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天下-第6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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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钰没有回答,只是低头静静思考,良久才开口说道:“独孤老儿非目光长远之人,独孤家其余诸子虽还算不错,但是终究年纪太年轻了些,为将尚可,为帅还有些不足,身死族灭已然注定。”
李思钰起身,再没了谈话兴致。
“一步错,步步错。”
看着他起身开门离去,崔秀秀眉头微皱,她知道他究竟在朝廷身上付出了多少努力,眼见朝廷局势如此,知道他心下是何种感受,可这一切却早已注定,唯独担心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朝廷发生的一切让李思钰情绪很是不好,但在大丫面前却又不能表现出太多担忧。
朝廷送来的信件都是绝密信件,能够知道的极少,就算李思钰的妻妾也只有小樱知道些,但她也没资格去拆了小丫送来的密信。
餐桌上一群女人与一群娃娃们还是如此的热闹、欢快,可当李思钰仅仅只是随意吃了点东西就离开了,餐桌上欢快气氛也随之消失不见,全都默默看向崔秀秀,而崔秀秀也只是轻轻摇头不去解释。
大唐的天下四分五裂,朝廷更是四处漏风的破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稀奇,李思钰对这个奇葩的朝廷早已彻底死了心。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而朝廷就是如此。
李思钰想要尝试着扭转乾坤,可惜的是他失败了,在他不毁灭大唐朝廷条件下,他失败了,败的是如此屈辱不甘,败的是如此彻彻底底,可这就是现实。
李思钰的退去,尽管他极为不喜、厌恶那个阴狠的痨病鬼李曜,但他也深深知道,那个痨病鬼也在做他同样的事情,也想要一力扭转乾坤,可最后结局会如何?
李思钰从未与人谈论过这种话题,不是不去谈论,而是不屑谈论,在他看来,无论何人想要去尝试,最终只会是失败的结局,涉足越深,结局越是凄惨。
李曜是李唐宗室之人,天下各镇节度使与朝廷几乎一般无二,各镇主人也是一换再换,活过十年者少之又少,继承者早已不再是嫡长子之类,李唐江山主人也并非就一定是皇族嫡系血脉,在各大家族逃去了河东道后,李曜纵然杀死李晔登基为帝,李唐宗室也只能在强权下捏鼻子认了。
可那又如何,就算痨病鬼李曜登基为帝又如何?能够就此扭转乾坤?
结局早已注定,李思钰甚至更希望李唐可以早一些结束,它的存在或许是天下百姓最大折磨,或许它的毁灭才是对百姓的恩泽。
在李思钰无可奈何返回营州后,心下就生出了这么个冲动欲望,希望李唐朝廷可以早些落幕,下一次重生可以早早到来,这种欲望在朝廷离开洛阳进入关中后愈发炽烈。
朝廷居于洛阳,虽为四战之地,但却可为关中、河东道争取更多发展时间,大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洛阳为帝都,无论裴仲德,还是独孤战,无论他们是如何担忧李存孝,他们都不得不给洛阳支持,皆因为洛阳是他们的前沿阵地,拖延的时间越久,河东道、关中喘息的时间越长,两地或许会出现一个雄才大略之人,或许李唐宗室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一旦在此时退入关中,洛阳就不再是前线,无论李存孝是如何表达诚意,无论他如何表明自己是朝廷之人,河东道、关中也只会认为他只是一个与朱温、李克用一般无二的一地藩镇,是觊觎他们的藩镇。
李思钰之所以离开洛阳,没有摧残南北衙,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理由,但还是有一个期望在心中,还有一丝期盼着奇迹出现,可当李晔放弃洛阳进入长安后,奇迹、期望再也不存在,也只剩下大唐朝廷早些退出历史舞台的念头。
