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天下-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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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渐荣沉默片刻,无奈摇头道:“杨将军并未答应,他是西门公公手下第一人,西门公公待其若子,北衙所有事情都有此人身影,陛下就算答应今后北衙归此人管辖,可那也不过与此时相若,想要以此来打动他很难。”
“陛下,臣妾以为,不若不若使人告诉西门公公”
李晔轻轻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摇头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此事万万不可,南衙之事就是因此类之事才成了这般,若是终究是不妥的。”
李渐荣心下又是一阵叹息。谁也没想到那人会如此异于他人,若是知道那人真的如此果决,如此不在乎整个大唐江山,她绝对会拼死阻止李晔参与李滋之事,甚至可能会令人亲手杀死了李滋,但此时已晚,南衙已经因李滋的出卖而不再信任朝廷。
李渐荣叹气道:“夔王世子计策虽好,以河北之卒威逼北衙就范,以北衙之卒逼迫南衙彻底臣服,如此朝廷就可彻底与河北之卒抗衡,李飞虎等人又无钱粮之资,如此就可让李飞虎就此俯首听命,可此时难的却是北衙并不愿听命于陛下。”
李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李飞虎给西门君遂压力还不够,或许只有北衙彻底绝望之时才会听命于我。”
“对了,可知北衙何时会动手?”
李渐荣想了想,说道:“北衙接连遭受河北军卒洗劫,军中仅是受伤之卒就有了百十人,军中怨气深重,西门公公就算想压下军中不满也不可能,最多五日,北衙必然会与河北军一战,除非除非北衙臣服于李飞虎!”
李晔嘴角露出不屑,冷声道:“李飞虎还不是李悍虎,想要西门君遂臣服想也别想,就算北衙想臣服,朕也不会答应!”
李渐荣点头道:“李飞虎离开了沧州,手中无钱粮,虽朝廷也无钱粮,但南北衙却因那人之策,两衙却有足以支撑一年粮资。”
“西门公公知道,一旦臣服了李飞虎,手中之粮也定然归于李飞虎,没了粮食,北衙也将就此消亡,所以西门公公是不可能轻易臣服李飞虎的。”
“只是臣妾有些不明,李飞虎不去招惹军心散涣的南衙,是因夔王世子,因陛下,故而才会抢夺北衙之粮,可就算李飞虎夺了整个北衙军资,那些粮食也不可能供养得了数万河北军,就算加上南衙之粮,也还无法供养南北衙、河北之卒十数万兵马,最终洛阳也还是动荡不已,陛下又为何轻易答应了李飞虎入京啊?”
李渐荣尽管一直留在李晔身边,但这是他与李滋密谈后的决定,心中压抑着这个疑惑已经很久了,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会答应了李存孝前来戍守,按照她的想法,将李存孝、罗弘信、王镕、朱温四人困在汴州之地相互厮杀要远比放入洛阳更好,尽管李晔明面上说着让李存孝替他挡住晋军、宣武军,但她还是不信,明面上话语虽看似有些道理,可这弊端也太多了,要知道,整个天下,如李思钰这样异类之人可没几个,一个能反叛义父李克用之人,就会如此轻易甘心替朝廷卖命?
至少李渐荣是不信李晔明面话语的,她在他身边很久了,对他的脾性很有些了解,就是因为了解,她才疑惑他为何这么做。
李晔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深深叹息一声,说道:“李悍虎尽管朕不想承认,但他”
“罢了罢了”
李晔摇头叹息,说道:“李悍虎每次夺了一地后,都会尽快想着法子稳定一地,先是同、华两州的十税一,后有河中、陕虢、洛阳、河右十税一,最后就是太原府,不但皆行十税一,更是将军卒从官府中剥离了出来,各州县军卒都是自种自食,甚至还以卒为民耕种,若无若无”
李晔轻轻摇头,无奈道:“若无李悍虎前来洛阳,无需多久,只需两年,朝廷供养数十万军卒是没问题的,只是现在却只能供养南北衙自身,毕竟南北衙是自己供养自己的。”
“同州、华州、河中、陕虢最早被李悍虎夺得,所种之夏粮大多已经收获,但各州县依然还有不少秋粮尚未收获,在李悍虎离去后,洛阳地中秋粮大多已经是南北衙之物,长安关中之地成了独孤家私人之财,剩余者就是河东道了。”
李渐荣听到这里,心下陡然一惊,这才明白他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人也不由惊呼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啊!”
