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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三更鼓·桃娘传-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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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唐使臣远远打量了半晌小桃,这就是那个敢给自己写信的女子?一件黑色的斗篷里面穿着灰色的长裙,整个人看着又憔悴又苍老,得有三十岁了吧?似乎还有什么不足之症病病歪歪,就这样的还能到赵匡义的府上?使臣怎么看也没看出小桃的可人之处。使臣和小桃问着话:“姑娘到赵大人府上几年了?”

    几年?小桃有些糊涂,应该是两年吧,但有一年多都是在外流浪着,而余下的这半年,却是度日如年。小桃没有回答,只是失神地问着:“离大唐还有多远?”

    冬天的风吹得有些凛冽,使臣只觉得脸都要裂了,随口答着:“再过了前面那个村子,就到了大唐的地界了。不过到金陵,还得一天一夜。这鬼天气,真冷。”说着向前大步走去,赶紧钻进了马车里。

    小桃忽然抿唇笑了,终于有人和她一样,也觉着这地方冷了。开封的人都是久居习惯的,从来在他们的嘴里很少听到这种抱怨,而大唐使臣的抱怨让小桃有种亲切的熟悉。小桃也上了马车,马车里冷冷清清,小桃把斗篷往紧系了系,肚子有些饿,小桃把宝珠给她带的点心打开吃了一块,吃着吃着,刚才的心情忽然荡然无存,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小桃伸手去抹,却怎么也抹不干净,嘴里的点心再也吃不下去,小桃缩在斗篷里,捂着嘴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为什么临到走时,不是解脱,不是欢欣,不是愉快,而是心酸和心疼?到底自己还有什么不舍的?她回答不出来。

第107章 风雪故人迎车马 黄袍加身天下易(1)() 
小桃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马车又继续向前赶路了。小桃擦掉眼泪,偶尔挑起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的树木村庄都从她身边向后飞奔,心里一片空落。前方马上就是大唐的地界了,使臣也有几分欢欣,吩咐打马快走,却忽然愣住了。

    就在大唐和大周交界的地方,立着几驾马车,后面还有几十个随从。像是在等什么人。看着高头大马和装饰考究的马车,不像是寻常人家。看着他们的马车靠近,最前面的一驾马车的帘子掀开,走出来一个人。

    使臣急忙命令车夫把队伍停下,定睛一看,最前面走出来的是一个白衣白袍的公子,披着一件青色的大氅,使臣赶忙从马车里走出来,对着来人拱手道:“祁大人。”

    小桃感到队伍停下,也把马车的帘子掀开,却愣在了那里。那幅景象,实在很慑人心魄。一袭白衣的祁正修,头发束在青玉冠中,面色温和,正定定而清雅地立在风中,呼呼的北风卷着地上的黄沙还夹着雪粒,都没有办法遮挡他的光华。他的那袭白,扬起的衣袂,让这一切都变得恍如无物,只看得到那一身的干净。他还是好干净,小桃的心揪了起来,他怎么会来?小桃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恨不得用那件黑披风把自己整个裹起来。如今的自己,哪里还有一丝一毫能看?

    祁正修向后看了一眼,也对使臣拱了拱手:“一路辛苦。”

    使臣有些好奇:“大人这是?”

    祁正修的声音很温,却很笃定:“我来接你们。”

    使臣看了看祁正修带的队伍,没有旌旗、没有仪仗,可见不是奉皇上的旨来接,那便是祁正修自己来接。说的是接他们,只怕要接的是后头马车那位。看来那个官妓信里说的没错,果然祁正修和她有交情,还不浅。使臣会意地一笑:“大人请便。”

    祁正修没有客气,冲使臣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后面,掀开了小桃的帘子,却只看到一双惊慌的眸子,又仔细一看,祁正修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闷闷的,酸酸的。他甚至很难把眼前这个苍白憔悴枯槁的女人,和清秀可人的小桃联系在一起。过了半晌,祁正修才竭力控制着声音不抖,淡笑道:“小桃,我来接你。”

    小桃的表情很纠结,不安、忐忑、又有丝渴望、有丝激动,最后混合成了一个很复杂的微笑:“谢谢。”

    一句谢谢,让祁正修心里不是滋味,知道她要回来,无论是什么天气、什么情形,他都会来接她。可一句谢谢似乎拉开了很多距离。祁正修面上却依然微笑:“坐到我的马车里吧,里面有炭火。暖和些。”

    “我不冷,不必了。”小桃又往后缩了缩。

    “走吧。你这里地方小,放不下炭火盆。”祁正修温声道,“难道让我和你一起坐在这里?”

