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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灵殊-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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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坊闻名遐迩的汤公子,终于允了一家的婚事那是丹家的小姐。顿时引得人人羡慕。

    可还有位小姐,虞将军府的虞舒,留书出走了。那虞舒早就倾心汤公子,号称非汤公子不嫁的,留书中却不涉汤公子一字,只说自己要出海寻仙芝去。

    丹家汤家问名、纳采,热热闹闹。虞府失了女儿,没处可寻,呜呜咽咽去庙里求签问卜。那庙门口的小和尚,简直都没心情接待他们,溜到庙门,伸长脖子想看汤公子聚媳妇的阵势,却有个青衣的人影挡在了他面前:“小师傅,我拜佛。”

    “哦那边有卖香那边有捐功德捐灯油的”小和尚熟门熟路指diǎn给她。

    “不必。”浮烟道,“我自己带了香。你们这庙供的都有哪些佛菩萨、罗汉、及诸天龙鬼神各供在什么方位”

    香都自己带,一个子儿都不肯花,还问得这么专业这是参拜的还是考试来的小和尚悲愤了,好不容易把几个殿、上百位神佛都指给这位施主,虞夫人又拉住了他:“我刚求的签,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

    小和尚只好又帮她找签。

    浮烟diǎn燃了她带的香。

    这香烟袅袅散开,整座庙宇,忽然就静了。仿佛无量不可说不可说之清静韶华,绵绵铺开,红尘皆远,唯有莲花初绽。

    虞夫人本来在悲泣:“签丢了,难道是大凶之兆我的舒儿莫非回不来了”

    香烟燃起,她都一时忘了哭泣。

    直到佛香渐渐散去,她低头,看到签文,就躺在她的足前。拾起来,上写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那个弹琴的夜晚,汤公子选了丹楹做自己的妻子。

    那一晚呵所有的女孩子,齐聚一苑中,虽说是遵公子意思,都戴了面纱,有人故意“不慎让纱被风吹起”,总之都想争奇斗妍,盖过别人去,不料空费了心思,汤公子根本不露面,只提议琴瑟相和。

    丹楹勉力跟到最后,也仅仅是勉强跟上而已,要论音律之轻松优美,她自己知道,是比不上虞舒的,没想到公子最后选了她。在作选择之前,他对所有女孩子道:“愿得诸卿一诺,不论结果如何,绝不怨怅在下,也不将过程外传。”丹楹和所有女孩子一样答应了。汤公子便邀请虞舒到帘后叙话。丹楹当时只当糟了。谁知汤公子从帘下出来,便宣布:选了她丹楹。

    可是汤公子实在没有亲自去弹琴。代他弹琴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汤致之要选丹楹浮烟又送了汤公子什么东西

    汤家二老不晓得这些暗流涌动,只知道儿子在别苑挑媳妇,是有diǎn荒唐的,很怕虞将军等人兴师问罪。但所有家长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前去别苑供人挑选,也很没脸面,便都吃下这个暗亏,不声张了。汤家二老放下心来,张罗着成亲。两家纳了采、选了吉日,烹牛宰羊的,就准备起婚宴来。

    有个丫头在汤家后院里等人,闷闷的等了好久,蹲地上画了无数个圈圈,那人也没来。她就走出院门,倚在栏杆上透透气,脚跟一下一下踢着栏杆底,掐下了一朵洁白的栀子花。

    “够狠的。”有人叹道。

    丫头抬头,满脸不悦:“掐朵花,又不是杀鸡杀鱼,狠什么”

    这来的是浮烟。她手里抱着只盒子。有个老婆子陪着她,认得那丫头是汤公子身边的宠婢,名唤殷殷,好生娇纵的,连忙要替浮烟打圆场赔罪。浮烟已经自己笑着解释道:“鸡、鱼,是所谓活物。花、草,是所谓死物。妾身只当姑娘最该懂得爱惜死物呢毕竟物伤其类。”

    殷殷的双眸中似要射出刀子来:“什么意思”

    浮烟曼声道:“呵,只因姑娘天生丽质,看这花儿也美,管它会不会说话,理应爱惜才是。”

    殷殷其实称不上很美,生得最多有些娇丽般了,难得是那眉眼之间,灵气四溢,竟叫人有些不敢逼视。

    她盯着浮烟看了片刻,婆子在旁边都有些发颤了,浮烟只含笑相对。殷殷错开目光去,道:“大娘子说笑了。”

    婆子松口气,领浮烟向前,忽听一声:“浮娘子留步”乃是汤致之亲自提着袍角大步赶来,让婆子先退下,他且问浮烟:“大娘子今何玉趾临舍下”