“河东道河东道绝不可让河北军进入啊!”
李渐荣惊呼,人却整个跪伏于地。
第1042章 北衙之战(四)()
李思钰若站在屋内,听了李晔这些话语,若见到他弯腰拉起跪在地上的李渐荣,必然会惊掉了下巴,此时的李晔哪里还有半点的神经质般妄想迫害症状。
李晔拉起李渐荣,叹气道:“朕若非着实无奈,又岂会行此等险棋?”
李晔转身站在窗前,远远看着高大的明堂,叹气道:“朕一时糊涂,将本大好局面弄成了这般困境,朝中大臣皆离朕而去,关中独孤战既然占了长安,朕再想要重回关中”
“难啊——”
“各大家族皆前去了河东道,估计也不愿再让朕前往太原,朕成了孤家寡人啊”
看着明堂,沉默许久
“想要改变这一切,只有一个法子。”
“只有一个足够强大的敌人,一个让关中独孤家,让整个河东道皆难以抵挡的敌人出现!”
“这个敌人不能是晋王李克用,不能是汴州朱温,除此之外,剩下的也只有李飞虎一人。”
“朕一时失误,造成了今日大唐危在旦夕,李悍虎离去后,朕常常夜中梦起裕儿曾经的课业,常常想起李悍虎给裕儿课业评语,那时朕时常恼怒,如今却觉得惭愧至极,李悍虎的确堪称天下智之首。”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呵呵”
想起自己替儿子做了的课业,最后竟被李思钰给了这么一个评语,当时尚不服气,如今再次细细回想,除了满嘴苦涩,还是苦涩。
李晔轻轻叹息,说道:“李悍虎每每思虑甚远,而朕却只能眼见眼前之利,朕不如他啊”
“可是,大唐已经到了此时,也只有用李飞虎才可让独孤战、各大家族后退一步,朕才有可能重回长安,大唐才有可能脱离险境!”
“河北数万之卒前来之时无任何辎重钱粮,就算加上南北衙所有,也还不足以养活十数万军卒,也只有向关中,向河东道讨要!”
“关中之民逃离甚多,独孤家此时尚还立足未稳,河东道虽州府众多,但各大家族并无扛鼎之名将,且各大家族并不齐心,所以两者尚还不足以抵挡得了李飞虎,如此之下,他们也只能用钱粮以获的足够喘息时机。”
“至于今后如何回归长安”
李晔静静站在窗前,却许久也没能说出今后打算,但李渐荣却知道他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决定。
两人默默无语,心中各自担忧,却不知一场意外的战争悄悄发芽、壮大、开花、结果
他们算计很好,却怎么也没想到北衙竟然爆发出如此惊人战力来。
西门君遂、杨盛两人回营后,立即招来军中所有旅帅之上将领军议,甚至根本无需西门君遂晓以大义,甚至连激励话语都不用说,各级将官就已经忍不住要拔刀杀人了。
这也不怪北衙会如此愤怒,南衙、北衙是有区别的,不仅仅只是因北衙是皇家近卫军、南衙是天下诸军之首,更多的是南衙自己耕种养活自己,而北衙仅仅只是依靠国库太仓,如今朝廷赋税不足,太仓粮食已经被李存孝拉了个一干二净。
之前也说了,李思钰曾对神策军净化了一次,此时的北衙神策军几乎都已经是良家子出身,他们几乎个个都有家小在洛阳,太仓粮食被李存孝抢了,如今的他们算是完完全全依靠家中老幼供奉,而南衙不但有家中粮食,军中也有自己的耕地和粮食,这几乎要比北衙粮食多出一倍,尽管在营州军离开洛阳后,遗留下来不少秋粮尚未收获,尽管北衙也趁机抢占了不少,可那也还需要两月之久。
正值北衙困难之时,李存孝不去找南衙麻烦,却偏偏只找上了北衙,只是纵兵抢夺北衙家小粮食,这种欲要将北衙逼上绝路做法,彻底激怒了北衙上下,眼看着就要发生暴乱,西门君遂也不得不前去寻李晔,可结果却令他极其失望。
北衙上万人,营州军无需多少军卒,只需五千就可压得北衙不敢异动,那是因为李思钰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