    “不,不。”小桃怎么能让祁正修和她一起坐着这冰冷的马车里。看祁正修坚持,小桃只好站起了身,抱着自己的小包裹,走下了马车,随着祁正修走到了他的马车里。

    祁正修对使臣笑道:“等到了金陵,我自会让桃姑娘随你一处。陛下会有旨意。”

    使臣拱手道:“是。”

    祁正修的马车很大,坐三四个人都绰绰有余。小桃上去后不久,祁正修也跟了上来。两人各坐在马车的一边,里面的确很暖和,小桃的手脚渐渐舒缓了过来,没有那么僵硬了。祁正修仔细打量了小桃许久,小桃却侧过脸没有敢与祁正修对视。

    半晌,祁正修轻声问道:“你,还好吗?”问了这句却又后悔,她的全身上下,哪里写着一个“好”字。没有等小桃回答,祁正修又说道,“一路劳顿,歇一会吧。等有精神了再聊。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

    祁正修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小桃的心“砰”地一跳,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好美的一句话。小桃却有种说不出的空落,匆匆扫了一眼祁正修,很快地答道:“好。我先歇会儿。”说完靠在了马车的一侧,闭上了眼睛。

    马车里暖意融融,小桃的心虽然忐忑,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起码这里,不会再有伤害。这里是大唐的地界,这里有祁公子,是不是一切,都能静好?大周已经远了,不知道赵匡义什么时候回开封,他看到自己不见,会不会很急?又想这些做什么?!小桃拼命把那身黑色阴霾的赵匡义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偷偷眯眼看了一眼白衣的祁正修,看了白衣的祁正修,就不会想黑衣的赵匡义了。看了一眼,又一眼,又一眼小桃看得有些累,头也昏昏沉沉的,很快迷糊地睡了过去。

    马车里有些热,小桃的斗篷渐渐滑了下去,祁正修把斗篷捡了起来,准备给小桃搭上,却忽然看到了小桃敞开的衣领下的那团黑色。心像被狠狠刺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冰寒。祁正修用力闭上了眼睛。这个女人都遭遇了些什么?

    祁正修把斗篷给小桃搭上,伸手轻轻握上了小桃的手,他问自己,能不能以后护着她安然?却依然回答不出来。马车颠了一下,小桃的手顺势从祁正修的手里滑了出去,缩进了袖子里。

    祁正修苦笑了一下,坐在了马车对面,看着炭火盆,思绪飘忽得有些远。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小桃似乎很累,一路上都在睡,偶尔醒来,也是和祁正修随意地聊几句。小桃问祁正修当初是怎么从悬崖下逃命的,陈述徐锴可好,窅娘好不好把一圈人都问候遍了,小桃才安心。小桃本来还想问问大小姐何之棠好不好,却没有问出口。何之棠的消息,她还是从别人的嘴里打听吧。

    行到金陵,小桃坐回了使臣的马车。马车行到官邸,使臣进宫面见皇上李璟,禀告着这次出使大周的一系列事情,包括进贡回礼的事。最后说到小桃的事,李璟顿了顿道:“既然是大周朝廷亲自拟旨送回,又曾在赵匡义的府里,这样吧,还是回教坊,但是赐从四品的鱼袋行走,再赐一处独门院子。”

    李璟准备先好好安抚着,以后等弄清楚到底什么门道再做打算。大周皇帝下旨送回,既不能随意免了官妓的身份,却也无法薄待。

    小桃又回到了花月坊,只是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于有身份的官妓一列。从四品的鱼袋,从四品的品阶,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在教坊里,她便是响当当的人物了。不止花月坊,整个教坊都知道有这么一位皇上钦赐鱼袋、得了官阶的官妓。

    小桃的独门小院在花月坊后院里,原本是一处教习歌舞的地方,特意收拾整理出来给小桃用。

    红姑依然是花月坊上三堂的管事,小桃回来的那天,她带着几个花月坊当红的官妓亲自到三里外的牌楼口去接,却看着一身青灰的小桃,惊得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她以为皇上钦赐了品阶,起码国色天香容貌非凡,却是这么个瘦瘦巴巴,面容枯槁的女人,而当这女人走近后,她更加震惊得发现,原来是个故人。世事难料,这真是她做花月坊掌事多少年都没有的奇遇。

    红姑有些尴尬,毕竟当初她对小桃是严苛极了的,让她失身于钱弘仪、把她发配去当营妓也是自己干的,可如今她哪里还敢得罪小桃,只好赔笑道:“水莲,原来是你,太巧了。当初就看出你不是一般的人”

    小桃看着红姑,往昔的噩梦在她恢复记忆后不止一次浮上心头,她笑不出来,只是木然地问道:“如今,我有没有资格不叫水莲?”

