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系统爱上神-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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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师如父，尊师如兄。

　　　　莫砂觉得，甄千愁对天琦来说是个有如父亲一般的存在，那天琦对自己而言也是一样。

　　　　他想让天琦开心。

　　　　转眼到了第十日。

　　　　天琦沉着脸清点系统商城，将商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脑海中一团『乱』麻。他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没忍住，咬牙钻进了系统空间。

　　　　彼时阿阑正在甄千愁身边，两人均是一脸肃然，皱眉盯着半空中的付雅。

　　　　天琦想问问甄千愁情况如何，却在看见付雅的瞬间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的身体早已修复成功，原本肌肤光滑，莹白如玉，现在却被烈火炙烤一般，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的脸颊甚至有些浮肿，血管在皮下延伸，如同毒蛇游弋，划出可怖的纹路。

　　　　甄千愁沉声解释：“我同你说过了，雅儿的身体应当早些带走，系统空间的修复能力很强，补养过度，她这是上火。”

　　　　天琦迅速飞去，伸手抱住付雅，眉头微蹙：“怎么办，是不是很严重？”

　　　　甄千愁一顿：“……还好。”

　　　　天琦抿紧嘴唇，显然不信。

　　　　甄千愁叹了口气：“现在的确还好，再过几天就不行了。她的灵池很小，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会炸掉。”

　　　　天琦的手指颤了颤，半晌后垂眸道：“我带她出去。”

　　　　甄千愁愣了愣，没有阻止。

　　　　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酸涩。付雅是他看着长大的，早就和天琦一样被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更想救活她，可他真的无能为力。

　　　　甄千愁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

　　　　他看着天琦寥落的背影，眼底一片茫然：“我本应该给他们带来好运的。”

　　　　阿阑深深地望着他，过了很久才慢慢抬手，将他整个圈进怀里。

　　　　天琦带着付雅的身体离开了系统空间，然后在睁眼的刹那，猛然愣住。

　　　　他只离开一刻钟，外面的世界却忽的焕然一新。

　　　　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

　　　　一道清风横亘长空，在彩『色』的天光下折『射』出柔美的霓虹。无尽雪华洋洋洒洒，似舞如醉，似飘如飞。冰晶里夹杂着灿白的萤火，万顷绿林覆满薄霜，犹如剔透的琥珀。

　　　　黑发精灵站在无尽冰原上，身着一袭极耀眼的红。万千青丝如绸缎贴服，明明朔风徐来，却波澜不惊。他肩上薄雪未化，见到天琦，便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食盒，含笑打开。

　　　　天琦惊疑不定，搂紧付雅堪堪望去，只见盒内放着几碟小巧的点心。

　　　　“这、这是我刚才做的。”莫砂艰难地开口示好，一双黑泠泠的招子清澈幽深，让他看起来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妖兽。

　　　　天琦垂下眼，嘴唇极轻地颤了颤：“怎的自己做，叫尊主看到，又要担心了。”

　　　　莫砂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糯糯道：“我、我给他留了，边边很喜欢吃这、这些。”

　　　　天琦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莫砂见他没有因为自己擅自动用灵力而发怒，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打量天琦怀里的人。

　　　　那是一个五官柔美的少女，睫『毛』尤其浓密，如同一只小憩的蝴蝶，随时准备起飞似的。

　　　　“她真好看。”莫砂由衷道，“她是谁？”

　　　　天琦微怔，垂首看着付雅，声音柔和下来：“她叫付雅，是我的道侣。”

　　　　“她睡着了吗？”莫砂问。

　　　　天琦顿了顿：“嗯。”

　　　　“她什么时候醒呢？”

　　　　“……不知道。”

　　　　莫砂睁大眼睛，略微凑近了些，好奇地继续观察：“我们把她叫醒吧？”

　　　　天琦微怔，没有回答。

　　　　付雅离开空间以后就恢复了正常肤『色』，想来膨胀的灵池正在缓慢回缩，调理不急于一时，莫砂想玩就随他玩吧。

　　　　莫砂试了几次，发现付雅并没有清醒的迹象，便不再呼唤，将点心递给天琦。

　　　　“给我的？”天琦有点懵。

　　　　莫砂嗯了一声，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天琦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呀……”简直和灰瞳一模一样。

