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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今安在-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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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会。”

    索米尔先生要回法国去了,阮太太与他合约到期,也要随丈夫去越南一段时间。她懂得一点中文,想是看了这两日的报纸,并告知了索米尔先生。讲完道别的话,他像是要宽慰楚望似,目光柔和的说,“若是你在中国呆累了,我与都彭先生随时欢迎你来巴黎。我想,以我两的经济能力,使一位东方的淑女更为优雅的生活在巴黎,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阮太太也笑道,“我与我丈夫都欢迎你随时来西贡。”

    楚望与两人一一拥抱,“一定会来的。”

    都是十分好的人。倘若战争真的打起来,呆在巴黎未必不算太差。

    但如果没有战争,当然比什么都好。

    在葛公馆的前下车,在门口邮筒里顺了一份报纸,一边走一边看着。

    还没找到跟自己有关的那一条,转眼走到葛公馆石级下头——一辆车停在那里。上了台阶,往花园里走几步,便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大理石门柱下,正在同穗细说这话。

    一眼望去,穗细先看到她,“徐先生来了一些时候了,我请他进去,他一定要在这里等你。”

    楚望将门拉开,立在门口说,“请进来说话。”

    “几句话讲完,电话里不方便。用不了多久,便不进去了。”

    “嗯。”

    答应后,穗细也应声走开了。

    穗细走后,两人先相顾无言了一阵,气氛竟从未如此尴尬。

    “梁璋……”

    “腿脚有一些不大灵活,”又补充道,“从前落下的,也迟早的事。早一些,莉泽能照顾着,不用担心。”

    “那就好。”

    “想听好消息么。”

    “什么?”

    徐少谦笑了,“他们让步了。请我们先过去一部分人,到公共租界。香港毕竟是英国人的地方,手能伸到的,自然放心一些。”

    她点点头,“怎么说也算进了一大步。”

    “嗯。所以过来问问你,想去上海么?”

    “我……”

    “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要将你藏在我身后,就一定能万事无忧。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我将你锋芒藏尽,没想到仍使你遭受这等不公曲解。到底我想错了。你比我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更为独立坚强。”徐少谦哂笑,抬头看着她,“去上海吧?走远一些,早一点让我看到你光芒万丈。”

    “您没有错……我想我也没有错。是我得意忘形,忘了这是那一年,忘了这是什么时代。”

    “所以日后,万事也请小心一些,”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大放心,“一定慎重再慎重。”

    “我会的。”

    “致密星发表了,许多人你很想见到的人,都将应邀到上海去,”徐少谦想了想,又笑道,“不过那里不再有梁璋,也没有我,你也能拥有更多自由。”

    “您……”楚望抬头,“不去上海?”

    “香港仍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梁璋的朋友联系上了江西——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有必要,作为唯一擅长中文的计划内人员,出于诚意,我也不得不去一次。”

    “江西后头……”楚望想了想,将话吞进嘴里,硬着头皮说了通不着边际的话,“去江西穿朴素点,也别说你家里做什么的。别人正斗着地主呢,好歹拿出点诚意。”

    虽然知道她这是戏言,仍然笑着点了点头,“好。”

    想了想,她又挠挠头发问,“我考试应该都通过了吧?”

    徐少谦笑了,“很快寄给你,别担心。”

    “嗯。”

    该吩咐都吩咐了,该打趣的也打趣了,突然沉默了,气氛又有些异常的尴尬。

    徐少谦轻声说道,“替我太太向你道歉。”

    “没事,也不怎么生气。”

    “嗯。”想了想,不知怎的又渐渐有些语无伦次,“如果,假使……我是说,如果,你没有更好的选择,在我这里,你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

    “嗯?”

    “没事,不会有这种情况,”徐少谦自嘲的笑了,“你能比我想象的过得更好。”

    不等楚望回过神,他在门外轻轻将门合拢。两人隔着门,楚望只能听到徐少谦的声音:“放心去上海。上海以外的事请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还有一句,“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江西,之前提朝鲜就提过了,因为十月革|命|成功的那一位不!肯!倾!囊!相!授!啊!所以本着怎么解气怎么来,我!们!也!不!肯!

