
我的左手腕,硬邦邦地顶了一样东西。我吓了一跳,知道那是飙哥的枪。“如果你不顺从,我马上毙了你。我杀过人,不在乎。但你还年轻。”
我的手逗得更厉害了。警察已经走到我面前。“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我叫张明,外地人,来青市探望女朋友的。”飙哥淡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警察接过,看了一看,又对照了照,拧着眉毛问我:“你的呢?”
“我的……我的身份证丢了,正在补办中。”我结结巴巴。我被杨姨那样一捣鼓,外表看起来有二十五六。
“嗯?”借着路灯,警察看清了我的样子,见我浓妆艳抹的,心里更怀疑我的身份。
第10章 凫水()
我是真的紧张,说的也是实话。我的身份证在房子倒塌时,一直就没找到。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去镇上的派出所补办。
我想飙哥并不知我的实际年龄。我感觉飙哥也有点紧张。
“丢了?你是哪儿的人?”两个警察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进一步盘问。
“我……我是驮马镇的……”我没有半点社会经验,看着警察就是心慌。
“驮马镇?他真的是你男朋友?”警察听出我声音的稚嫩,不免加重了怀疑。他以为我是乡镇上来城里卖的流莺,而飙哥就是我的嫖客。
飙哥沉住气,就陪笑脸:“警察大哥,我真是她男朋友。我是搞水产的,做生意嘛,总是跑来跑去的。这有了时间,也就赶过来陪陪女朋友嘛!”
警察听了,看了看前面路段,想了一会,狡黠地问我:“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飙哥……令飙……”飙哥姓令,也是杨姨告诉我的。我就知道这些。但话一说出口,我马上明白我失言了。
飙哥的脸色很难看。
两个警察一听,顿时冷笑一声,他们讽刺我:“你男朋友不是叫张明吗?”
我更加结巴了。但同时也奇怪,既然我都说出令飙的名字了,警察不是来抓他的吗?听了怎么迟迟不动呢?难道飙哥只是他的化名?
“带走,你涉嫌卖*……”一个警察指着我。另一个警察就手指飙哥,严厉说道:“你涉嫌嫖娼。上车,统统给我上车。”两个警察推着我和飙哥,要“请”我们坐警车,进局子一趟。
飙哥正要说话,就听前方更喧哗了。好像有警察抓住了什么人,那人溜进了附近的小山上。前方乱哄哄的,还有狗在叫。
有附近居民知道了,不但不害怕,你传我,我传你,三三两两地簇拥过来,一个一个仰着脖子好奇地看。警察说他们在抓嫌犯,大声告诫居民,要他们回避,但他们就是不听。
青市是临江十八线小城,老百姓生活散漫,警察的专业素质也不咋地,反正在老百姓眼里,抓人就像看戏。
“警察大哥,还是去抓人立功要紧。我们这点,不过算是小事。”飙哥一副替警察着想的样子。
“今天咱们人手不够,要不就暂时放他们一马?”
“糊涂。将他们关进车里锁起来不就好了!”
“哟,我倒忘了。”
两个警察合计好,就将我和飙哥一前一后塞进了车里,反锁上车门,将枪装上子弹,又骂了一句什么,才走了。
飙哥坐在车里,神色很冷峻。
“你有发夹吗?”
“啊……有……”杨姨将我的头发烫得又蓬又飞,就用两个黑夹子固定两边的头发,我赶紧将发夹取下。
飙哥接过,对着左边的车门,三下两下的,动作既熟练又专业。很快,警车车门就被他打开了。
飙哥下了车,见我还愣在车里。“你不下车?”
