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天下-第4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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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李克用冷哼一声,怒道:“让老子每日见那不孝子,老子难受!老子不去!”
“还有,之前,你小子不是说,老子可以在太原么?老子就愿老死太原!”
李思钰微微瞥了一眼周德威与郭崇韬,叹气道:“王爷您这是为难小侄了,之前之情形与如今又岂能相同?”
“若若铁牛尚未尚未”
“王爷自然可居于太原,哪怕领着本部,小侄亦是答应的,可是如今周将军、郭将军就要任河东道将军了,太原又是河东道中心之所,自然将军衙门该立于此处,可王爷若还居于太原,又将两位将军置于何处?”
“不如若王爷实在不愿去洛阳,不如与家父在潼关饮酒,如何?”
李克用又是一拍桌子。
“砰!”
“潼关?太小!老子喜欢大的地方,太原就很好!至于镇远和文之,让他们另选他地!”
贺黑虎不住用眼神示意李嗣源,而李嗣源好像是没看到一般,只是低头饮酒,无奈,起身向李思钰拱了拱手。
“王爷说的是,每日见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那比死了还难受,北地王仁义之名俺们都是知晓,王爷既然不愿前往洛阳,在太原养老,不给北地王惹麻烦也就是了。”
“至于至于周将军和郭将军么一南一北,周将军前去雁门,郭将军留于绛州,我家王爷也是战阵宿将,居中调度,俺觉得这样才稳妥些!”
第698章 保家护国之责【】()
“是啊!王爷征战了这么多年,为大唐立功无数,居中调度两位将军亦是可行的。”赤塘关守将薛铁山点头赞同。
石岭关守将薛鸦滩亦是点头赞同。
“北地王赶走了秃头蛮,整个河东道也算平静了,北地王也必然是要向王行瑜讨回焚烧长安之徒,河东道交给我家王爷,自是再不用担忧河东之事,北地王也可安心惩罚那恶徒王行瑜,嗯好像听说王行瑜已经、李茂贞、番王翰德、吐谷浑王白承福、回鹘王仁美、党项人李思谏已经有了接触。”
李思钰一愣,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李存瑁很是了解李思钰,见到他脸色阴沉,忙向李克用劝解道:“父王,行乾前来,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了,也不能让周将军、郭将军难做,孩儿还是觉得洛阳挺好的。”
“你混”
李克用大怒,正要怒骂“混账”的儿子,刘氏忙抓住他的手臂,看向李思钰,笑道:“行乾的安置已经很好了,就以此吧。”
李思钰缓缓点头,说道:“那就如此吧。本王如今是将诸位当成了自己人,这才前来,希望诸位也将本王当成自家人看待,本王不希望诸位入了朝堂,还有私心,治一国如治一家,不希望诸位与本王离心离德,更极为厌恶手中持刀之人欺辱百姓,持刀凌弱之举,诸位都身为武人,何为武,止戈者为武,还天下太平清宁,此乃武人之天职!”
“希望诸位能谨记武人天职,而不是祸乱天下!”
李思钰看向周德威,说道:“本王不日即返回潼关,将军今后也就是左右骁卫指挥使将军。”
周德威忙起身,抱拳道:“诺,德威领上将军令!”
李思钰点了点头,示意周德威坐下,说道:“按照我军习俗,河东道所有兵马将打乱重组,军卒家眷可随其军,居留驻防之州府,州府当量军卒之数,分与其田地屋舍,其地、屋舍为军中所有,他人不得据为所有,违军法者斩之。”
“军卒五年可返其乡,其乡所属田产屋舍他人不得侵占,由官府代其租种,收其佃租,每年发放军卒亲属子女。”
“将官每年考核两次,不达标者,或降级,或退出军中。”
“将官考核由参谋部进行考核评估,主将官有作战决策权,阵前指挥权,非战时,副官参谋有训练军卒之责,且主将官不得干涉副官参谋内务。”
李思钰起身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诸位可能觉得这些条条框框会让诸位难受,但军中自有军中规矩。”
“遥远的西方有句话说的很好,本王今日赠与诸位,不能保护军卒的规矩,同样不能保护大帅!”
“还有一句话也在这里送与诸位。”
“军队,只有两个职责,那就是保家护国!”