小丫送来的密信至始至终都未给大丫看过,第二日他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般,只不过在审理案件时,那些犯了错的官吏、恶霸却倒了大霉,本该扫大街的成了打板子,本该打板子的成了发配为奴
一日一日无聊的过活,在外征战的三路大军却是喜讯连连,成果最大的就是李义山,他甚至可以说连抽刀子的机会都无,奚族、亦部就成了过眼云烟,亦部最为轻松,谁让亦部与营州联系太深了呢,族民对营州感情也要深上许多,尤其是最为普通的族民。
没人是傻子,当他们面临难以抗拒的生死压力时,本能就会将自身利益摆在眼前比较,一方是死,一方则是更好的生活,族民动摇,上层也只能老老实实前往营州柳城做个富家翁。
第1123章 破灭与重生(三)()
征东将军石云力堆土成山,以巨弩强攻平壤城数日,平壤城的沦陷让整个高丽恐慌,数万营州军如飞蝗肆虐整个高丽大地,没人知道待宰羔羊的命运归向何处,一波又一波装满羔羊的船只远去
当李思钰得到石云力夺了汉州、熊州战报,看着战报透露出来的怜悯、不忍,他却没有半句话语,只是将信件随手扔进屋里取暖的火盆。
每一寸土地获得总是伴随着无情血与火,李思钰知道,先行登陆倭国的妇孺老弱也只是他随手无情话语下的牺牲品,也是必须付出的牺牲品罢了,他们的牺牲不是毫无意义的牺牲,而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也只有如此,来年第二波强壮些的牺牲品才有足够绝望、仇恨,才能成为他手中最无情利刃。
世人见识到了李思钰第一次残忍无情一面,紧接着北方同样因他残忍无情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臣服,或毁灭。
李思钰的残忍无情让世人惊惧,马义衢、王都,甚至眼看着就要再次厮杀战成一团的李存孝、李克用、朱温三人竟然全都停下了脚步,全都将目光看向降下了大雪的北方。
大雪并没阻拦住营州军杀戮欲望,丛林、山岭、河谷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残忍杀戮一幕。
没人面临无情血腥杀戮会无动于衷,李思钰的杀戮吓住了关内各藩镇,正准备动手厮杀的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可这种黑暗前寂静极为短暂,随之反而是更加激烈残酷厮杀。
马义衢、王都好像感受到了李思钰给他们带来的强大压力,两人在得知北地悍虎掀起腥风血雨后,两人像是依偎取暖一般,竟然成了“一家”之人,竟然有了融合之意。
而李存孝、李克用、朱温三人也正如杨复恭所猜测那般,在大雪刚刚飘落后,朱温屯兵虎牢关八万,亲领庞师古、王彦章、康怀英数员大将虎视洛阳。
洛阳危急,李存孝不但遣赵驷为使入关中求援,更是亲身面见李克用,再一次拜入李克用门下为子。
近十万大军出虎牢关兵入洛阳,李存孝领兵五万以挡,世人皆以为此战必是两虎相争之战,孰胜孰败当在两可之间,可战斗的结果却让人掉了一地眼珠子。
李存孝领兵与朱温大战半月有余,双方交手十数次皆不分胜负,就在相持不下时,大将安休休趁夜斩杀洛阳留守将军王镕,竟然毫无征兆降了晋王李克用。
洛阳后路丢失,李存孝军心动摇,就在河北军欲要退守偃师时,宣武军大将庞师古趁夜袭营,河北诸军大败,李存孝领五千卒残卒逃至河阳。
李存孝领残卒逃至河阳,欲要以此进入泽州,欲入河东。若是一年之前,世家豪门或许还会让李存孝入河东道,只需要李存孝稍微表现出臣服之意,各大世家豪门或许都会接纳了他。
可是自李存孝领兵入开封后,自他入了洛阳后,各大世家豪门就已经将此人当成了最大的近身仇敌,此时的李存孝虽败、落魄,河东道各世家豪门亦是紧闭城门不纳,李存孝无可奈何下,只得由河阳绕道撤向陕虢。
安休休的背叛,李克用轻而易举夺了东都京畿之地,朱温不得不退回虎牢关,一时间竟成了天下各镇笑柄。
晋军得了洛阳京畿之地,关中惊恐,李晔令独孤战为主、李曜为副,领兵五万入潼关以防。与此同时,河东道裴仲德不得不屯重兵于河中、泽潞。
李存孝欲要领兵入潼关却不可得,只能无奈居于陕虢。