我呆呆地,忽然觉得有警察的保护也很好。再说,我又不是真的去卖*。
飙哥见我迟疑,猛力一拉,就将我拽下车。“王锤子叫手下替我打掩护,还算忠心。”飙哥看着前方,自言自语,舒缓了一口气。
“飙哥,不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只想回家。”我哀求他。
飙哥看着夜色,目光中露出一丝犹豫。
“求求你,我才十八岁。我真的不会说出来的。”我只想飙哥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他边说边擦枪。
我害怕了。他要……杀人灭口吗?我的腿脚更是哆嗦得厉害了。
“那求你放了我。”我真的要呜咽了。
飙哥轻轻摇头。“我是不信那些警察。他们会逼供,你这样年轻,招架不住的。”说完,他就拖着我,一直朝路边的林子里走。
“飙哥,我不想离开青市,真的不想……”我被他拽着,胳膊都要卸掉了,被迫一路狂奔。
“闭嘴。如果你再说,我就毙了你。我这是无声手枪。”飙哥将黑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太阳穴。我当然怕死,一下子老实了。
林子的尽头,是一条小河。我磕磕绊绊,终于到了小河旁。
飙哥警惕地往后看了一眼,似乎又有数俩警车兵分三路,朝着小河边驶来。小河边有一条废弃的小船,是平时附近村民来河里搜鱼虾的。小船离岸边有一点距离,飙哥看着我,忽然将我一把抱起,奋力朝船上跳去。
咚地一声,我半跪在床上。
飙哥以为这船有柴油机,沿船走了一圈,才发现不过是一个撑蒿子的土船。眼见后面有刺眼的车灯照射,飙哥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会游水吗?”飙哥问我。
“会……但只会一点。”我本能说道。
我会游水,但只会最原始的狗刨。小时候放晚学,为了要将池塘里游的鸭子及时赶回窝棚去,才学会了那么几下。
“会就好。”飙哥试了试水,不凉。现在是初秋,我身上穿的是裙子,飙哥只是一件单衣。他脱下裤子,将手枪包在裤子里,扣在腰间。
“跳水……”他嘱咐我。拉着我的手,憋气就要跳河。
哪里知道,这小船上有人。一个晚上电鱼的农民正睡在舱中。听了船上有人说话,已经竖起了耳朵,躲在舱里听。他本以为上船的是小偷。哪里知道越听越不对劲。这农民害怕了。
听见我们要跳水,他抖抖索索地拿着手电壮胆爬上来。大喝一声:“谁?”
雪亮的手电,一下照射在飙哥的脸上,将他的五官照得清清楚楚。飙哥知道来不及了,“扑通”一声,真的拉我下水。水花飞溅的老高。那个电鱼的农民见了,又发现警车直往这里追,也好像明白了什么,更是拿着手电朝远处照射。
我的身体一下沉没在水里。浮游的水藻缠绕着我的头发,嘴里一下灌进去好多土,脚底下时不时会绊到刺刺的尖条,我真的游不快。
其实,没在水里,我也不会游,都是飙哥拖着我往前。我想他要是手一松,我就会被淹死。
人在水里,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听到。一边睁大着眼睛,一边听岸上的动静。还是有不停的警笛声。但我实在是不能再憋气了。
一直往东游,河水就衔接长江了。这是长江的上游支段,江面很窄,江水也不深。当我的头从水里冒出来时,我发现我在长江靠岸的一个芦苇丛里。
我喘着气,不停地从嘴里吐出乌黑的泥渣,我的腿已经抽筋了,身子一动不能动。警笛声已经听不见了,我不知我在哪儿。
天上只有一点星星,下弦月。但还是将这窄长的芦苇丛照得清晰。
“你还好吧?”飙哥将裤子从腰间盘下,将手枪从裤子里掏出来。他用苇叶将手枪擦了擦,对着月光仔细看了下,又收了起来。
躲在这芦苇丛里,一点也不冷。
飙哥开始脱衣服,拧干污水。
“飙哥,这是在哪?”我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青市半步。我的心里,陡然地觉得酸楚。
“长江上游的一个小沙洲。”飙哥在芦苇丛里寻找干枯的叶子。他伸手敏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