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狡于狐-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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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一口，在咬一口，咬第三口，咬第四口……
“呜……不好吃。”林思沁把竹签子还给他，大摇大摆的走了。
糖葫芦摊主风中凌『乱』。
华音笑着摇头，在后面丢了几个铜板给他，跟了过去。
又走了一会儿。
“姑娘，要个面人儿吗”一个货郎笑眯眯的递给她，“有吕祖的面人，还有圣教教主的面人……个个都是先天高手，可厉害了！”
这货郎也挺会做生意，在魔教的地盘贩卖魔教的面人，也算间接的拍马屁吧。
“哦……像吗？”
“不像不要钱！”
“那行，要是不像，我就都拿走……给我一个华教主的面人。”
“好嘞！”
货郎递给她一个面人。
林思沁慢悠悠的添了一口，这才举着面人对那人说：“你看看这个面人。”
“诶”货郎看着面人。没问题啊没有脏东西，也没有少份量。
“再看看她。”林思沁指着华音，手指在面人和华音之间来回移动，“你看，这面人和她像吗？”
货郎洒笑道：“当然不像了，这面人是圣教主……教主……”说到后面忽然说不出来了。这个人身穿黑衣，头有抹额遮挡，最重要的是这足以遮盖整座南禺镇的气场，全镇、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女人能比得上——这不是圣教主还能是谁？
可这位教主大人如今却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货郎意识到什么，“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教，教主……”语气心虚。
华音冷冷看了他一会儿，回头看见林思沁还在吃糖人，连忙道：“沁儿，别吃了……”
林思沁不在意的挥挥手，道：“说了不像不要钱，那你这两个框里的糖人可都归我咯！华联，滚出来！”
话音未落，华联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乐呵呵谄媚道：“小主人！”
“我记得南门外有几个破庙，里面有很多小乞丐”她记在脑海里的当然是前世的各类镇民分布方位，因为破庙的存在，那里从来都是乞丐的聚居地，主要是未成年的乞丐。成年乞丐多住在城内。除非华音拆了破庙，否则那儿依旧会慢慢形成小乞丐的聚居地。
果然，华联道：“是的小主人。”
“把这匡吃的，送去南门外给那些小乞丐。”
华联道：“是是，那边原本暗月堂就设有粥铺，有兄弟专门负责，这些吃的交给他就行。”
说完很自觉的把一挑货担走了。
看见这架势，货郎似乎预见了自己的命运，但仍旧心存侥幸，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错了，不该说那是像圣教主的面人……小人再也不敢了，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华音却道：“还在狡辩！这面人里的『迷』『药』这么重，当我和圣女都闻不到？你可知，我平生最恨者，便是你这等诱拐孩童、少年的狗贼！来人！”
旁边两个原本穿着普通人服饰的暗卫走过来，拱手：“教主。”
“严刑拷打，一网打尽。无必要斩草除根，不可留情！”
两人板着脸将这瑟瑟发抖的货郎架了下去。
“看来你这个教主做得还不够格嘛，你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违背你定的新规？”
“你不是都知道了我听见你训尤管事……诶，别吃了！”
“怕什么先天真气才不怕这个。”
“少吃点，乖，我们马上到云天楼了，烤鸭特别好吃。”
“……有我喜欢那种口味吗？”
“有啊，我特地让他们做了。”
“唔，那就尝尝吧……”
于是两个人高高兴兴吃烤鸭去了。
华音为什么痛恨拍花子的人呢？
因为当年，就是拍花子的人，偷走了林思沁啊！
如果没有被拍走，她和小师妹以及易娘就能一直在一起！也不会有那几年悲惨的乞儿生活！她的小师妹也不会这样缺爱、偏激了！
※※※※※※※※※※※※※※※※※※※※
