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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千年醉(盗墓,GL)-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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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小伏低。江山奔驰三百里,敢爱敢恨,如今天下分封割据,武官大权在握,陛下礼遇有加,又岂会沦落到如今坐困愁城一筹莫展的地步。日日被困在这斗大的四角天地内,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争夺陛下宠爱巩固自己地位,我时常照着镜子,也已觉得我不识得自己了。”

    略带冰冷的手轻轻拂过亮丽长发,贺兰馥眼中犹豫一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无以伦比的坚决:“卿卿,你去——安排我入宫的事。”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夏若卿惊讶的抬头,看到贺兰馥脸上的表情淡然,似乎刚才说的就是吃饭就寝般平常的话。

    “你说什么?”

    “昔日你说天塌下来有你顶着,到了现在我比你高了,这天,便该由我替你顶了。你在宫中无人照应,我又不能时常进宫。待我入宫后,无论什么事至少多了一人商量。”

    夏若卿目瞪口呆,一时完全说不出话来。虽说这本是她找贺兰馥叙旧的本意,但当两人见面忆起往事的时候,夏若卿已然有些后悔了。她万万没料到贺兰馥性子冷傲且因为身为质子之女对南诏帝异常敌视抵触,竟然会直接主动提出入宫的要求。

    目的达成近在眼前,但夏若卿却感觉不到应有的半分欣喜。

    得失早在之前的日夜里就权衡过无数次,贺兰馥进宫是否能救出夏家脱离险境尚是两说,但贺兰馥若不进宫,夏家妥妥十死无生。

    夏家与贺兰馥,她必定是要辜负一边的了,而牺牲者为谁,早在送出帖子至贺兰家时,便已定下了。之前的句句铺垫和最初每一滴眼泪,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但为什么,她还是犹豫,还是愧疚,甚至在听到贺兰馥想进宫的刹那,舌尖直觉的想吐出拒绝?

    “贺兰……伯父和哥哥怎么会容你进宫……”

    “父亲兄长那边我自会处理,你不用管。”

    捏着裙摆的手心越来越紧,片刻之后终于松开,夏若卿低着头轻声应道:“贺兰姐姐,你当真吗?”

    “我对你说过的话,何时失约过?我先走了,无论发生何事都先缓着,待我进宫了再说。”

    “……好。”

    珠帘晃动,裙摆消失在门槛那头,夏若卿盯着那方不断晃动的珐琅七彩帘,宛若依稀还能看到那一抹高挑的笔挺背影。

    七彩的珐琅珠子在眼里晕出一点点朦胧的光晕,渐渐的各颗珠子连成一片,颊下上一暖,一滴水珠顺着脸颊徐徐滚动。

    “贺兰,对不住了。你要的,我给不了你,欠你的……下一世,夏若卿倾其所有再来还你。”

    捡起贺兰馥留下的巾帕,夏若卿擦干眼内新泛起的水珠,理了理情绪,才冲外间喊道:“挽容。”

    “贵嫔。”挽容应声进来,垂首听令。

    “贺兰姐姐走了吗?”

    “走了,我让仙儿送贺兰小姐到宫门,如今想必过了玉兰坊了。”

    “替我更衣梳妆,我们去长寿庵。”

    “是。”挽容应了却没动作,犹豫一刻后又嗫喏道:“贵嫔……您真的要去吗?陛下素来不喜欢张术师那番说辞的,大人现下又是这样,您一去只怕会落人话柄……”

    “你都说过现下已经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夏若卿唇角掀起森冷笑意:“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便是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不止夏家,便是我也不会落得好下场。既然如此,不如自顾而行,取我所需,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城的希望。”

    “……是,香汤奴婢方才便备下了,贵嫔请。”

    “嗯。”

    晨间,贯穿了整个夜晚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敲得屋檐噼啪乱响,乌沉沉的天空更像是沉甸甸的一块铅压在人心上,让人没半分喜悦的朝气。

    夏若卿早就醒了,今日大雨,免了去向馨贵嫔请例安,左右无事,她便懒洋洋窝在被子里不想起。眯着眼靠在枕上,夏若卿脑子里全是昨日在长寿庵的与张惜春的对话。

    贺兰晟身为北燕送往南塘的质子,夏家与贺兰家亲近,因此对北燕国内的事知晓的也比旁人多一些。北燕信奉娑婆教,娑婆教源于佛教却又迥异于佛教,不同于佛教注重因果业报,娑婆教追求的是永生永恒,北燕皇室更是狂热的追求长生成神,痴迷于各种术法丹药,当今北燕帝王贺兰斐更是不顾国本强加税负劳民伤财大肆修建皇家陵寝,整日流连于丹房之中荒于政事,导致国力衰弱民不聊生各地起义征战不断。