“保家,即是保护小家不被匪人叛贼所侵。”
“护国,就是护住‘大家’不被胡蛮野人所入!”
李思钰整了整衣襟,与他一同的还有蒙哥翰、李三豹、鄂尔斯、刘之孝、小五等一干营州之人,哪怕是秦书瞳这样的后来军将们,亦是一般无二,全都整了下衣襟,郑重向李克用、刘氏行礼一礼。
“婶娘,王爷,小侄还有军务在身,王爷若是要随小侄一同前往潼关,五日后,在太原一同返回。”
看着李思钰离去,周德威叹气一声,起身向李克用拱手道:“王爷,末末将还有些军务需向北地王禀明,就不能与王爷一同饮酒了,还望王爷恕罪!”
郭崇韬亦起身拱手,却什么也未说,李思钰那些话语像是砸在自己心口上的,本还善言的他,却在此时无法再言,只能拱手道别。
看着两人离去,李嗣源、李嗣弼相互看了一眼,也是叹息一声,起身无声道别,这可把李克用气坏了,正要踢翻桌案,刘氏却按住他的手臂,轻声道:“此时正值紧要之时,若他们都还是以往模样,你让行乾如何作想?让朝廷如何作想?”
“行乾已经让了很大一步,相公可不能再让行乾为难了。”
李存瑁皱眉道:“母亲所言甚是,行乾在兰州、朔州大肆杀戮,忻州、代州之民皆是惶恐不安,唯恐李悍虎杀入两州之地,百姓也多逃入山中,此时我等已是不战而败之情,行乾能做到如此,天下诸镇无一人可为,纵是父王亦是如是。”
“且河东道远非河东节度使之地可比,其主将、副将皆是我军所出之人,父王纵使前往洛阳,亦无人敢羞辱我等,这也是行乾为父王之虑。”
贺黑虎拍着脑袋,很是不解道:“这李飞虎的确是个怪人啊!明明已经把咱们逼到了绝境,可就是这么轻轻放过了,而且还把整个河东道将军给了镇远!”
“你说怪不怪?这李悍虎除了强攻几座城池外,好像还真未杀过多少人,只要别去招惹他就成,却跟秃头蛮死磕比较厉害!”
薛铁山点头道:“李悍虎有时坏的冒泡,有时吧,又特迂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老好人,这样的人还别说,也就他李悍虎,换做是他人,估计早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李克用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懂个甚,营州人自安禄山那混蛋把营州精锐都带入关后,秃头蛮就不时劫掠营州之地,两军早就是百年之仇了,见了面那还不两眼通红,自然是血拼到底。”
说着,又重重拍了下桌案,叹气道:“终日打雁,却未想到被雁啄了眼睛!悔不该与兵那逆子,悔不该听了仁则之言,若若”
“唉”
“对了,仁则病情如何了,可曾好了些?”
李克用尽管责怪盖寓这位狗头军师,但是如今好像也只有这位忠臣可以相信了。
李存瑁对盖寓很是愤恨听到自己老子问起很是不满,冷哼一声。
“哼!应该还死不了。”
李克用瞪了一眼儿子,想要训斥几句,最后却化作一句叹息。
“唉”
李存瑁有理由,有资格对盖寓不满,他不敢埋怨李克用这个老子,却也把这份责怪埋怨全加在了盖寓身上,再加上局势越来越变坏,天井被鄂尔斯、刘之孝夺了,天门关后路被阻,进而就是入军代州,砍了他的脑袋,后来突闻韩都领军正与阿保机死磕,病情骤然好转,可是韩都、马屿皆阵亡,李思钰杀入了岚州、朔州,一路屠杀、剁手指,更是驱赶数万奴从军不断攻城破寨,盖寓的病情也愈发沉重,整个人比李存瑁还要瘦弱,李存瑁、李思钰是竹竿,盖寓就是皮包骨!
第699章 杀不得【,今日四章】()
“上将军!”
李思钰脚步一顿,回头正见到追来的周德威、郭崇韬、李嗣源、李嗣弼四人,心下松了口气,见到这四人前来,他就知道李克用哪怕再如何,他也需要前往洛阳。
“上将军且留步!”