　　　　眼巴巴看过来的时候，又可怜又无助，睫『毛』湿漉漉的，让人无法拒绝。

　　　　莫砂见他腾不出手，便体贴地拿起一块糕点喂进他的嘴里。

　　　　天琦一口一顿地咀嚼，齿间回『荡』着清甜的花草香，软滑的自然之力顺着食道缓缓淌进肺腑，融入灵池。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蹲在市集路边，实在饿极了，看到商贩倒出的烂米糟，馋到腹痛，便抓起泔水往嘴里塞。那混合物酸臭不已，难以下咽，落入胃里也是糜烂的一坨。

　　　　莫砂道：“好吃吗？”

　　　　天琦恍惚抬头，头顶白雪飘零，长风吹拂，花雨簌簌。

　　　　他『迷』茫地看着莫砂，只见那孩子怯怯地伸手，触了触他的发，明眸闪亮，如银河散落。

　　　　天琦点了点头。

　　　　“那就好。”莫砂抿着唇笑，唇边『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风华绝代，轻云蔽月。

　　　　天琦盯着他，忽觉一阵心悸，胸膛猛的抽疼起来。

　　　　他正要开口，眼前霎时一白，尔后乍然一亮，刺得他泪水翻涌。

　　　　黑发精灵凌空跃起，流萤漫天。冰霜被飓风席卷，如同狂舞的柳絮，紧紧包裹着他纤瘦的身影。三对巨大的透明翎翅当空伸展，扶摇万里，遮天蔽日。

　　　　莫砂如同献祭般，任凭翠绿的自然之灵涌进他的身体，又一滴不漏地凝成翅膀的一部分，越变越大。他的皮肤白到透明，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犹如盛放的荼靡，美到极致。

　　　　天琦目眦欲裂，近乎踉跄地朝他奔去，绝望嘶吼：“不————！”

　　　　精灵看着他，恍若未闻。

　　　　他笑得格外好看，就像遗落人间的明月，圣洁高雅，美艳绝伦。

　　　　他伸出手，骨节用力。

第51章　叮，系统升级（）　
付雅做了一场梦。

　　　　这个梦格外冗长；　光怪陆离；　纷『乱』复杂。

　　　　她有时是一棵桃树；　花雨漫天；　暗香疏影。身着红衣的女子从树下走过，她便兴奋地摇动枝叶；　将细蕊落在女子的长发上；　目送她远去；有时又是一面铜镜；　镜子里倒映出成千上万张脸；　每张脸都那么陌生。

　　　　她的意识沉浮，偶尔听见阿琦的声音。

　　　　孤独的夜里，他说：“真安静啊，你在就好了”；

　　　　幽暗的天牢里；　他说：“雅儿；　我好疼”；

　　　　祭祀大典上，他说：“对不起”。

　　　　而最近的一次；　就在三秒前；　他绝望嘶吼：“不——”

　　　　付雅皱起眉头。

　　　　发生了什么？阿琦为什么这么难过？是师尊受伤了吗？

　　　　无尽的担忧和惶恐冲击着她的心脏；　让她的灵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前方忽的燃起一束白光，那光撕裂黑暗，越来越亮，就像炽热的太阳，熊熊燃烧；　砰然爆炸！

　　　　付雅喉间一甜；　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艰难地睁开双眼。

　　　　她的胸腔里仿佛揣着一只打了鸡血的兔子，发疯一般狂跳不止；肺部拉着一台老旧的风箱，嚯嚯响个不停；耳朵里回『荡』着炸雷般的嗡鸣，半晌才逐渐消失；周身被寒风包裹，头顶却能感受到温热的鼻息。

　　　　这一切恰恰说明，她复活了。

　　　　她复活了？！

　　　　付雅猛然抬头，入目是一望无际的纯白，一抹灿红躺在雪里，距她不过半尺。精致的小金球飘在半空，缓慢旋转，如同一盏漂亮的彩灯。

　　　　头顶传来细小的呜咽，痛苦而压抑，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领，浸湿了她的前襟。

　　　　付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索『性』一言不发，极轻地拍了拍天琦的手。

　　　　一切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

　　　　天琦根本没有想到莫砂会那么决绝，居然毫不犹豫地折断翅膀。

　　　　那三对翎翅脱离莫砂的身体，如归巢的幼鸟般包裹住锁魂石，将磅礴的灵力尽数注入，最后随风而逝。

　　　　付雅的魂魄得到感应，迅速和身体融合，逐渐苏醒，而莫砂却力竭倒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天琦仓皇地为他注入灵气，知道这人一息尚存，却也仅仅只有一息而已。

　　　　他发疯一般呼唤着系统，直到付雅完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脑海中才响起熟悉的刻板男音：