    谁还没点脾气了不是。

第76章 〇七六 决定() 
“三女楚望受西式滥调感召,已有婚约下; 仍不知检讨个『性』和行为; 乃是我疏于教管之过。教女无方,自言身惭; 实是于斯先生有愧; 先除其婚约;倘再固执己见; 则查报家祠规条,削除其名。此启。”

    因粉白墙壁总掉灰; 葛太太喜欢铺各式的墙纸; 光面的; 镌小花的,灯光里华丽丽的;只是香港天气『潮』; 新铺的墙纸过不了太久就要起泡。因此墙纸样式总用不了一季又是新的花样。

    楚望斜倚在墙纸上念着报纸,不由得一声笑出来:“不嫁就不除名了?那么说来; 嫁徐先生似乎也不赖。”

    葛太太在旁边听到; 在她耳朵边上哼笑一声,“借题发挥; 搞得还煞有介事。”又问:“别人我懒得理,只想问问你: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楚望知道葛太太想替她讨公道,故而来问她是否真的想要跟斯家这门婚约,好觉得做事要做到什么程度。她笑了一笑,“这事按理我说了不算,我本做不了主吧?”

    听完这话,葛太太忍不住瞧了她一眼:身上的浅灰绿『色』绉绸旗袍还没及脱下; 后面一副金镶绿的玫瑰花墙纸,隔近了只能看到一根根丝线,看不出花的模样来;靠着的地方,耳边挂着一副壁挂铜制电话机。近了黄昏,长廊外头橙晃晃的余晖隔着树儿花儿投进来,墙上一方一方三尺见宽的光里,她就在那儿靠着墙笑。

    葛太太不知怎的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昏黄老宅。深宅大院里头,那个人的丈夫在外头陪着外室,一年不见得归几次家,归家也不见得要见她,总是先去见老太太,再借着看儿子的由头,在她屋里也坐不上几刻钟;老太太不日去了,他甚至因不想见她而连儿子面也见得少了。再后来,带着大着肚子的外室跪在她跟前,想将肚子里那个也过继给她。

    她总想问一问她:“为什么要嫁给这个人呢?”那时她也说:“这事,我本做不了主。”那人笑时看起来比谁都柔弱纯良。隔天,便叫南京参议院副秘书长太太都知晓了。将一行江南名人请到家里来作证,将林俞的心头肉给剜了去,事成后,仍旧在榻上笑得端庄明媚——她有她的精明厉害之处,想来也正因此,叫林俞恨得深切。

    林俞这个前朝遗少,考取进士那年赶上甲午后第一遭官费留日,学成回来第二年恰逢日月换新天;若不是如此,也要给人骂作是变了节。托面前这个丫头的福,和斯应共事十二年,四一二后赶上叫他上欧洲去。斯应没躲过的,他仍旧躲过了。

    真是君子福薄,小人长命。

    这些年他日子越过越舒坦。从前看在面前这个丫头的份上,她尚且留着他老林家的鼎鼎大名不忍沾污了。

    如今倒也该叫他栽个跟头了。

    葛太太又皱起眉头来。

    对于那一位徐先生的事,从前有一些风闻,她也找人打听过:徐太太这身子恐熬不了几年,那位徐先生的人才却是相当不错的:这两年,男人二十七岁往上丧了偶,自有一番成熟风度,竟是比没成婚的还要吃香得紧。也因此,葛太太曾与旁人一样,以为这丫头真跟他情投意合,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点破;没曾想她『性』子如此刚烈,又是另一番欣慰。

    那位斯少爷呢?他要真心想娶,没有这婚约也不在话下;同理,这丫头若是真的有心,未必不肯为自己搏上一搏。

    只是如今这情形,葛太太看得分明,也更分明的不看好。

    想了一想,去叫过亨利先生,三两句用英文交代:“拍个电报去上海沈律师那里,同他讲,我有一宗遗嘱官司请他出面商量。”

    葛太太吩咐事情去了,这头电话铃铃的响,在她耳边跟前像叫魂似的。接起来,那头吵吵闹闹,真真鼻音很重,急不可耐的问:“到底怎么样啊?”

    楚望知道她在乔公馆里被乔太太盯梢了不得自由,所以在外头杂货铺里借电话机打来。她笑说:“我去上海。”

    “啊?你爸爸在报纸上头搞出这么一出,搞不好过几月欧洲美国的留学生都知道了,你就是逃到爪哇国去也没用啊?”又压低声音,“葛太太没动作?”