李飞虎与李悍虎同为天下两虎,按理说北衙是应该畏惧不敢反抗的,可正如西门君遂所言,李思钰在开封城下,当着数十万人面前邀战李存孝,结果李存孝竟然不敢出城一战,这也极大的降低了北衙畏惧之心,更何况李存孝这是要将北衙往死里逼迫,连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西门君遂召集了军中所有将领,一说与数万河北军开战,全都愤怒撸袖要杀人,竟无一人反对。
李存孝很自信,他根本不相信仅仅北衙万人敢与他一战,可他却忘了一句话,一句“哀兵必胜”话语,而此时的北衙就是没了任何退路的哀兵。
曾经也大致说过洛阳城布局,正因为隋帝杨广不喜长安皇宫正殿低洼,所以建造洛阳时,皇宫就不再是如传统那般规规矩矩,皇宫也建在了西面高处,而北衙作为皇家近卫,军营自然也在皇宫之侧,河北数万军卒却在洛阳之东,当西门君遂军令下达后,整个北衙都动了起来。
北衙这边一动,洛阳之北的南衙大营很快发现了不妥,各都头甚至未等到李曜命令,纷纷抱团让开道路,不但未作任何阻拦,更无人前去东城向李存孝示警,反而做出随时袭击河北军之姿来。
要说李思钰对手下军卒还是不错的,不管南衙北衙,几乎都是同等对待,虽他也知道,这些杂牌“地方”军卒无法与他的嫡系军卒军纪严明,但李思钰自一开始就打算让他们自立,让他们可以与晋军、宣武军一战之力,故而对这些军卒装备也多为宽松,该有的几乎样样不缺,而且神策军是皇家近卫军,刘景瑄又是朝廷辅政大臣,是喜欢啥好东西都往自己碗里扒拉的宦官,北衙装备也因此略高于南衙之军卒。
上万没了丁点退路得神策军,身披甲胄,举着坚盾,持着利矛,终于在没有任何退路情况下,对数倍于他们的河北军发起了亡命冲锋。
没人相信北衙会获胜,没人会相信天下李飞虎会战败,会承受如此之大的损失,但是战场是个谁也无法完全掌控的存在,但若李思钰在这里,也只会对李存孝不屑一笑。
第1043章 北衙之战(五)()
“你们身上衣,谁人缝?”
“你们口中食,谁人养?”
西门君遂骑马站在阵前疯狂怒吼,指着上万神策军仰天怒吼。
“是你们身后家小!”
“是你们家小节衣缩食,是你们一家老小给你们吃,给你们穿!”
“所求者,要你们保护他们!”
“可是,那些河北来的杂碎,却烧杀抢掠你们的家小!”
“告诉老子——”
“你们要如何?”
西门君遂疯狂怒吼,上万军卒更是双眼血红,愤怒不甘怒吼直冲天际。
“杀!”
“杀!”
“杀——”
西门君遂猛然拽动战马,战马受痛人立而起,拔刀指向数倍河北军。
“杀!”
“咚咚”
“轰轰”
战鼓冲天而起,随着战鼓声,一个个方阵顶着坚盾,踏着整齐步伐缓缓压向数百步之外的河北军。
无数次见过营州军的赵驷心下一惊,眼前的神策军太像营州军了,根本不像曾经他所熟知的神策军,心下顿时不安起来。
“大帅,这这些神策军”
未等赵驷话语说完,李存孝一抬手臂,阻止了赵驷话语,安休休却不屑看了一眼赵驷,看着缓缓压过来的神策军,冷哼道:“垃圾到了何时也还是垃圾,看起来军阵颇为严整,某只需一个冲阵就可胜之!”
说完,安休休向李存孝抱拳,大声道:“末将愿领兵一战,若砍不得那老阉奴,末将甘愿一死!”
薛阿檀、孙秀对视一眼,孙秀向薛阿檀轻轻摇了摇头,正要出列的薛阿檀也沉默了下来,李存孝看着缓缓压过来的神策军,嘴角露出不屑。
“可!”
安休休大喜,双腿猛然用力,战马顿时冲出军阵,随之五千军卒出阵。
“咚咚”
“咚咚”
一刻钟后。
“轰!”
无数军卒随着西门君遂抬臂,无数军卒脚步一顿,无数巨盾重重砸在地上,无数肩膀死死顶着巨盾,短矛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