　　　　一连串的警告让天琦彻底冷静下来。

　　　　他看了看陷入冥想的付雅，抬手张开七层禁制，面沉如水。

　　　　付雅的修为远不不及他，现在却忽然要突破成“仙”，显然是因为莫砂的翅膀作用太大，揠苗助长。这种强制进阶非常危险，中途不得移动分毫，更不能受到攻击，否则血『液』倒流，灵池枯萎，最后根骨俱毁，魂飞魄散。

　　　　而边邰马上就要来了！

　　　　别说天琦，就连甄千愁在他面前也撑不过一招。

　　　　莫砂因他失去翅膀，边邰要杀他，他绝无二话，可付雅是他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好不容易死而复生，绝不能再被殃及。

　　　　所有的精灵都失去了翅膀，与人族无异，他的禁制拦住他们应当不成问题，现下只要能引开边邰，付雅就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天琦当机立断，抱起莫砂旋飞而出。

　　　　黑发精灵躺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到几不可闻。天琦心底一片酸楚，胸腔像被徒手撕开一个豁口，一抽一抽的疼。

　　　　甄千愁早已恢复意识，与他一同赶路，此刻思绪万千，终究没能说出安慰的话语。

　　　　神行和隐身都可以用，但天琦没有使用的意思，显然并不打算逃走。

　　　　甄千愁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他在系统空间里目睹一切，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天琦严词拒绝以后，莫砂还会毫不迟疑地折断翅膀。

　　　　复活付雅的条件极度严苛，要求精灵必须一心求死，自愿贡献，且修为高深，发育完全——即成年。

　　　　其余都好说，唯独一心求死这一条让甄千愁无法理解。

　　　　莫砂已经成为精灵王，身体日渐好转，昔日爱人也回到了他的身边。虽过往痛苦，但前路可期，为什么还要寻死觅活？

　　　　难道他就丝毫不留恋边邰吗？

　　　　或者说，他就一点也不留恋精灵子民吗？

　　　　甄千愁想不通，也没时间想下去了。

　　　　智能地图上显示的红点越来越近，天琦竭力远离，也不过飞了堪堪百里，还不待喘息就被一抹蓝『色』挡住了去路。

　　　　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眼帘微垂，鼻梁高挺，唇角上扬，温润如玉。精致而不显女气，俊朗而不失儒雅，分明令人过目难忘，却不带一丝攻击『性』，慈悲宽厚，文章星斗。

　　　　他眯眼看了看天琦怀里的精灵，面不改『色』，光风霁月。

　　　　甄千愁却分明感到一阵刺骨的寒芒扎进他的脊背，令他动弹不得，剧痛无比。

　　　　蓝衣魔族笑了笑，语气温柔：“你看，一离开我就弄成这副模样，真是不乖。”

　　　　天琦呼吸一滞，顿时冷汗淋漓。

　　　　他想移开视线，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那双泛着血光的暗黑『色』眸子牢牢盯着他，如同盯着一只蝼蚁——死去的蝼蚁。

　　　　天琦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什么叫天堑，什么叫云泥之别。

　　　　对强者的崇敬和恐惧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的血『液』沸腾起来。

　　　　混沌中有个低沉的声音，蛊『惑』般对他说：“杀了他……杀了他！”

　　　　天琦心魂俱颤，狠狠咬住舌尖。刺痛唤回了他的神智，铁锈味让他冷静下来。

　　　　甄千愁并不知道自己的宿主险些堕入魔障，此刻他的状态也不容乐观。

　　　　自从死在边邰手里，这张脸就给甄千愁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对边邰有着刻骨的畏惧，一时半刻无法消除。

　　　　边邰好似没有看见惶恐不安的两人。他的目光定在莫砂身上，内里盈满道不明的情绪。

　　　　那人不爱杀戮，他便从不让双手染血；不爱冷漠，他便永远面带笑容；不爱霸道，他便舍弃本『性』，拒绝吞食异族。

　　　　生命之树掩盖了他的气息，他便无头苍蝇般找了他五千年……

　　　　五千年是多久呢？

　　　　兴许很短吧，闭关几次就过去了……也兴许很长。

　　　　长到人界从蛮荒生出灵气，上界从碎石长成岛屿，魔界从统一分成数不清的辖区。

　　　　长到他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你不要我了吗？”边邰低声呢喃，像说给莫砂听，又像在自言自语。

　　　　他微笑的时候连天地也黯然失『色』，上扬的唇角带着『惑』人的弧度，儒雅又嗜血，矛盾到极致，也美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