    红姑的脸一红,当初小桃嫌水莲难听,她曾嘲讽将来她成了当红花魁的一天才有资格提改名的事,可如今,她虽没有成花魁,却是带着官帽子来了。红姑讪讪笑道:“自然,自然,姑娘想叫什么,都随姑娘。”

    小桃淡淡道:“我叫小桃。”说着走在了前面。跟在红姑身后的姑娘,她仔细都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何之棠,不由问道,“大小姐哦,不,采樱姑娘呢?”

    红姑答着:“前阵子被七皇子接出去了。”七皇子接出去,便不用在花月坊里迎来送往,想来也是好事。小桃便也没有再问。

    回到花月坊,小桃住进了专门给她安排的小院里,门口挂了个木牌“桃苑”。红姑安排了两个丫头秀菊和连翘服侍。小桃只觉得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害怕,担忧,惊惧,伤心是不是都暂时远离了她?这里没有呼啸的北风,没有鹅毛般飘洒的大雪,也没有她听不清晰口音的话,一切都熟悉而安宁。小桃每天便只在房间里待着睡觉、休息,休息好了发呆,有时写写字,却是写完字就开始叹气,叹气后又是垂泪,整个人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赵匡义在河阳带着士兵留意着河朔三镇魏王兵力的动静,一直没有异动,赵匡义也稍稍放了心。临近除夕,赵匡义惦记着开封,不知道赵府准备怎么过年,不知道她还好不好?赵匡义给赵匡胤去了封信,打算过年前回开封,毕竟“年”这个字眼,意味着团圆。赵匡胤去只给了他一封简短的密函回复:“风大勿动。”

    这四个字让赵匡义心里一紧,大事,只怕即日就要起了。

    除夕,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个阖家团聚喜气洋洋的日子,但对赵匡胤兄弟,以及金陵城里的小桃,都喜气不起来。人生有时就如一条单行爬山道,越往上,越艰难,越孤单,越享受不到平凡的快乐。

    赵匡胤忙着和赵普商量最后的布局,赵匡义接到赵匡胤的又一封密函后在秘密从河阳往陈桥赶。

    金陵城里,花月坊里仍然热闹,小桃的桃苑却在闹中取静,难得的清静。却是快到戌时,祁正修和陈述徐锴到了桃苑。小桃有些意外,却也难得地展了笑颜,吩咐秀菊和连翘端了上好的茶和点心。陈述之前在开封见过小桃,如今又见面,自然话也多了起来:“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回来。如今可好了,我们又能在一处吃饭,一起聊天。”

    徐锴并不知道小桃在周朝的处境,问着小桃:“前阵子就想来看你,子介说你舟车劳顿要休息,所以一直等到今天。你这几年都在开封?做了些什么?”

    话没说完陈述暗暗给徐锴使了个眼色,虽说他也好奇,但必然这其中的曲折,只怕是不能向外人说的。小桃微微笑了笑,声音很淡,却很稳:“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很好地又站在这里了吗?”

    陈述朗声笑道:“桃姑娘是真长大了,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小桃浅浅一笑。谁不会长大呢?只不过每个人成长的代价不一样,自己的代价已经够大了。

    祁正修也扬起唇角笑笑,静静看着小桃,今天的小桃一袭藕色的襦裙,外披一件银色暗纹的披风,领口处是密密的一圈锦鼠毛,遮得不露一丝。祁正修的心颤了一下。

    四人相互问候闲聊了一番,陈述徐锴要回家去年夜饭,只祁正修留了下来,看着小桃温声问道:“我能不能在这里吃晚饭?”

    小桃的心跳了一下,看向一旁声音有些微颤:“这是年夜饭。”年夜饭是要和家人在一起吃。

    “我知道。”祁正修的声音温和却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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