注1林教主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有目的的，因为信息不对称，华音都不知道林教主在挖坑。
注2林思沁嗅觉灵敏，一闻就知道有『迷』『药』。华音走进了也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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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完）（）
这家饭馆生意不错； 掌柜热情得不得了； 就差跪下喊东家了。不过这并不是圣教自己开的店，只是和商家合作入股。
圣教在这条街的大部分生意里都入了股，但不参与经营，也不收保护费； 遵守商会约定； 正正经经做生意。商人们精明得很，和圣教合伙做生意，不但安全，且算下来比交保护费更加稳定又合算，还不需要花钱打点官府； 都乐意合作。
掌柜从前交账的时候见过华音； 一眼就认了出来，赶紧巴结讨好——包厢里每点一道菜都会在第一时间烹饪； 由会说话的店小二端过来、热情介绍菜品； 伺候得非常周到。
林思沁从小就是个吃货； 偏偏有个做菜十分拿手、耐心也特别好、还愿意花时间为她亲自下厨的师姐； 以至于口味被养得越来越刁钻。
刚上的几道菜竟难得的合林思沁的口味； 让林教主开开心心、大饱口福。她前世旧伤严重胃口不好； 很少吃得这样舒心呢！
华音微笑着陪她吃，道：“菜还有呢，咱们边吃边上； 慢慢品尝。”
林思沁撇撇嘴； 道：“有菜无酒； 寡淡无味，先来两坛……”
“来两壶甜水吧。”华音早就防着她，“再把上次施姑娘拿来的酒香茶给圣女泡一壶。”
“得嘞！教主放心，咱去隔壁茶楼请专业的茶博士来沏茶。”
“啧！”
……
这间包间位于最高层，窗户开得很大，正对着乾江方向，江风带着一点点腥气徐徐而来，给房中带来一丝凉意。
华音细数前世林思沁的心腹们如今的安置，以及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如何提前布局，如何一步步诱使敌人落入陷阱，自己又是如何在江湖中兴风作浪、肆意潇洒、铲除异己，直至今日，几乎成为任何一个门派都不敢捻胡须的存在，说一不二。另外，所有亲友，也都活得好好的！
林思沁一边听她说，一边敲着碗筷指点江山，说她哪里哪里拘泥带水，做得不够好，又有哪个隐秘没有利用起来……原本二人之间资源共享、几乎没有秘密，但林思沁记忆超群，做事不讲情面，总能能找出华音安排中的诸多缺陷。
找出来之后自然要肆意嘲讽，攻击智商！
旁边的华联听得一身冷汗！小主人战斗力何时飙升至斯还有大小姐，您是不是宠溺得太过头了小主人这是在嘲讽你不是表扬你啊，乐得跟吃了蜂蜜屎似的……这是不是刚刚那道河豚的毒素没清理干净毒坏了她的脑子
叩叩。
店小二又上了一道菜。
“圣女您看，这道菜是今早刚捞上来的乾江金翅鲤，肉厚骨小，细嫩鲜香。咱们后厨的师傅，是完全按照教主传授的后厨秘籍精心制作，酱汁入味……”
林思沁心安理得的吃着华音给她夹的鱼肉，道：“这江鲤还是当年的味儿，和小时候后山山涧的黑鲤滋味天差地远……嗯，说到后山……华音……”
“嗯”
林思沁忽然放下筷子，指尖抵住华音的胸口心脏处，道：“这一剑，痛不痛”
当初在无忧山后山的山顶悬崖边，是两人最后的对视。
那时候，她们已经剿灭了诛天门余孽，几乎横扫了江湖所有的仇敌，从此以后苦尽甘来、武林太平。可就在这种时候，寿命快到今天的林思沁不但没有享受和华音余下相处的日子，反而一剑杀了她！
姿态决绝，连易娘都阻止不了！
这是让林教主的亲人和心腹门都十分震惊的事。以他们对华音的了解，若林思沁真的病逝了，不用别人动手，怕是这位立刻就要自刎殉情，哪里需要林思沁如此悲壮——非得两人还有气的时候一起赴死，且说出“你我来生再不相见”的绝情之语
如今林思沁问这话，竟也没有半分愧疚。
华音点头，停住，又摇头。
痛是心痛，非因心口刺来的剑，而是因为你眼里的伤。
林思沁忽而笑得意味深长，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一剑，我在你心里留下了什么”
旁边伺候的华联看着，怎么都觉得这调戏的画面温馨得刺眼，低着脑袋装作睡着了。
可华音却因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
林思沁记忆力非常好，几乎过目不忘。