    北燕国民分为三等,下等的便是普通民众,中等的是朝廷命官,上等的便是北燕皇族以及精通术法炼丹的术师。

    张惜春原名阿如温查斯,本是北燕国术师,投于三王爷贺兰振门下,后来贺兰振逼宫不成反遭伏诛,张惜春仓皇下也只能逃离北燕,流落到南塘后才改了个汉人名字。她仗着原本在北燕术师的身份,欲投入南塘皇宫,却没想到南诏帝与北燕皇室截然不同。南诏帝深知北燕衰弱的根本,因此对于娑婆教与相关术法丹药深恶痛绝,虽未将人赶出宫廷,对于张惜春献上的丹药却也不屑一顾,只是在宫中设了个长寿庵,给了张惜春一个庵主的封号,但那长寿庵却是异常冷清,除了一个洒扫的小童,再无他人。

    张惜春在南诏帝那吃了个闭门羹,再加上如今至少也能不愁吃穿不忧安危,虽不复曾经的地位倒也能安稳过上太平日子,因此也聪明的保持低调言行,鲜少与宫中其他人来往。久而久之,宫里人早忘了这个人这个地方的存在,若不是夏若卿无意中知道了这么个地方,也想不到这么个人。

第107章() 
“北燕皇族权势财富加身,求的自是永恒长寿,但娑婆教却不仅仅限于长生之道。娑婆教中术法分为二类,一为炼丹制药,延年益寿;一者追求自苦修行,追求突破肉身限制,跃入仙界往还于宇宙间,事众人死,事众人生。第一类如今广泛流传于北燕皇室中,易学难精。至于第二种,大部分人皆以为此法类似于佛教中的苦行僧修行,以自身承受的各种磨难来赎回过往罪孽,以期在身后登往西天极乐世界,但贵嫔既然深知其中奥妙,那在下也不再隐瞒。第二者所言的自苦修行,实际上并不是如大多数人理解的那样进行苦修,而是炼蛊。蛊术耗时良久,风险极大,但蛊王一旦炼成,却可号令所有蛊虫寄生之人,呼风唤雨。对于北燕皇室而言,他们本就已经身在北燕巅峰,而且炼蛊途中极易反噬自身,成者千难出其一,即便有幸成了,那也是伤人一千,伤己八百,大折阳寿,实是非常不合算,因此学习炼丹术者众多,学蛊术者人数寥寥无几。只是此法一旦成功极为霸道,世间亦不乏有心人求之,因此北燕皇室干脆以讹传讹,误导北燕民众此术必须压抑人生七情六欲潜心苦修,真正知晓秘密和懂得蛊术的人即便是术师一脉,为数也不多。”

    “我听闻张术师在北燕术师中也是佼佼者,对于蛊术……张术师想必是精通的。”

    “精通不敢担,在下有幸知晓蛊术修行之法,但此术太过凶险,也仅仅是知道而已。否则也不至于最后无处容身,只得投奔南塘,做了个长寿庵的庵主。”

    “张术师,我无意请你施蛊,你多虑了。你只需将蛊术之法传授于我即可,成与不成端看我自身。若是成了,我便可号令后宫独得陛下宠爱,届时我便建言于陛下,立娑婆教为南塘国教,张术师便是婆娑教第一术师。明人不说暗话,天上地下的差别,张术师经历过,自然是明白的。”

    张惜春低垂的眼皮下眼波闪烁不定。没人会对权势富贵不动心,尤其是不需付出代价的权势富贵。在享受过在北燕国中一呼百应被人当做神明膜拜的崇高地位后,再回想来到南塘后的备受冷落和嘲弄,张惜春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掀起被褥,外间的冷风立刻钻入暖呼呼的被子内部卷走大部分暖意,夏若卿却并不在意,只是卷起右臂雪白的丝绸睡衣长袖,凝视着自己手臂上的一道伤处。

    伤处呈一条直线,长约莫半尺,极细极直。如今伤口上已经结疤了,表面凝出一条薄薄的暗黑色痂壳,衬着细腻柔白如凝脂的手臂,煞为可怖。痂壳附近的肌肤下隐约可见几条指甲盖长短发丝粗细的黑色细线,将肌肤微微拱出几丝凸起,细线隐在肌肤之中,若不注意极难察觉。

