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人传:江湖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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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总是会常生出一些妄想。
这不,大仇未报的他,却已是开始打算着报仇后的生活了。
他一路沿着道路向下行走,发现谷中几乎所有色目人都在向山腰处的一处院落内走去,便心生了疑惑。
于是,他便地走向一位也在下山的谷中汉人老者,轻声恭敬的问到“老先生,晚辈有所疑虑。不知为何,这些色目人于大清早就在山腰处的院落之内,是所谓何事?”
老者笑盈盈地呵呵道“你是昨日刚被陆上仙带至此处的少年吧。也难怪你会奇怪。这些色目人都是虔诚的教徒,山腰处的那处院落乃是他们为日常祷告所建的简陋教堂。色目人每日五次祷告于此。我在山中已有数十年,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在一开始入山的时候,对于色目人的信仰其实也并不是很了解。
也不知道,他们时常面对着的方向到底是何处。
但是毕竟同这些色目人生活了几十年,对于色目人每日的仪式,也是学会了尊重。
施无为听完老者的话语,心想“原来都是虔诚的教徒。早就听说西域教徒虔诚守礼,今日一见,并非虚传。”
……
抬水的过程,很是无趣,也很让人疲惫。
事实上,若按他的话来说,他其实只能算一个一心想要习武的文弱书生。
所以,对于书生而言,这般抬水的生活,自然是痛苦的。
时至正午,日上三竿。
浑身湿透的他,这才勉强的将院落里的一口大缸,灌满。
只不过,这般简单的活动,已是让他气喘十分,疲惫不堪。
他其实不明白,为何师傅会让他抬水砍柴。
因为在他心里,真正的那些大门派的弟子们,似乎并不需要做这些事。
但在想到师傅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后,他便只好打消心中的念头,专注于师傅吩咐之事。
此时,师妹刚好端着于饭菜来到院内。
而当她看见师兄的双臂双腿都在颤抖着,瘫坐在地上,便急忙地将饭菜置于石桌之上,跑了上前。
“师兄,你没事吧。要不,午后就不要上山砍柴了吧。你看你的手臂都肿胀了。若是再干活,只怕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木一一指着他的双臂,说道
她知道,若是对方今日没能好好休息,那明天将会怕是连手都抬不起来。
但施无为却是没有听,只是咬着牙,靠墙而起,疲惫地笑道“哈哈,没事,没事,不用休息”。
木一一见施无为有自知之明,便无奈地对他说到“那好吧,师兄午后注意安全,切莫伤及手臂”。
于是便扶着施无为到石桌旁吃饭。
。。。。。
餐后。
施无为来到自己地房间内,将那日师傅交于他到铁锈剑拿上。
并用他那双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手臂,提着剑,对着空中挥舞了几下。
虽然,到目前为止,手中之剑,还是锈迹斑斑,坑坑洼洼,不堪入目。
但他还是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师傅所用之兵,定是神器”。
而且,如果只是普通兵器的话,那师傅又何需将剑藏于石下?
想至此处,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兴奋之情。
他想要尽快下山,他想要试剑。
…。
片刻之后。
一道黑影,于突然之际,斩在了一棵大树上。
只不过,影将散,但树却未动,甚至连树皮都未曾斩落。
“不会吧…。。师傅不会是用这柄剑,纵横江湖的?”。
他心中郁闷。
本以为得到了神兵利刃的他,却发现这坑坑洼洼的铁剑,竟然还不如柴刀好使。
“不行!待会回去,还是找师傅问问清楚好了!”。
他其实试探性的问过几次,关于这柄剑的秘密。
但师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对于铁剑的事,则是避而不谈。
所以,他接下来若是再见到师傅,定要好好问问此事。
………。
天色近暗。
而砍柴郎的身影终于是回到了山顶的院落中。
只不过,或许是由于身后只有那零星半点的树枝,以至于他的脸色,都难看了数分。
事实上,他并非没尽力。
而是抬了一上午的水后,真的是没有力气砍柴了。
再加上,这铁剑也的确不适合砍柴。
总之,他这一下午,连一棵树都没砍倒,只是劈下了一些树枝而已。
“师兄!你回来啦?”。木一一见师兄砍柴归来,便连忙将手中的碗筷,搁在石桌上,上前问道。
施无为点了点头,放下了身后的树枝。
之后,他先是四顾一番,发现师傅怎么还没回来。
于是乎,就见他有些沮丧的说道“师傅他老人家还没回来吗?”。
木一一笑了笑,道“老人家下午回来了一趟,但马上又出去了,而且说是要出山几天”。
话音刚落,施无为的脸色,又是无奈的一分。
累了一天的他,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疑惑,想问师傅。
木一一见状,便伸手指向了远处石桌上的两个瓷罐,道。
“不过师傅走之前,留下了两个药罐,说是师兄修炼之后,可以将其中的药呢涂抹在疼痛部位。这样便能大大加快修炼的速度”。
此言一出,施无为猛的抬起了头。
喜上眉头,两眼放光,心中更是在兴奋的想着“师傅制作之药,定是有着奇效,或许不出几日,我就能拥有内力了!”。
如果说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兴奋的话,那就只有修行了。
因为只有拥有了内力,他才能够报仇。
只有真正踏上修行之路后,他才能够让自己内心,得到平静。
…………
第十章 老人与海()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将苍穹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七日之后。
在这昆仑山脉以西的一座庞大的雪山山脚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负手而立,静静的遥望着前方的那座雪山,以及雪山之上,那座圣洁朴素的白雪宫殿。
雪将住,风未定。
白雪在北风的呼啸之下,散落在老人家那斑白的须发之间。
但是,老人家却并不在意自己须发上的冰晶,依旧只是遥遥相望着远处的那座宫殿。