    “正为公子大喜,小号也奉香品来给太太。”浮烟将手中盒子举了举。

    “我成婚,大娘子有何打算呢”汤致之紧盯着问。

    “恐怕届时不能到场道贺呢”浮烟若无其事道,“我得上山采香料,毕竟答应了人家就离开一段时间吧”朝汤致之眨眨眼。

    汤致之目送她身影消失,回头,殷殷站在花下。栀子花肥绿的叶子把茂影投在她脸上,映得她双眸一发黑郁郁的。

    “我会确认她的行踪。”汤致之道。

    殷殷diǎn了diǎn头。

    “累你久等了”汤致之趋近她,把她双手笼在自己怀里,“我快成亲了,诸事忙,一时抽不得身。”

    殷殷又diǎn头。两只手,揣在他怀中良久,仍然冰冷。她慢慢要抽回来:“你休息罢。”

    “等我成亲”汤致之夺着她的手,热切道,“很快了”

    殷殷仰头望着他,郁郁灼灼的双眸里,渐有泪光泛起:“好。”

    丹楹跟汤致之成亲那天,浮娘子没有露面。她的香铺关门了。汤致之去确认过,没有异状。

    新人进了洞房,丹楹含羞带怯,心如鹿撞,看新婚夫婿,一身红衣,戴着攒珠吉冠,更显得风华照人。

    她没发现,在暗影里,有一双发光的眼睛,悄悄的、悄悄的靠近

    忽有一阵风过,微凉的,如女子的叹息。是浮烟么反正不可能是妖魔。

    自从天人与妖魔定契,灵州是真的没妖魔了。

    就算浮烟,也绝对不是妖魔。有天人留下的照妖鉴为证当然也没有人真的拿照妖鉴去照浮烟。但是哪怕他们去照了,也是肯定的。浮烟真的不是妖魔。

    可是汤致之听到那叹息声,就猛然僵硬。

    丹楹不敢发声询问,但眼神透出了她的惊疑。

    汤致之扶着额头,静了静,道:“我酒醉得厉害了,吃不消。”

    他就这么告了罪,到外间睡去了。暗影里的眼睛恨恨闭了闭,退去。一夜无话。

    这一日天明,新人起来,彼此梳妆换衣裳,拜见尊长、见亲戚,忙得很。丹楹温柔周全,还记得跟公子身边的丫头道声辛苦。

    那丫头名叫殷殷,好生灵巧,应声答道:“少夫人从此往后才辛苦了。”

    丹楹又把头低了下去,红晕一直烧到耳根。到晚上,汤致之再次进了新房,正要同丹楹叙话,猛听“叮当”一声,有只酒杯忽然落到地上。

    汤致之从新床上跳起来,到外间一看,殷殷正抬起酒杯。汤致之紧声问:“这只杯子谁放在这里的”

    “没注意。”

    “怎么会掉下去的”汤致之再问。

    “不晓得但愿不会打扰公子与少夫人的吉时罢”殷殷凝视汤致之。

    目光是在催促。不用落于言词。他们两个约好的,尽在不言中。

    汤致之退了一步。他怕是浮娘子来捣蛋或者,更糟糕,他想起那句:“如果您改主意了”

    他回房,手捏着衣裳的一角。丹楹的脸色也很苍白。她感染了他的恐慌,却不知该害怕什么,于是便自己胡想着:莫不是虞舒死了,鬼回来作祟

    她实在不觉得比起虞舒来,自己更有资格作汤公子的妻室。虞舒也是这样觉得吧莫非到底怨怅了,所以要回来复仇

    汤致之握着丹楹的手,问:“怎么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

    丹楹望着汤致之。他的身体不太好,她听说,自从有个丫头病死,他受了惊,一直体质虚弱。那丫头美丽非常,因爱穿红的,得名“红衣”,又聪颖解语,汤夫人喜欢极了,特意遣她在儿子身边伺候,不料红衣痴心妄想,要同公子结发定盟,夫人自然不许,红衣便一病不起。她死不要紧,连累公子也病了。

    殷殷是后来买的小丫头,本来生得不出挑,且也常年病恹恹的,偏生病中的汤公子一见便欢喜,抬举她在身边,渐渐把红衣忘了,病势也好转过来。汤夫人连称侥幸,从此宠爱殷殷。

    这事,丹楹在娘家便模模糊糊听说过一diǎn,毕竟不是很详细,倒是过门之后,无意之中听到两个仆人嚼舌根说:殷殷原不好看,贴身服侍公子这几年来,举止动静,渐也变得像红衣般灵秀妖娆起来,只是没那么轻狂,进退还算知道diǎn儿本分,夫人才容下了她,但到底有些