李思钰于关外掀起腥风血雨,这让关内各藩镇惊恐,知道此时是最佳之时,一旦营州那头悍虎解决了周遭之敌,势必会挥兵入关。
马义衢、王都担忧成了“一家”之人,朱温、李克用同样担忧惊恐,他们都知道此时是最佳扩充实力时机,而李克用更加知道此时是自己最后时机,最后夺回河东太原府时机。
本该就此停下脚步的晋军却没有停下,在李克用进入洛阳后,亲领沙陀族铁骑兵入陕虢。
刚刚大败的李存孝尚未稳住阵脚,再次惨败,事后更是被一小卒趁夜熟睡间斩去头颅。
李存孝身死,李克用正值士气鼎盛之时欲要兵入河中府,不料身后传来噩耗,宋州朱友裕突然领兵杀入陈蔡之地,李存瑁冒进兵败身死,留守洛阳成了李克用义子的安休休再次反叛,紧接着就是周德威于襄阳被摩尼教残余逆贼刺杀
一波又一波噩耗传来,正是屋漏偏逢连雨天,吐血昏厥的李克用仅十日间病故于陕虢。
河南发生翻天覆地变故,最后得利者竟然是朱温,其间所有变故竟然皆是因一人引起,此人正是参军邓伯贤。
但是,正如一句古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朱温妻张氏病故,各藩镇诸侯遣使前往开封,其间发生的隐晦之事自不必多言,各种阴谋诡计交织其中,邓伯贤却像是欢快鱼儿游走于其间,事后也证明了他的价值,朱温终于再次占了整个河南道。
可也正因如此,邓伯贤的威望也引起了朱温的忌惮,也不知蒋玄晖使用了何种计谋,竟然说服了朱温,竟然将邓伯贤装入了牢笼,当成了礼物送给了李思钰。
河南道发生变故,关中同样也发生了变故,像是应证了李思钰的担忧一般,独孤战也毫无意外死在了阴谋之下。
李存孝战败身死,李晔惊恐,以独孤战为主、李曜为副屯兵潼关。若是常理,主将当是南衙大将军李曜,独孤战为副才是正理,可是独孤家主独孤求败却以独孤战为秦王之由,力争之下独孤战为此次潼关主将,这也许就是独孤战身死的缘由吧。
不管是何种根由,当李克用病死后,独孤战也随之被刺客刺死,与此同时而死的大将数十,本还勉强算鼎盛的独孤家族一日间烟消云散,唯一让李思钰欣慰的是小丫拼死之下活了下来。
独孤战身死,独孤求败身死,小丫带着独孤晟、妞妞百十人入了河中府一路北行,独孤家族也不得不退出历史舞台。
随着独孤家族的覆灭,北衙也随之发生变故,杨氏诸子身死,西门君遂等一干宦官被人砍杀于营中,一时间,整个关中全成了痨病鬼李曜一人独唱之地。
第1124章 破灭与重生(四)()
洁白纯净的血花却难掩令人作呕的血腥,可这一切都与李思钰无关,一切本就应该上天注定,一切又全因李思钰这只外来蝴蝶微微扇动翅膀余波。
没有李思钰对周边隐患动手,或许关内各藩镇还不至于急着打成一团,或许也不会让他闻着漫天血花都带着浓浓血腥。
看着孩子们在雪地里来回奔跑、打闹,李思钰却只是将手中密信捏成一团随手丢入雪中。
“大帅,叛贼已带来。”
疤脸的话语让众人转头,手脚皆是沉重镣铐,身体的单薄让人很难相信他还是个活人,所有人都不受控制转头去看,唯独李思钰无动于衷,眼睛始终看向阿蛮怀抱着大政,看着她骑着踏雪不住追打着小德子、小棒头一干娃娃。
李思钰背着双手看着娃娃们打闹,陪同之人见他如此,只是相视一眼却不敢言语。邓伯贤用尽最后力气抬头,透过杂乱满是污垢发丝看向身前高大威猛男人,本该是仇恨、怨怼,最后却成了隐晦难名的怜悯、哀伤
李思钰至始至终都未回头,就在众人不解时,一声轻声叹息传入耳中。
“我讲本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个天下就是如此,除了背叛,还是背叛,本就是如此吧”
李思钰抬手向后挥了挥,依然没有去看落魄至极的囚徒。
“求仁得仁,还是土归土尘归尘好了。”
疤脸向小五点了点头,小五也不答话,按刀走向依然抬头看向高大背影的邓伯贤,就在抽刀之时,一个让李思钰猛然转头话语悠悠传出。
“以神战士之力结束这一切,真的很难么?”
“神战士么?”
李思钰猛然转头,身上莫名冷意让周遭飘落雪花骤然一顿,好像整个世界在此时停顿了一般,可说出的话语又让人怀疑这一切的真实。
“邓伯贤”
“你又是谁?”
邓伯贤想要挺直些身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