他那张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而他那双不再明亮的眼眸之中,更是有着一丝丝惆怅。
他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往事。
或许这座屹立在雪山之巅的宫殿中,曾经也有着他的回忆。
直到许久之后,直到漫天飞舞的白雪已是将他满头的白发覆盖,直到他那张开的眼皮之上也已经隆起了一层白雪。
他,这才合上了双眼。
而因为这合眼的动作,导致原本正横卧在眼皮上的两堆白雪,便是坠落在地。
可就在这两堆雪,慢悠悠的砸在了雪地上后,这片雪山的山脚下,却早已不见那老者的身影。
他,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停留在此,已有一个时辰,但在他消失之后,这站立之地,竟然连一丝丝脚印,都没有留下。
或许这踏雪无痕之说,形容的便是眼下的情景……。
片刻之后,老人家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一处闪烁着晶光的冰室之中。
这间冰室,四壁光滑晶莹,除了中央的一张冰床之外,不见任何的装饰物品。
或许是这里太过寒冷,以至于冰室的地面上,长年弥漫着一小层白蒙蒙的寒气。
而就在这空荡荡的冰室之内,老人家的身影,正矗立在室内的最中央,也就是那张冰床的床边。
此时此刻的他,正低着头,凝视着冰床上的一位,已是入了睡的妇人。
但奇怪的是,这位合目的妇人身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仿佛她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妇人的浑身上下,正覆盖着一层冰晶的话,或许即便是这座冰冷刺骨的冰室,也无法长时间的维持住她的容颜。
忽然之间,老人家探出了一只手,隔着这层冰晶,抚摸着妇人的脸庞。
而此时的他,眼神之中,惆怅之意虽然已经消散,但却又浮现出了一抹悲痛之意。
他闭上了眼,不让自己去看这位昔日的爱人。
因为,他知道,年事已高的自己,或许再也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回忆。
世人都说他,神功盖世,天下第一,堪比至圣先师,可于百家诸子,坐而论道。
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纵横诀怒发冲冠的那个年代,足以证明了他武林神话的地位。
可是,武功再强,又有何用,天下第一,又有何用。
他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救不了,那还谈什么天下第一。
而如今,或许是到了天命所归的年纪,他最终还是打开了心扉,收下了两位徒弟。
但即便是已经将知天命的年纪甩开了老远,可他却还是无法知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的两位徒弟之中,小姑娘的身世,注定日后将会给这人间,带来难以想象的灾祸。
而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郎,日后要走的路,也必将会是一条,白骨为墟,血流成河的不归路。
世人虽然将他比作活神仙,将他视为驱逐鞑虏的英雄。
但是,只有他知道,他所自创的武功,曾经给他带了何等的灾祸,曾经让他残杀了多少的生灵,甚至就连他的妻子,也都是间接的死在了他的手中。
所以,他也无法预知,若是将自己的武功,传给两位徒弟的话,将会给这人间,带来何等的结果。
而也正是因此,今日的他,才会远赴千里,来到这玄冰宫中,看望自己的妻子。
他想要寻找一份答案。
他想要问问熟睡之人的想法。
他也想告诉对方,墨花剑已经等到了有缘人,而他也已是有了两位徒弟,也有了传人……………
……………。
……
傍晚时分,山谷之中。
虽然师傅这几日都不在山谷里,但施无为,却还是很自觉的完成了师傅交代下来的砍柴任务。
而且今日的他,也砍了很多,多余的木柴。
按照师傅的话来说,若有余木,便要赠予山中人家。
所以,他便扛着多余的木柴,向着山谷里走去。
“我来到山里也有七日,要说山里有什么地方没去过,好像就只有那间教堂了”。
在想到那间神秘兮兮的教堂之后,他便觉得自己要去那儿见识见识。
肩抗木柴,脚踩山地,看着山谷里缓缓劳作的百姓们,他也不知为何间,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婉儿的笑声。
事实上,在夜深人静之时,那张笑脸一直都未从他的脑海中消失过。
毕竟,青梅竹马的两人,打小便已相熟。
而且,他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婉儿似乎也曾经说过,想要去乡下地方,过上一段男耕女织的生活。
只不过,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十族之罪,实在是比一座山还要沉重。
他是一个罪人。
而在被师傅带出方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日后要走的路,不可能再会出现婉儿的身影。
只不过,此刻正在山中修炼的他,并不知道山谷之外的林家,正在遭受着灭顶之灾。
……………………。
恍恍惚惚之间,他来到了教堂的破门前。
而此时的简陋教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一位年约六十来岁的色目老者正在慢悠悠地打扫着院落。
他见状后,便伸手敲了敲那破旧的木门。
色目老者闻见敲门声后,这才慢慢的转过了头,看向了他。
他扛着木柴,走到了对方的跟前。
走近之后,他突然发现这老者虽然年迈且满脸褶皱,但却又一双很是独特的眼眸。
昏暗的院落之中,这双眼睛似乎正在散发淡淡地蓝光。
他心中忽然感叹道“色目人色目人,没想到这老者的眼睛,当真是如海水一般的蓝”。
想着想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不礼貌。
于是,他便连忙开口道“老先生,师傅令我每日需入山砍柴,若有余木,需将余下木柴送至谷中人家”。
随后,他便放下背着的木柴,笑道道“这些是今日余下的木柴”。
中年色目人听其所言,便停下了打扫的动作,慈声道。
“我叫马哈,是打扫这间教堂之人”。
说完,他便看向地上的那堆木柴,有些尴尬的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