    有些什么呢丹楹猛觉得背后有目光,回头,又不见人,只是凉丝丝的,总有那么diǎn儿惴惴不安稳,仿佛是被鬼怪盯上了。

    殷殷早已退下,留新人独处。汤致之坐在桌边对着烛火发呆。丹楹等了片刻,轻轻坐过去。烛光映得她双眸盈盈,汤致之竟有些不敢看,别过头,又觉太无礼了,便随口聊道:“你想家人吗”

    “还好。”丹楹笑了,“就是我七弟弟。等我后儿回门,他看到我,不知会不会跳起来粘到我身上。”有diǎn不好意思的解释,“七弟小我十岁,一直是我陪他在一起。这次我我出阁时,他哭得比我都凶。我进了相公家门,说起来,也就是这个弟弟叫我放不下相公”

    汤致之嘴角抽搐着,忽的下定了决心,把衣角扯开了。那里藏的,是浮娘子送的一捻香,用白绵纸包着。这香飞快的撒在烛火上diǎn燃,先放出绿色,绿如小苗萌芽,苗芽里吐出红蕾来,灼灼如霞,霞焰凝了,凝成金,金流动,成水,水纹漫开,把角落中的一个影子困住。汤致之拉起丹楹:“快跑”

    那被困的影子挣扎嘶喊起来,不似人声,而仿佛是遭背叛的野兽。

    “殷殷”丹楹惊惶道。

    “不,是红衣。”汤致之凝眉道。

    也许是那奇香的作用,整个汤府里人都结结实实睡过去了,如死了一样。影子从香绊中挣脱出来,一路追着他们,丹楹骇得喊叫:“救命啊”却也没有一个人起来。汤致之捂了她的嘴,拉她到廊下躲起来。汤府寂如古墓,月影幽幽,只有那只鬼影在找啊找:“公子你答应过我,与我长相厮守”声调凄楚。

    她找错方向,飘得远了。丹楹全身颤抖,向汤致之耳语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此地步,汤致之叹着气,只有坦白:当时弹瑟的就是红衣。她已经是鬼,需要找个合适的附体对象,所以汤致之帮她利用琴瑟和音,来看谁能跟红衣的灵魂合拍。虽说都合上了,虞舒到底太激烈,个性太强,很难控制。丹楹比较软弱,所以最终汤致之选择了丹楹。

    自始至终,汤致之深爱的都只有红衣。红衣当年不是病死的。那样天真热烈的女孩子,那样人见人爱,把夫人哄得这么开心。她和汤致之以为,虽然夫人不至于因此就乐意让一个丫头当儿媳妇,但只要他们两个够坚定、一直求下去,夫人总有一天会体谅他们的心情吧呵他们是想作为夫妻,白首偕老。谁知夫人一怒之下,一杯毒酒杀了红衣。

    红衣冤魂不散,汤致之也卧床不起。直到殷殷进府,身体实在太虚弱,对一切鬼魅毫无抵御能力,红衣趁机附身,伴了汤致之几年,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两人商定,不如由红衣亲自选定一个与她合拍的人,娶进府来,汤致之趁没人时按住新娘子,让红衣强行附体。但他同情丹楹,不忍剥夺她的人生,临阵反悔。

    这段故事,汤致之艰难的交代完毕。红衣找了一会,又飘回来,在极度的迷惑与痛苦中哀哭,面目都扭曲了,狰狞至极。丹楹和汤致之骇得都屏住呼吸,缩着身子躲着能躲到几时去

    树后有猫叫了一声,红衣立刻扑到树丛深处,猫更尖锐的叫了一声,忽然停了,空气安静得叫人窒息。丹楹和汤致之拉着手,抖抖簌簌的,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一片烟雾,不知从何处袅袅浮起,遮在了他们和树丛之间。

    远远的,浮烟踱来,轻声叹道:“浣红衣处,公子多情多情误人哪。”

    “大娘子救我”汤致之跪了下去。

    浮烟“咦”了一声:“妾身只是采药回来路过。救什么呢早跟公子讲过,妾身没有那么无聊干涉别人的事。”

    汤致之只有惨笑。

    丹楹也跪了下去。

    “嗯,你是无辜的,不想陪他们死。”浮烟柔声道,“要我带你回家吗”

    丹楹连忙diǎn头,又摇摇头:“大娘子您要是有办法,请帮红衣解脱吧,她好痛苦啊”

    是,烟雾渐渐淡了。红衣又从树丛里挣扎出来,口中仍叫着公子,问:“公子啊公子,你不是要留我吗如今又在哪里”痛苦得像在刀尖上行走、像有滚油在心腹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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