    楚望没忍住笑了一阵,说,“我生怕他闹得不够大呢。葛太太……应该也这么想。”

    对面一趟电车咣咣的过去了,真真听不大清,“什么?”

    “没事。我是真的有事,非得去上海不可了。”

    “什么时候去?”

    “就这几天了。”

    “上海当然好呀。香港这小地方,既没大场面也没新鲜事,”顿了顿,“我明天考试呢。等两周我考完了,立马一准回来找你玩。”

    “好好考,我等你来。”

    真真感冒了,似乎要流鼻涕一样吸溜吸溜的,电话那头传来叶文屿一声闷笑;尔后咚咚两声,似乎是真真将他狠揍几下,在那头哎唷的哀叫。真真在那头揍了人,又说:“行了,我两出门吃广东菜,身上剩不了几块钱,先不跟你多讲了。咱们上海见。”

    挂断电话,楚望想起那颇可爱的两人,仍旧乐了好一阵。正笑着,竟没觉察葛太太已经吩咐完事情回来了,在暗处盯着她问,“打算去上海了?”

    “嗯。刚才就想讲的,姑妈您一趟子就跑了。”

    “反倒怪起我来了?”葛太太瞪她一眼。姑侄两双双斜靠在墙上,一人一个姿势气势,不知何时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得有三分相似了。

    只不过两人都没察觉这一点。

    想了许久,葛太太终是妥协了,“嗯。上海地方大,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

    第二天,船票和聘书一并寄了过来。按理说如今他们的项目仍旧是缺钱的,绝没可能给她开个特例。可船票到了手头,仍旧是一张一等的。

    葛太太倒也不多说,主动替楚望张罗收拾东西。

    弥雅与真真一道要考试,本想要来一趟,被蒋先生死拦在家,由他来替她拜访葛公馆。还没讲上几句话,又一通电话来找楚望。

    是徐文钧。

    “我打电话来跟你道别。他打算将我送去英国一个朋友那里念中学……因此叫婶婶别妄想要过继我了,” 他接着压低声音,“前些天叔叔回来动了好大的怒,这两天准备送我走,婶婶在家闹绝食,他也只当没看见。还跟婶婶说,‘若是想死,不如死清净点,到了黄泉下头做孤魂野鬼了无牵挂,岂不更痛快?’将我们都吓坏了。”

    她没读过孙子,但是仍旧听过这么一句话:

    “必生,可掳。”

    她笑着说。

    ——

    楚望在这边接电话,另一头葛太太同蒋先生聊天等她。

    穗细和蜜秋指挥着一众丫头给她收拾行李,在走廊外头咚咚咚跑来跑去,忙作一团。收拾出四五个箱笼搁在二楼,蒋先生立在门口见了,问道:“葛太太不同去?”

    “她去见见新鲜事,我这个长辈跟着,总玩不开。”

    “你能放心?”

    葛太太想了想,皱着眉头不讲话。

    “上海那边已经替她打点妥当了么?”蒋先生见状,又笑着说,“等小五考完,我同她先回去一趟澳门,隔几月才能去上海。若是葛太太愿意,我倒也能托人帮忙关照着三小姐。还是葛太太另有安排?”

    蒋先生这么一提,她尤为担心她这几年娇养惯了,吃穿用度不习惯,几乎想将整个葛公馆的厨子丫鬟一式一样给她在上海配个套;又致电几个法租界的警察朋友,叫人处处留意着;却仍旧不放心。几次将蜜秋唤过来——这丫头是她在跟前教养出来的,知礼知趣又懂规矩,几乎就要叫她跟着她去上海。

    蒋先生这么一讲,她又动了这门心思。将蜜秋再度叫到跟前来,蒋先生与蜜秋都一同笑了。

    “葛太太真是劳心劳力了。”

    蜜秋说:“葛太太只管差遣我去陪着姑娘就是。姑娘向来自由惯了,若不大愿意我们这些闲人在周遭晃『荡』着,我自然少说多做就是。”

    葛太太低头想了想,却突然的想到了点什么。侧过头,责问似的看了一眼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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