李思钰转身看向匆匆追来的周德威,点头说道:“镇远可还有他事?”
周德威自得知自己为河东道将军,心下既是激动,又有些恐慌,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之人在他们面临绝境前还能如此,自己想过战死阵前,想过投降后困于一院之中,唯独未想过还会有领兵之机,更未想过,自己竟然一跃成为河东道所有兵马指挥使将军!
心中恐慌,又激动,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消瘦了许多之人,他突然有了敬畏,不是面对李克用暴戾残忍的敬畏,而是
无知明的敬畏!
周德威深吸一口气,甩去脑中杂乱,抱拳道:“我军若是将所有兵卒打乱重组,可能会有些困难,上将军也知,如今的河东军或许与他军不同,大多还延续当年府兵之职,大多各军也都是各地民壮军卒为旅、营,所以所以可能会让各军将有些无所适从。”
李思钰点了点头,他知道大唐基本上都是如此,曾经的他也是这般。在大唐军制中,县级军卒大多只能为旅队,州级则为营,数营成一折冲府,旗下有中垒、屯骑、射生、越骑、步伍、长水之名,这与海空陆差不多,是作战时兵种不同罢了,但在边地因番人入伍情况也多,又有番、汉之别。
但大多这种以旅队为主的基层军卒,多是同为一地的军卒,将官也是如此,若是打乱后,短时间内很难适应,在这个时代,有乡梓守望习俗,同为一旅队之人,基本上都很团结,作战也是同进退,若是在礼法盛行年代尚好,可若是眼下乱局之世,反而成了动乱之源,往往成旅、成营叛逃。
若是打散,也必会让原有将官不满。
李思钰很清楚这些,如今在潼关的“营州军”虽不是关外地方军营州军,至少主体不是,但却是安邑、谢县盐工!
盐工唯一比农夫稍强的一点,就是盐工需要更多的合作,纪律性要强于农夫,乡土观念要淡上许多,这有利于李思钰打乱重组,有利于不时往里面添加人员。
他知道打乱重组河东军,有些困难,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否则河东道不但不会成为朝廷治下之地,反而让这些将领虽败犹胜,不但让他们轻易得到了整个河东道十八州府,而且纵然派遣参谋、监军,也毫无半点用处。
李思钰沉默片刻,看向四人,轻声说道:“本帅在太原府再停留十日,本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军卒入军后,老子养活他们,他们在家乡所有田地、家资有本帅护佑,如此兵卒还有何不满,可让其归乡。”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荣耀、地位、权利、财富本王、大唐都可与于你们这些将勇,想要的也只是你们的忠诚罢了,若这一点点忠诚都不愿付出,本王也无话可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自顾各自。”
李思钰转身,站在台阶上,看向远处山岭,轻声道:“作为同僚、兄弟,本王可以答应他们,任何不愿付出忠诚之人都可以离开河东道,但若是想要本帅亦不畏惧双手沾满鲜血!”
说完,正要抬步离去,突然顿住,转身看向他们,说道:“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忧虑,本王觉得,不会有超过两成将勇离营的,还有蒙哥翰将军会从我骑军选些人出来,先入你们各军暂为参军,具体的事情,诸位让他们去做,诸位只需辅助即可。”
“诺!”
四人皆抱拳领命。
李思钰也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四人皆皱眉沉默良久,周德威突然开口道:“大太保,你以为如何?”
李嗣源沉默片刻,说道:“你我虽为一道将军,今后或许要更谨慎艰难些。”
郭崇韬却笑道:“北地王有些话语是对的,一切皆以规矩办事,这反而少了些阴晦之事,郭某相信,北地王会公正对待你我的。”
李嗣弼在几人面前好像天然低了他们一头,在三人问答间也不多言,只是遵循父亲之言,多听、多看、多想。
只听周德威叹气道:“北地王气度确非他人可比,我等河东军如今都成了这般,北地王能做到这一步,已非他人可比!”
李嗣源叹气一声,说道:“确实如此,在河北、河中争斗中,北地王已经放了我军三次,这次无论有无参军、打乱重组之事,我军的确已经欠了北地王诺大的人情。”
郭崇韬说道:“郭某总觉得,若非王行瑜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