    夏若卿左手手指抚过伤口,感觉到伤处泛起的阵阵麻痒。这道伤口她是用邻国进贡的金丝刃所划,金丝刃薄如蝉翼吹毛断发,刀刃落在肌肤上几乎不会留下伤痕。近期南诏帝绝不会让她侍寝,而等到痂壳脱落后,谁都不会发现她手臂上曾经受过伤。

    以己精血,饲养血蛊。一蛊成,天下得。

    夏若卿唇角露出一丝疯狂的笑意,贺兰馥进宫是缓解当前的燃眉之急,学习蛊术才是她最终致胜的压轴手段。只要父亲不死,夏家不亡,待她血蛊一成,南诏帝迟早都会俯首于他身前。

    届时不但是南塘后宫,便是南塘天下,也是她说了算。

    现今天下群雄割据,南塘立国一百一十七年,夏家自南塘开国以来便立于朝堂,三朝重臣居功至伟,南塘——也许该到易姓换主的时候了!

    安排贺兰馥入宫,并没有费太多周折。

    夏家家大业大,夏若卿有娘家支撑,家底自是不薄,何况夏家尚未定罪,她还在贵嫔之位,有钱能使鬼推磨,加上原先遗留的三分薄面,一切事宜不过三天便已打点妥当。

    皓月当空,风雨湖面波光嶙峋,耳畔丝竹悠扬鼓点激荡,夏若卿坐在侧坐,眼睛紧紧盯着湖中央。湖中一人正翩翩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端如洛神凌波,超凡脱俗,如非尘世人。

    夏若卿眼中全是惊艳,她知晓贺兰馥舞技极好,却没想到竟然会美至如此。每一旋步,每一抬眸,挥洒间都是惊心动魄的妖娆与魅惑,看得她心驰目眩。

    贺兰馥每一次回转,夏若卿都能看到那双紧盯着自己的悠悠浮波,里面是难以掩藏的热情。夏若卿心知肚明,却每次对视都回以平常一样的温柔笑容与赞扬。

    一舞毕,夏若卿转头去看南诏帝,果不其然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欣赏。

    “……着封贺兰馥美人之称,赐号为兰,既为北燕质子之女,入宫礼仪……从简吧。。”

    男人的声音平淡无波,但夏若卿听闻此句,心终于完全落了下来。不论如何,贺兰馥入宫的事,今日便笃定了。相信以贺兰馥的容貌气质与舞技,晋升不过迟早的事,不急在一时。

    贝齿轻咬,指尖用尽掐入指心,眼眶因为疼痛泛起一圈红痕,夏若卿楚楚可怜望着贺兰馥:“让姐姐为我受委屈了。”

    近在尺咫的女子勾起与清冷面容不相符的温柔笑容:“卿卿莫怕,今后有我在。”

    此言入耳,心口微梗,愧疚与算计同时拥挤着泪珠涌出眼睛,越过贺兰馥手指缓缓滑落。

    贺兰馥,这一生,我负了你。

    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蒙筝紧了紧手里抱着的温暖柔软的抱枕,不耐烦的哼唧了几声,却被肚子里不依不饶的抽搐蠕动折磨得不甘不愿的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白花花的腻白,视线上移,是被薄薄布料掩盖了一半的高耸突出的丰满胸脯,蒙筝还没完全清醒,呆愣愣的盯了半天才‘啊’的叫出来,一把推开已经抱了半天的温暖牌‘人体抱枕’。

    白素荷被这一推人也从沉睡里醒过来,睡意朦胧用还带着鼻音的声音道:“睡醒了?”

    “我……你……你……”这会蒙筝也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衣服不翼而飞,她自小长在山中民风单纯,哪里在别人面前这样光溜溜的露出过身体,不禁脸蛋羞的通红,两只手遮得了上遮不了下,站在石板上想跳脚又摄于白素荷素来的高压而不敢造次,眼泪花子直在眼眶里打转。

    “火小了,衣服还没全干。你先捡一件靠火近的披上。包里有药和食物,你手脚的伤我洒了云南白药粉包好了,别用力乱动免得伤口又裂开。”白素荷有点发烧,加上原来受的内伤,全身从内至外痛得要命,短短几句话几乎把她积攒的力气全部消耗殆尽,她只能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啊……哦。”蒙筝依言看看无烟炉旁边搭着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被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指和脚趾头,这才回过神,喃喃低声道:“那个,谢谢。”

    “该我谢你,你谢我做什么。要不是你救我凭我这样也活不到现在。”白素荷扬扬下巴:“吃饱好好休息,我们被困在这里面了,只能等看看有没有人来救我们。”

    “哦……啊?么胡哗(没路吗)?”蒙筝裹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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