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天赋。
可是，若拥有这天赋的人没有宽容和豁达的心态，反而会带来旁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过目不忘的效果，呈现在好的方面，是学东西非常快，开心快乐的事情总能记住，谁对她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呈现在坏的方面，就是受到的每一次打击和伤害，也能一辈子记得清清楚楚，遭受的每一分痛苦，都难以忘记，更难以释怀。
而不幸的是，林思沁恰好就是个既不宽容也不豁达的人。因为被拍走之后的悲惨经历，感情上特别没有安全感。
华音能感受到她刺猬皮下的心灵，已经伤痕累累，甚至溃烂流血。
想要靠近，想要弥补，想要抚平那些伤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到最后，她们彼此的慰籍，依旧不能抹消掉伤痛的记忆。
她们太过于默契，眼神相对，便能看到对方心里的伤痕。
若她们相恋相守，几乎难以避免的因为对方的伤害而难过；可要让她们分开，却比撕裂血肉更加痛苦。她们都已经是彼此的唯一，唯一爱的也只有对方。
恋相怨，别离苦，伤痛难解，一生死结。
直到最后，林思沁自觉时日无多，一剑杀了华音！
华音未曾怪她，只是惊讶。
按照她对林思沁的了解，小师妹虽然嘴里对自己针锋相对，但却不可能真的出手伤害自己，这一定是林思沁太过痛苦之下导致的心态崩溃，所以华音并不怪她，只有心痛。
直到现在，听林思沁话中的意味……难道当初是别有隐情
华音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山上的经过，琢磨半天，依旧想不出来她当初曾留下什么暗示。再说了，那一剑可是正正中中刺进她的心口，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握住她的右手，迟疑道：“沁儿，我不明白……”
“那你就好好想一想，若是想不出来……”林思沁左手的指尖擦了擦她唇角的血痂，恶作剧的开心笑着，“那就一辈子慢慢想罢……”
华音：“……”瞬间感觉今生无望。
“唉……”林思沁却学着她的模样也叹了一声。这般做作的自怜虚假得很，但稚嫩的绝『色』容颜配上妩媚哀怨的眼神，以及销魂的嗓音，华音完全问不出口了，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两人又换了一个话题开始聊天。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消磨了半日时光。
林思沁看看窗外。
夕阳映红了天。
黄昏了啊……今天的时间要到了吧
林思沁忽然问：“师姐，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过来”
华音迟疑片刻，道：“等过。但当我看见另一个小师妹被师父抱回来的时候，我就渐渐明白，你不会来了。”
之后的年月，其实华音还是在等，等待林教主和她一样来到这个重生的世界。
可是，她等啊等，等了许多年，林教主还是没有来……她总是想起，当日林教主落下悬崖之前说的那句话，她说，来生再不相见。
又或者，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小师妹，其实就是同一个灵魂，只是，前生太过痛苦，她选着了遗忘。
所以，华音虽然没有承认，但很早就已经明白，从前的那个小师妹不会来了。她也已经爱上了没有从前记忆的小师妹。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忧心忡忡——如果前世的小师妹并不是眼前这一个，那，她是否是转世了这一世她是谁过得好不好当然，这些胡思『乱』想，无法求证，只能压在心底。
直到昨天，这个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华音震惊，欢喜，最后又陷入新的担心。
震惊与欢喜自不必说，担心什么呢
担心前世的小师妹消失，这是呵护过一生的人，爱过一辈子的人，怎么也要想办法让她留在这个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